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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教與程可君的七年之約,只敢背地裏刺殺耍陰招,如今為何會忽然聯手攻打岳華樓?
莊左臉色頗有為難,劍眉緊蹙:
“是老教主公開承認他就是當年西楚霸王麾下的副将,教主您就是他當年在烏江抱走的孩子。”
“老教主說您這些年多次不聽勸阻,殘害百姓,濫殺無辜,請求江湖人士大義滅親,以保江湖平穩。”
“簡直胡說八道!”白宗元怒吼,中氣十足,掙紮着要坐起。
景雨初眼疾手快去扶,生怕他一不小心柔弱的身體會落得骨折。
“你馬上把他抓來這裏,我倒是想問問君兒如何就成了楚王之女!”
“老教主在他們手上。”莊左欲言又止:“他們人多勢衆,屬下怕不是對手。”
景雨初沉靜半響:“既然是沖我而來,我親自去會會他們。”
“你先回教中,召集所有弟子,找個機會将那幾個門派弟子分開,再逐個擊破。”
莊左拱手領命,匆匆走了。
門被關上,
“君兒,你不能一人前去,太危險了。”白宗元眨着兩只好看的眼睛,他似乎還皺着眉,可惜被白紗包住了。
見到有人關心自己,景雨初覺得內心一暖,安慰道:“這事并非我逃跑就能躲過,放心罷,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白宗元想來也有道理,只恨自己如今這副模樣,不然也能幫上一點忙,嘆息:“都是三叔害了你。”
“三叔何出此言?”
“當年我念在他是你父親,不忍心痛下殺手,不想他今日會為了舊日情義将你置之死地,若早知如此,我就該一劍殺了他。”白宗元怨恨地閉上眼。
景雨初心中一動:“難道父親真的是楚軍副将?”
白宗元搖搖頭:“他來到竹林村已是半死不活,你母親細心照料,終于把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沒過多久,他們二人私定終身,有了你,我與你二叔迫不得已同意了這樁婚事,”
白家只剩下他們三姐弟,既然姐姐找到中意之人,他們自不會反對,只是沒想到,這僅僅是惡夢的開始。
“這些年日子過得也算平靜,後來不知你娘親怎麽打聽到他與楚軍有瓜葛···”他看向她,神色複雜:
“我白家被楚軍所滅,姐姐怎能咽下此等深仇大恨?”
那日,姐姐去找他理論,卻被程義親手所殺,還僞造出姐姐失足掉河景象,他本想與程義同歸于盡,只是楚軍人多勢衆,君兒尚小,他只好與二哥帶君兒先行離開。
“這些事不告訴你,因為他始終是你父親,我不能讓你背上弑父的罪名,這個仇,只能由我去報。”
沉默。
“那三叔可知楚王之女的下落?”若是當年交付他人,那些等他緩過來了,必定會回去找回那位小主。
白宗元搖頭:“我派人跟蹤過他,他的行蹤漂浮不定,但據探查的人回報,這些年他從未去找過任何人。”
景雨初皺眉。
“江湖傳言向來真真假假,他既已站出來,多半是已有人察覺此事,他是為了隐藏那位女子,才會将你逼上如此境地。”白宗元心中怄氣。
這些年程義行蹤隐秘,居無定所,他曾派人去殺他,卻是無功而返,若當年他拼命去殺了那賊人,斷不會有今日之事。
景雨初嘆息,所謂虎毒不食子,這位父親真是刷新了她的觀念。
“我還有一事不明。”景雨初又問道:“為何你從未與我提起過白家?”
她猜想,若是躲進了小山村逃避這些江湖瑣事,她咬定了他們必然不會對程可君提起。
白宗元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苦澀:“強弩之末罷了,有什麽可說。”
想當年白家亦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派,風光無限,卻是慘遭他人毒手,一夜之間家門覆滅,當年他們姐弟三人游歷在外,才躲過這番滅門之災。
景雨初隐約覺得他口中的白家與陸扶微所說的白家十分相似,這兩者之間必有關聯,她放輕了語氣:
“我聽說白家是被莫夫子所滅,怎會與楚軍有關系?”
白宗元低聲笑着:“若不是勾結楚軍,他莫夫子有何能耐滅我白家?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先入鹹陽的會是劉邦。”
他們也曾召集天下人為白家報仇,只是聽說劉邦入鹹陽後,莫夫子深知已沒有退路,與秦二世死在望夷宮。
他們深深厭倦江湖紛争,才會選擇藏身在小山村,本以為能過上平靜的日子,沒想到最後人算不如天算。
人在江湖,哪裏才不是江湖呢?
楚、漢、秦。
景雨初心中地疑團終于揭開,之前她還在思考,漢朝盛世下究竟有什麽可以寫進江湖?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個江湖所講的是楚漢後人的故事,如果當年烏江留有項羽的遺腹子,那麽局面會不會有所不同?
如此一來,事情的脈絡基本已清晰。
她所掉進的局,完全是為了掩護那位真正的楚王之後。
當天下人都已指認她是楚王之女,那位女子才得以平安,準備東山再起。
可嘆,她的親身父親會為了義而放棄妻兒,這是無情還是有情呢?
景雨初握住他的手:“三叔,你放心,此事我一定要他給個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這章節寫了挺久,因為這章是其實包括了故事的整體脈絡。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把那種感覺寫出來,還是歡迎留言指教。
另外,撒出去的網也差不多了,是時候慢慢收尾第一世了,後面女主會慢慢強大噢。
☆、追蹤器
景雨初在三叔房間呆到傍晚,直到三七與沈月如過來替三叔換藥時才走的。
她出了門才聽見前來送飯的八角說起,莊左還不到午時就已收拾細軟出發了。
她本想與莊左打聽一些事情,細想來那人冷漠的臉遂作罷,只怕打聽不來反倒讓自己露出馬腳。
在幾人之中,唯一讓人摸不清脾性的只有莊左了,他表面上似乎對程可君很忠心,也很敬重,可是每當她看到他總會心存芥蒂,好像他随時要對她拔劍相向一樣,這種感覺說不出來,也許是她多慮了吧。
景雨初搖頭嘆氣,一邊微笑着送八角離開。
關上房門。
終于靜下一個人,
打開屬性鏈接。
她坐在椅子上,豪氣擡起一只腳,手以此作為支撐點托腮,取來一只大雞腿咬了一口,随意背靠着着椅木,悠閑地看着屏幕上顯示的98%加載點。
屏幕上所加載的是她在将軍府時安裝在白天域身上的追蹤器,自從被系統警告之後,她學乖了,明着不行,她可以暗着來啊!
這追蹤器不能更改任何設置,對人物設定沒有任何威脅,自然也不會引起系統報警,只是這系統編寫有些麻煩,花費了她好幾日才完成。
只要這系統建立成功,那麽攜帶者去過哪裏做過什麽都會被收錄信息庫,她完完全全可以坐享其成,何必去跑江湖收集信息?
加載100%【載入中···】
姓名:白天域
性別:男
出生于公元前230年6月中旬
是鹹陽第一大世家-白家排行老二;年齡三十五歲;
上有一位姐姐白雲婳,下有一位弟弟白宗元,論才能比不上姐姐,論武功比不上弟弟,在家中地位舉足輕重,在江湖上也很少人知道他的名號。
行頭粗魯,為人高傲,做事三分熱度,脾性來得快去得也快,喜歡吃美食,夢想是吃遍天下,因保護程可君而放棄,在他心裏,保護程可君遠勝于複仇,對程可君唯命是從,不敢忤逆。
景雨初看着這段簡介,感動得無以複加,終于有一位不通過她編改就對她死心塌地的人物出現了,這對以後的視察工作非常有利啊!
打開人物經歷。
他的前十年都是平凡無奇的,唯有一段記錄:
他二十歲時出門歷練,途徑西安,一個下雨天雷鳴交加的夜晚,在破廟中因武藝不精被女子非禮,從此對女人産生了恐怖,自暴自棄從英俊的美少年吃成大胖子。
公元前217年,白家忽遭劫難,家業盡毀,他進宮刺殺莫夫子,碰見莫夫子與楚霸王麾下武将英布有秘密交易,他行刺失敗,而後劉邦攻入鹹陽時,他趁亂逃脫撿回一命,白家三姐弟從此隐姓埋名竹林村,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公元前215年,姐姐白雲婳與男子程義相識,私定終身,産下一女起名程可君。
景雨初定下滾動的按鍵,算算程可君公元前215年出生的話,今年公元前196年,那不是才20歲?
世界未解之謎終于解開了,
難怪她看程可君長得水靈,秀氣可愛,原來年紀這麽小,這孩子本事挺大,居然能收複岳華教。
景雨初又接着往下看。
公元前206年,姐姐被程義所殺,為保君君安慰,與三弟帶着君君離開竹林村。
她停住,白天域的介紹如此詳細簡潔,在聯想起程可君寥寥幾字的簡介,很顯然她對自己母親的死是毫不知情,她的經歷就像四個字能介紹完的素然無味,沒有感情,她甚至是不知道她自己存在的目的是什麽。
善意的謊言,究竟是好的,還是壞的?
再繼續往下翻,無非就是白家二人陪伴程可君如何收複岳華教的故事,如何使用手段啊,如何招降啊,景雨初看得煩了直接拖到末尾。
最新更新時間是秋風橫渡。
點開毫無內容。
她退了幾格,停在将軍府的标題。
将軍府的話,是樊哙的将軍府?
正月十五,樊哙從沛縣回朝,在府中舉辦宴會,大舉邀請各位江湖人士,出席中有兩位諸候臧衍、張敖,宴會中旬有黑衣人來襲,許多江湖人人趁亂強取段玉,殺戮四起,白天域用迷藥迷暈了張傲,輕而易舉取得了段玉。
正準備離開之時,白天域親眼目睹陸扶微殺掉臧衍取得段玉。
······
後面再有的話她都已經看不見,眼裏只有那句‘白天域親眼目睹陸扶微殺掉臧衍取得段玉’。
洛長歌曾說過陸扶微身上有段玉,那時她并不太在意,因為陸扶微與樊将軍相識,看樊将軍與陸家的關系,要求來段玉,應該不是難事。
那日将軍府之事她并沒有深究,只是聽說府中臧衍被殺,江湖上傳言是岳華教所為,她對此也沒有懷疑,畢竟那時白天域是沖着段玉而去的。
她只是沒有想到那次宴會中還有一位諸侯,同樣丢了段玉,畢竟江湖上傳岳華教屠殺将軍府鬧得這麽兇,也甚少有人會把目光放在張傲身上。
“陸扶微。”清冷的眼眸含着幾分柔情,景雨初索性放下手中的食物,拾起白布擦了擦手。
心中刺痛,就如細小的銀針穿透她的胸膛,痛得無法呼吸。
她從來沒有想到陸扶微對程可君用情如此之深。
其實,他一開始就已選擇了程可君。
景雨初跑去西廂後院時,陸扶微正在撫琴,這兩日他在這裏練琴,已經能完整彈出一曲。
琴聲清澈明淨、聲聲潺潺流動,如同來自深山幽谷般的寧靜;靜靜地淌着,淌過漫漫無痕的皺折,淌過源遠流長歲月颠沛,淌過紅塵閑世的盲眼,靜靜地淌着。
他的琴音很悲,就如他孤寂地坐在庭中撫琴的背影。
滿園的落日餘晖,清雅美麗。
似乎是聽到腳步聲,叮咛的琴聲停了下來,他手撫在琴弦上,按住還在顫動的弦。
揚起的微笑适時地好看:“你來了。”
“嗯。”景雨初笑着走過去,她平日都是在照顧三叔,來後院來得少,加上她所伴的‘舞’太過驚世駭俗,陸扶微也未強求她會來此。
“三叔身子好些了?”陸扶微又問。
“洛神醫去看過了,說三天後就能痊愈。”景雨初走到他跟前站定,手反在身後,忍不住嬌羞地看看左右兩邊。
“如此便好”陸扶微說得淡淡的,似是漫不經心,他的雙手已經移開琴弦,站了起來與她對視:
“三日後你找個理由将他們遣走,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已武功全失。”
美人在前,又如此方便,景雨初猛地撲到他懷中,抱着那股溫暖蹭了蹭,想在讨好主人的小貓:
“我剛剛在修煉的時候,忽然發現武功都回來了。”
“······”
陸扶微僵硬站着,雙手扶着她肩膀推開,抓起她的手腕把脈,好看眉毛皺起,冰冷地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猛得甩開她的手,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公子,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景雨初忙追上去。
他的身影未停。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修改了主角年齡的問題,其餘無變動
☆、病弱的神醫
景雨初只是猶豫了幾秒鐘,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陸扶微的身影。
她跑遍幾間院子,沒有人見過他。
她去到南院的時候,洛長歌正在搗藥用紗布擰出黑乎乎的藥汁,聽到他說明來意,語氣酸不溜秋地說了一句:
“本神醫對男子沒有興趣,小美人若是願意服侍我一天,本神醫馬上幫你把他抓回來。”
這大概是她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景雨初走的時候還回頭狠狠瞪他一眼,但見天色已晚,她也不必立刻啓程。
“小氣的男人。”景雨初無力躺在床上,嘟囔着嘴,抱着被子撒氣。
本來看在他為她取得段玉的份上,要好好讨好一番他的。
她也不是有意瞞他,只是沒有機會說出口罷了。有必要甩臉就走嗎?
腦海中不停地閃現他的神情,微笑的,魅惑的,冷漠的,似乎都在眼前,她怎麽也想不到他會為這一件小事,轉身就走。
也許,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想着,一夜無眠,等到暈乎乎半夢半醒的時候,天已朦朦亮了。
景雨初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看着銅鏡中頂着鳥窩的醜八怪,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長得挺醜的。
那眼睛眯成一條線,腫得跟個包子似的,沒想到她竟然哭了。
她開始有點分不清,這是誰的情感?
簡單洗漱之後,景雨初向跟三叔辭行,他似乎已經習慣木乃伊的生活,不過一天的時間已經能坐立站立了。
白宗元拉着她不停地囑咐路上小心,看見三叔這麽中氣十足的樣子,景雨初心安理得将木乃伊的後續問題交給沈月如負責了。
臨到門口,正好碰見出門采辦食材的八角,簡單打聲招呼,說起洛長歌想吃紅燒魚,便匆匆出門。
景雨初思前想後,洛長歌雖說不照顧有加,畢竟在此借住幾日,理所應當要向主人道別。
她推開房門時,洛長歌正在低頭整理腰帶,乳白色的外衣松垮垮披在肩上,及腰的長發散落,也遮不住緊鎖的雙眉,平日見他都是光鮮亮麗,整潔如新的,一副魅惑的公子模樣,站在眼前的人就像不會穿衣服的孩子,雙手跟調皮的腰帶較勁,打出來的結皺成一團。
洛長歌的衣食住行都是八角負責的,平時八角出門買菜回來,臨近午時他才剛好起床,她本來也是想趁他沒起床匆匆道別,免得日後說起,落得個忘恩負義之名。
身後冷飕飕,屋內熱得像火爐,景雨初一咬牙,學着江湖兒女做派拱手做輯:
“我今日是來告辭的,多謝洛神醫這幾日照顧。”
“要走可以,我的藥草留下。”洛長歌頭也不擡,似乎整理得煩了,撩起長發,皺眉看她:
“先進來,好冷。”
景雨初被戳中心事,她本想偷幾樣值錢的東西去換錢當盤纏,沒想到翻遍幾間院子,洛府窮得只剩下菜米油鹽,都是附近的百姓送的,她着實無奈深夜翻牆去南院偷了幾味氣味稍淡的藥材。
既然行事敗露,景雨初只好認命地關上房門,将包裹的藥材全部掏出來扔到桌子上,委屈地撇撇嘴,攤開空空如也包裹:
“這下可以了吧?”
“可以了。”洛長歌細長的眼眸嚼着幾分笑意,理了理胸膛的衣裳,居高臨下見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到底是不懂藥理,挑的草藥也是最廉價的。”
“……”景雨初臉蛋一紅。
“過來幫我更衣,本神醫可以送件寶貝給你。”
“……”
俗話說,英雄也為菜米油鹽折腰,雖說她不太相信洛長歌能拿出什麽寶貝,但有希望總比沒有的好。
她別扭着挪着腳到他面前,一時手腳無措。
他直直盯着她一動不動,手顫抖着艱難地擡起扯掉他的揉成一團的腰帶,景雨初低着頭都能感受到那份熱烈的目光,她臉漸漸紅了,不敢擡頭去看他。
因為她怕見到洛辰的臉會忍不住撲上去。
而目前的氣氛很明顯不合适如此。
展開的手纏住她的腰,洛長歌俯下身來湊到她面前,楊起笑:
“小美人,你在勾引我嗎?”
景雨初窘迫,睜圓雙目,大笑地掩飾:
“我要勾引也不會勾引你。”
“可是我聽說你陸公子不要你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景雨初推開他,退了幾步,高傲地揚起下巴,語氣到底有幾分心虛:
“公子只是有事要先行一步罷了。”
洛長歌也不與她争辯,皺着眉回想,唇勾起:“昨日是誰哭着來我這裏找陸公子的?”
“我才沒有哭……”
說到一半,看到他玩味的笑容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實在太過奸詐。
“他待你不好,你就從了我罷,本神醫比你想象中富有。”
“……”
景雨初終于知道自己進來除了被調戲一番,并不能得到什麽好處,嫌棄看他渾身松垮垮的衣裳,再看看四周簡潔的擺設,實在想不到能從此人身上撈到任何好處。
況且他還诋毀陸公子。
景雨初甩頭冷哼,抓起包袱轉身就走,從今日開始她要做一個高冷的女魔頭。
“接着。”好聽的聲音沒有一絲不悅。
景雨初下意識回身,只見洛長歌随手扔過來一物,她忙捧着雙手去接。
落在掌心的是一枚白色和田玉的扳指,色澤晶瑩剔透,刻着類似于‘田’字的花紋。
“省着點花,應該能抵你過這輩子了。”
景雨初本想道一聲謝謝,可聽他說這話就不願意,将玉扳指收回袖中,甩頭就走。
“本神醫真的很有錢的。”
回答他的是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唇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笑。
門又開了。
林楓雙手支撐着門進退不得,尴尬的停住腳步,房內那位本高高在上的公子,衣飾淩亂就如方逛完窯子準備回府的少爺。
洛長歌低頭看着狼狽的自己,有些頭疼一去不複返的形象:
“你們進來都不用敲門嗎?”
“……”林楓僵直着身體。
“說吧,什麽事。”語氣不耐煩。
“程可君離府了,身邊沒有随從,我們要不要動手?”
思忖半響:“那些江湖人士還剩下多少人?”
“我們清理了一些,白天域與莊左也清理了一些,剩下的人估計不到十個。”
洛長歌點點頭:“不必急着動手。”
說罷,朝他招招手,楊起的笑容溫暖無害:“過來替我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節已完成,看到收藏心塞塞,今晚會再更新一章,承諾今日達到70收藏再加更一章。
我已經盡力啦……為了彌補昨天太累睡着的後遺症。
☆、鮮花只可遠觀
有了銀子底氣也足,景雨初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上,揣着包袱裏妥妥的一萬兩鈔票,揣摩着上好的玉扳指。
她本是拿着玉扳指去當鋪換錢,掌櫃拿着玉扳指不情不願給了一萬兩,意識到此物如此貴重,景雨初急忙搶了回來,她黑進系統的商城偷拿幾樣寶貝,神氣甩到掌櫃面前。
她去了一趟成衣店,看着繁瑣的各式衣服,挑選一件淡藍色的襜褕,配上腰帶束起頭發,雖不說富貴加身,但也文質彬彬,挺符合她的審美觀。
景雨初有了錢就覺得肚子餓得慌,正好路過一間‘鳳鳴樓’的酒家,裏面濃烈的香味溢出,讓人情不自禁走進去,她想着還要趕很長的路,也應該慰勞一下自己。
客棧內喧鬧嘈雜,酒味幽香,各客座都已坐滿,有配劍的江湖學士,亦有文雅的書生,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一應俱全,或是安靜地低頭吃菜,又或是豪氣仰頭喝光一壇酒,贏得衆人鼓掌喝彩。
喧鬧的酒家忽然一下子靜得出奇落針可聞,只見遠處以彩布為景的高臺,緩緩步入一位身材妙曼的青衣女子。
佳人雙手捧着長琴,一步一回眸,衣裙微揚,青絲長發披在身後無風而動,膚色白皙如雪吹彈可破,凹陷的鎖骨展示着頸脖優美的弧線,微微揚起地下巴,紅唇烈焰,低頭微阖的眼簾總像含着無盡的溫柔,想來天上下凡的七仙女也不過如此罷。
女子落座。
此時下方才細細傳出幾聲故意壓低的讨論聲。
樂聲悠揚響起,琴聲悲傷幽怨。
景雨初腳步亦停下來。
撫琴的女子坐在高臺上,看起來二十出頭歲年紀,穿得貼身的薄薄衣衫,白皙的皮膚隐約可見,她長得很是水靈動人,柳眉微蹙,似乎陷于那悲切的琴音當中,紅唇輕啓,美妙如莺啼婉轉的聲音唱着。
底下不少喝得在興頭上的男子拿着筷子敲着碗,癡情看着臺上女子一張一合的紅唇,無聲得跟着哼唱。
一位穿着紅衣打扮嬌媚的中年婦女迎上來,熟絡地挽着景雨初右手,眨着厚厚眼睫毛,向她抛來一個媚眼:
“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來我家客棧罷?”
回頭招來小二準備好上好的酒菜,景雨初正想說一聲不必,卻被女子一面說着一面拉着往裏面走。
景雨初有些迷糊,見她打扮得如此露、骨,這裏應該不是妓院吧?
女子為她安排一張裏座,靠近那位撫琴的女子,近看她更是美麗可人,臉上的愁思溢于言表,配着凄涼的琴音,悠揚高低起伏,凄凄婉婉似乎是在訴說她的一生斑駁破碎的回憶。
景雨初聽得癡了,第一次覺得音樂也能如此震蕩人心,旁邊這位女子叉起腰,挺着胸膛傲人的曲線,自豪地看着臺上的女子:
“我這閨女的琴藝可謂一絕,公子您今日可有耳福了。”
說罷,女子俯下身湊到她面前,薄薄衣料遮住胸前春光,她笑得妩媚,纖白的手似有若無地攤到景雨初面前:
“公子,只要五十兩銀子,您就可以随意點一曲您喜歡的曲子,只要您樂意,我還可以叫瑤瑤親自過來陪您喝酒呢。”
景雨初拽緊口袋,面無表情:“瑤瑤是誰?”她只認識錢好吧。
“喲,公子是外地人罷?”女子驚奇地看着她,欣慰看着臺上女子:“放眼洛陽,有誰不知道我家祝瑤瑤的?”
“她可是洛陽城第一花魁,琴棋書畫樣樣齊全,你看那臉蛋,你看那身材,哪樣不是靈靈的?這夜裏啊,能掐出一把水來。”女子說着,用手擋住哈哈笑開的牙齒,笑容不言而喻。
“對了,您若是能出一千兩銀子,就可以買瑤瑤服侍您一晚,公子您想不想試試?”
她的表情淫、穢之極,說話時将手撫上景雨初的肩膀,後者一陣惡心側身避開她的手。
女子也不惱,識趣的移開。
此時菜已陸陸續續上來,景雨初傻眼看着擺了滿滿一桌,美酒佳肴一應俱全。
她怎麽不記得她有點過菜。
黑心的老板啊!!
景雨初瞪着那位搔首弄姿的老板,後者扭着屁股揚長而去。
一曲終。
掌聲如瀑,看着周圍一陣叫好聲,景雨初也不自覺跟着拍起手掌。
高臺上那位被稱為‘瑤瑤’的女子站起來嬌羞地福了身,似乎對于熱烈的掌聲極為不習慣,左右福了身便想要退場。
此時,那位黑心的老板娘已經快步走上臺抓住她,放高聲調大笑:
“多謝各位客官前來捧場,今日作為我小女回歸首場秀,所有酒菜,一律半價!”
底下一陣歡呼,更是有幾位樂得将瓷碗重重放置桌面,大聲拍手叫好,老板娘滿意地看盡衆人地神情,鋪着胭脂厚粉臉上堆起笑:
“而且啊,我家閨女今日挂牌接客,一千兩起價,哪位大爺若能買去共渡良宵,真真是撿到寶了。”
衆人一陣哄笑,就連文質彬彬的書生也忍不住低頭喝光一杯酒,一副看熱鬧的神情,粗犷的聲音高聲反駁:
“柳媽媽,這就是你不厚道了,一位剛剛克死丈夫的妓/女,您出價未免也太高了罷?!大爺我出一兩,今夜就讓大爺我好好玩玩臧衍的女人。”
站起來說話的是一位滿臉胡渣的男子,身約五尺,穿着灰色的破舊長袍,衣裳不合身,看起來整個人肥肉堆積,臃腫難看。
此話一出,底下不少人跟着附和:
“若是一兩銀子能買下,老子願意出一百兩,保證讓她日日醉生夢死。”
“老子也出一百兩,正好賞賜給院子裏的家仆玩玩。”
也有不懷好意尖聲喊道:“照你們這麽喊下去,瑤瑤姑娘怕是明年也起不來身了!”
底下哄然大笑,與方才安靜聽琴不同,取而代之是嘲諷、鄙夷。
景雨初驚訝于衆人變臉之快之餘,傳到耳朵裏‘臧衍’兩字緊緊揪住她的心,她本無心插手江湖之事,但是這兩字鬼使神差地推着她去臺上的女子。
當各種污言穢語在底下一張張笑得放肆的嘴臉中說出,那張嬌小美豔的臉忍着怒色,含淚握拳站在柳媽媽身後,她的怒有着許多不甘心,以及看破塵世蒼涼悲哀的絕望。
柳媽媽的臉色挂不住,指着那位胡渣男子火冒三丈:“這位公子說話小心點,我家瑤瑤好歹以前也是千金難求頭牌花魁。”
“花魁嘛。”胡渣男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樣:“那也是以前罷了,你看看這幾年臧家落得如此境地,連臧衍都死了,還不都是這女子所害!誰敢睡這樣的女子!”
“你!”柳媽媽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
“我!”壓低的清脆的聲音響起。
景雨初猛地放在筷子站起來,揚起頭,氣勢足夠:“本公子願意出一千兩,請問瑤瑤姑娘是否願意與在下共渡良宵。”
她看向瑤瑤,學着洛長歌微笑起來的弧度,色眯眯朝她抛媚眼。
祝瑤瑤颔首回禮,頗有幾分感激之情。
“你又是什麽人!”胡渣男似乎對忽然冒出的男子不悅。
“有錢人!”景雨出展開折扇,眼睛笑得彎彎。
“你可知道她是什麽人?”
“本公子只知道我比你有錢。”景雨出一幅瞧不起他的模樣。
胡渣男語結一陣,握緊拳頭,說出來的話不知是警告還是真心實意為她着想:“這女子是災星,你若與她有瓜葛,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景雨出完全不理會他,趾高氣揚:“本公子比你有錢。”
忽然出現的男子如此篤定沉穩,不由得引起各江湖人士的注意,許多人抱着好玩的心态看熱鬧,雖說不知道那位男子是誰,留着胡渣的男子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無賴張六爺。
張六爺的名號方圓幾百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年相傳他愛慕花魁祝瑤瑤,聽說祝瑤瑤嫁入臧家後,一氣之下放火火燒了‘羅紅院’,燒死了許多姑娘,柳媽媽氣得報官将他關押幾年,聽說是最近才出獄的。
“你也想落得臧家那般下場嗎?”
“本公子還是比你有錢。”
張六爺終于忍無可忍掀桌而起,酒菜落一地,驚得一些看熱鬧的旁人往旁邊躲去。
他拎起一把大斧頭,咆哮着朝她沖過來,兇神惡煞的模樣恨不得把她剁成肉醬。
景雨出不緊不慢打開技能頁面,活動活動筋骨,靈敏躲開他的攻擊。
大斧落在她方才坐的座位,桌子一分兩半,盤子玻璃散落散出刺耳的‘啪啦’聲音。
一招失手。
張六爺急紅眼,他叫出來的聲音比他動作還快半分。
景雨出亦不含糊,身影快如閃電,合起的折扇重重敲在他左肩、右肩,身影一轉,轉到他身後,擡起腿來往那肥胖的屁股踢去。
張六爺摔在地上,大斧頭帥出數米遠,他疼得怪叫一聲,狠狠握拳砸在地上,正欲撐起身體。
景雨出一腳踩在他腰間,居高臨下不屑看他:“就你這三腳貓功夫,你是怎麽活到今日的?”
“好!”叫好聲此起起伏。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更方便閱讀,回頭把前面的章節與被頻閉的字眼稍作更改,章節內容無改動,請放心閱讀。
武俠部分有點弱,歡迎指教。
另外本篇文的第二世、第三世都已出場,有獎問答噢。
猜出的朋友請在文後留言,第一位留言者送紅包噢。
☆、還人情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景雨初深深意識到這句話的真理,方才還幫着這胖子說三道四的人,變臉之快讓她佩服,果然所有人在暴力面前都是乖孩子。
“我的寶貝們啊!”柳媽媽叫得撕心裂肺,微微臃腫的身影過去心疼地扶起被砍斷的木桌,回頭兇狠瞪着眼睛:
“還不快過來收拾?!”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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