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18)
符的獸牙,實際上就是江鴻的乳牙,之所以有驅邪避兇的效用,是因為沾染了他的先天煞氣,而這世上能兇的過他的東西還真不多。
江鴻吞吞吐吐的主要原因,是怕蘇茶得知了那獸牙的真實來歷會嫌棄它:“你別看它看起來平平無奇,還是挺有用的……”
“啵”一聲脆響打斷了江鴻接下來的話,他摸了摸被蘇茶大力親了一口的臉頰,傻呵呵地笑了。
蘇茶寶貝地捏着挂在脖子上的獸牙縮回被窩,果斷地向江鴻宣示道:“你這牙以後就歸我了,不準再拿回去。”
江鴻見狀笑得合不攏嘴:“本來就是給你的,沒人和你搶。”
兩人又明面上像是鬥嘴,實則是互相調戲地膩歪了一會兒,江鴻才舍得離開。
蘇茶這一天情緒大起大落本就精神疲憊,為了轉移思緒又忙碌了很久,加上這段時間以來困擾她的事基本告一段落,所以一閉上眼,很快就被強烈的睡意擊中,在墜入夢鄉的前一刻,她想到是她還沒有洗漱,但根本沒來得及掙紮,她就陷入了沉睡。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蘇茶下意識覺得到了起床時間,于是穿過走廊去衛生間洗漱,江鴻和小明似乎還沒有起來,她也沒多想,抓過牙膏牙刷,又接了一杯水,開始刷牙。
衛生間裏的白熾燈忽然閃爍了一下,蘇茶擡眼望了一下頭頂的燈,再将視線落到面前的鏡子上時,吓得差點把牙刷扔出去。鏡子裏投映出來的人影不止她一個,還有一張殘缺不全的人臉緊貼在她身後。
那是一張斑駁的鬼臉,一雙渾濁的眼睛向下淌着粘稠的血液。
那是阿瑤的臉。
“主人是不是不要阿瑤了?”小女孩細嫩嬌弱的嗓音在蘇茶身後響起,她口中呼出的寒氣瞬間讓蘇茶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主人為什麽不說話?”阿瑤的語氣也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一樣越來越冷,聽起來有種陰測測的威脅之感。
蘇茶終于從看到突然出現的阿瑤的驚吓中緩過勁,她盡力擠出一個笑臉,安撫道:“我沒有不要你……”
“騙人!”阿瑤的聲音陡然拔高,刷地一下沖到她面前,“主人每次都說很快就來接阿瑤,但是一直沒有來,都是在騙人!”
“我沒有騙你,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好不好?”蘇茶不知道阿瑤和姚泱是什麽關系,但每回見這個孩子凄慘的模樣她都十分揪心,所以倒真有幾分想幫助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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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聽到這話垂下了頭,嗚嗚抽泣起來,蘇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好,回頭望了一眼江鴻卧室的方向,想把他叫起來拿個主意,腳步剛動了一下,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阿瑤擋住了。
阿瑤停止了哭泣,一言不發地望着蘇茶,配上她的滿面血痕着實有些陰森駭人的效果。
不過蘇茶看習慣了壓力不是很大,還能對她擠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我……”
“你根本不是主人。”阿瑤在蘇茶開口時立即打斷了她,她帶着哭腔的小奶音聽起來十分凄楚可憐,“你把主人藏到哪裏去了?”
蘇茶知道她口中的主人實則指的是姚泱,阿瑤一直管她叫主人是因為她是姚泱的轉世,但嚴格來說她們不算同一個人,所以阿瑤此時說她不是她的主人也沒有錯。蘇茶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好像她占了姚泱的便宜似的,于是面對阿瑤的質問一時無言以對。
“既然你不是主人,那就去死吧!”阿瑤見她沉默不語,再次拔高音調,尖嘯着撲了過來。
蘇茶大驚,喚出長刀向前一擋,一陣刺骨的寒意過後,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意識到原來剛才遇到阿瑤又是一場夢。
蘇茶摸了摸脖子上發燙的獸牙,有些恍惚,不知道是阿瑤無法在夢中傷她,還是因為有獸牙的庇護,所以她才能安然無恙地醒來。她看了下時間,發現才淩晨三點,本想再睡一覺,但又有些害怕再夢到阿瑤,而且也想找江鴻問問阿瑤和姚泱的事,便索性下床,蹑手蹑腳地往江鴻房間走去。
84、夜襲 ...
小明休息的時候看起來和普通的塑料模特沒什麽差別, 他甚至都不需要躺下,往角落裏一站就行,蘇茶無意中撞見過幾次,但大半夜經過客廳時察覺到站在牆角的小明時還是心驚肉跳了一下,一半是夢到阿瑤的驚吓後遺症, 一半是怕她半夜偷偷摸進江鴻房間的行為被小明逮個正着。她不太放心地盯着他一動不動的僵硬身形看了幾眼,确定他沒有蘇醒的跡象, 才緩慢地按住江鴻卧室的門把手,盡量放輕動作, 在門開了個能容她通過的縫後哧溜一下側身閃了進去。
黑暗的客廳角落裏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塑料模特形态的小明轉動了一下脖子, 調整成後腦勺朝江鴻卧室的方向。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進了卧室的蘇茶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不自覺地佝着腰, 束手束腳地往江鴻床邊前進,不過由于光線太差, 錯誤估計了她和床之間的距離,一腳踩到拖在地上的床單, 咕咚一下直挺挺地栽到了床邊上。
她倒是沒直接撲到江鴻身上, 正在被子上掙紮着想爬起來, 只覺旁邊巨大的陰影襲來, 她便身不由已地被卷到了被子裏,而上方是江鴻戲谑的笑臉。
他笑眯眯地打量了一會兒不停眨着眼的蘇茶,頭一低, 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說:“我本來不想進展太快,原來你這麽迫不及待?”
蘇茶被他吹得脖頸一癢,無奈她整個人被裹得像個春卷,連縮脖子的動作都難以實現,只能忍着瘙癢辯解道:“什麽啊,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所以……”
“哦~”江鴻拉長語調應了一聲,鼻尖在她細滑的皮膚上若有似無地蹭了蹭,低低地笑道:“所以半夜來爬我的床,找我陪你睡覺?”
蘇茶的臉又不争氣地漲紅了,半邊身子都又酥又軟,竭盡全力才将頭向遠離江鴻的方向偏了過去。她這一偏頭,瑩白如玉的纖細脖頸便完全暴露在了江鴻的視線裏,他本來只是想逗逗她,這下呼吸卻當真有些粗重起來。他将臉埋進她頸窩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中一股難解的躁動澎湃翻湧,幾乎壓抑不住想要咬住她凝脂軟玉般肌膚的沖動。
“你知道阿瑤是誰嗎?”
蘇茶的問話及時拽回了江鴻的理智,他不舍地磨蹭了一會兒才艱難地掙紮着撐起手臂,翻身往旁邊一倒,和她并排躺着,又喘了幾下粗氣後才平複下來,清了清嗓子,皺眉道:“你怎麽會問起阿瑤?你做的噩夢和她有關?”
沒有了江鴻在上方的壓制,蘇茶的行動松快了一些,她在被子裏扭動了幾下,想面對着他說話,卻被他一下按住了。
“不要亂動,也不要靠我太近。”江鴻的聲音比平時還要低啞幾分,隐隐透露出他的克制以及這份克制有多困難。
蘇茶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後又是害羞又有幾分難言的期待,而因為心底那一點點期待,她又更羞赧起來。為了不讓兩人都更加窘迫,她忙把話題拉回正經問題上,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把她幾次夢到阿瑤的情況告訴了江鴻。
江鴻聽完後陷入了沉默,蘇茶耐心等了片刻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阿瑤發現我不是姚泱了,會不會來殺我?”
江鴻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擡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安慰道:“不要怕,區區一個刀靈,絕對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傷你分毫。”
“刀靈?”蘇茶想起她第一回夢到阿瑤時江鴻不在,所以她問了一下小明,那回小明也說過阿瑤似乎不是人類。
“嗯,她是姚泱的武器、兇刀瑤月的刀靈。”江鴻猶記得那個亦步亦趨跟在姚泱身邊的小刀靈當初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過她的外表有多玉雪可愛,她的本性就有多兇殘嗜殺,極大的反差給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而在姚泱落難後,那個漂亮得像畫出來一樣的女娃娃也因為無主庇護,在天長日久的摧殘磨難中失了本來面目,從外表到內在都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姚泱當初被判受輪回之苦,以她的個性,怎麽可能乖乖俯首就擒?她在天界引起了很大混亂,但最後還是被新任天帝制服,被押去冥界受刑。瑤月在此之後不知怎麽流落人間,因為凡是得到她的人類都不得善終,所以兇名極盛。不過我最後一次聽說瑤月現世也是将近一千年前了,就你夢中的情形來看,她應該是做了誰的陪葬品,長埋地底經受腐蝕,導致外表受損嚴重,怨氣也大的厲害。”
蘇茶得知那個滿臉血痕、雙眼流膿的小女孩原來極度嗜血嗜殺,原本對她存着的一絲憐憫也消失無蹤,只餘下些許後怕。如果阿瑤不是混淆了她和姚泱的差別,只怕根本不會和她哭訴,上來就會想殺了她好讓姚泱回來吧?
她又想起曾經做過的那個在追悼會上大開殺戒的夢,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遲疑了一下道:“你給我的長刀,就是按瑤月的外形做的吧?”
江鴻點了點頭:“沒錯,我當時沒想太多,只是覺得同樣的刀你用起來或許會比較順手。現在你也不用擔心,雖然阿瑤有入夢的能力,但應該沒有辦法夥同姚泱找回她封印在冥界的肉身,否則她們早就這麽做了,哪用等那麽多次轉世。”
蘇茶卻沒有因為他這番寬慰而放松下來,有件事一直是她的一個心結,此時她斟酌了好一會兒,不知該不該說出來,但想到江鴻如今對她知無不言,她也應該一樣坦誠,于是豁出去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想用我的命換自己女兒命的同學媽媽?”
江鴻眼神一沉,他當然記得那個自私惡毒的女人。
蘇茶看他的神情猜他應該是想起來了,繼續道:“當時她不是在追悼會第二天就……”
“我記得,讓她那麽容易就死了真是遺憾。”江鴻哼了一聲,十分後悔在曹媽媽當衆打蘇茶、揭她傷疤的時候沒有出手教訓她一頓,在折磨人這方面他或許不如姚泱殘暴,不如花千樹花樣多,但比起解決什麽都靠一口吞的雲桃,他應該還是有兩下子的。
蘇茶被打斷了一下,頓了好幾秒才又鼓起往下說的勇氣:“那你也記得她是被人斬首了吧?而我碰巧在前一晚,夢到我把那次追悼會上所有人都殺了,其中殺死曹媽媽的方式,和她現實中的死法一模一樣。”
“當時夢裏,我用的兇器,就是瑤月。”蘇茶說着說着小臉煞白,黑暗中她緊盯着江鴻的眼睛,緊張得聲音都有些抖了起來,“你說阿瑤是不是有能力在現實中殺人?曹媽媽……是不是我殺的?”
兩人默默對視了片刻,一片漆黑中突然出現江鴻醒目的大白牙,他擡手揉了蘇茶的腦袋好幾下,笑道:“傻姑娘,怎麽會是你殺的?先不說夢裏你把所有人都殺了,現實中只死了她一個,這明顯只是巧合而已,就算她的死真的和你的夢有關,你當時根本沒有自主意識,要殺人也是姚泱和阿瑤殺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蘇茶雖然知道他這話有避重就輕的嫌疑,但聽到他這麽替她開脫,心頭總還是有所放松,也對他笑了一下。
江鴻卻将撫在她臉邊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有些惆悵地嘆了一口氣說:“好了,都說明白了,現在不怕噩夢了吧?你……要不回去再睡一覺?”
蘇茶擡頭看了下牆上的挂鐘,已經四點多了,再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到起床時間了,她回過頭眨了眨眼,向江鴻的方向蹭了過去,在他沒來得及退開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一頭紮進他懷裏,縮在被子裏悶聲道:“就讓我在這兒睡吧,還沒多久就要起床開工了。”
江鴻被她這麽一抱,整個人都僵住了,但是溫香軟玉在懷,要他推開也是極不情願的,只能小心地佝了佝身子。
“你的肉好結實啊。”蘇茶的小手在他腰背上動了兩下,口齒含糊地作出了如同在菜場買肉的評價。
江鴻“嗯?”了一聲,實則根本沒聽進去她說了什麽,只覺得從被她摸過的地方竄起了點點火苗,燒得他渾身難受。
哪想蘇茶再沒有動靜,他低頭一看,原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她竟然又睡着了。
她倒好,呼吸均勻,睡顏恬靜,一看就沒有再被噩夢困擾。江鴻低低地呻/吟了一聲,蘇茶說的沒錯,再沒多久他們就該起床了。這麽想着,他痛并快樂地頑強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不敢動彈。
85、結界與命案 ...
到了起床時間, 蘇茶醒來時感覺精神很不錯,不過一擡眼,看到了江鴻布滿血絲的雙眼,她頓時一愣,有些愧疚地問:“你不會再沒睡着吧?”
江鴻咬着牙根擠出一個笑容, 搖了搖頭,在蘇茶松開手後向後一彈下了地, 轉身往廁所的方向去了,嘴裏含糊道:“不用管我, 你先起吧。”
蘇茶因為他這奇怪的反應又愣了愣, 随後又有些好笑又有些羞赧地低頭偷笑了一下。她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一走出江鴻卧室就撞見了恢複成正常人形态的小明。雖然她和江鴻之間明明沒發生什麽,但蘇茶一時竟有種被抓奸的窘迫感, 正愁不知該如何和小明解釋她為什麽會在江鴻房間過夜, 就見小明指着客廳門外,有些憂心地道:“老板的結界被人破了。”
蘇茶在小明的帶領下, 兩人來到玄關處,小明将門拉開, 只見原本應該在門外的走道以及走道對面的員工休息室和倉庫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幾個住戶家的大門和不遠處的電梯, 也就是變成了一般住在小區裏的人家打開出門後會看到的情形。
普通冰淇淋店的面積事實上并沒有大到可以容納齊全的生活設施, 江鴻是另外把他居住的一室一廳的房子和冰淇淋店通過結界連接在了一起,這樣他就不用兩頭跑,而他的結界被破後, 這套房子自然就恢複了原狀,一打開門不再直接通往冰淇淋店。
從廁所出來的江鴻看到他們兩人站在門口,也走了過來,探頭向外望了望。
小明剛才因為他沖進廁所的樣子太過慌忙沒有叫住他,此時見他過來了連忙彙報道:“老板……”
江鴻擡了下手打斷他:“沒事兒,我知道。”
與此同時,幾人腳底的地面一陣輕微震動,門外的情景頃刻間發生了變化,先是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漆黑,再度轉亮時便變回了冰淇淋店內的走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蘇茶左右看了看,只覺一門之隔的營業區傳來的嘈雜聲和門內的寂靜形成的對比讓人心生不安。
江鴻轉了轉脖子,一馬當先在前開路,帶着蘇茶和小明向外走去:“我也想知道是誰膽子這麽肥,敢破我的結界。”
此時剛過六點沒多久,但店外竟站了些人在圍觀,大多是住在附近早起晨練或者買菜的老頭老太太,蘇茶只在其中看到了一張年輕人的面孔,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警察在旁邊給證人做筆錄,而那證人就是許琳琳。
江鴻幾人出來後警察有些不滿他們先前不應門的樣子,不過一旦開始工作,并沒有帶入太多個人情緒,公事公辦地進行了一些溝通。
原來今天早上許琳琳出來晨跑的時候先是聞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兒,然後在隔壁冰淇淋店門口,發現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無頭屍體,于是慌忙報了警。
警察目前對江鴻幾人抱有懷疑主要是因為冰淇淋店的卷簾門有被撬的痕跡,而在那具屍體旁邊發現了行竊工具,他們有一些在抓住正在行竊的小偷後使用不當手段将其殺害的嫌疑,但這個推理也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抓到小偷後氣不過想打一頓算正常,可氣到把人斬首根本不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而且就算是江鴻他們動的手,哪有人在殺了人之後還把屍體明目張膽擺在自家門口的?
蘇茶在得知死在門口的那個小偷是被人斬首後,一直處于焦慮不安的狀态,想問問江鴻到底是怎麽回事,會不會是阿瑤本來想要殺她結果沒殺成,于是波及了這個不小心撞了槍口的人類,但礙于有警察在場,這話她根本不敢說。
因為這命案,兩家店今天大概都沒法做生意了,許琳琳索性也不回服裝店了,留在冰淇淋店裏打發時間。她見蘇茶也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模樣,走到她對面坐下說:“哎,你們昨晚聽沒聽見什麽動靜?那人被殺的時候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出吧?”
蘇茶茫然地搖了搖頭,她連江鴻的結界是什麽時候被破的都不知道,如果那小偷是在結界被破後被殺的,他們事實上正位于幾公裏外的小區裏,怎麽可能聽到冰淇淋店門外發生了什麽?
許琳琳大約也沒真指望蘇茶能說出什麽建設性的線索,只是想找人聊天罷了,并沒有糾結于此,馬上又神秘兮兮地小聲說起了她發現那屍體的情形:“跟你說件邪門的事,我和警察說是出來晨跑才發現的,但我哪有那習慣?平時根本起不來這麽早。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第六感挺強的吧,我今早就是莫名的心慌,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實在睡不着就起來了,順着感覺往外走,然後就發現了那具屍體。說實話,我現在心裏還有些發毛,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還沒散呢。”
蘇茶聽她說感覺有人盯着她,心中一動,目光掃向窗外。
警方取證時對圍觀人群進行了疏散,但總還是會有新路過的人湊過來瞧熱鬧,不過大多在打聽出來發生了什麽之後便會離開,只有那個從一早上就來圍觀的年輕男人始終站在原地,表情木然地站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
蘇茶指着那個年輕男人問許琳琳:“你看到那個穿黑夾克的男人了嗎?”
許琳琳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回過頭滿臉狐疑地說:“什麽穿黑夾克的男人,那裏不是只有兩個小姑娘嗎?不過你這麽一說,那具屍體身上穿的好像就是黑夾克,你別吓人好不好?”
蘇茶卻因為她的回答大喜過望,如果能直接找到死者問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是再好不過了,正想招呼還在被警察問話的江鴻過來,卻見那小偷的鬼魂旁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一個外表看起來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和那小偷鬼說了幾句話,小偷鬼便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牽引一般,跟在他身後向人群外飄去。
那是來勾魂的鬼差康平。
蘇茶見狀急了,沖到江鴻身邊,還沒開口便接受了江鴻對面警察審視目光的洗禮,她不敢說什麽鬼差之類一定會被當成妖言惑衆的話,只拼命用眼神示意江鴻看窗外。
江鴻向外面看了一眼,那警察也随他一并看了過去,但當然沒看出什麽端倪,而在江鴻和蘇茶眼裏,看到卻是康平回過頭,對他們露出一個狀似天真,實則眼神中滿是挑釁的笑容。江鴻白了他一眼,懶得和這小心眼的小屁孩計較。勾走就勾走呗,弄得好像沒了這小偷鬼他就查不出來是誰在搞鬼一樣,康平要是想借此要挾他簡直是做夢。
在送走人類警方後沒多久,甚至都沒等許琳琳離開,店裏又來了幾個熟人。阿纨身後跟着晃晃、小山和重青,大咧咧地進來找位置坐了下來,江鴻應付了半天警察的問話,此時見到他們知道怕是又要再來一輪,只覺腦殼疼得快炸開,煩躁地撓了撓頭,向小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想辦法把許琳琳帶走,免得在她面前露了破綻。
江鴻走到阿纨面前,拖了個椅子過來坐下,阿纨一擡下巴,正要張嘴說話,卻被他心累到自暴自棄的一陣念叨掐住了話頭:“你們也是來查案的吧?我就直說了吧,今天淩晨的時候我店裏的結界被人破了,但當時我們店裏幾個人都在一塊兒,也沒遇到危險,所以我就沒管,結果一過來就看到一堆人等着我們。那破結界的人如果在我店裏殺人我還能察覺,在店外面殺人我當時是真什麽也沒留意到。”
阿纨原本要問的問題似乎全都被江鴻截住了,她吸了好幾口氣卻什麽也沒說出來,險些被自己噎死,最後有些惱羞成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橫眉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她旁邊的晃晃聞言湊近她,先是用滿是警惕卻顯得很傻的眼神使勁瞄了江鴻好幾眼,然後以自以為很小實則可以被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問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啊?”
蘇茶原本在替他們準備冰淇淋,被晃晃的拆臺行為逗得一樂,将冰淇淋拿上桌時還有些想笑,咬緊了牙關才憋住。每回阿纨來查案都很想顯示一下她神探的威風,無奈只要有晃晃在場,他們注定是嚴肅不起來。
阿纨的鼻子在蘇茶将冰淇淋遞給她時輕微地動了動,但是她目視前方,看都不看一眼,義正辭嚴地說:“好啊,你們還想賄賂我們是不是?我就說你們三番兩次和命案扯上關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江鴻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将那幾個冰淇淋向自己的方向撈了過來:“不想吃就算了,這是限時銷售的口味,平時你們排隊都不一定買得到呢。”
“師父……”小山、重青和晃晃眼見即将到手的冰淇淋又被收走,都眼巴巴地扭頭看向阿纨。
目不斜視的阿纨又抽了抽鼻子,一拍桌子,看着他們嘆了口氣,異色的雙眸中寫滿了痛心疾首,一轉頭比誰都快地出爪搶回了冰淇淋:“好吧,我們就勉為其難地吃完再查案吧。”
86、大黑 ...
等阿纨心滿意足地吃完冰淇淋, 她的心情也有所好轉,雖然明面上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不過她的口風稍微松動了一些,應該還是聽進去了江鴻的辯解。
“你所說的情況我了解了,但不要以為我會光憑你一面之詞就下結論, 查案是要用證據說話的!你這些天不要離開S市,等我找到證人會再來找你核實的。”阿纨霸氣地将小手一揮, 示意晃晃和兩個徒弟跟她一起離開,結果只有晃晃一個刷地一下扔下還在舔的紙杯随她站了起來。
阿纨又昂首挺胸地等了一會兒, 還是不見小山和重青起立, 她低頭一看, 只見這兩人還沒從貓薄荷的效果中清醒過來,正眼神迷離地趴在桌子上傻笑。阿纨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好幾眼, 頗有些下不來臺, 面對憋笑的江鴻和蘇茶只能硬着頭皮保持嚴肅狀,道:“晃晃, 事不宜遲,萬一讓兇手比我們早一步找到證人滅口就糟了, 我們先出發去找證人吧!”
晃晃一聽這話, 猶如打了雞血一般站得筆挺, 蘇茶仿佛能看到他身後拼命搖晃着的大尾巴。在阿纨的號令下, 他四下嗅了嗅,忽然像是有了目标,眼冒金光地回頭看了阿纨一眼, 接着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出了店門。
阿纨對江鴻點了點頭道:“麻煩告訴小山和重青稍後來和我們彙合。”
不等江鴻有所回應,她也緊跟着晃晃的步伐沖了出去。
終于獲得清靜的江鴻一時竟有些不真實感,直到晃晃和阿纨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才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相視傻笑的小山和重青搖了搖頭。
蘇茶被阿纨煞有介事的做派唬住了,在江鴻旁邊坐下道:“他們這麽快就有證人的方向了嗎?難道是要去找許姐問話嗎?”
江鴻卻十分不把阿纨說的內容當回事兒,笑了一聲道:“什麽證人?阿纨才不會去找許琳琳,她所說的證人全都是貓啊,也不知道急個什麽勁兒,誰會特意去追殺目擊了兇案現場的流浪貓?”
蘇茶恍然大悟,她之前也聽說過阿纨查案很大程度上是依靠流浪貓之間的情報網,不過真的遇到命案後她的思維還是局限在了人類的角度,忘記了還有這回事兒。
“這附近有可能目擊到兇手的流浪貓……會不會是小哞?”蘇茶躍躍欲試地看向江鴻,說實話她還挺想知道平時小哞和江鴻對着吵嘴時的喵喵叫都是些什麽意思,這回如果它真的是證人,它的話就會得到阿纨等人的翻譯了。
江鴻想到那只總是和他對着幹的奶牛貓,一拍腦門,嚎了一聲“天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結界被破時他稍微放在心上一些,哪會有這麽多麻煩。但轉念一想,要是當時恢複結界,把蘇茶吵醒那就得不償失了,于是他心裏又稍微平衡了一些。
江鴻瞥了眼站起來收拾桌子的蘇茶,長臂一展,想攬過她的腰,哪想小山和重青偏偏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他伸出去的手臂向上一拐,同時另一只手也擡了起來,伸了一個異常僵硬又不情不願的懶腰。
“師父他們呢?”重青抹了一把臉,四下張望了一圈後道。
江鴻打完那個做作的哈欠,放下手臂,沒什麽好氣地對他說:“去找證人了,讓你們清醒了就去和他們彙合。”
重青聞言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去追的意思:“有晃晃在,師父一定很快就能找到證人啦,不用擔心!”
江鴻無語,誰擔心阿纨他們能不能找到證人了,他是想趕緊送走這兩只電燈泡小貓好不好?
蘇茶卻饒有興致地又坐下問道:“晃晃很厲害嗎?”
重青支吾了一下,有些苦惱地皺起了鼻頭,像是不知該如何作答,倒是一向話不多的小山接道:“他才不厲害呢。”
小山秀氣的小嘴微微撅着,看起來不是很服氣:“要不是得了大黑的內丹,師父怎麽會一直帶着他?”
重青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江鴻和蘇茶,怕他們會因為小山的這番話而覺得她是個嬌氣任性的孩子,為了小山可愛的形象,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大黑是我們的朋友,小山最早流浪的時候得到過他的照顧,所以……唉,說來話長,其實以前師父是不直接管理流浪貓的,大黑才是這個城市裏流浪貓的老大,他去世後師父才接管了。”
大黑是一只通體純黑、沒有一根雜毛的黑貓,同時也是一只游蕩在城市各個陰暗角落的流浪貓。從只有巴掌大的小奶貓到威風凜凜的群貓之首,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與衆不同。他的壽命比一般流浪貓長出了太多,單從他有意識地計數開始,已有七十餘年,更別提在此之前靈智未開,過得渾渾噩噩的日子。
他和其他終日只知玩耍獵食的貓不一樣,但看多了人類因七情六欲而暴露出的醜态,他也沒有做人的打算。曾經的他十分疏于修煉,常被阿纨數落浪費了老天賞的機緣,成千上萬只流浪貓中才能出一個的好機緣。
他目睹了城市變遷,送走了無數追随他的流浪貓,看着高樓平地起,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類度過碌碌一生。
這其中只有一個人讓他另眼相看,那是一個堅持喂養流浪貓的女人。第一次留意到她時,她大約三十歲,拿着飯盆一出現,年紀小的貓直接呼啦啦圍了上去,顯然是被喂慣了,資歷老些的貓礙于老大在場,羞于表現出向人類乞食的媚态,磨磨蹭蹭地邊舔貓邊暗中觀察他的态度。這個轄區他不是經常來巡視,但也知道野貓們的生存條件容不得挑挑揀揀,有人類願意喂養是再好不過,自然不會阻止小的們進食。他占據着陽光最好的位置,一邊懶洋洋地享受日光灑在皮毛上的溫暖,一邊眯着眼睛偷偷打量被貓咪們包圍的女人。
“你是新來的嗎?”女人留意到他的不合群,主動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笑吟吟的臉上五官皆平淡無奇,卻偏生溫柔得不像話,“怎麽不一起來吃飯?”
他擡眼冷冷地看她,機敏地躲過她意圖順毛的手,站起來走到一旁抖了抖毛,幾個起躍,身姿矯健如獵豹,眨眼的功夫就竄上了牆沿,頭也不回地跑了。
後來他就經常來這個轄區巡視,也不上前,就遠遠地偷看她喂貓,她一靠近就扭頭跑開。他發現她怕黑,就在她走夜路時假裝路過,走幾步就回頭看看,等她跟上再往前走。
他慢慢開始變得勤奮起來,頭一次産生了想要變成人的念頭,想要以人的姿态站在她身邊。
可是太慢了,從她風華正茂到她白發蒼蒼,他始終還是一只黑貓。
弱小的人類,等不及他變成人就衰老了呢。
終于他即将修成人形,可是如果這世上沒了那個幾十年如一日堅持喂流浪貓的傻老太太,變成人好像也沒有了意義。
大黑在某天深夜潛入了醫院,往常需要借助呼吸機才能延續生命的老奶奶卻沒有戴着面罩,而是安詳地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看到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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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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