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今日是二月二, 龍擡頭,也是秦妩、季封等人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秦妩到底是個三品女官,是現有女官當中品級最高的, 所以朝廷賜了紫色的宮服,用料、花紋都如同男子一般。
還賜了一支金鳳釵子, 大概等同于男子的官帽。
這可愁壞了青橘。
“小姐你看這樣如何?”
天蒙蒙亮, 青橘就拉起秦妩開始打扮, 用了最豔的胭脂口脂, 還另外簪上了兩只珍珠簪子, 就為了與秦妩頭上的金鳳釵想匹配。
還有些想要昏睡的秦妩聞言看向面前的銅鏡, 青玉的耳環、翡翠的項圈……
她本身也沒有幾件首飾, 青橘這一打扮便是把她大半個首飾盒都拿了出來。
“太隆重了吧?”
她笑着,擡頭看向還想給自己簪花的青橘。
平時素淡慣了, 她不太适應這般張揚奢華的打扮,揚手就要把頭上的珍珠簪子取下來。
青橘連忙去攔, “不隆重,不隆重。”
她恨不得整個首飾盒都給秦妩戴上。
三品女官雖然無召不得上朝, 但是秦妩趕往文繡院的時間和秦伯民上朝的時間确實差不多的。
她就是要讓秦伯民看看, 讓所有人都看看——
她們家小姐現在可是三品掌儀了!
“今天是去文繡院的第一天……”青橘又拿起一個玉簪子, 憋出一句,“新……新官上任三把火。”
兩人日夜相處近三年時間。
秦妩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無非是不想讓她被人看輕罷了。
“可是好重啊~”
她擡頭可憐巴巴地盯着青橘, “我在文繡院裏一待待一天真的會好累哦~”
她微微仰着頭,初春的陽光透過窗臺灑在她卷翹的睫毛上,嬌俏的鼻尖上, 聖潔又靈動。
青橘給她戴簪子的手都頓了一下, 她眼皮微顫, 拿下了簪子。
開口卻滿是調侃,“小姐最近越來越愛撒嬌了哦~”
她學着秦妩的語調。
她們二人本就是姐妹似的相處,秦妩床頭藏着的話本子不知知道有多少是兩個人一起看完的。
她意有所指,說的就是最近最火的話本子《蝶玉記》。
講的是一個千金遇人不淑,原想着封心鎖愛,後又遇到了個書生獲得真愛的故事。
帝都傳的風言風語,都說這《蝶玉記》是以秦妩、季封、秦嘉妍、裴容四人之間的事情為原型,編排的故事。
故事裏秦妩是一塊未曾雕琢的璞玉。
秦嘉妍是妄想混珠的魚目。
大将軍有眼無珠。
而狀元慧眼識珠。
這種事□□關女子名聲,萬萬是不能較真的,不然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況且她和季封在這個傳言裏是生是旦,秦嘉妍和裴容才是名聲受損的醜角。
依着裴容的性子,這些東西傳不了多久的,裴容出面處理這些東西,可比她自己騰出手處理這些東西要方便也幹淨利落的多。
所以秦妩也并沒有把《蝶玉記》放在心上。
甚至昨夜還熬夜和青橘一同看到了小姐與書生的婚後相處。
原本木讷呆愣的千金小姐竟也會不自覺對着考中狀元的書生做出了撒嬌的女兒情态。
結尾處,話本子作者留了一句:愛使強硬者柔,愛使堅強者嬌。
青橘也正是聽到了秦妩說話自帶的尾音,沒來由的想起這句話,才打趣起她來。
“看樣子姑爺很稱職嘛!”
又來了又來了。
青橘又要調侃她和季封了。
心裏默默吐槽着,秦妩的嘴角卻沒來由的完了起來。
她與季封定親半個月了,青橘每天都要在她面前提上一嘴“季學子”、“季大人”、“姑爺”。
偏生她也不争氣,臉皮每次都要紅上一下,才讓青橘樂此不疲。
“你很滿意你姑爺嘛!”
這次秦妩決心争氣一些,她努力裝作平靜,一邊卸着身上多餘的首飾,一邊和青橘侃侃而談。
“那是當然。”青橘看着鏡子裏的她,“長得好看,能文能武,狀元郎,對小姐你又好……”
她說一個優點,點一下自己的手指頭,“那簡直就是話本子裏的書生活了!”
說着話,青橘眉眼都在飛揚,反正誰對小姐好,她喜歡誰!
“又溫柔又體貼,還守禮節,知道為小姐你着想!”
“而且小姐你和姑爺在一起之後開心好多,我昨天還聽見你在哼小調子,還經常出去玩。”
“你以前跟裴容的時候,就不這樣……”
青橘是真的為她高興,也是真的在話快說完時,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突然沉默了,偷偷打量着秦妩的神色。
她緊抿着自己的雙唇,只道自己腦子有病,好好的提那個人幹什麽,大好的日子也不怕晦氣。
可是秦妩的神色連變都沒變,她把頭上多餘的發飾都放回了首飾盒,只留下那一只鳳凰釵。
“是嗎?那我以前什麽樣啊?”
就好像閑談一樣,秦妩的臉上甚至還有些許自嘲的笑意。
“整個人特別緊繃?總是害怕,害怕被厭惡,害怕被抛棄?”
青橘識字不多,甚至有一些還是來到秦府之後秦妩教她的,所以她沒有秦妩這麽好的口才。
但她也隐約感受的出來,就是木木的。
她沒有再說話,擔心自己再說出什麽,只有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秦妩裝可憐。
“哎呀!”秦妩笑出了虎牙,“現在不是你調侃我的時候啦?”
她從首飾盒裏拿出那只紅珊瑚簪子,“你放心說,我保證不扣你的月銀。”
“不行,你得保證你不生氣。”
“好,不生氣!”
“保證你不難過。”
“不難過!”
“不傷心?”
秦妩嬌橫了她一眼,“不傷心~,你再墨跡,我去文繡院的時辰可就要耽擱啦!”
青橘這才小聲嘟囔了一句,“就感覺笨笨的。”
“笨笨的?”
一雙鹿眼彎了起來,秦妩頭上只戴着鳳凰釵和紅珊瑚簪子站了起來。
“看樣子那個話本子最後還得加一句:愛使愚者靈!”
她整個人在陽光裏白到發光,渾身散發着一股子機靈勁兒。
“我去文繡院啦,晚上回來,你記得到仁和樓給我買一盒春糕……”
秦妩奶兇奶兇的,“用你前天剛發的月銀!”
“啊?你說了不扣我月銀的!”
“沒扣你月銀啊,上個月的不是發給你了嗎?”
秦妩理直氣壯,秦妩倒打一耙。
“你買回來我們兩個人吃嘛,你發了月銀請我吃一盒春糕都不舍得?”
“本來還想給你漲一點兒月錢的,哎呀,傷心了不漲了。”
秦妩裝模作樣。
“春糕是吧?”青橘也随着她鬧,“我給你帶兩盒,那月前也要漲兩成!”
說着她從首飾盒裏拿出了一塊和田玉佩,精巧的蝴蝶形狀,是秦仲生昨天夜裏送過來的。
官服不比常服,腰封上一定是要戴一塊玉佩的,青橘看這塊玉佩成色不錯,配得上三品女官,這才留了下來。
“但是小姐你先把這個玉佩戴上。”
她把蝴蝶玉佩遞了過去。
秦妩這才意識到自己腰封上空空的——
這可是不合禮法之事。
“看樣子現在也笨笨的。”她笑。
大曾尊儒重禮,在禮法之事上最為嚴苛,秦妩和秦伯民雖然只是一級官階的差別。
五品及以上官員着緋色官服;三品及以上官員着紫色官服。
但是當官的人都知道四品和三品之間的隔閡絕不只是兩個不同顏色的官服,而是猶如天涯和海角。
一輩子勞勞碌碌但晉升無望,卡在四品的人比那城牆上的磚還要多。
像現在秦府門口前後停着兩輛符合禮法馬車,等着兩位秦大人。
往日沒有對比衆人也看不出來,如今有了秦妩馬車的對比。
衆人才驚覺秦伯民馬車的簡陋,略顯瘦弱的馬駒、略顯寒酸布藝的馬車。
真的不能和秦妩馬車上連毛發都泛着光澤的千裏良駒和通身用竹子編成的精致的馬車相比。
聽說秦妩這馬車是當今聖上專門賞下來的。
巷子裏衆人的目光在這馬車上流連——
這一段時間他們明裏暗裏不知道聽了多少關于秦妩的事情。
被當今聖上親口誇贊過的奇女子。
和自己姐姐和裴将軍之間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名聲最差的時候,還能勾得新科狀元郎上門提親。
如今更是搖身一變,從商戶女變成了我朝唯一一個三品女官。
這裏面幾乎每一件事都在帝都達官貴人和百姓嘴裏傳的神乎其神。
秦妩在衆人眼中的形象也是一變再變——
剛開始是品行俱佳,才貌雙全的小姑娘;沒幾天變成了讓人恥笑的棄婦笑料。
季封的事一出來,人人又說她慣會裝柔弱有手段。
如今她考取了三庡?品女官,帝都裏的風向又開始變,竟有茶樓以她、季封、秦嘉妍、裴容四人之間的事情為原型,編排起故事來。
雖然這故事剛講就被人罵說是太過虛幻,還有幾個行伍出身的人喝醉了酒對着說書先生罵罵咧咧的。
但是并不妨礙衆人對秦妩越來越好奇,知曉今日是她第一次着官服去文繡院報到。
一個個都憋着一口氣想見一見秦妩的真容呢。
破舊的大門在寂靜的早晨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個個看似忙着其他事情的人,其實早就屏息凝神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秦府門口。
然而大門處并沒有人走出來。
原來是後院的秦伯民也要上朝。
衆人一時有些失落,卻也礙着面子和秦伯民打招呼,“秦大人早啊,上朝去啊!”
秦伯民手腕上裹得跟個粽子似的,面上也讪讪的。
“嗯嗯。”
他胡亂應着,不想在門口浪費時間,主要是怕遇見秦妩。
這個時間點遇見秦妩,她必穿着官服,他要是見了是要行禮的……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他一只腳剛登上木塌,還沒有進馬車。
便聽巷中衆人似有驚呼。
回頭便見一女子步履娉婷,身穿紫色宮袍,頭戴鳳凰釵飾,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翠。
整個巷子都寂靜了幾分,連風都吹的輕緩了許多。
端莊又清冷,好似一輪故鄉的明月。
當真絕色佳人也!
秦妩一出門就看到了秦伯民站立在那裏。
早就橋歸橋路歸路了,她沒心思搭理,只想上馬車。
“秦大人安!”
秦伯民屈辱地朝她拱手,微彎了身子。
職位低的官員要向職位高的官員請安的。
秦妩第一天當官還有些不适應,竟忘記了這一條。
她站在馬車上回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對自己彎腰行禮的人,擺了下手,“秦大人也安……”
說話時連停頓也未曾停頓,直接進了車廂。
如此敷衍的态度氣得秦伯民未用早飯就已經撐了,偏生他還不敢表現出什麽來。
因為這一個月的這些破事,已經有不少言官明裏暗裏盯着他了。
他稍微有一個差池,估計就能有幾個奏本立馬上到皇帝面前。
因此他只能賠着笑,在秦妩後面上了馬車,乖乖地跟在秦妩馬車的後面去上朝。
等到那禦賜的馬車出了巷子,有幾個年紀小的小厮才回過神來似的突然猛吸了一口氣。
太美了。
以至于他們剛剛竟連呼吸都忘記了。
此刻因美而失神的不只有巷子裏的人。
秦妩抿了抿唇,文繡院的女官繡娘們比她想象的冷漠了一些。
她早在貢院那日就代表大曾和安溪、車遲等國簽了買賣合約。
她所設計的圖紙也早就給了文繡院。
今日她過來也只是看看繡娘們繡出的樣式是否達标。
順帶解答解答她們的疑惑,以防她們有什麽弄混的地方。
“我那個圖紙畫的比較潦草,大家有什麽看不懂的地方,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直接問我。”
結果她說完話,根本沒有人回應她。
秦妩不自然地摩挲了一下衣袖。
她以為大家會對“安息國為什麽不喜歡紅色”感興趣,她還專門把介紹異國風情特色的書籍帶了來。
結果大家這麽冷漠的嘛……
她微微低頭,鳳凰喙上帶着的珠子在她額前晃了晃,更添幾分靈動。
她輕吸了一口氣擡眼,“你們……”想知道車遲國為什麽喜歡鴨青色嗎?
正想開啓話題,就見離她最近的那個繡娘輕輕舉起了手。
秦妩認得她,貢院當天幫自己說話的小姑娘。
秦妩看着那圓圓的娃娃臉,柔聲道,“怎麽了?”
“掌儀大人你帶了什麽香囊嗎?”
小姑娘的眼神亮晶晶的,總覺得秦妩身上萦着一股香氣,可她左看右看也只看到秦妩腰上的一塊玉佩。
她緊緊盯着秦妩的臉,嗚~仙女姐姐就是不一樣,長得好看就算了,連身上都是香香的。
“啊?”
秦妩以為她是要問刺繡的問題,忽聽她問到香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沒……”
她還沒說什麽,跟她對視的小姑娘臉就紅了,“沒事沒事,我就随口一問。”
真的好好看!
秦妩原本就是清冷的長相,平日裏不施粉黛,已讓人覺得清冷堅毅。
如今身穿大紫的衣袍,頭戴華貴的鳳釵,華麗的服飾沒有把她那份獨有的清冷給掩埋不說,還把這份清冷堅毅變成了更加銳利的冷豔。
又冷又豔。
實在奪人眼球。
姑娘泛紅的耳朵和臉頰,讓秦妩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第一天上任他也不想給人留下不好相處的印象。
“那算了,你們後面有問題的話,單獨來找我,現在先去用膳吧!”
既然考進了文繡院,她們就是吃皇糧的人,衣食住都能在文繡院裏解決。
秦妩早上在鏡子前擺弄了許久,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如今忙了一個上午确實有些饑腸辘辘了。
跟着衆人一同到膳食司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菜品是炒芹菜。
“……”
她只有兩個東西是不吃的,芹菜和肥肉。
“掌儀大人!”
畢竟是除了長公主,整個文繡院裏最尊貴的大人,廚娘早就見過她的畫像,把人認熟了。
如今見到她更是熱情似火,“今天這個菜可是我的拿手菜,您一定要多吃一點!”
她說着“哐哐”兩大勺給秦妩盛到了碗裏,堆成小山似的。
實在是盛情難卻。
秦妩看着冒着青綠的小芹菜發愁。
這時剛剛那個圓臉小姑娘跑向了她,“掌儀大人,文繡院門口有人找,說是您的未婚夫!”
小姑娘的眼睛裏閃着晶亮的光,話音剛落,整個膳食司都安靜了下來,每一雙耳朵都在朝她這裏側着。
她們可都聽說了,掌儀大人的未婚夫是新科狀元郎——季封。
關于季封的癡情和才思敏捷她們略知一二,但是帝都不都說上一個要和掌儀大人定親的是裴容将軍嗎?
衆人都在悄悄打量着秦妩的舉動。
對季封她們是略知一二,可是對裴容她們卻是如雷貫耳。
戍守邊關的小将軍。
長公主的義子。
要本事有本事,要尊貴有尊貴不說,他凱旋回帝都的身姿不少人也是見過的——
奪目肆意。
那是多少女子的春閨夢裏人。
跟這樣的人有過一段,哪裏還能瞧上別人呀?
可偏偏這《蝶玉記》把季封和秦妩傳成了天定的良緣。
如今看到秦妩是這般霞姿月韻的仙女,不免讓衆人更加好奇季封。
季封?!
他來找自己做什麽?
如今這裏多處都是女郎,男女大防,秦妩原想着放下芹菜出去。
誰料剛有動作,就被一位姐姐出聲攔住了,她是五品管事。
是秦妩來文繡院之前長公主最得力的副手,今天也是她一直在帶着秦妩熟悉事務。
“出去做什麽,天怪冷的,你再回來菜都涼了。”
她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圍着屏風的包廂,“讓季狀元進來吧,你們直接在那兒吃!”
“對呀對呀。”
人群中幾個小姑娘沉不住氣,已經開始點頭附和。
管事如今二十出頭,做事最是爽朗,不等秦妩拒絕,“來人吶,把掌儀大人的未婚夫請進來,像我們這些娘家人打打眼!”
秦妩長得漂亮,有本事。本來同為女官她們這些人就心心相惜。
偏偏秦妩說話還溫溫柔柔的,把人的心都喊軟了。
如今管事一說話,她們姐妹們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對呀,讓我們文繡院打打眼!”
雖是起哄逗着秦妩,卻也藏了幾分真心。
“對呀,我們也算是娘家人啊!”
秦妩沒想到文繡院裏竟藏了百十個青橘。
臉正紅着,季封身穿一襲緋衣拎着海鮮粥走了進來。
調笑聲停了下來,周圍安靜着。
繡娘們和布料打了一輩子交道,對顏色甚是敏感,原以為那樣豔麗的紅只有銳利奪目的人才能壓得住。
沒想到如清風明月的人竟也能合這紅色相配,那一身豔麗的紅襯得季封愈發的清俊舒朗。
清俊舒朗徑直走到了霞姿月韻身邊。
衆人突然覺得寫《蝶玉記》的人定然是見過兩人的。
不然他無法如此肯定的得出兩人是金玉良緣。
确實是金玉良緣,天造地設。
“你怎麽會來呀?”
盡管兩人走進包廂,與衆人隔着屏風又隔了一段距離。
但是秦妩還是壓低了聲音。
“今天膳食司準備了芹菜,我想着你不愛吃芹菜,就趁中午給你帶了點兒別的。”
季封打開了熱騰騰的粥,配合着秦妩小小聲說着話。
又把那一碗秦妩拒絕不了的芹菜,拿到了自己面前。
“這個給我吃吧,你喝粥。”
兩個人的聲音輕的好像在做什麽壞事一樣。
但是其他繡娘說話調笑的聲音卻光明正大。
“哇!也挺帥!”
“完全不輸。”
“确實挺配的。”
連秦妩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更別提耳聰目明的習武之人了。
秦妩耳朵都燒紅了,手裏拿着筷子,但是遲遲未曾下筷。
半晌她開口想跟季封解釋,“同僚們鬧着玩……”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輕輕敲了一下她手上的筷子。
她歪頭聽着,周圍人人都在熱火朝天地喧鬧着二人如何相配,從身份、從地位、從前途、從樣貌……
而他只輕敲了一下自己的筷子,“好好吃飯!”
作者有話說:
小季,我知道你不想讓裴狗清醒。
但是按照我的大綱,他在這一章就應該要清醒了!!!
你不要再左右我的腦袋了好嗎!
不要再在我腦海中重複播放敲筷子這個畫面了!
太甜了我受不了!
秦思淵竟是我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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