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二節課,我去打水,馮泾川也在
中,我轉頭看向馮泾川,“我可能靈力失效了。”
他拿過身份證刮起剩下的,一張五塊的,一張兩塊的,一張十塊的。
老板心疼的把錢交到我手中,原本能掙二十塊錢的買賣,就掙了三塊,刨掉成本說不定還會賠了。
一來二去的消磨掉了等火車的時間。
擁擠的二人座上,我靠在馮泾川的身上,對于1/2的這個大概率很都沒中很是不解,“你是有透視眼麽?”
他傾身過來塞給我一個耳機,順口說道,“你是我的幸運。”
我撓撓頭掩蓋自己的害羞,還是接收到了對面女孩子投來的羨慕目光。
因為昨晚難眠的關系,我枕着他的胸口睡了一路,醒來的時候,身上還蓋着他的外套,迷迷糊糊的被拉着下了火車。
津城的天很藍,空氣清新,樹木成蔭,清風吹散我所有的睡意,勾勾馮泾川的手指,表達我的心情,“好開心。”
他摸了一下我頭發以示安撫,“別過頭,容易睡不着。”
“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呃……我的意思是睡不着可以找你聊天的那種睡。
“我不是那個意思,馮泾川。”
“嗯,我就訂了一間房。”他極其淡定的拉着我出站,往賓館走去。
在人來人往的車站,我羞愧欲死,無法直立行走。
☆、第 20 章
兩點一線的生活,明明早就習慣了,可是突然間就發現八十平米的房子好空,家裏的東西好少,沒有人氣。
馮泾川的右手牽着另一個女生的左手,我以為會是蘇瀾的。
原來不是啊。
我再也哭不出來了,再也不會為了馮泾川哭,他可以很喜歡我,也可以愛別人。
我能喜歡他,是不是也可以愛許嶺遠呢?
我蒙上頭,借睡消愁。
至今我還在許嶺遠的黑名單中。雖然還是有明信片,門口還是會有我喜歡的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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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一間房,兩張床。
我找了角落裏的凳子坐下,等着馮泾川從洗手間裏出來。
兩張床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胳膊的距離,潔白的床單被套,高高鼓起的大枕頭,讓我紅了臉,偷偷轉移視線,望向窗外的一塵不染的藍天。
心中默念,非禮勿視……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在想什麽?”他湊過來順着我的視線望出去,臉頰有意無意的蹭到我的。
“沒什麽啊。”
“那你臉紅什麽?”
“太陽曬的。”
他來了一個百轉千回的哦,吻了一下我的鼻尖,嘴角微翹,“還以為你害羞了呢。”還未等我有任何其他反應,他上手捏了好幾下我的臉頰,補充了一句,“這麽厚的臉皮也能曬紅,不容易啊。”
我:……轉身給他的頭狠狠地來了一下。
莫名的我沒了那份緊張與擔憂。
津城建築風格都帶點歐式,像類似景城的圖書館,小洋樓的每一個露天陽臺以及門口都種植着朵朵小花,陽光灑下來,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
我們拿着相機拍照片,多半是馮泾川給我拍,但是我央求跟他合照的時候,他多半也不會拒絕。
他的獨照,我只能靠偷拍,都是他去買吃的,買門票,問路的場景。
我們在這座旅客滿滿的旅游城市來回穿梭,停留,牽手,偶爾的親吻,直到第一顆星辰敲敲出現……
回賓館的路上,我拿着相機查看照片,“你為什麽不喜歡拍照片啊。”
“習慣了。”
我噘嘴,還有人習慣了不拍照,給自己留下些美好的回憶不好麽?
正好看到我們合照的那幾張,他攬着我的腰,低頭吻我的額頭,身後是各色的漫天星,一片似海,随風浮動。
他在廣場中央公主式抱我,旁邊是愛神丘比特拿着弓箭。
我給他看,“你看拍的多好。”
公交車裏的白光忽然暗下,為疲倦的游客創造片刻的安靜。
他嗯了一聲,将相機關掉,似是疲倦的靠在我的肩頭,黑暗中他低低的說道,“只留下和你的回憶就好。”
我抱住他的頭,吻了一下,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背,“辛苦了。”
回賓館,各自洗澡,各自酣睡,完全沒有發生原本擔心的事情。
接下來兩天都是晝出夜歸,買了幾樣全國各地都有的特産,還遇上了同住一家賓館的一對小情侶,也是大學生。
我和女方聊得很來,邊吃邊拍各種姿勢的照片,外加分享彼此的戀愛過程,兩個大男人就跟在我們後面拎包,碰巧兩個人又是不愛說話之人,一天下來說的話也不過十句,臉色都是莫名其妙的難看。
最後一天晚上,我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照片,查看那些照片可以發給爸媽看一下,可以把那個臨時搭夥的女生按上我“舍友”的名聲。
馮泾川洗好澡從浴室裏出來,直接就躺在我的床上,将我攬在懷中,“看了多少遍了。”
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我沐浴乳的味道。我找了一個舒适的姿勢靠着他,翻出那張他和那個男生一起抽煙的照片,“你抽煙?”
“奇怪麽?”
“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不是反對他抽煙,只是從來沒有聞到過他身上有煙味。
“高中吧。”語氣有些淡淡的缥缈惆悵。
我一咕嚕翻坐起來,“馮泾川我以為你是好學生的。”
他又将攬到床上,“抽煙就不是好學生了?那早戀怎麽說?”
“那不一樣啊。”
“那不一樣?”他牽制住我的雙手,傾身吻上來,“要是不喜歡,我就不抽了。”
我的整個人一下就燒起來了,軟的沒了任何反抗的力氣,迷迷糊糊的說道,“就這樣就好。”
感覺身體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汗液,胸腔裏那一顆心強勁的跳動,我腦海裏都是“要來了麽”
忍了這麽久,終于要開始了麽?
鎖骨上隐隐作痛,一切動作戛然而止,只剩喘息聲此起彼伏,頭頂的亮光刺的我眼睛發痛,不想睜開。
他頭就伏在我的脖頸處,溫熱的氣息讓我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關燈麽?”他的聲音不似平常,有點抖。
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為那一句“年惗,18歲之後屬于我”、“只留下我和你的回憶就好”、“我們的故事”,也為了我的那些歡笑和眼淚。
啪一聲,我将手從開關處伸回,輕輕地抱住馮泾川,這個我曾經遠遠觀望,又不甘心只做他的觀衆,默默無聞。
他的濕吻從鎖骨開始,一直蔓延到唇舌……
“一周年快樂。我的年惗,終于要長大了。”他在我耳邊低低沉吟,似安撫,似承諾。
不辜負這良辰,不辜負這份心甘情願。
回去的路上,我又是一路酣睡。
假期結束,舍友紛紛提前一天回校,補作業。
“年惗,我的程序無法執行啊?”在宿舍裏沒日沒夜看小說的封妍吃着我帶回來的麻花,一遍一遍的按着Entrer鍵。
“你可能不小心改了格式。”
“哦,我看看。”
“年惗,據說你是跟男朋友出去旅游的?”老大敲着鍵盤,語氣淫蕩的很。
“絲絲,你也是跟男朋友出去旅游了吧,去哪裏玩的?”我趕緊将話題引到絲絲的頭上,害怕接下來的“嚴刑拷打”。
絲絲直接忽略這些細節,“老大我勸你趕緊去找一個男朋友,這樣你就知道和男朋友出去玩是什麽感覺,外加都幹了些什麽。不用在這裏旁敲側擊的打聽了,省得嫉妒。”
老大霍霍磨牙,拿了一個抱枕就扔了過去,“死去。”
爆笑中摻雜着敲代碼的聲音。
☆、第 21 章
媽媽以生病為由召喚我回家,結果七大姑八大姨端莊的坐在我家的沙發上對我開始了一波有一波炮轟般的審訊,年齡職業家庭背景,一一了解之後的對話如下:
“年惗,他比你小啊,會不會耍小孩子的脾氣啊?”
嗯,經常會耍孩子脾氣。“他很成熟,事事兒都讓着我。”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啊,要不是你媽說,我還打算給你介紹我們單位的一個青年呢。”一幅惋惜的語氣。
就沒有開始。“不久之前。”
“有沒有照片看一看啊?”
他的朋友圈裏全是照片,只是我現在是黑戶,進不去。“他不愛拍照片。”
“也是,成熟穩重的男人都不愛這些東西,我那個二女婿就是這樣的人。”婦女們很滿意的頻頻點頭表示理解。
“那總有微信吧,我們加一個微信吧。”
我:……老年人什麽時候也喜歡上微信了?“他搞研究的時候手機經常會被沒收,可能收不到。”
“總有看見的一天啊。”一群人盯着我的手機。
一小時以後。
“小惗,小許同意了。”
“也同意我了。”
我趕緊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想要解釋一下情況,一句“你先聽我說”發出去之後,屏幕上蹦出一行小字。
你和對方還不是好友,請開啓好友驗證。
我:……都同意我媽了,為什麽我還被關在小黑屋!大事不妙啊,我拿了包,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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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慢慢老去了,等到全部落地,冬天也就來了吧,我可以和馮泾川可以堆砌一個完整的雪人了。
第一次期待嚴冬。
電話響過三聲,被接起。
“馮泾川,昨晚上怎麽沒有接電話。”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些困意,“聚會,喝醉了。”
“我去找你,今天正好沒課。”
“今天是周四,有你最喜歡老師的課不是麽?”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戳破我的這些小謊言,因為我總是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說每一天發生的事情,他也總是會安靜的聽,說我是話痨。
“好吧。那你記得多喝果汁。”我挂了電話,收拾好自己準備去上課,要出門了臨時改變主意,“老大,我不去上課了,點名話幫我答到。”
“哎……你怎麽也逃課?”
絲絲搖搖頭,“還能是什麽事情能讓我們的年惗逃課啊。”
我坐在公交車上,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說,那個聲音不是蘇瀾的。
一個星期之前,蘇瀾站在我宿舍樓下,給了一個耳光,“賤人,不要以為用你那個破身子就能換來你和馮泾川的白頭。我不同意,他爸媽也不會同意的!”
我的左臉火辣辣的疼,嘴裏的腥甜讓我覺得惡心。
老大和絲絲已經鉗制住了她,“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挑撥離間上瘾是不是?一次一次的欺負我們年惗,插足別人感情覺得很光榮是不是?”
“老大,你們先回去。”
“年惗,你傻是不是?”老大和絲絲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我還記得她說過,我太容易被欺負了。胸腔中忽然攢了一股勁,怨恨的氣,我上前,趁着她還被抓着,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冷了聲調,“談話的基礎需要平等,你憑什麽不同意?”
我不是喜歡惹事的人,但是我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釁,尤其是我跟馮泾川的事情。
“呵,有所長進啊。”她捂着左臉,“不過還是入不了我的眼?你不過就是……”
“我需要入誰眼?”這句話我是喊出來的,“我只知道我入了馮泾川的眼就好。”
“年惗,你還是跟高中一樣的天真。也許馮泾川在你面前都是裝的呢?也許他只是把你當成一種愧疚呢?”
我垂落的手指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牽扯着整個心都有點疼。
“馮泾川不會騙我。”
她又露出我讨厭的笑,“我等着看,他會不會騙你。”
“好,我也等着。”
公交車的一個急剎,讓我回神,松開手,咖啡色的風衣下擺全是褶皺,如果讓馮泾川看見了一定會幫我整理。
他,好像從未說過喜歡我這樣直白的話,可是他對我的關心,對我的好,我能感受到。
絲絲和他的男朋友會經常互相表白,釀釀和陳信也是經常的說“我喜歡你”、“愛你”之類的話。
我是羨慕的,但我會自動為他找理由,他不愛說這樣肉麻的話,他總是用行動來表達這三個字。
“經濟大學到了,請乘客從前門上車……”器械的女聲響起,毫無感情可言。
我下車,快速走到馮泾川的宿舍樓下,給他打電話卻沒人再接,又給他的舍友打電話,說是不在宿舍裏。
馮泾川,你在哪?
我能想到的辦法唯有守株待兔。
我蹲在他宿舍樓底下,直到天将黑……他才出現,身邊站着蘇瀾。
我以麻木的神經系統忽然有了一種獨特的感受,不是委屈,不是惱怒,不是失望,不是以前有過的任何一種情緒。
是不值。
我望着他,不曾想過這麽一幕。
我扶着花壇打算站起來,麻木的雙腿鑽心的疼,一個踉跄跌到他的懷中。
煙酒的氣息,不曾出現在我記憶中的味道。
“你是誰?”我脫力,靠着他手臂的力量勉強能站着,“你是誰?”我一遍一遍的問,最後用喊的。
他将我抱緊一遍一遍的回答,“馮泾川,我是馮泾川。”
天徹底黑了下來,星星一個一個的悄悄冒出,小心翼翼。
我确定蘇瀾還站在那裏,打算好好的嘲笑我,嘲笑我曾經的信誓旦旦。
想想自己那個時候怎麽有的這個膽量?
我問累了,也不想理會她的嘲笑,不想聽馮泾川的解釋,閉上眼睛,好想睡一覺。
夢裏是外婆講故事的聲音,她說天上的星星有一顆是外公,我找了好久啊,眼睛都酸了,還沒找到。
央求着外婆指給我看,她只是笑着說,外婆将來也會變成星星,小惗惗也會變成星星。
我似懂非懂,那外婆成了星星會在外公的身邊麽?
外婆說我是機靈鬼。
我又開始找外公,從西邊開始找起。
浩瀚星空,我總能找到一個像外公一樣的男人,讓我念他,找他,不辭辛苦。
☆、第 22 章
我想要在茅亭裏看雨,假山邊看螞蟻,看蝴蝶戀愛,看蜘蛛結網,看水,看船,看雲,看瀑布,看年惗甜甜地睡覺。
時隔半個月之後,許嶺遠終于将我從“小黑屋”中放出來,并發來了這段話。這是朱生豪寫給宋清如的情書。
我在很小的時候,外婆讀給我聽,說外公最喜歡抱着她給她念這樣的話。
我躺在床上,想着他必然沒有捅破我的謊言,斟酌良久回了一句,“醒來覺得甚是愛你。”重新躲回被窩裏,臉頰稍稍發熱。
從未對一個人表達過愛意。
我被放棄過,我也放棄過,許嶺遠還是沒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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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季了麽?
是吧,我的頭昏昏沉沉的疼,渾身無力,忽冷忽熱。
馮泾川說感冒的時候不能瞞着他的。
“馮泾川,我好像感冒了。”嗓子像是被人拿刀片瀝過一般,生疼。
“睜開眼睛起來吃藥好不好?”
我皺着眉頭使勁的睜開眼睛,馮泾川就在我眼前,端着一杯水,一臉擔憂,我一下撲進他的懷中,水灑了一床。
“我做了一個噩夢。”
“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他輕輕的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像一個長輩一般。
“我夢到蘇瀾了,她把你搶走了。”
他拍我的我手頓了一下,我随機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無力的跌回枕頭裏,“馮泾川,你走。”
他很沉默,看了我一回,又重新拿起掉在地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回來,“再失望,再難過也得吃藥。身體最重要。”
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一句解釋都沒有。我呆呆的看着窗外,昨夜是風太大麽?
我響起了初中的時候一篇課文《最後一片常春藤樹葉》,怎麽就沒人給我一點希望呢?
房間裏安靜的很,呼吸有些困難,“放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吃。”
“你能不能離開,我現在真的很不想看見你。”
“好,你吃完了藥,睡覺吧,房間開了兩天,我讓你舍友給你請了病假。”
他還是這麽事無巨細,溫柔的解決我的事情。
“我能不能見一下蘇瀾。”
“好。”
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敲門聲把我吵醒,我翻身做起來,就着冷掉的水吃掉藥片。
我開門了,轉身又走回床上躺下。
沉默了一小會。
“年惗,找我什麽事情?”她在椅子上坐下,正看着我。
“馮泾川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初一,他妹妹去世的時候。”
“講講可以麽?”我從來不知道馮泾川還有一個妹妹,而且去世了。
“年惗,馮泾川以前不是景城的人,我,他還有馮惗舒一起長大,我們一起玩積木,一起學自行車,一起爬山,一起上學。她妹妹只小我們一歲,總是喜歡粘着馮泾川,一直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馮泾川也十分的寵溺縱容她。”
她從背包裏掏出一盒女士煙,食指點了一下,敲出一根,噠的一聲亮起淡藍色的火焰,青煙直上。
“我特別煩她,總是占用我和馮泾川獨處時間。雖然我知道就算沒有她,馮泾川也不會願意跟我一起。”
她吐了一口煙,目光透過煙霧看着死魚一般的我。
“2002年10月23號,她妹妹發生車禍,當場死亡。那個時候她才11歲。”蘇瀾擦擦眼淚,撚滅丢在腳邊的煙頭。
“我當時和馮泾川在文具店裏買東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馬路對面的她,馮泾川喊她。她開心的招手向我們跑過來,那個時候是人行道上亮的是綠燈,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開着貨車突然從轉彎處沖出來。”
“因為我的名字裏也有一個惗字麽?”我實在不想打算她這麽沉痛的回憶,但是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
她沒回答我的問題,繼續自己的話題,“馮泾川休學一個星期,背着包去了所有他和馮惗舒一起去過的地方,燒了所有關于她的一切。”
“也就是那段時間,他學着抽煙喝酒,一直到初三下學期,他為了離開那個地方求了他爸爸幫忙,為了考到景城最好的學校才正常上課。那件事情就是個意外,他卻覺得自己不配當馮惗舒的哥哥,一直耿耿于懷,直到……”
“直到遇到了我,他覺得可以補償那一點放不下的愧疚是麽,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呢?”我的聲調都變了,從昨天一直忍着的淚,嘩嘩的往下流。
“直到有個女生,她名字中的惗跟馮惗舒的惗一樣,恰好這個女生又喜歡他,喜歡粘着她,喜歡不停的跟他說話,跟他分享各種事情。他喜歡寵着她,喜歡包攬她所有的事情,喜歡她的小脾氣,包容她的一切。年惗,我連一點點都沒享受到,從前有馮惗舒,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你。”她顫抖着手,又點了一根煙。
“他從高二的那場運動會就注意你了。他開始戒煙戒酒,直到自己健康了,他才正大光明的正式出現在你的視線裏,主動招惹你。所以我說你不配,你不過就是靠着那個名字才進入他的世界裏的,而我守了将近十年。”
原來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注意到了我,卻不是因為喜歡我。
“所以2007年10月23號,不是我們的關系被舉報,而是他去祭奠他的妹妹。所以昨天因為他妹妹,你們就在一起了一夜?一起懷念你們的妹妹!”突然覺的自己真的是個傻瓜,她也真的可憐,愛的太卑微,一直挑釁我,卻也不敢在我面前露出一絲的真相。
因為她愛馮泾川啊。
房間裏到處是煙味,像極了昨天馮泾川身上的味道。
所有我和馮泾川美好的過往,如今想來都讓我覺得惡心不堪。他親我的時候把我看成了誰?摸我的時候又把我看成了誰?
年惗,還是馮惗舒?
應該是馮惗舒吧!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凳子上換了人,房間裏的煙味也散盡了。
馮泾川撐着下巴一直看着我,眼底的發黑,胡茬大約有五毫米了吧。
“馮泾川,改天來見我別刮胡子了好吧,我想摸摸胡茬是什麽感覺。”我在電話這頭撒嬌。
一項注意邊幅的他,帶着一夜的胡茬出現在我面前。我撲上去摸了不停,刺刺的紮手,笑話他成了真正的大叔。
他只是攬着我的腰,笑着低頭過來蹭我的臉頰,問我,“喜歡麽?”
當時我真的是覺得好喜歡,好喜歡啊。
“馮泾川,那天你心裏想的是馮惗舒吧,所以沒執行到底是麽?”我的聲音飄乎乎的,明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親口聽他說。
☆、第 23 章
“惗姐,有男淫給你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花。”前臺姑娘八卦兮兮的小眼神等着我。
我勾勾頭發,滿足她,“嗯,男朋友。”
“哦,惗姐你終于要嫁人了,我要當你的伴娘。”她跑上來抱住我胳膊,“分享一下照片呗,讓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畢竟這些年追我的人不少,同事有之,同學有之,有錢的有之,有權的有之,可我一個也不接受。
“看群裏吧。”
玫瑰花上夾了一張明信片,“以後送玫瑰吧,我得開始适應做男主的日子。”
我拿出手機給他回了一句,“變臉真快,沒追着的時候,說什麽甘願做配角,送一輩子漫天星,男人就是虛僞。”
許嶺遠:這叫戰略,知進退。
我:……花我很喜歡,能快點回來麽?
————
馮泾川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你跟惗舒很像,她也喜歡在終點等我。那天我以為你是她,我開始關注你,漸漸的發現你跟她的不一樣,你比她更懂事,跟你在一起我覺得輕松。”
他的臉上是我看習慣了的寵溺,原來不是對我,只是從我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啊。
“要怎麽辦?馮泾川,我那麽喜歡你。”
喜歡到接受不了一點瑕疵,馮惗舒我接受不了,蘇瀾的事情我更接受不了。
“我不想分手。”他蹲到我的床前,眼睛裏是我沒見過的受傷,他伸手一下一下的摸我的頭發。
他的确很了解我,我不可能還會繼續下去,即使他後來喜歡我在他的眼裏是年惗。
“年惗,不要分手。”他抱住我,“好不好?”
我能感覺他的顫抖,他的不舍,我的心拼命的說原諒他,原諒他,可是我的嘴巴就是發不出聲音。
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屋內混沌不明,偶爾能聽到房客入住的聲音。
“那蘇瀾呢?你不打算負責人麽?”
馮泾川僵住,吸了一下鼻子,松開抱住我的手,我的心忽然就抽疼了一下,疼的小腹一直都在顫抖。
那溫暖,就這樣突然間消失不見。
“好,你希望我負責是麽?”他聲音澀度十足。
“馮泾川,你喜歡過我麽?”
回答我的是關門的聲音。
我哭濕了枕頭,卻沒敢發出任何聲音,門外是服務員,說有人給我買了晚飯,飯她放在門口了,還說那個男生讓我記得吃藥。
我給釀釀打電話,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就一直哭,她就一直聽着我哭。沒有只言片語,默默陪伴。
晚上還是會趴在陽臺上,看一會樓下膩歪的小情侶,跟爸爸媽媽打一通電話,或者跟釀釀聊聊天,又或者數星星。
“年惗,班長給你送了蘋果,你不回應一下?”
“把蘋果送回去吧,我不想要。”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接着數星星。
第一次知道平安夜,是我想找借口粘着馮泾川的時候,我翻遍了日歷,在十月份找到了萬聖節,霜降,十一月份找到了感恩節,立冬,小雪,十二月份找到了大雪,平安夜,聖誕節……
我一個一個的記在我的一個小本本上,每一個月開始都會拿出來看一眼。
馮泾川,願你平安,願你身邊的每個人平安,願你走出愧疚和自責。
願你,不要忘記我。
2009年,10月1日,建國70周年。
我們分手将近一年,沒有任何聯系。
我和爸媽坐在電視前看了閱兵典禮,軍人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出氣壯山河的氣勢,先進的武器,昭示着國力強大。
主席乘着紅旗車,向所有軍人致敬,“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氣勢豪邁。
我的眼角微微濕潤,耳邊是他的聲音,嗯,原來我女朋友還有這麽一種偉大的愛國情懷。
他不在,沒人會在打趣我,沒人稱贊我的偉大情懷。
我回房間,躺在床上,房間裏的小風扇換成了空調,我的手機也換成了智能的,就算見不到面,也可以視頻。
他一定跟蘇瀾過的很好吧?偶爾還能想起我麽?我要的答案,他至今沒給。
半夜,我被一陣鈴聲吵醒,我迷迷糊糊接起,“喂?”
那邊沒有聲音,我也突然清醒。
馮泾川,是你麽?
我不敢将手機從耳朵上挪開,生怕他突然挂斷,就這樣又不知道多少年以後才會有這麽一通電話。
“不好意思,打擾了。”嘟嘟……
他的聲音,我今天還回憶了一遍,不會有錯。
沒關系,我好想你。
我喃喃的說道,眼淚流滑到嘴邊,真苦。
我們的故事,有如此宏大的背景,為什麽我們還是彼此開始了另一個故事。
我們變成了我和你。卻不再是原點的我和你,沒有再一起走向終點的可能。
馮泾川,願你幸福。
一年又一年,每一年的10月1日,我都抱着手機,等。
天光大亮的時候,我閉上眼睛,睡覺。
馮泾川的婚禮那天,我還是去了,畢竟有心送來了請柬,我和馮泾川很久沒聯系了,他怎麽會知道我住在那裏呢?
“心不疼麽?”蘇瀾一身正紅色的禮服,紅色的恨天高,有種喧賓奪主的氣勢。
“你不疼麽?”
她輕笑一聲,“我心疼什麽?我都結婚了,但是我不喜歡這個新娘,她還不如你來的好。”
“這就是馮泾川不喜歡你的原因。”我望着她的濃妝,和手裏的煙,她還是愛馮泾川,總是喜歡插手他的事情。
她臉色一僵,随即又恢複了那滿不在乎的模樣,“當初我和馮泾川根本你沒想的那回事。”
我笑了笑回了一句,我知道。走出了洗手間。
我知道,就算當時不知道,後來冷靜了,怎麽會想不明白。馮泾川從來不是個随便的人,也不是會失去理智的人,何況蘇瀾從來都不是能入的了他眼睛的人。
那天,不過就是他給我的一個心安理得,他太了解我,我雖然平時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在感情的世界裏很純粹,容不得一點砂礫。
他一句也不解釋,默默的承受我安插在他身上的莫須有的罪名。
他斷定馮惗舒的事情對我以後會是一個折磨,所有不如斷的幹淨,這個壞人就他來做。
酒店大廳裏,空氣凝結一般,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新娘子緊緊的挽着新郎的胳膊,生怕他下一秒就跑掉。
他安撫的摸摸她的頭,“沒關系,是一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
我端着一杯紅酒,凝望着臺上的一對璧人,我露出一個笑容,“馮泾川,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突然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無聊又自私的小醜,都多少年了,還要糾纏于一個沒有意義的答案,于他于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對不起。”我想把酒杯放到最近的桌子上,但是剛才的勇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酒杯失手落在地上,紅酒濺了一地,我逃一般的往門口跑去。
身後響起馮泾川的聲音,或許因為帶着麥的原因,或許我們許久不見,音色跟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年惗,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只是很喜歡,很喜歡你。
分手的時候我沒當他的面哭,他結婚我依舊沒當着他的面哭,我好像是給自己埋了一個咒語,不可以在馮泾川面前哭,只可以在他的面前笑。
他說完的最後一個字,我身後的大門正好關上。
我的眼淚一秒鐘從眼眶裏一顆一顆的滑落,模糊中有個男人,中分的漢奸頭,一副無框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咖啡色的大風衣用雙手撐開,穩穩的站在那端,向我敞開懷抱。
我撲過去,死死地抓住他的襯衣,“我,我的青,青春結束了。我喜歡的人,嗚嗚嗚……我終于放下了。”
無關馮泾川,只關乎我的青春你曾經那麽用力的喜歡過一個他。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一只手攬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輕輕的拍着我的背幫我順氣,“年惗,我不能陪你青春,但是我可以陪你終老。”
餘生有多久,我就愛你多久。
願你的她,可以餘生只愛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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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