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夢醒

夏洛克移開的視線瞟過茉莉的那兩袋子禮物，突然開口：“你晚上有個重要的約會，恭喜你找了一個新的男朋友。”

茉莉有些呆愣的看向夏洛克，這個話題轉移的有些快。

“你今晚有禮物要送給他。袋子最上面的那份禮物，包裝精美，還系着蝴蝶結，其餘的包裝馬虎。紅色包裝紙和口紅的顏色一致，也許無意挑選，也許是……”夏洛克語速飛快，完全沒有注意到茉莉有些變化的臉色。

“也許只是給一個好朋友，為了偉大的友誼！”妮可在夏洛克繼續傷人前把話打斷，“我的每份禮物都挑了和自己指甲油一樣的顏色。”

說完妮可動了下纖細潔白的手指，上面是妮可好玩塗的各種顏色。

茉莉松了口氣，帶着感激的眼神看向妮可。

妮可沖茉莉眨眨眼，然後挽住她的手臂：“快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

每次聖誕妮可都會準備比較多的禮物，因為記不住有誰會來拜訪。顯然這樣的措施為妮可解決了不少尴尬。

拉着茉莉往禮物那裏走的妮可突然身體晃了下，又是那種墜落的感覺，比之前的任意一次都要明顯。

“你還好嗎？”茉莉關心的問道。這個姑娘總是熱心而體貼的。

“啊，沒事沒事。”妮可搖搖頭，看着茉莉的雙眼霧蒙蒙的，借着催眠将話題轉移。

夏洛克待在一邊，将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

沒多久，雷斯垂德就來了，他看上起有些風塵仆仆，身上粘着不少雪花。

“有新案子。”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夏洛克十指成塔狀，略微坐直身體。

“你怎麽知道？還有，聖誕快樂。”雷斯垂德脫下外套，挂在門邊，結果茉莉遞上來的酒，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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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你應該在六點前到這裏，唯一能拖住你過節腳步的只有一樁突發的棘手案子。”夏洛克扯起笑容，灰色的眼睛看着雷斯垂德。

“好吧，是的。一樁讨厭的案子。”雷斯垂德将帶來的一大袋子東西遞給了哈德森太太，“作為遲到的歉意，麗茲酒店的頂級牛排竟然打折，所以我買了不少。”

“麗茲酒店從不打折。”夏洛克反駁，不過他現在對那個案子更感興趣。

“能知道……是什麽案子嗎？”茉莉坐在妮可旁邊問道。

“下午的時候美國那邊來了FBI，據說是有個患有精神病的連環殺手逃到了這裏。為了不影響群衆過節，所以消息還沒有發布，只是暗中搜查。”

“具體情況，安德烈。”夏洛克顯然來了興致，但是他永遠叫不對雷斯垂德的名字。

“看在過節的份上，夏洛克。是雷斯垂德！”探長對于夏洛克的行為已經徹底無語了，“這事不歸我管。”

“好了好了，不要再談什麽血淋淋的案子了。探長帶來的牛排嫩急了。”哈德森太太将一大盤香噴噴的牛肉放在長桌上。

夏洛克有些不情願的起身，走向餐桌，落座于妮可身邊。

妮可的臉色不太好，本來白皙粉嫩的小臉現在血色全無，身體僵硬的坐在座位上。她覺得現在糟糕透了，那種真實的墜落感讓她不敢動彈。

坐在她身邊的夏洛克清晰的感受到妮可的不正常，他分析了所有病症的情況，卻找不到妮可為什麽會這樣。

夏洛克皺起好看的眉頭，看着臉色蒼白幾近于透明的妮可。感覺到對方視線的妮可給了夏洛克一個微笑：“我沒有忘記你的聖誕禮物，夏洛克。”

妮可知道他之前就在找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禮物。不過聽到她這句話的夏洛克沒有松開眉頭，繼續盯着妮可。

“晚餐過後我就給你，我保證……好吧……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吃點東西就好了。”嘆口氣，妮可不得不面對夏洛克的執拗。

叉了塊小牛排給夏洛克，以示讨好，妮可就聽到茉莉的感嘆：“這牛肉看上去嫩急了，不知道是什麽部位，看上去和人的大腿內側肌肉挺像的。”

說完茉莉就閉嘴了，她帶着歉意看了看衆人。她總是說錯話。

“咳咳……所以我今天很幸運買到了這些牛排。你們不知道，麗茲酒店門口拍了很長的隊呢。”雷斯垂德正準備将切下的一塊肉放進嘴裏。

“所有人都不要動！”夏洛克一下子起身，椅子因為猛然後退而劃過地板，留下無比刺耳的聲音。

就像是按了暫停鍵一樣，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着夏洛克。雷斯垂德保持着詭異的動作——身體往前，張大嘴巴，微微伸出舌頭，轉着眼珠子看着夏洛克。

夏洛克看着雷斯垂德，突然露出一個邪惡的鯊魚式笑容：“放下你的叉子，除非你想嘗嘗人體股內肌和腹外斜肌的味道。”

然後就是“丁鈴當啷”的一連串聲響。

妮可用刀戳了戳面前的肉，不好的結果從腦子裏蹦出來。

“夏……夏洛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雷斯垂德并不質疑夏洛克的話，一想到自己相差點就要吃人肉，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然不，妮可，你來解釋。”夏洛克傲嬌的擡了下腦袋，看着正在戳肉的某少女。

“要是像茉莉這樣的專業人士，應該很快就能看出肉的紋理和質地并不屬于一頭牛，或者像夏洛克這樣逆天高智商的存在，那麽也能從外表看出肉的不正常。”妮可放下手裏的刀，盡職的開始解釋。順便誇誇某偵探。

“而且，之前夏洛克說過，麗茲酒店從不打折。”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妮可已經慢慢記住夏洛克說的每一句話了。

“再加上探長之前說過，有個連環殺人犯在逃，不排除他或者她有時間再次作案的話，我們餐桌上的很有可能是被害人。”

“複數，被害人們。”夏洛克糾正了妮可話語裏的一個小問題。

“我的天！”茉莉捂住嘴巴，大眼睛裏布滿了不可置信。

“這個該死的家夥給了全倫敦一份聖誕禮物！”雷斯垂德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說完，他匆匆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那些“牛排”需要盡快回收。

“噢，抱歉，哈德森太太，我得走了。你不介意的話……這些……我得帶走。”雷斯垂德走到門邊，飛快的穿好外套，用黑色袋子将那些散發着詭異香味的肉裝好。

“去吧去吧，噢，這是不讓人省心的聖誕節！”哈德森太太語氣帶着點抱怨和驚恐。

“夏洛克，你和我一起走嗎？”雷斯垂德回過頭問夏洛克。他知道的，夏洛克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精彩的案子。

看了眼妮可，夏洛克回答：“不，我們等會就到。”

妮可知道的，要是以往，夏洛克一定會和雷斯垂德一起出門，順便抓着她一起。當然，夏洛克不會坐警車，他讨厭警車。

不過現在，看着夏洛克克制住奪門而出的腳步，壓抑下奔騰不息的熱血，妮可彎起了星眸。

真是體貼。雖然“出門破案”這個必選的選項只是延後的幾分鐘。

妮可扶着椅背站起身，帶着點任性看着夏洛克：“我想你得将‘我們’改成‘我’了。”

“去醫院。”夏洛克根本不管妮可說了什麽。雖然醫院裏的每一個醫生都沒有他優秀，但是醫院裏有他需要的儀器和設備。

“什……什麽？”對于偵探先生的飛躍性腦回路，妮可發現有些跟不上。

往前走了兩步，靠近夏洛克，妮可臉上帶着柔和動人的微笑和些許撒嬌，淺色的雙眼專注的看着他，讓人恍然覺得進入了一片迷霧缭繞的仙境。

“去醫院太耽誤時間了，今晚可是平安夜，幫幫那些可憐的倫敦吃瓜群衆吧。禮物放在你的枕頭下面了，淺藍綠色的包裝，和我的……”

妮可話還沒說完，那種真實的墜落感突然而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往後倒退的一步，微微瞪大雙眼，身體失去平衡往後倒去。

這一個妮可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僵硬，心髒仿佛被一雙手緊緊捏住，再驟然跳動。那發生了無數次的下墜感在這一次變得無比的真實，就好像她現在站在倫敦塔橋的最尖端上，一躍而下。

五感開始模糊，就像是在夢境中一樣，妮可黑灰色的發絲因為突然倒下而紛紛飄散開來，絲絲縷縷中她看到了夏洛克緊張的俊顏和伸向她的手……

……然後，只剩黑暗與夢境。

夏洛克第一次被吓到，他看着上一秒只是有些虛弱的妮可，在下一秒突然往後倒去——就像是一件完美精致的藝術品，從展櫃上摔落。

要是抓不住，這件藝術品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夏洛克繃緊了全身肌肉，在下一秒一把拉住妮可。他猛然喘了口氣，平息在之前差點跳出胸口的的心髒。

“妮可，妮可。”夏洛克抱着妮可放在沙發上，拍打着對方白嫩的小臉。

“怎麽回事？我的上帝。”茉莉捂住嘴輕聲低呼，匆忙走到妮可身邊。

哈德森太太也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到電話旁：“我們需要一輛救護車……快一點……221B，貝克街……哦，請快一點！”

這個平安夜糟糕透了……

但至少，夏洛克沒有錯過妮可的聖誕禮物。

………………………………………………

另一個時空，另一個場景。

這裏是一間教室，兩個監考老師，二十五個座位和考生。靠窗的一個座位上，一個長相偏東方還是混血少女低着頭，已經睡着了。

教室裏的聽力就像是催眠曲，平穩無波的放着。少女的頭一點一點的，睡得越來越不安穩。

在聽力放完的下一秒，少女因為身體的不平衡，上半身猛的像桌子砸去。

就在這一剎那，221B的那個往後倒去的妮可和教室裏的這個向前沖的妮可，身影沖撞在一起，意識合二為一。

“咚”的一聲，清醒過來的妮可扶住桌子，穩住身體。她的鼻尖現在距離桌面堪堪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眨了一下眼睛，纖長的睫毛掃到桌面，妮可慢慢坐直身體。

無視掉老師嚴厲的眼神，妮可觀察着四周，梳理起記憶。

……

回來了。

她回到了這個屬于自己的世界了。

可突然，變得茫然無措了……

監考老師收掉妮可面前空白的考卷，妮可無意識的摸索着鉛筆，雙眼盯着窗外放空。

在倫敦貝克街221B的四個月，到底是什麽？難道夢境真的可以如此真實嗎？

本來無神的雙眼突然閃了閃。

妮可微微坐正身體，她……不會睡了一覺連視力都睡不好了吧？

但是……那個站在考場外的卷毛高冷家夥是誰？

眨眨眼睛，妮可再次看向窗外的身影，沒有消失，還在向這邊靠近！

一分鐘後，一個身穿不符合夏季衣着的男人走進了考場——黑色大衣，豎着領子，黑色手工西裝，白色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

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了。

看着他邁開大長腿，無視監考老師，考場規則，直接走進來的時候，妮可覺得她一定還在做夢。

“根據你生活在貝克街121天6個小時38分鐘來看，你的英語水平完全超過了這個國際英語測試系統考試的水平。留在這裏就是浪費時間，而且你已經錯過了所有的機器語音發聲部分。”

夏洛克·福爾摩斯站在她的座位前陳述了一個妮可百分百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她花了兩個月好不容易準備好了這場考試，現在就因為不小心睡着了而直接挂掉！

等等……

重點不在這裏。

為什了偵探先生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不過，在遭受自己小助手突然昏迷，藥石無醫，身體消失後，夏洛克并沒有什麽很好的耐心等着妮可給出反應。

就像是之前無數次一樣，夏洛克伸手拉起妮可，在衆人看怪物的異樣眼神裏，帶着她飛快的網考場外走。

妮可小跑着跟在夏洛克半步之後，偵探先生現在渾身散發着“不要惹我”，“不要說話”的森森氣息。

嘤嘤嘤，好可怕~~~

從妮可醒來到看到夏洛克，不過是幾分鐘的事。

但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夏洛克，卻經歷了将近十天的折磨。

是的……

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

喲喲喲~終于回來了，終于寫到文案裏的內容了。這是之前那個文建的群~517 563 655。在這裏你說不定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瘋癫同類ㄟ(≧◇≦)ㄏ

花式崩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