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霧散

相較于被關在不知名的密室裏的妮可和漢尼拔，夏洛克這邊的氣氛可以說是緊繃到讓人覺得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原本像是個一點就炸的超強毒性炸藥包夏洛克在被兄長大人扇了一巴掌後，突然恢複到比原本無情冷漠更甚的樣子。但在場的幾個BAU小組成員和薇薇安卻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被硬生生壓下的感情有多濃烈而那些同樣被壓在男人心底的恐怖負面情緒将會在抓到兇手的一瞬間洶湧爆發。

摩根和霍奇還有情況穩定下來但還是很虛弱的瑞德完善着他們對于兇手約翰遜·斯特曼的側寫，并且預測他有可能做出的下一步行動。

加西亞和薇薇安通力合作很快就就恢複了監控視頻，但除了路邊恰巧拍到特警組長離開博物館的一個鏡頭之外，根本沒有發現妮可和漢尼拔的身影。

這似乎是又把找到人的希望堵上了一個口子。

然而夏洛克根本沒有指望她們能夠恢複多少有用的線索，嘩啦啦地翻閱着從最初到現在犯罪現場的所有照片。

“別灰心姑娘們！”摩根走到拉着嘴角的加西亞身邊，安慰她和薇薇安，“從之前的三起案件可以得出特警組組長……現在應該是前特警組組長約翰遜·斯特曼是個黑客高手。他能夠在衆多安保的眼皮子底下完成這三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就可以證明。不僅如此，從側寫看來，他心思慎密，計劃周全，每一步都計算得極為精準。由此看來，這最後的綁架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突然，前一秒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卻又氣場強大的咨詢偵探猛地合上了正在看的照片冊。

夏洛克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兩眼亮得像是世界上最最耀目的光亮看着摩根。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雙手抓着對方的雙臂，看上去恨不得在摩根臉上狠狠親上兩口：“你說的太對了！”

“……”感覺自己要被強吻的摩根一臉驚吓。

“……”腦回路卡殼的衆人紛紛停下手裏的動作。

夏洛克才沒那個心思欣賞這些人臉上的呆滞表情，他抓起照片冊攤在桌子上，說出了破解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一點：“約翰遜·斯特曼不是真正的罪犯。”

摩根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不不不，你們都是他的人證，他承認自己犯下了這三起謀殺案！”

瑞德靠在高背沙發裏，帶着還有些腦震蕩的天才大腦皺着眉思考夏洛克的話：“不是真正的罪犯……他的背後還有人……”

霍奇皺着眉頭認真地被拍在桌子上的照片：“你的意思是……約翰遜·斯特曼只是真正兇手完成這一系列罪案的實施者，他只不過是一個真正兇手逍遙法外的替罪羊。”

“可是……為什麽？”加西亞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好好看看這些照片，每一起案件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都是勘稱細致入微，不論是細節還是留下的線索都處理的非常幹淨。你說他‘他心思慎密，計劃周全，每一步都計算得極為精準’。”

“是的，簡直就是追求病态的完美。”摩根點頭。

“但是約翰遜·斯特曼的袖口卻與這一特點恰恰相反。”夏洛克微微斂下眼睑，目光深邃猶如一望無盡的星雲層。

『他泰然自若地擡起手腕，露出松開袖口的褶皺襯衣袖口，看着深色面料上的灰色偏黃的微小痕跡。』

畫面随着夏洛克平靜無波的敘述漸漸呈現在所有人面前，而當時被忽視得徹底的這一個小小細節突然變得無比明顯。

那是在約翰遜·斯特曼被夏洛克揭開是兇手真面目的時候所做的動作。

一個像是強迫症一樣追求極致完美的人怎麽可能容許自己的襯衣有沒有被熨燙平整？

“所以他很有可能像是畫展主辦人迦麥爾一樣，被深度催眠了，或者……是被他背後真正的兇手蠱惑，利用，心甘情願的利用。”瑞德像是小狗狗的棕色雙眼崇拜地望着夏洛克。他的記憶力不輸于夏洛克，卻完全将這一點忽略了。

那麽……約翰遜·斯特曼背後的主謀又是誰呢？

從畫展剛開始時就已經找到了代替他動手的替罪羊。

超高的黑客技巧，完善的巨大計劃和缜密的變态心思，不輸與BAU天才小組的智商。

針對漢尼拔·萊克特。

選擇妮可成為最後的目标。

以上四點全部聚焦于此次連環殺人案兼綁架案的真正兇手。

“我不在乎兇手到底是誰，我只想要妮可平安的回來。”薇薇安跟不上天才的推理，但她的目标确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只要妮可的安全。

夏洛克沒有反駁，他更是恨不得現在就立馬出現自己心愛的小妻子身邊，然後将她牢牢的藏在自己的胸腔肋骨裏，好好保護起來。

“從爆炸威力，我們被震暈時間，以及消防員和救護車還未到達現場的空白時間來看，約翰遜·斯特曼能夠實施綁架的時間應該只有十到十五分鐘。”霍奇是最早一個清醒的，他躺在廢墟裏剛剛轉醒就看到由遠及近一大串刺目的緊急燈。

“約翰遜·斯特曼需要轉移昏迷的兩個人，根據他的力量、移動速度，妮可和萊克特教授的體重，以及其他外界因素的考慮……加西亞我們需要博物館周圍一千米的詳細地圖。”瑞德很快計算處理出了。

下一秒加西亞就在電腦上調出了圖片：“還有，那唯一一段監控錄像拍攝到約翰遜·斯特曼離開博物館的畫面，時間顯示是爆炸發生三十五分鐘之後。”

“不對……他不應該已經帶着妮可和萊克特教授離開博物館了嗎？為什麽還會出現在監控裏？”薇薇安手指飛速按動，再次檢查了一遍這個被恢複的畫面，證明它的所有細節不是被人捏造的。

“所以顯而易見，約翰遜·斯特曼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将昏迷的兩人轉移到其他較遠的地方。而從他離開的這一畫面看，衣服無灰幹淨，步伐比以往大了八公分，他是要去見主謀。所以排除擁有幫手協助的情況，妮可很有可能就在博物館裏的某個角落裏。”

一同被綁架的漢尼拔直接被夏洛克選擇性遺忘。

夏洛克僅僅是看了監控畫面一眼，就推測出約翰遜·斯特曼的行動。而他的腦子裏突然一閃而過某個信息，還來不及捕捉就消散在腦海裏。

“蘇格蘭場已經搜查過整個博物館，并沒有發現被綁架者。”默默做了很長一算時間啞巴的特警終于找到機會開口。

“不，妮可一定就在那裏。”夏洛克語氣堅定。他擰着眉頭一遍遍搜刮着記憶宮殿裏每個房間的記憶，想要找出之前一閃而過的那一個念頭。

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夏洛克心髒鼓動地一下比一下快，強烈的直覺告訴他，只要想起來，他就能找到妮可。

到底是什麽？

夏洛克眼前出現了只有自己看得到的記憶具象化：他每轉動一次眼珠，就有一排半透明的記憶方框從他眼前劃，剛開始他“浏覽”方框的速度飛快，漸漸地在靠近自己所尋找的記憶時間點的地方慢了下來。夏洛克揮手一一排除面前的五六個鋪展開的方框，直到最後一個被留下來。

——那是在他拒絕蘇格蘭場不肯接手萊拉案子後發生的一段對話。

妮可從背後圈住他，肌膚相貼的溫暖觸感讓夏洛克覺得仿佛這一幕近在眼前。

她舉着手機放在他面前給他看一些還未破解的案子，從工廠無頭男屍到公園的自殺母親，他都一一任性地拒絕了。夏洛克快進的記憶暫停在妮可問出“老設計師在國外旅游的時候意外身亡？”這句話的一瞬間。

夏洛克轉身霸占加西亞面前打開的電腦，搜索出當時這個案子的全部資料。而死者的信息也夏洛克靈活的蒼白之間顯示在衆人眼前。

這個年邁的，身死異鄉的設計師正是門戈諾德博物館設計者的孫子。

早在三個月以前，這場精心策劃的連環殺人案已經開始了。

博物館的設計是由死去設計師的祖父所完成的，後人在他的基礎上改進完善整個建築。而死去設計師的祖父所最大是喜好就是為自己所設計的建築修建隐秘的密道或者密室，但他從來不會告訴繼承者以外的人。死去的那個設計師是他的第三個接班人。

只是兩秒鐘的時間，夏洛克就串起了所有線索——妮可從未被帶出過博物館，她一直就被藏在博物館的密室裏。

沒有任何停頓地，夏洛克直接沖出醫院，顧不得一身消毒水味的病服和挂在脖子上受傷的手臂。将其他人通通甩在身後。

夏洛克到達博物館開始尋找密室的路并沒有那麽順利。整個案件的背後主謀能夠将人綁走就可見他的犯罪天賦不一般。就像是甩不掉的跗骨之蛆一般，主謀的算計與夏洛克的每一步行動如影随形。

被對方拖住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夏洛克都是煎熬。他步步瓦解對方的陷阱後，很快被再次纏住，然後浪費時間解決，往複循環。

夏洛克猛然間停下一切行動。

因為太在意所以他的尋找就像是被規劃好路線的老鼠一樣跟着對方的計劃一步步走。

現在……已經被惹怒，被搶走了最珍貴之物的雄獅要來開始反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稍微短了點(:3_ヽ)_

下章我會多寫點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