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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卻依然留着她的房間。因今天吃完飯以後時間已經晚了,他們夫婦便索性住了下來。

這間屋子還保持着丁長真出嫁前的樣子,整個房間貼着灰黑色的瓷磚地板,房子中間放着一張帶有複雜印花的地毯,其上擺放着一張暗棕色的實木方形大床。

此時宋照臨穿着墨藍色的系帶睡袍半躺在床上看着一本經濟雜志。

丁長真坐在正對着床貼牆擺放的同色梳妝臺上保養着皮膚,她看着鏡子裏的宋照臨,用着漫不經心的口氣問道:“你說父親今天晚上說的是什麽意思?”,眼睛卻緊緊盯着他。

在丁德福說要讓丁長真到公司上班以後,餐廳裏的氣氛便變得怪異了起來,裴若雨的臉色慘白的擋都擋不住,而丁長樂卻到底也沒有給丁德福一個準話。

宋照臨仿佛沒有發現妻子的試探,眼睛沒有離開雜志,道:“父親自有他的用意,我們做小輩的就不要管了。”

“怎麽能不管?”丁長真柳眉倒豎,道:“這丁家的産業可是要給我大哥的,讓她丁長樂橫插一腳算是怎麽回事。”

宋照臨不屑的笑了笑,沒有再接丁長真的話。

丁長真安靜了片刻,又繼續說道:“你說,我要不要求着部長夫人介紹幾個青年才俊給長樂,她要是嫁了人,自然也沒有心思去工作了吧。”

“你不要沒事找事,長樂的事情有父親安排,你不要摻和。”宋照臨放下雜志冷聲說道。

“你……”柳眉一豎便要發火,又突然想到這是在娘家便硬忍了下去,道:“你覺得長樂長得怎麽樣,好看嗎?”

宋照臨看着明明蠢得要死卻非要裝作精明試探自己的妻子,心中就升起了一陣無力之感。

“她是我小姨子,我幹嘛要盯着看她是否好看。”

“你也知道她是你小姨子啊。”丁長真壓低聲音怒吼道:“她丁長樂就算不是我母親生的那也是我的同父妹妹,你最好自己知道這一點,別到時候傳出什麽閑話惹別人笑話。”

“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你不要帶到我面前礙着我的眼,更不要在我家鬧出什麽惡心的事情……”

“你以後最好是離那丁長樂遠些,否則我一定會鬧到市政府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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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朝被推倒了,那以前盲婚啞嫁的那一套也在新的時代裏被人們所批判,但在上流階層裏到底還是講究個門當戶對,這丁長真和宋照臨便是因着這個在雙方父母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

丁德福從其父那裏繼承了珠寶産業後,又銳意開拓,其事業便涉及了金融、輪運、房地産、礦産等衆多行業,甚至成為政府糧饷,軍火的供應商,可以說他跺一跺腳那整個江城都要震三震。

而宋照臨之父宋岩早期曾在前朝政府的支持下赴堅國留學,後前朝滅亡他經歷種種又為民主新政府服務。他長袖善舞,很快便憑借着自己的能力身居高位,成為政界說一不二的人物。

宋岩與丁德福在江城本就是人盡皆知,在彼此了解之後更是相識恨晚,當即便為自己的兒女訂立了婚約,也算是真正的政商結合。當時宋照臨正在颠國留學,雖不滿父親的□□,但也知道自己對于自己的婚姻沒有什麽自主權,回國後見那丁長真長得也是杏眼桃腮,長相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又讀了書,便同意了這門婚事。

丁長真本是女子,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

但婚後宋照臨才知道只看長相的婚姻是多麽的膚淺,他接受的是外國教育,觀念便與丁長真從根本上不同,兩人度過了新婚的蜜月期之後便沒了什麽共同語言。而且丁長真平日裏只知道穿衣打扮,與人攀比,偏腦子蠢笨又愛裝出一副精明像,讓宋照臨倒盡了胃口。

等宋照臨在父親的安排下進入民主市政府財政科工作以後,便越發的瞧不上自己的妻子,但離婚又是不可能的,便在外開始花天酒地,養起外室。剛開始丁長真發現以後還鬧了幾次,後來便也懶得理會,自己在外搓麻将,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此時看着丁長真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宋照臨被子一蒙便閉眼睡覺,當做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那丁長樂憑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密西根大學,那商科無比難考,當初他自己想考都沒有考上,偏她一個小女子硬是得着獎學金無比輕松的拿到了碩士學位,更是幫着駐堅大使館談了幾筆生意,讓所有人佩服不已。

而這丁長真,想到自己的妻子,宋照臨無奈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

丁長樂自然不知道丁長真夫婦竟然因為自己而大吵了一架,但若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感覺,她天生性子便比較冷淡,對于不在意的人不會浪費一點兒自己的注意力。

她此時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嫌惡地打量着自己住的地方。她的屋子與丁長真的截然不同,米白色的地板,鵝黃色的牆壁,加上華麗的水晶燈,還有随處都能看到的粉色玩偶,就仿佛一個七八歲還幻想着自己是公主的小女孩的房間。

當年,她也以為自己是一個公主呢。她也曾喜歡暖暖的顏色,喜歡有着裙擺的娃娃,喜歡和爹娘一起玩耍,幻想着自己有一天會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然後幸福地過一輩子。所以即使有時候幾個姐姐暗地裏欺負自己,她也對着未來充滿着希望。

可是,什麽時候變了呢?

一夜之間,她娘親橫死,她自己躺在床上病的連起都起不來。

丁長樂摸了摸自己的額角,那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傷疤,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她甚至忘了自己為什麽會受傷,等她可以從床上爬起的時候,她的娘親早都已經埋到了地底,她連娘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丁長樂微微勾起嘴唇,她一直沒有睡便是等着他,道:“進來吧。”

“小姐。”穿着黑衣的丁亮推門而入,眼中閃着激動的光。今天下午他将丁長樂送到宅子裏面就徑直離開了,等到晚上才有機會專門過來。

“十年未見,小男孩都長大了。”丁長樂打趣道。

“哪有。”丁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又覺得這樣有些傻,趕忙将手放了下來,惹得丁長樂又笑了兩聲。

丁亮看着丁長樂嘴角的微笑,眼中充滿了懷念。

他仿佛又想起了當年寒風凜冽,有一個仿佛從天而降的小仙女對着小叫花子般的自己伸出了溫暖的手。

他那時好幾天沒有吃東西,衣服已經破爛的避不了寒,又被比他大的乞丐打的渾身傷痕,他知道自己會死,傷口發炎又沒有藥,他會死在那個寒冷的冬天。

他知道自己會死,就索性躲在那個牆角等着自己慢慢死去,反正他也受夠了。

可是她就對着自己伸出了手,她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污垢,也不嫌棄自己因為傷口化膿導致的惡臭,對着自己伸出了手,将自己帶回了她的家。

當時的自己早都餓的頭昏眼花,以為自己處在了幻覺當中,索性就大膽了一回,握住了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然後他便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他有了自己的名字,有了自己的生日,獲得一個新的人生。他發誓,這一輩子,自己的命便是她的。

待丁長樂被迫出國之後,丁亮便留在了丁家,他一直住在丁家,只是因為今天是家宴所以并沒有出席。而在丁長樂出國之後,除了和父親祖母聯系,唯一在丁家聯系的人便是丁亮。

“對了,小姐,這是你讓我一直調查的夫人的行蹤。”丁亮從衣服中取出一疊厚厚地紙道:“我詳細記錄了她每一天的行程,但具體還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一點兒都沒有嗎?”丁長樂接過,問道。

丁亮看着丁長樂失望的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難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丁長樂眼睛中微微閃過亮光,那是她含着的淚水,“難道當年真的是我想的太多,父親怕将家裏攪亂所以才送我出去的嗎?”

她猶記得當年她昏迷了三天三夜,起來就知道了娘親去世的消息,娘親只是丁家的四姨娘而已,根本用不上停靈哭靈,去世當天便下了葬,她甚至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當她拖着病體去找父親的時候,就聽見了裴若雨在房中和她的陪嫁丫鬟說什麽讓她死的太容易了些,就應該下手重一些,總算報了這麽多年受的那些氣……

祖母明明告訴她娘親是得了急病所以才去世的,高奶奶說是被人害死的。她又聽裴若雨這般說卻分明就是裴若雨害死的,她當年還小,只能将自己聽到的全部告訴了父親,卻沒有想到父親直接将她趕出了房門,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更是沒有幾天便将自己送出了國,整整十年之內都不允許自己回來。

丁長樂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眼中卻滿是蒼涼:父親,你要保護自己的妻子,但我也定要将一切查個清楚為我的娘親報仇,那我們就看看究竟誰更棋高一着吧……

☆、白家小寶

丁長樂房間內,她剛剛起床,正對着鏡子梳着頭發,門便被敲響了。進來的是一樓打掃的丫頭,細聲說道:“四小姐,有你的電話。”

丁長樂揚揚眉頭,她剛剛回來才一天而已。下樓剛剛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那頭便好像連珠炮一樣,聲音清脆卻不帶一絲間隙地吼着:“丁長樂,你有沒有義氣,你回來也不告訴我,也不來找我,我還是不是你的朋友了,我告訴你,我生氣了,你要是三十分鐘內不到我這裏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吼了。”丁長樂眉眼溫和,道:“我昨天下午才回來的,今天就算你不打電話也是要找你的。”

“啊?”對面的女聲立即變得歡快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那你快點過來啊,我都想你了。”

“你總得讓我先吃個早餐吧。”丁長樂嘆道。

“不要不要,你出來,我帶你出去吃正宗的江城早飯。”女聲很是堅決,“你出來嘛,出來嘛,我一直都想要和你去吃飯的,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你出來嘛……”

“白小寶,我真的是對你沒有一點點的辦法。”丁長樂雖像是抱怨,寒冷的眸子中卻閃爍着溫暖的光。

她回頭對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丫頭道:“小煙,你去告訴母親一聲就說我有事情就先出去了,早餐不在家裏吃了。”電話那頭自然也聽到她的聲音了,爆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挂斷了電話。

丁長樂上樓去自己房間換了一身湖藍色洋裝,外套一件黑色大衣,拿着一個同色小包。

她疾步下樓,便見小煙滿臉為難地站在裴若雨身後,看着丁長樂的眼睛中充滿了抱歉。

“長樂現在就要出去嗎?”裴若雨可不知道兩個人在打眼賬,她溫柔地說道:“你剛剛回來,母親甚是想念你,不如吃了早飯和母親一起逛街,也好讓我為你添置幾件衣服。”

丁長樂清淩淩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卻蓄滿了笑意,道:“母親對長樂自然是好的,可是長樂有約在先,母親也不希望長樂變成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丁長思和丁長柔剛剛出來便聽見裴若雨要為丁長樂添置衣物,丁長思的臉色頓時變了,又聽見丁長樂拒絕,心中暗自罵她裝模作樣,道:“母親,有些人不識好歹,你就不要萬事為她着想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出去啊。”

裴若雨暗自罵丁長思壞事,臉上笑容卻絲毫不變,道:“長思陪母親出去自然是行的,可是你四妹剛剛回來還不熟悉,也是一定要去的。”

丁長柔雖然性情溫順,卻有着一顆七竅玲珑心,她比自己姐姐長心眼的便是她知道若不是至親之間絕對不會無限疼愛自己,雖然這麽多年裴若雨一直表現的是一副慈母心腸,她卻從沒有放下戒心。

她站在丁長思身邊,自然看清了裴若雨的眼神變化,拉着丁長思道:“二姐,四妹剛剛回來就讓母親盡盡心,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陪母親出去。”

丁長樂看了一眼眉眼平靜的丁長柔,嘴角微微一勾,道:“母親,我與三姐身形相似,不如你帶她出去,若是她能穿的衣服我自然也可以穿了。”

裴若雨一怔,她沒有想到丁長樂竟然這樣說,卻趕緊拒絕道:“這怎麽能行呢,還是帶你吧。”

她之所以想要帶着丁長樂便是想要探聽探聽看她究竟要不要去公司上班,昨晚丁德福雖讓她去,丁長樂卻到底沒有給個準話。要是她想去,裴若雨怎麽也要讓她打消這個念頭,哪想到此時丁長思這個蠢貨偏偏來搗亂。

丁長思聽丁長柔勸阻她,沒有明白她暗藏的意思,反而氣憤她來攔着自己的好事,暗暗瞪了丁長柔一眼,道:“母親,四妹不願意就算了。”

四個人正在僵持期間,丁德福拄着手杖從樓梯緩步下來,他咳嗽了一聲,問道:“圍在這裏幹什麽呢?”

“父親。”其實丁長思對于這個在自己面前不茍言笑的丁德福還是很害怕的,但想要打小報告的心思卻又占了上風,道:“母親想要帶長樂出去買些衣服,長樂卻不想去,說她有約了。”

丁德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只微笑不出聲的丁長樂,對裴若雨道:“她不願意就算了,不要勉強她。”

“是。”裴若雨咬緊牙關道。

“那我陪着母親出去得了。”一旁的丁長思沒有看出現場的暗流湧動,只知道丁長樂不用陪着裴若雨出去了,立馬開心地說道,讓裴若雨氣的眼睛都發紅了。

丁德福對着丁長樂說道:“我估計你回來也是要找白家丫頭的,我讓丁亮陪你,你剛回江城什麽都不熟悉呢。”

“不用了,父親,我可以打黃包車的。”丁長樂恭敬地答道。

“行了,就這樣定了。”丁德福拄着手杖向着餐廳走去。

……

黑色轎車停在了白家公館前面,白家公館雖沒有丁公館大,卻也是一座獨立的花園洋房,景色秀麗,更顯溫馨。

丁亮停了車,便陪着丁長樂向那雕花大門走去,剛剛到了門口,就看見大門大開,一輛黑色轎車從裏面駛了出來,許是看見了二人,緩緩停住,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堅毅的臉。

“丁四小姐回來了,數年不見,倒是長成大姑娘了。”白家老大白宗笑着說道。

丁長樂小時候便與白小寶是朋友,沒少到白家來串門兒,對于這個愛妹如癡的白宗自然是認識的。知他只是外表嚴肅,卻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便也笑着答道:“對呀,白大哥,我來找小寶玩兒。”

“出去玩兒小心一些。”白宗叮囑道,又看向站在丁長樂身邊的丁亮,“丁先生那麽忙竟也陪着丁四小姐嗎?”言語中倒是帶着一絲挑釁。

丁亮面色冷淡,只是點了點頭卻并不說話。

“那令妹也就托給丁先生了,丁先生辦事我自然是十分放心的。”白宗說完,關上了車玻璃對着司機道:“開車。”

丁長樂以往見到的丁亮總是害羞的,笑容滿面的,又何嘗見過如此嚴肅的他,好奇地打量了他兩眼卻并不說話,她早就知道一個人有着不同的幾面,她如此,別人當然也是如此,又有什麽好問的呢。

白家裝修不像丁家那般繁華,反而顯得很是溫馨。丁長樂剛剛被人領到大廳,就看見白小寶坐在那米白色的沙發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長樂。”剛剛看到丁長樂,便歡呼一聲,跑過來給了丁長樂一個大大的熊抱。

她削肩細腰、長挑身材、俊眉修眼,說話間顧盼神飛,明明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偏偏一說話便顯得格外憨實。

“走走,我帶你去看我給你買的禮物。”拉着丁長樂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丁亮自然不好跟着去人家少女的房間,便坐在沙發上等着兩人,早有有眼色的下人端了茶給他。

白小寶給丁長樂買的禮物是一件裙裝,細紗飄揚有如仙女服一般,可是在這大冬天的卻實在是不合适穿。

“你确定要給我這個禮物嗎?”丁長樂摸着那薄紗打趣道。

白小寶臉色微微泛紅,“我怎麽知道你現在回來,我早都買好了,咱倆一人一件,到時候穿出去非要震驚四方。”

“要是大冬天的穿出去必定是要‘震驚’的。”丁長樂點頭同意。

“讨厭。”白小寶惱羞成怒。

丁長樂自小與她相識,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種動不動就生氣的人,從自己包裏拿出一個包裹嚴實的禮物,道:“既然我這麽讨厭,那這禮物你自然也是不惜的要了,算了,我還是扔了吧……”

話音還沒有落下,白小寶便身手敏捷地奪了過去,滿臉的得意洋洋,讓丁長樂無奈地搖頭笑着,一別十年,她的性子竟然還沒有改,倒是讓她十分羨慕。

丁長樂依稀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與白小寶相識的情形。

那時她還小,在父親和娘親的寵愛下一副天真性子,自認為是最漂亮的小公主。而白家一連生了三個小子,排行第四的白小寶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寵愛,要星星不給摘月亮。

當時是在商會的一個晚宴上,白小寶和她竟然穿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兩人性子都比較驕縱,攀比之間因言語争鬥不相上下竟然趁着大人不注意打了起來,最後被分開的兩人都變成了假小子。

那時候丁德福愛帶着她出去,白家父親也喜歡帶着白小寶,兩人自然碰的多了,後來不知不覺竟然吵着吵着變成了朋友,這朋友一當便是十幾年,雖時間飛逝,距離遙遠,兩人之間的感情竟然一點都沒有變淡。

真是一段孽緣啊……丁長樂看着白小寶已經打開了包裝将香水翻了出來,正皺着鼻子細聞,不由暗自失笑,還如同孩童一般,那麽臭美。

白小寶對于丁長樂送的禮物很滿意,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的謝意,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道:“你怎麽把丁亮也帶來了啊。”言語之中竟有恐懼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看嗎,寶寶傷心了。。。

☆、丁老族長

“怎麽了?”丁長樂不解的問道。當初她撿到丁亮以後也曾帶他出來和白小寶一起玩過,按說他們兩個也算是熟悉,卻沒有想到白小寶竟然會對他感到恐懼。

“你真的不知道嗎?”白小寶悄聲道:“我聽大哥說過他現在是五湖幫領頭的,做過不少壞事,殺人放火都有呢!”

白家兄弟都寵愛白小寶,有時候說什麽都不會忌諱她,所以她知道的小道消息也不少。何況這件事還是白宗特意告訴她的,就是讓她小心丁亮,不要以為他還是小時候一樣一起玩耍的小孩子。

丁長樂微微一笑卻并不答話,她自然不像白小寶那般被保護的天真爛漫,她不僅知道丁亮現在做的事情,甚至知道這還是她的父親親自推他上去的,因為這五湖幫本就是丁家地下的一支。

雖如今各路野戰軍幾乎全部被滅,但江城卻依舊沒有平靜下來,地下各種勢力錯綜複雜,軍、政、商,還有地下幫會幾乎糾纏在了一起。在這亂世之中,有時候手中有槍才是成活的資本,否則財富加身卻無保障措施,無異于稚童身穿華服獨自一人行走在小巷之中,早晚都會身死財失,雞飛蛋打。

但這與單純的白小寶說不得,丁長樂摸摸白小寶的長發,心裏暗自期盼她一生都這般幸福,千萬不要如同自己一般。

說八卦的時候如果沒有人附和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白小寶說了許多都不見丁長樂應答,她雖單純卻并不愚蠢,又想當初是丁長樂救得丁亮,即使丁亮傷了誰都不會傷害她,便放下了心,摸着肚子道:“我們出去吃飯吧,為了等你我都餓了。”

丁亮載着兩人去了富有特色的小吃街,就見兩個女人一陣胡吃海塞以後,又興致勃勃的轉戰商場,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大堆。

白家不似丁家那般各個産業都有涉及,他們家只專攻服裝這一業,導致從小便耳濡目染的白小寶的眼光也格外的高,看這個不滿意,看那個也不滿意,但就算是這樣也買了一大堆。

所有的東西自然不可能讓兩個嬌小姐來拿,幸虧身邊還有一個免費的勞動力,拿得多還不抱怨。白小寶偷偷告訴丁長樂她二哥陪她逛一會兒就嫌煩,還是丁亮好,一點都不耐煩。這也導致白小寶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丁亮,兩人相處卻也沒有那麽尴尬了。

當然,尴尬只是白小寶單方面的,人家丁亮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想法。

一連幾天,白小寶都霸着丁長樂出來玩,讓想要暗中打探丁長樂想法的裴若雨根本沒有逮住任何機會。

裴若雨暗恨丁長樂裝傻,卻對她沒有任何辦法。這個家裏,孟氏、丁德福都向着她,自己又能怎麽辦呢?

要是長生在家,她又怎麽會如此孤苦無依,生了個女兒嫁了後便一心向着夫家,竟一次都不曾回來幫她,果然只有兒子可以依靠。

這丁家如此大的家産全部都是長生的,她一定要為長生守住,誰也別想奪走。

早晨,丁長樂收拾好準備出門,今天白小寶又打電話叫她出去,她想着即使在家也沒有什麽事情,倒不如就出去和白小寶呆在一起,至少開心。

“長樂,你等一等。”裴若雨對着丁長樂道:“族長在和你父親談話,你剛回來正好見見他。”

丁長樂點點頭,便站立在一旁。片刻後,一個帶着黑色瓜皮帽,穿着一身黑色長袍,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丁德福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老人坐到了沙發上,看向裴若雨,問道:“這就是剛回來的小四嗎?”

“是的,族長。”裴若雨很是恭敬。

老人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上下打量着丁長樂,道:“你這是準備出門嗎?”

“對啊,長樂剛剛回來,這幾天一直出門訪友,好熟悉熟悉環境,以後工作方便呢。”裴若雨搶在丁長樂回答,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眼底卻一片冰冷。

老人聽裴若雨這般說,臉便猛地拉了下來。

這丁家本是書香世家,祖上也曾經出過一些棟梁之才,成為一代濟世名臣。丁家一直以來的家訓便是入仕為官,為朝廷,為黎民百姓做出貢獻,名流千古。

但無奈出了丁德福父親那般的怪胎,雖取名為丁入仕,但絲毫沒有讀書的想法,反而一頭紮進商海從此再無悔改之心。而這丁德福更是繼承了自己父親的衣缽,不僅沒有被時代的巨浪所打倒,反而縱橫商海,做出了一些成就。

丁家也就出了這兩朵奇葩。

老族長自幼便熟讀四書五經,觀念本就保守無比,對于丁德福從商本就從心底看不起,而在他的觀念之中,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安心相夫教子。

他當時聽說丁德福将丁長樂送出國以後就曾激烈反對過,但無奈那時候丁長樂早都已經身在國外,又哪裏回得來呢,也只好不了了之,但心中無疑對于丁長樂萬分不滿。

這次他來丁公館,又看到丁長樂一個姑娘家家的大早上的往出跑,又聽說她已經如此幾天,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裴若雨看老族長的臉色變幻,心中微微一笑,不枉她叫長樂等在這裏見老族長了,要是老族長反對長樂工作,那丁德福又有什麽辦法呢。

“身為女子就應該安分守己,你穿的花花綠綠的老往外跑什麽跑,沒得顯得丁家沒有教養。”老族長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說道:“你就在家安靜呆着,工作什麽的更不要想,到時候嫁不出去怎麽辦,還要丁家養着你嗎?”

丁長樂看着滿臉批判的老族長,又瞥了一眼身旁面露幸災樂禍的裴若雨,閉嘴不語。

許是看丁長樂還算聽話,老族長滿意地點點頭,道:“我這兒有幾個還不錯的子侄,到時候會讓你見一見,看有合适的就可以成婚了。”

“你的年齡也不小了,拖來拖去就成老姑娘了。但你一定要記住,不要再看什麽外國的糟粕了,将心都看大了……”

裴若雨沒有想到老族長竟然如此給力,不但阻止了丁長樂進入公司,竟然還給她安排了婚事。裴若雨可是知道老族長說的那幾個子侄,都是些把書讀傻了的書呆子,一心想着恢複舊制,考取功名,若丁長樂嫁了過去,那一輩子就毀了。

丁長樂看着說的高興的老族長,子侄?近親結婚?這族長是瘋了吧!

丁德福坐在沙發上,臉色鐵青。他本是想着老族長畢竟年紀大了,他就當做沒有聽到得了,卻沒有想到有人給臉不要臉,竟然越說越開心,到最後竟然要給長樂定親。

“族長,你不會忘了長樂還有我這個父親了吧,她就算要結婚也是應該經過我同意的,我還沒有死呢!”丁德福的聲音很冷。

“我也只是替她着想,親上加親不是很好嘛。”老族長聲音弱了幾分。

丁德福的眼中都泛着寒意了,他暗自感嘆有些人貪得無厭。

丁家可以說是個大族,有跡可循的丁家宗脈便有一百多支,他所在這一支早就和本家斷了聯系。當初前朝推翻以後,本家那些死讀書的人一下子沒有了出路,坐吃山空,卻不思進取。

他爹那時生意做得還行,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消息的丁家本家便找了過來,要增編家譜,将他們這一支在編入家譜之內,自然而然的他們也要供養本家。

他爹想着這也是個好事便同意了,從此每年都會捐上一些錢給本家。他爹死後,他繼承了家業,自然而然的也将這件事接了過來。

就算是把這些錢養了狗,那狗看到他還會搖搖尾巴呢。這本家花着他的錢,竟然還教訓着他的女兒,還想要娶了長樂以後将整個丁家的財産掌握在手裏。

丁德福從不是一個心善的人,他精于計算,可以說是無利不起早。這麽多年他一直供着本家自覺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既然現在有人算計到了他的頭上,他自然不會客氣。

何況他對長樂本就有着一份歉意,此時有人竟然當着他的面如此慢待于長樂,他又怎麽能這樣不了了之。

“族長,本家的兒郎我們家高攀不起,以後我這一脈還是從家譜中遷出來吧。”

“怎麽會呢……啊?”老族長本以為丁德福是在謙虛,其實心中早就樂開了花,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突然做了這麽一個決定。

本家這些年依靠着丁德福的錢才沒有餓死,但生活也絕對算不上富裕,所以他才想着将丁長樂娶回去,那丁德福自然會看在他女兒的面子上給更多的錢。但對于侵吞丁德福財産的事情他絕對沒有想過,畢竟他也有着文人的一份傲骨。但他這樣想丁德福不知道啊,丁德福習慣性的便會将所有事情想到最壞的結果,這樣一來,更是不會再容這個本家在謀算自己了。

“不是,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呢。”老族長連忙說道:“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這可是背德忘祖啊。”将事情說的很是嚴重。

“本家本是嫡子嫡脈,我這一脈卻是庶支,我曾經不懂事,現在想通了自然要撥亂反正。族長容忍了我這麽多年的任性,我自然不能再給您添麻煩了。”

☆、熱鬧過年

丁德福說的謙遜,老族長卻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了。他雖然也覺得丁德福這一脈進入族譜不合規矩,可是被現實所逼,他便只得安慰自己韓信尚要受□□之辱,他這點兒痛苦又算的了什麽呢,大不了待他們興起之後再将丁德福逐出便好了。

但老族長雖這樣欺騙自己,他自己內心深處卻也明白他們算是起不來了。前朝滅了,他們跟不上變化的潮流,一輩子的四書五經在就将他們深深的禁锢起來,只得在這個亂世中茍且。

他們最終還是只能靠丁德福。

“德福啊,你可萬不能這般想啊。你為本家做的這些貢獻我們都是記在心中的,以後也會寫下來供後人瞻仰的。”要是丁德福真的這樣做,那他們就要被餓死了。

老族長蒼白着面孔帶着一絲懇求道。

丁長樂站在一旁,仿佛只是在看一場戲般置身事外。丁老族長忽然變化的态度,對着一個小輩搖尾乞憐,都只讓她加深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只有自己有能力才是正道,依靠別人也代表着受制于人。

丁德福從商多年,一顆心早就練得堅硬無比。老族長那般低頭做小他都沒有心軟,反而越發覺得他此時這般推诿必定是想要謀得自家的財産,如此這般,面上笑容變大話裏卻絲毫不讓。

“老族長就不要再勸我了,若我仍這般無恥地在族譜上占個位置,恐怕我那死去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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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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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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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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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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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