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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飯點時, 莫啓行等人一一出現，無一不是帶着一個行李箱，一看便是剛剛處理完公事回來。大家都有心哄着老人家, 而且今年回老宅過年的人比往年都要多, 于是這頓年夜飯吃得和和氣氣，熱熱鬧鬧。

莫老夫人看出了莫楚天和莫阮淼的關系, 她前幾年什麽都經歷過來了，現在只盼着這個家能夠和和順順，其餘都不大在乎。

晚飯之後，衆人聚在客廳一塊兒看春節晚會, 家裏的阿姨準備了許多飯後小食，看家裏那麽熱鬧，她們也開心。

果凍又跑到了莫阮淼身邊, 甜甜地喊他哥哥, 小朋友還記得這個哥哥是會陪他玩耍的，很溫柔，又有耐心。

果凍趴在莫阮淼懷中，給他看自己的毛絨小熊，小朋友童言無忌，玩着玩着，就天真地碰了碰他的肚子，說：“哥哥, 你可不可以生個妹妹呀，我好想要一個妹妹, 我可以把所有的玩具都分給她，會對她很好的。”

莫阮淼愣了愣，旋即臉上飄紅，他胡亂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能生，大概已經懷上好多次了。

客廳中有幾個大人的神色頓時變了變，莫家小叔冷峻的臉上終于帶上了點兒笑容，而莫城，一張冷淡精致的臉立即覆上了一層薄紅，他糾正果凍的話，“哥哥是男生，沒有辦法生妹妹。”

果凍懵懂地看了一眼莫城，可是自己明明就是爸爸生的啊。

他年齡還小，性別意識還不強烈，也沒有感覺到家庭的特殊，以為自己的爸爸能生，那就所有的男人都能生。

池羽憋笑不已，他知道莫城臉皮薄，怕果凍還要追問下去，于是趕緊岔開了話題，這件事才過去。

莫老夫人年齡大了，撐到十一點就受不了了，便先回房間了。莫家沒有守歲的習慣，于是一過十二點便都各自回了房間。

等到只有兩人時，莫楚天才露出點兒本性，他叼着莫阮淼的一直耳朵研磨，一手撫摸着懷中人的小腹，帶着點兒笑意說：“吃了好多進去，是不是已經有了啊？”

莫阮淼躲了躲，小腹處格外敏感，可是男人卻得寸進尺，明明今晚沒有打算發生什麽卻使勁兒撩撥他，他握住男人不斷向上的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沒有！沒有！”

莫楚天低聲笑了笑，一手握住懷中人的手腕，睡衣內的那只手繼續往上，恬不知恥地說：“那就再多吃一點，好不好？”

莫阮淼羞得快要把整張臉埋到枕頭裏去，怎麽會有這樣子的人？被莫楚天摸着摸着，好像那裏真的有什麽似的。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小孩兒嗎？”莫阮淼抖着聲音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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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楚天動作突然頓住，面上有些尴尬，說了句實話，“如果是淼淼生的，我就喜歡。”

簡直是典型的胡言亂語，莫阮淼擡頭咬了咬他的肩膀，自己是男生，怎麽可能能夠生孩子？不過想想……他就偷偷地想想，能夠跟愛人有一個孩子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大年初一，莫阮淼收到了好幾個大紅包，趙曼貞和莫啓行一人給了他一個，他有些手足無措，好像沒有同時收兩個的道理，莫楚天揉了揉他的脖子讓他都收了。

事後，莫阮淼問為什麽要收兩個。

莫楚天淡淡地說：“他倆早就跟離婚差不多了，在家裏給小輩紅包都是各給各的。”

年初二才開始走動親戚，也就是從這一天莫楚天等人便忙了起來，莫楚天有心讓家族中的人都認識莫阮淼，于是去外頭都帶着他。

初六過後來莫家的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大抵是聽說莫家現在的兩位管事人都在家，這麽一來，莫楚天反而還閑了下來，每天都帶着莫阮淼在S市附近玩。

初九的時候，莫楚天約了莫城夫夫一塊兒去了S市附近的一個溫泉度假村，幾人在那裏玩了一天，打算初十才回S市。

這片度假村是和風設計，把溫泉引進了每一個房間，莫阮淼舒舒服服地趴在池壁上，發尾被微微打濕，露出了一大片白皙光滑的後背皮膚。

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莫阮淼離開池水，從旁邊拿起一件浴衣披上，他一看，是自己的老師打來的電話。

老師問他能不能在早一點回來，四月中旬有一個很重量級的美術沙龍，老師希望莫阮淼能夠參加，如果三月底才回法國，可能會來不及準備作品。

莫阮淼有些猶豫，“我再想想，過幾天給您答複。”

“好，”老師應道，“我不希望你錯過這個沙龍，它會有很多名藝術家到場。”

莫楚天進來時，只聽見了莫阮淼正在用法語說再見。

“老師嗎？”莫楚天走近問道。

莫阮淼點點頭，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莫楚天摸摸他細軟的頭發，笑道：“怎麽了？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

莫阮淼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埋進了對方的懷中，莫楚天任由他抱着，一只手不停地撫摸他的脊背，男人在他這裏向來有足夠多的耐心。

過了許久，懷中的人動了動，擡起頭望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睛已經紅了，黝黑的瞳仁倒影着他的影子，開口時，帶着幾分哭腔，“老師讓我早點兒回去，可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離開你。”

莫楚天心頭微顫，垂頭一一吻去了懷中人臉上的淚水，然後與他額頭像抵，深深地望進對方的眸中，“不許哭，我也舍不得淼淼，可是我們又不是不在一起了，我可以經常過去看你，平時可以視頻。”

可是這些話只能加劇莫阮淼心中的不舍，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會害怕離別，可是也能面對離別，不多會兒，眼淚又覆蓋了整張臉，身體也跟小幅度的顫抖。

莫楚天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擡手握住對方的脖子吻了上去，他溫柔地舔舐着對方的嘴唇，而後又掃蕩着口腔內，直到對方裏裏外外留下自己氣息才甘心。

他微喘着氣把人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坐在了沙發上，莫阮淼則是跟小朋友一樣坐在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不一會兒，肩頭的布料就被打濕，直直地燙進莫楚天心裏。

可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夠解決的，莫楚天把人抱在懷裏，輕輕撫摸着他的脊背，問：“老師說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三月初。”

莫楚天的手臂緊了緊，比他想象中要早太多，他擔心哭那麽久，莫阮淼的身體會受不了，于是只能先把人哄好，至少別再哭了。

過了那麽久，莫阮淼早就接受了現實，可心裏就是難受，在男人的安撫下，他漸漸止住哭意，轉而問起其它問題來，哭過後的聲音還帶着的鼻音，可憐又可愛，“哥哥，你會想我嗎？”

“會，”莫楚天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很認真地說，“不管淼淼在哪裏，都在哥的這裏。”

細白的手指蜷縮了幾下，沒逃開，反而還在那處點了幾下。

“你不要騙我。”

“傻，我騙你有什麽好處，”莫楚天的聲音帶着點兒笑意，“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在這裏等你。”

事情定下來之後，次日一回S市莫阮淼就去找莫啓行說了這件事。

莫啓行聽後沉默了許久，說：“你真的決定跟楚天在一塊兒了？”

“嗯，”莫阮淼點點頭，又小聲說了一句，“叔叔，對不起。”

“有什麽對不起的？”莫啓行放松了面部表情，手指敲擊着桌面，“如果覺得對不起我和你母親的期望，那你以後認真念書就行，去年的事情就當做是一個休息期。”

“不是的。”

聞言，莫啓行略微錯愕地望向莫阮淼，小孩兒一臉倔強和認真。

“是我把哥帶上了歪路，”莫阮淼一改平日乖巧的模樣，此時就像是一個小大人，“對不起。”

莫啓行啞然失笑，嘆口氣說：“沒有什麽歪路不歪路，如果非要這麽說，該是怪你哥和我才對，你哥年齡比你大那麽多卻不阻止你，而我……”

提到這些，莫啓行覺得也許都是命。

“我當初也許就不該把你交給楚天照顧，我是讓他把你當弟弟，誰知道他倒是會打算盤，把人當媳婦兒來養了。”他難得開玩笑。

“您真的沒有怪我嗎？”莫阮淼問。

“沒有怪你，”莫啓行笑笑，“兒孫自有兒孫福。”

兩人又把事情詳細地說了說，過後，莫啓行讓他喊莫楚天過來一趟。

莫楚天聽到也不驚訝，反問莫阮淼：“爸爸有沒有兇你？”

“沒有，”莫阮淼笑眯眯地說，旋即又擔心起來，“等會兒他會不會兇你啊？”

莫楚天笑出來了聲，“他兇就兇，他又不能把我怎麽樣。”說着，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暧昧起來，“如果淼淼心疼我，那晚上就聽我的話，嗯？”

莫阮淼瞪了對方一眼，而後哼哼地點了點頭。

談話出乎意料的平和，莫啓行多是對莫楚天的叮囑，實話說，他真的不擔心莫楚天在這段感情會如何，更多的是擔心莫阮淼。

“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和阮淼不能走下去了，采用溫和點的方式，你知道他的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莫啓行淡淡地說，顯然，他對這段感情并不是十分看好。

莫楚天嗤笑一聲，“您就這麽盼着我和淼淼分手？放心，我們不會分開。”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這段感情中是主導的一方，也許莫阮淼也是這般覺得，可只有莫楚天自己清楚，他有多在乎莫阮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的優秀，自己只不過是個湊巧，湊巧在小孩兒人生低谷時莽撞地闖入了他的生活。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