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始終不如初戀美

好不容易哄着孩子睡了，沈寒陽卻突然出現在卧房裏，把陳亦舒吓了一大跳，她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兩人輕手輕腳出了房間。

“去書房裏說吧！我有事問你。”沈寒陽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別過眼去，他不敢保證自己這樣子看久了她那清澈見底的眼，會不會又被吸了進去。

陳亦舒跟在後頭，兩人都沉默不語，到了書房，他坐下，那樣子嚴肅極了。

“說吧！”他說。

“什麽？”陳亦舒也坐下，卻側着身子，沒面對面看着他。

“說說發生了什麽。我看能不能幫忙？到底也曾經是情人，不至于見死不救的。”語氣冷漠，卻透着他都未曾察覺的關心。

好半響，她才開口，“陳亦然被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整了，如今正在接受司法調查，陳家把我們趕出家門，我們無路可走就……”

“你二弟有那個本事？”沈寒陽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那個身染疾病看着要死不活的陳亦維居然還有這種本事，還能跟陳亦然對着幹，居然讓他栽了跟頭。

陳亦舒冷笑着，知道他不相信，“你以為陳亦維是真病了？他是裝病的，這麽多年一直暗地裏聯合其他股東想要弄死亦然。”

“哦。”他笑，拉長尾音，語氣諷刺，“亦然？倒是叫得親切了啊！”

“……”陳亦舒無語，其中的原因此刻好像沒辦法說了，沈寒陽是打算跟楊語柔好好過日子的吧！自己怎麽忍心讓他們也遭受這樣子的痛苦？

“好了，你去睡吧！我開玩笑的，會幫着你們解決一下，別擔心。”沈寒陽看她一眼，她卻半天沒動靜，“出去吧！”

“好……”她起身，走到門口又回眸看了他一眼，“阿寒，謝謝你。”

“哼，不客氣。我只是聖母心作祟，也就這一會兒，所以你快點滾吧！”不然我反悔了，就不會管你的老情人了。

陳亦舒唉聲嘆氣，走了出去。

風輕夜靜，孤獨無邊。

“喂。”他接起電話，“什麽情況了？”

“沈總，我們調查到的是今天有個男人把夫人送回家了，但是後來他又把夫人跟少爺接走了……”特助說完，心裏打鼓，保不齊沈總接下來就是怒摔手機了。

可是，沈寒陽只是眯起眼睛，惡狠狠看向窗外，好得很啊，宋子時，你倒是沒安好心啊！“知道了，對了，叫人幫我查S城陳亦然的事情，查清楚給我回答，盡快！”

“好。”

沈寒陽不想坐以待斃，他必須去找沈太太，正下樓，卻看見莫紳到了。

“你他媽的現在回來有什麽用？”靠！沈寒陽白了一眼，真是倒黴玩意兒。

莫紳臉上也不好看，那泛紅的眼眶，看上去也不好受。“我都知道了，回家了一趟，莫淺已經被關禁閉了。”

“你呼弄老子呢？她害得語柔現在這樣子恨我，還牽扯出這麽多往事，你覺得關禁閉就好了？”沈寒陽點燃一支煙，煩躁地抽了起來，這煙瘾都他媽戒掉了，這兩天卻比從前一個星期抽的還多了。

莫紳抽了抽嘴角，嘆息一聲，“寒陽，這主意不是你媽出的嗎？你以為莫淺那丫頭膽子那麽大啊？她再怎麽喜歡你。再怎麽恨語柔，也不會想到如此惡毒的辦法。”

“……”這話噎得他無話可說，難道要他讓他媽給償命嗎？還是找人弄他媽？

“好了，看你這架勢，是要去找語柔吧？”莫紳不想跟他扯到底誰對誰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語柔給勸回來，雖然不喜歡語柔跟沈寒陽繼續下去。可是謹言需要爸爸，而語柔不管離婚與否都不可能喜歡自己的。

“走啊！”沈寒陽拿起外套轉身就走，此刻卻被人叫住了，“阿寒，念寒他發高燒了……”

靠！這就是不讓他去找語柔是吧？媽的。

“這……你留下來吧！”莫紳很意外陳亦舒居然在這裏，現在還真是越來越亂了，估計離婚都是早晚的事情了。

沈寒陽沒辦法留下來了。打電話給家庭醫生，結果醫生外出趕不回來，于是他只好抱着孩子去了最近的兒童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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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語柔被宋子時帶到了一棟別墅，雖然此刻已經冷靜了不少，可她也似乎沒有去處了。

“媽媽，我們為什麽不回家？”謹言拉了拉語柔的手，很疑惑地看了看宋子時，總覺得這個叔叔看媽媽的眼神不對勁。

宋子時笑了笑，也不管謹言對他的态度，小家夥有點排斥他呢！

走到玄關處，語柔很驚恐地發現，宋子時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兒童拖鞋以及女士拖鞋。

“這……”她還是沒忍住，看向宋子時。

他笑了笑，“知道你們早晚回來，所以提前準備好了。”

“……”這算什麽？昨天到現在的事情還不夠尴尬嗎？

宋子時苦澀一笑，“楊語柔，我知道你此刻沒去處。放心，我不會怎麽樣的，我不否認自己對你有想法，但是在你沒跟沈寒陽斷之前，我不會展開追求的。”

“你說什麽？你要追我媽媽？”沈謹言下意識護在語柔面前，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樣子，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你休想！”

“……”宋子時嘆息一聲，“好了，你們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去做飯。”

那邊楊語柔坐在地毯上陪着兒子玩着，而廚房裏宋子時忙得不亦樂乎。

那一刻，楊語柔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如果……如果他們是三口之家。那麽會不會很幸福呢？宋子時是個賢夫良父型的完美男人，長得好，脾氣好，會做飯，會疼人。連這些兒童的玩具都考慮到了，居然早早買起了，真是心細如塵的男人啊！

可是。她想起了沈先生。他們的結局會怎麽樣？沈先生……

吃過飯，已經是下午了。

沈謹言早早去睡覺了，楊語柔一個人窩在卧室的沙發上發呆。

心裏很亂，亂成一鍋粥。

就一天而已，本來心如一鍋白粥，如今卻被人加入了酸甜苦辣鹹，而且還是強行加入的。

整整一個下午，她都一個人坐着，宋子時沒有打擾她，只是打開音樂，插上耳機，而後輕輕塞到她耳朵。

他說：語柔，別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你還可以選擇的。好好聽歌緩解情緒，沒有人會打擾你。

天黑了，她也舒緩了不少。

這時才想起打開手機，一開機，才發現短信提示有多個未接來電。

“喂？”

“喂，寒月。”語柔不知道為什麽聽見沈寒月的聲音，就又想哭了，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幾近哽咽。

沈寒月已經哭了，她抽泣着，“柔柔……你還好嗎？嗯？在哪裏呢？我都找不到你，我哥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嗎？”

找她？楊語柔抹了抹眼淚，扯了扯笑容，“是嗎？可是……他并沒有來找我啊？”

“不會啊！他說要求得你原諒呢，真的。我知道你們的事情了……可是哥他決定當發生。然後繼續跟你過日子。”

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呵呵，語柔在心底自嘲而笑，可還是有個角落沒由來地一暖，他真心？可是怎麽可能當做沒發生，連自己都沒辦法原諒父母對她這樣子隐瞞。

“可我沒見到他……”她說。

沈寒月蹙眉，不應該啊！沈寒陽那樣子很認真的，看不出摻假啊？“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對了，你在哪裏呢？”

“我……”語柔沉默了，那頭的人急了，“對了，昨晚的那個人有沒有被警察抓牢裏啊？”

“……”昨晚上，好像、貌似、可能是自己獸性大發啊！語柔忍不住嘆息一聲，煩躁捏捏眉心，“小月。昨晚的人是宋子時……而且，我現在在他家……”

“什麽？！”沈寒月大叫一聲，一個踉跄，差點沒撞桌子腿上。“你……”

“好了，以後再說。我打電話問問吧，也許他去了我娘家，結果被人趕出來了。”

“嗯……好。”沈寒月唉聲嘆氣。收了線，整個人都懵逼了，呆坐在床上出神，她最近也惹了不少事啊！

楊語柔瞧着未接來電裏的人，連忙給喬郁打了電話報平安，又打了電話給李薇，估計昨晚上沈寒陽找人把電視臺同事的家都尋遍了吧！

“喂，語柔啊！你沒事吧？你怎麽消失一整天了啊？昨晚上有人來找你知道嗎？今天的直播你也沒來，雖然喬郁主播上陣也不錯，可是線上都吵翻了啊！一直問你幹嘛去了？”李薇一上來就劈哩叭啦的。

楊語柔煩躁揉了揉眼睛，真不該給她回電話，“小薇，咱們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嗎？”

“那你說。”

“好了，不是開了圍脖嗎？在裏面給粉絲說。我生病了，估計得好幾天才能回電視臺。”楊語柔雖然私事讓她很糟心，可是工作的事情還是必須得交代清楚了，也不知道宋子時有沒有交代好。

“哦，你什麽病啊？嚴重嗎？我說，今天怎麽是宋教授打電話給制片人的？那你們……”李薇一直喋喋不休，語柔十分無奈。“得了，小薇，你是不是嫌我不夠煩啊？”語柔難得還能很溫和地說話，忖了忖，“我……得了濕疹，現在滿臉都是疹子，見不得人。你就給粉絲說明白，我會盡快回來，好了就回去主持。”

“好，那我……”

“你不用來看。”語柔知道她想說什麽，連忙阻止。

那天一片沉默，語柔蹙眉，難道生氣了？“好了，我真沒什麽事情，你別擔心，小薇好好幫着喬郁，回來請你吃大餐。”

“哎！好啊！語柔，我說……”

啪一聲，語柔挂了電話。

‘嘟嘟嘟’李薇無奈搖搖頭，語柔怎麽這麽着急？難道跟宋教授**一刻？李薇嘿嘿笑着去發微博了。

想着沈寒月的話，楊語柔連忙打了沈先生的電話，卻無人接聽。思及他可能沒聽得，于是她又打了別墅的電話，“喂？”

“喂，是沈太太嗎？”

保姆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瞧着還有點不對勁。

語柔嗯了一聲，“沈先生呢？”

“他……”保姆猶豫不決，要告訴沈太太嗎？可是，似乎……

“家裏來了什麽人？”她說。

保姆一下慌亂了，“太太，先生他……家裏來了一對母子，沈先生帶着孩子去醫院了，據說孩子發燒。”

孩子？母子？

這無疑是平地一聲雷，還能是誰？能讓沈寒陽抛棄了她的還能是誰？她回來了？呵呵，語柔自嘲而笑。

想了想，她還是問道：“是叫陳亦舒嗎？”

“……”保姆想了想，沈先生好像是這麽叫的，“對，是叫這個名字。”

“好，我知道了。”

語柔徹底死心了，原來呢。陳亦舒回來了。回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早上沈先生一開始态度那麽平靜，他無所謂的。後來的态度變化，不過是氣不過，不過是恨，恨她不要臉，恨她在婚內跟別的男人睡了。

她想哭，卻是欲哭無淚。

靜悄悄的夜，她望着一望無際的黑，心瞬間涼了，眼神瞬間失去神采，一片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