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尾聲

密寇賴許踏入教學樓，大廳裏空無一人，白天于此工作的學者們早已歸家入眠。這是個朔月之夜，不适合任何已知的公開儀式。他從內衣裏把蜘蛛掏出來，用臉蹭蹭，放到桌上。蜘蛛還是巴掌大，她啃啃他的手，安靜地趴在髒兮兮的瓶瓶罐罐之間，細長的美麗尾巴随着夜晚的微風飄動。

“以前都是你拿主意，突然要我處理這些關鍵的事，”密寇賴許從通風櫥裏取出幾件儀式用品，“我心裏沒底。”

“你總要拿主意，”低語從桌上飄來。

“是吧，我這幾天去教堂，想了挺多的，”密寇賴許在桌上掃出一片空地，“開始擔心再碰見教會獵人頭頭，不過沒見到他，也沒碰見勞倫斯。”

夜風忽起，密寇賴許回身關門。

“聽說勞倫斯糾集了大批獵人，其中還包括格曼的手下。埃德加和達米安跟去了，說去了個漁村，但兩個都中了冷箭，沒跟到最後就撤回來啦。事情鬧得很麻煩，格曼的下屬還有幾個離開了他，包括最喜歡他的那位女士……這事有蹊跷，但不是現在要處理的……說起來，勞倫斯的儀式留下了蛛絲馬跡，我們來試試，能不能請科斯古神再次現身。”

“我們到學校來，就是為了這個啊？”蜘蛛向密寇賴許的方向爬了兩步，“今晚不冷，我們不如去湖裏洗澡。”

“你這飛升的幸運兒，這麽喜歡水，真是奇怪。”

“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我喜歡你，但是對進化這件事，我還無所适從。”

密寇賴許回到實驗臺前，摸摸蜘蛛。蜘蛛不再說話，看着他把各類供品擺好，點燃蠟燭，逐一拉上窗簾。在他前往最後一扇窗戶時，月光後的陰影中逐漸透出幽靈的影子。

“就算我沒有入睡，你也要來，”密寇賴許揉了揉眼睛，确認眼前的幽靈不是他的幻覺，“不過，別在今晚。”

白衣的雅楠女王沉默地注視着他，緩步邁向蜘蛛。

“勞倫斯不在了，你的心願也沒人管了，”密寇賴許疾步追上，把蜘蛛抄在手裏，“活人有活人的麻煩，請回吧。”

幽靈停在實驗臺前，欲言又止，嘆息一聲消失了。密寇賴許回以恰當的禮節，便着手處理秘而不宣的儀式，蜘蛛爬到他肩上，蠟燭熄滅，儀式開始，房間昏暗不明，天空勾勒出朔月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