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可欺

江老太太才聽了梅拂曉說了他賣荷包的事，這會兒又說要辦事，心知他辦的定是靠譜的正事，當即開心地應了下來，還讓梅拂曉去自己房裏拿了一罐子藥膏子出來。

江老太太領着林曦進了裏正家的大門，裏正是個五十來歲的幹癟漢子，見了江老太太手裏拿的那罐子藥膏，立即笑眯了一雙眼睛。

“老太太，稀客……我這幾日腰疼得厲害，正想厚着臉皮去您老人家那裏求些好藥，沒想到您這就送來了……”裏正笑呵呵地迎了出來。

“我這藥可不是白給的，我家的曦哥兒說是有事找你幫忙的……”

江老太太開門見山道出了來意，林曦也很是知趣的上前給裏正施了一禮。

“不敢當，不敢當，就連老族長都對曦哥兒贊賞有加，老夫又豈會為難曦哥兒？有事盡管說……”裏正忙還禮，又将兩人迎進了堂屋。

林曦将所求之事說了一遍，那裏正聽了之後二說沒說，當場就應了下來。

林曦和江老太太在裏正家裏坐了片刻之後，出得門來，又去了村裏另外幾家。等到回家時，已是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了。

晚飯過後，梅拂曉在院裏洗好衣服之後，見得祖母已是回屋睡下，便悄悄來到院中尋了林曦，問他今日和祖母做什麽去了。

林曦攀上了石桌旁一顆桃樹上，坐在枝桠間晃蕩着腿，聽得梅拂曉一臉的好奇之色，他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就故意板了一張臉道：“你這麽好奇幹嘛？祖母可是一聲都沒問，只幫着我将眼前的事兒都辦妥了……”

梅拂曉聽了這話，臉上一窘，心想他這裏怪自己多嘴了，她頓時一陣後悔，忙低了頭想要回自己屋裏。

“喂，你這麽早就回屋幹嘛？”林曦見她要走，一時又急了，趕緊叫了一聲。

“你這麽好奇幹嘛？祖母可從來沒問過我這樣的話……”梅拂曉邊走邊回了一句。

林曦聽了這句，先是一愣，這句聽着怎麽麽熟？仔細一想，就想起自己剛才說她好奇心重的話來，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是生他的氣了。林曦忍了笑，“噌”的一聲就從樹上跳了下來，又快步追上了梅拂曉。

“曉兒，時候還早，屋裏悶得很，陪我在院子裏乘會涼再回屋不遲……”林曦站在門口，将一只胳膊搭在門框上攔了梅拂曉的去路，臉上帶着笑意道。

林曦才沐浴過了，頭發還散着，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衫子，月光映照下，他的臉白皙隽秀，那抹笑意更是讓他添了些溫潤。梅拂曉看得心裏一動，後退一步，也不說話，只拿一雙杏眼定定地看着他。

“我臉上有花麽，你這麽盯着看……”林曦被她看得臉上發緊。

“花倒是沒有，不過比花好看……”梅拂曉收回眼光，低着頭細着嗓音嘀咕了一聲。

“什麽？你說什麽？”林曦沒聽清，湊近一點問道。

“哦……我說是書囊就快就做好了……”梅拂曉擡高了點聲音。

“不是這句，我怎麽聽是像是說我壞話來着？”林曦微眯了眼睛，又逼近了她一步。

梅拂曉吓得又往後退了一步，誰知她這裏正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一時忘了，一腳踏空，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跌倒，她臉色一變，正待驚呼一聲，林曦已是一擡胳膊拽住了她。

“哼，果然是說了我壞話，心虛成這樣了……”林曦一手摟了她的腰，另一手捏了她的下巴來。

“沒有，我哪有……”梅拂曉怯懦着聲音慌亂了起來，這陣子林曦對她規矩得很，兩人有好一陣未曾這般親近，這會兒她有點莫名的高興，不過更多的是害羞。

“哼，我才不信……”

林曦冷哼了一聲，眼睛卻是注視着她微微張着的粉唇，心裏的渴望已是按捺不住了，上次在這院中親她時過了點頭，惹得她落荒而逃，他這陣子都不敢造次。可是今晚月色撩人，她這副嬌軟可欺的模樣落在眼內更是動人。

林曦心思萌動，盯着她注視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低了頭，含住了她的粉唇，細細地揉撚了起來。

“別，祖母會看到的……”梅拂曉身子輕顫着，一邊迎着林曦的氣息，心裏有些擔心，還是含糊着聲音想要拒絕他。

林曦聽得她這般說，忍不往想笑，他擡頭看看她，見她眼含春水粉面暈紅的模樣，忍不住一把摟緊了湊到她耳旁道：“你的意思，我們尋個祖母看不到的地方？”

梅拂曉一聽他竟是這般曲解自己的話，頓時羞惱不已，雙手一推就想從他懷裏掙脫開。林曦忙擡手将她的雙手抓牢了，又一伸腿将她的房門踢開了，然後另一手勾着她的細腰就将到帶進了房裏。

進門之後，林曦又是将腿一勾，“咣當”一聲将門給關了起來。梅拂曉這回慌了，忙轉過身想要将門打開，林曦哪裏容她，欺身上前，一下子就将她抵到門上，又用力将她身子掰過來面對着他。

“你……你想做什麽？”梅拂曉沒想到自己竟将他招進了自己的房裏，吓得顫抖着聲音問。

“不做什麽，就親親你……”

林曦低啞着嗓音，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捧了她的面頰，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粉唇，有些迫不及待地輕輕咬了起來。

梅拂曉一開始還推拒了兩下，一會兒功夫之後，就酥軟着身子不再掙紮，任由他摟着了。

林曦感覺到了梅拂曉的柔順，心裏更是驚喜過望，他手上使了點力，将她帶了更近了些，正待好好親昵一番。

可是，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嘟嘟嘟”一聲比一聲還響，兩人慌了神，梅拂曉更是慌得臉都白了。

“誰呀？”她忙從林曦懷裏掙出來，強持着鎮定問了一聲，可聲息仍是有些不穩。

“曉兒，你過來我房裏看看，好像有蚊子鑽入我的蚊帳，都咬了我幾口……”江老太太帶着埋怨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祖母你別急，我這裏去替你趕……”

梅拂曉趕緊應了一聲，然後将林曦往牆角一推，使個眼色讓他躲好了，自己就要開門出去。林曦心裏頓時着了惱，好不容易今日找了個機會，誰知緊要關頭江老太太竟來湊熱鬧。他站在牆角，擰着眉，扁着嘴，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手裏還拽着梅拂曉的胳膊，就是不放她走。

梅拂曉急了，又是擠眉又是弄眼，可是林曦就是不為所動，還将她的手拽到自己的胸口處，一副委屈加賴皮的模樣。

“曉兒，你怎麽還不出來？”江老太太在門外又催了一聲。

梅拂曉這會真的着急了，她杏眼圓睜，狠狠瞪了一眼林曦，手上也使了勁要掙出來。林曦松了手，卻是嘆了口氣，牆角雖是黑乎乎的，梅拂曉卻是能感受到他臉上的失落之色。

梅拂曉突然間有些忍俊不住了，她側過臉，踮了腳，靠近了林曦，飛快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一觸即離，然後轉身，開門，慌張着奔出了門外。

她這突如其來的主動讓林曦一時怔住了，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擡手撫上自己的唇角，唇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梅拂曉跟着江老太太進了屋，她提了燈，在江老太太的帳子裏尋了半天，卻是一只蚊子都沒找到。江老太太便說怕是飛走了，便讓梅拂曉去歇着，自己又上睡躺着了。

“曉兒，當初是你自個說要考驗曦哥兒一番，如今曦哥兒要做正事，你且等他一時，待他有出息了，你也好風風光光的嫁他……”

臨出門之前，江太太突然叫了一聲梅拂曉，口中似低喃似的說出一番話來。梅拂曉聽得面上一熱，心知有蚊子是假，祖母過來提醒自己才是真。她再不說招贅林曦的話，只說等他有出息了，自己好風風光光的嫁他。看來祖母也看出林曦并非普通人家的，不免想得長遠一些，苦心提點自己，怕兩人一時沖動做下了錯事。

“是，曉兒都記住了……”梅拂曉輕着聲音應了下來，快步出了門，又将門輕輕帶上了。

她走回到自己門口，心裏還在想着祖母的話，又想起剛才與林曦在門後的一番糾纏，心裏又是羞又是後悔起來。進門之前，她見得後院的偏屋裏已是點起了燈，心知林曦已是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時間心裏又有點失落，竟有了一股想去見見他和他說會話的沖動。随即又覺得很是不妥，趕緊快着腳步進屋關好了門，生性自己一時忍不住真的去尋他。

第二日一大早，梅家院子就來了七八個人，都是村裏身強力壯的年輕後生。林曦将他們迎進了堂屋，和他們一道說起了話，還尋了筆墨，将紙張鋪在桌上，不時比劃着畫出樣子給他們看。

“曦哥兒，我看懂了，你這是要在村頭老槐樹邊上蓋一座涼棚。這活兒我們會，你就放心好了……”一個年紀稍長些的拍着胸脯道。

在一旁忙着沏茶的梅拂曉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林曦昨日讓祖母帶他出門是辦這件事去了，只是她不明白他要在老槐樹下蓋涼棚做什麽用。

過了好一會兒，衆人都出了門，梅拂曉忙回屋取了昨日賣荷包賺的幾兩銀子出來，追到門**給了林曦。

“你要請人做事沒有銀子怎麽行？”梅拂曉一邊遞過荷包一邊道。

林曦回轉身，将荷包又退還至梅拂曉的手中。然後想起似什麽似的，讓她回屋拿幾只繡有槐花的荷包來，連同剛繡好的書囊一起給他。

梅拂曉趕緊回屋拿了東西出來，一邊遞給他一邊說：“難道今日還會有人來買這些東西嗎？”

林曦接過了袋子，朝她笑了一笑，然後瞅得四周沒有人，飛快地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吓得梅拂曉臉色一變一連後退了好幾步躲着他，林曦見狀哈哈笑了兩聲，這才轉身走出門去，梅拂曉反應過來他又是故意的，只恨得對着他的背影跺了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