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V45

馮立見事情敗露, 立即雙腿跪下膝行到皇帝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拽着他的衣襟哭道:“陛下!老奴是怎麽對您的,您心裏比誰都清楚啊!這林氏明明是嫌棄平日奴才照料不周私心裏嫉恨, 又恨老奴不時常将她引到陛下跟前,所以想要攀咬老奴啊!陛下想想, 平日裏老奴到底是怎麽對您的?你該明白老奴的心啊!這林氏一面之詞而已,難道就抛卻了陛下這麽多年對老奴的信任嗎?”

他滿頭華發, 涕淚橫流, 哭的凄凄慘慘聲音悲涼,元和帝看他這樣倒是愣住了,想他平日裏待自己如何的體貼放心,在身邊這麽多年,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莫非真是林氏嫉恨才會扯上他?到底是相處多年的主仆,聽着他的哭聲, 元和帝不忍看下去了, 嚴懲馮立的想法便開始動搖了。

昭和看元和帝眼看着要心軟, 不由得惱道:“陛下,混淆皇室血脈可是天大的事情!既然林氏已經指出了幕後主謀, 豈能輕易放過?不查出個水落石出, 如何向皇親國戚文武要員交代?!你今日不當機立斷, 豈不遭天下人的笑話?!”

“這……”元和帝放眼看下去,只見座下各個平日對馮立痛恨的人早已摩拳擦掌一臉的憤憤不平。馮立身為宦官卻一手遮天,早已天怒人怨,借着這個機會, 世家大臣沒有人不盼他死的。

“陛下!要嚴懲啊!”有臣子叫道。

“陛下,馮立那厮居心叵測啊!”

裕王司徒召禀道:“陛下,此案人證已具,只要找到物證,還怕馮立這厮抵賴不成?微臣請陛下将此賊落入天牢嚴刑拷打,勢必能查個水落石出!”

傅國公也站了起來:“這件事非同小可,馮立形同造反!不能不嚴查!臣請求親自審理此案,絕不能叫那些亂臣賊子逃之夭夭!”

馮立咬着牙恨恨看着這些個人,往常屁都不敢放一個,到如今竟一個個的落井下石,着實的可恨!

到如今,他唯有緊緊抓住皇帝這根救命稻草。

他匍匐在地抓着皇帝的袍角哭道:“老奴好歹也是伺候過先皇的人,若是證據都不齊全的情況就被落入天牢,豈不是冤枉!老奴跟陛下一樣是被那林氏蒙蔽的啊!請陛下替老奴做主,讓老奴在陛下身邊多伺候一些時日吧!倘若他日真能找到物證證明老奴做了這樁事,老奴必定自刎謝罪!”

“唉……”元和帝一時之間左右為難,倒是沒了主意。

昭和恨得咬牙切齒,這厮做事向來手腳利落滴水不漏,他今日既然敢說這個話,便是篤定了他們找不到他做這件事的證據。

呵呵!

昭和冷笑,眼底劃過一絲狡黠,道:“你要證據是嗎?那本宮就給你證據!”

她拍了拍手掌:“羽林衛何在?!”

只見一個身着盔甲的男子捧着一樣東西到了跟前,只見他模樣俊朗正是楚離,禀告道:“陛下,長公主殿下,此物乃是宮內總管府中搜出來的東西!請陛下、長公主明察!”楚離帶來的還有一個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太監。

他手中的是一個烏黑的沉香盒子,馮立疑惑,那是他慣常裝香用的盒子,怎的到了他手裏?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個盒子,那是什麽?他們要做什麽?

皇帝狐疑的到了跟前,掀開那盒子蓋一瞧,只見那裏頭放着一個裹着黃布的木頭人,紮着七八根金針。他一驚,道:“那木頭上是什麽?”

楚離取出了木頭人,扯開了黃裹布,正面刻着一個“琦”字,反面卻是一個生辰八字。

元和帝眯着眼瞧那八字,臉色突的煞白,問那小太監:“這是馮立的盒子?”

小太監吓得哆嗦跪地:“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啊,奴才平日裏只是替大總管鋪床疊被,這盒子……日常的确是擱在大總管櫃子裏頭的,那櫃子平時上了鎖,奴才并不知道裏頭有什麽呀……”

馮立恨得吐血,這厮越描越黑!有些香品名貴,他又是愛香的,防着有些小太監手腳不幹淨,他才鎖的箱子,到這當兒,倒成了把柄了。

元和帝怒不可遏,怒罵馮立:“好狗才!你竟敢拿這巫蠱來害朕!皇宮嚴禁巫蠱,犯者格殺勿論!林氏說你混淆皇室血脈,你說沒有物證,到如今,這可不是人證物證俱全了!朕說呢,你怕是就是要害了朕的性命,等那假皇子出來便做你的傀儡,生生奪了朕的江山!”

馮立盯着那個盒子,他從來都沒有搞過什麽巫蠱!那些下三濫的伎倆他還不屑去用!

他擡眼看向楚離,看向昭和長公主,突然他明白了什麽!那厮是公主府的人,借着羽林衛的身份栽贓嫁禍!

“你們陰我!你們居然陰我!”他幾乎狂怒,倏然站了起來指着昭和叫道,尖細的嗓子刺耳之極。

栽贓嫁禍這種手段他用的再熟不過,只有他陰人,他怎能忍受別人陰他?!

“王八蛋!”馮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狠狠的咒罵,“龜孫子!居然敢陰我!”

眼看着馮立惡狠狠一步步走來,元和帝吓壞了躲到了昭和身後。

昭和冷冷看着他,高聲道:“馮立,時至今日,你是想把你造反的事情坐實了嗎?!”她大喝一聲:“羽林衛右軍何在?!”

一聲令下,三四十個羽林衛沖了出來将馮立團團圍住!一個個全副武裝身着铠甲手裏拿着刀劍将他包圍在垓心。

昭和看着元和帝,“皇弟如今可是瞧見這厮如狼似虎的真面目了?今兒,就将他立斬當場,皇弟可有話說?!”

元和帝看到馮立那兇狠的模樣,驚恐的後退一步:“殺便殺!千萬不要讓他靠近朕!”

“護駕!”藺辰見機,立即上前,同司徒召一起護住了藺貴妃和元和帝。

“好一個長公主殿下!好一招栽贓嫁禍!”馮立冷笑一聲,他如今已是窮途末路,已經沒什麽可怕的了!

“你有兵,難道本座就沒有嗎?!”馮立手舉金豹令喝道,“羽林衛左軍何在?!”

話音落下,一隊羽林衛湧上了殿前,帶頭的是他的心腹羽林衛左統領于越。

左右羽林衛對峙,一時間衆人驚恐,皇親跟文武要員有膽子小的已經吓得滿袍子的騷尿了,癱軟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藺辰喝道:“馮立,你是反了嗎?!”他轉頭對于越喝道:“馮立造反,保護馮立者形同造反!你難道想跟着馮立一起抄家滅族嗎?!”

于越冷眼舉起手中的長劍,道:“本統領只認金豹令!只認馮……”

話音未落,“嗖”的一聲,劃過空氣的聲音響起,一只白羽長箭從天而降“嚓”的一聲刺入了于越的背心。

他瞪大了眼,未來得及反應,已經口吐鮮血,倒在了馮立的跟前。

馮立猛的轉頭,只見方才唱戲的高臺之上飛身躍過來一個人,身穿銀色盔甲、身姿挺拔姿容俊挺,仿若天降神兵一般落在了昭和的身邊,他手中拿的正是最新出品的神機弩,他居然用當初自己殺他的神機弩殺了左軍首領于越。

“聶,缙!”馮立咬牙切齒恨之已極,果然當初沒有當機立斷除掉禍根後患無窮!

“聶缙!”昭和看到他來心中高興,抓住了他的袖子,聶缙擋在了昭和的身前,冷冷道:“左軍羽林衛的衆位将士們聽着,這金豹令是皇上給的,如今馮立造反,難道你們還要跟着他反嗎?于越已死,難道你們一個個的要步他的後塵?!”

于越死在了他們的面前,此時群龍無首,左軍的羽林衛已經動搖了,即便馮立有金豹令,可是皇帝就在眼前,究竟聽誰的顯而易見,看到越來越多的右軍弓箭手齊齊聚集,陰森森的冷箭箭頭對着他們,他們紛紛垂下了拿着刀的手臂。

馮立眯着眼咬着牙,知道如今大勢已去,他最痛恨的便是那個罪魁禍首昭和長公主,倘若不是她,他怎會落入如此境地?

他驀地展開五爪,反手奪過一個羽林衛的長劍,驀地對着昭和擲去,聶缙擋在昭和的身前,“嚓”的一聲拔出腰間佩劍,“锵當”一聲将那劍隔開落在地上。

馮立趁着衆人分神的當兒飛身而起,借着高強的輕功縱身向外躍去。長公主一招出其不意他都來不及準備,只等到他逃出這皇宮便能召集他在京外駐軍的心腹,大不了揮師京都滅了這大燕皇朝。

聶缙眼見着馮立要跑,回頭吩咐楚離:“保護好公主!”跟着馮立的影子消失在宮殿門口。

馮立一走羽林衛左軍更是軍心渙散毫無鬥志,右軍立即控制了現場的局面。

裕王司徒召低聲對藺辰說:“殺馮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縱虎歸山為禍不淺!快去!”藺辰點頭立即飛身跟了出去。

昭和知道馮立武功高強,萬一聶缙吃虧可怎麽辦?她提着裙子追到宮殿門口,哪裏瞧得見半個人影?

她雙手交握,臉上露出焦慮之色,心裏默默祈禱着,聶缙啊聶缙,你千萬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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