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V46
馮立逃竄而出, 他知道禦花園後頭有條捷徑可以翻牆通向宮外一徑的向那邊縱去。
他速度極快,羽林衛都來不及跟上來,唯有聶缙用足全力緊跟其後。馮立躍上一處房檐驀地回頭瞧見聶缙追了上來, 他倒是不跑了。
他狹長而陰鸷的眸子閃出狠厲的光芒,這厮居然敢追殺他?他心裏道, 聶缙啊聶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他驀地轉身飛身而起, 如鷹一般撲了過來,五爪如鷹鈎一般直朝聶缙的頭頂抓下去。
聶缙眯眼,迅疾的躲過了他這一抓。只見馮立抽下腰間衣帶軟劍,劍身一抖直向他刺來。
劍光如銀,铿锵之聲不絕于耳,馮立一邊打一邊罵道:“臭小子!你果真是找死!今日, 就讓你跟你聶家上下黃泉相遇!”
聶缙咬牙, 不說話, 一劍狠狠刺過來,劃過他的耳畔, 馮立的帽子被刺落, 滿頭銀絲飛舞起來, 那模樣仿佛鬼怪般猙獰可怖。
馮立怕羽林衛追過來,急着了結這小子,下手越發的狠厲,一爪抓到他的肩頭, 他的五指最是有力,想不到抓下去劃的手疼,他身上應該穿着金絲甲之類的東西。
馮立懊惱,反手一劍刺在他的肩頭,只聽得“嚓”的一聲,又仿似紮在什麽東西上一般,他火大了,這厮簡直武裝到牙齒了!
冷不防聶缙一劍劃在他臉上,劃出了一道血口。
劃過之後,聶缙身體驀地後退,立在彎彎的高檐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馮立擡頭,那少年的眼神很是詭異冰冷,他看着自己,就仿佛看着一個将死之人一般。
他不想纏鬥浪費時間,想要走,可是發現腳步有些僵硬,他臉上的那道血痕漸漸變了顏色,黑色的血滴落到了他的胸前,他感覺到傷口又癢又痛,仿佛螞蟻爬過一般。
他驚恐的瞪着眼望着聶缙,伸手指向他的手指輕輕顫抖:“你……你……你的劍有毒!”
聶缙冷冷看着他,唇角勾起一絲涼涼的弧度,挑眉道:“沒錯,是有毒,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馮立半身發麻,半跪在地上撐着自己的身體,仰頭望着他恨聲道:“你好歹毒!卑鄙無恥的小子,你勝之不武!”
“勝之不武?你冤枉我祖父通敵賣國、你害死我聶家兩百多人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你自己卑鄙無恥?!”少年敏捷的從高檐上一躍而下,到了馮立的跟前,用手中的長劍指着他的心口,怒道:“我無日無夜不想殺了你報我聶家的血海深仇!今天你死在我的手裏,也算是不冤枉了!”
馮立看着那冰冷的劍鋒,看着那少年憤恨的臉,身體的感覺漸漸變得遲鈍了,他從未想過居然有朝一日他手段通天的馮太保居然會死在一個籍籍無名的臭小子手下,也未曾想過,他半生榮華竟會在聶缙的手上終結,他不甘……不甘啊……他還要出宮……他還要召集舊部……他還要當皇帝……然而……他的身體已經麻木的沒有了知覺,思緒也停留在“皇帝”那兩個字上。
身體仰面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他一雙眼冰涼涼空洞洞的望着湛藍的天空,便是死了依然是不甘。
聶缙看着他倒下,此時已經是累極,他握着劍的手無力的垂下,渾身力氣仿佛被抽走,虛脫一般的半跪在屍體前面,他仰頭望天,湛藍的天空上飄着幾朵白雲,那白雲随風變換着形狀,風輕輕的吹着,吹拂着他耳畔的烏絲,随着風吹來的還有幾許淡淡的梅香。
白雲蒼狗,世事無常,仿佛昨日他還偎依在母親膝下,今日卻只能拿仇人的屍體祭奠先人。
想到家人想到母親,他的淚水如斷線珍珠般簌簌落下……
他即便是殺了仇人,可是他的家人依舊一個都回不來。幸好,幸好他還有绾绾。
半晌,他提着劍站了起來,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轉了身向前庭走去。
藺辰趕了過來,看到聶缙一愣,再看那馮立竟然已經冰涼涼的躺在地上,無半點聲息。聶缙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同他擦肩而過。
藺辰趕到屍體前一看,發現馮立嘴巴烏黑,臉上一道血痕,竟是中了劇毒的劍而死。
他大驚失色,回頭看那銀甲少年男子的背影,他漸行漸遠,消失在視野中。
他的手一抖,竟平生第一次感覺,這少年好可怕!他竟一個人殺了馮立?!
那個曾經仿佛不可逾越高高在上的馮太保,死在了這個年紀還不滿十八的少年的手裏!
倘若假以時日……
藺辰心中一顫,聶缙,好厲害的角色!
昭和幾乎要望穿秋水的時候,終于看到那人出現在視野裏,她飛奔過去,拉着他的袖子歡喜道:“你總算平安回來了!”
聶缙定定看着她,她的模樣是那般鮮活、神采是那樣飛揚,看着這樣的女子,他方才冰涼的心漸漸有了溫度和活氣,他輕柔而疲憊的說:“馮立,死了。”
昭和長長松了一口氣:“那個禍害總算是死了,也不枉費我們這一段日子煞費苦心的籌謀!”
她撫了撫聶缙的肩膀,看他神色凄惶,知道他想起家人心裏難受,柔聲勸慰,“擇日我同你一起去祭奠你的家人,可好?”
男子擡頭動容的看着她,點了點頭。
羽林軍帶回了馮立的屍體,從馮立的身上搜出了左軍金豹令交到了昭和的手中。
她看着那半邊金豹令勾唇一笑,倘若兩枚金豹令合在一處,她便能控制整個羽林衛,不過……她不會這樣做。
林氏下了天牢擇日處斬,昭和有言在先,便饒了她的父母親族。
元和帝在養心殿裏驚魂未定,聽聞馮立死了,他撫着心口嘆息了兩聲,他陪了自己這麽些年,如今他突然就死了,不在了,雖然是死有餘辜,可是瞧着這養心殿竟覺得空空的,無端的凄涼。
“唉!”他又嘆了一聲,想起林氏,想起那個他期待卻子虛烏有的孩子。
他難受的靠在床邊,即便是藺貴妃在耳畔百般勸慰依舊覺得渾無生趣。
昭和走了進來,她看了藺貴妃一眼,“本宮有話要同皇弟說,貴妃還請回避一下。”
藺貴妃有一絲不悅,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她是因為利益關系同昭和合作,但是并不代表她喜歡這個飛揚跋扈的長公主。如今她也算的是自己人,昭和竟然還要跟皇帝說私房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藺貴妃神色溫和的點頭,起身向外走去,卻回頭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不知道昭和到底要說些什麽。
待藺貴妃出去,昭和才拉着元和帝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你難受,我知道。”
元和帝擡眼看她,悲傷的搖搖頭:“朕真的不明白,朕難道對他們不好嗎?朕那麽信任他們,他們一個個的要騙朕、要害朕、想要朕的性命!一次又一次的傷朕的心!”
昭和勸道:“他們只是被權利迷了心罷了,不怪陛下,要怪就怪他們的心魔。皇弟無須挂在心上,好生的養着身體罷了。”
元和帝想起昭和編的那出易主的戲碼,突然問:“皇姐早就知道了?”
昭和一怔,道:“只是前幾日知道的,奈何馮立那厮一手遮天,所以不得不如此為之。”
元和帝突的盯着她看,目光詭異:“皇姐……是怎麽知道的?”
昭和攥緊了手心,沉聲道:“我瞧見林氏的樣子便起疑,又去查了賜寝的花冊,暗暗訪了太醫才知道的。”
元和帝仿似松了一口氣般,淺笑道:“看來還是朕多疑了。朕早知道皇姐聰明睿智,沒想到竟還有查案的才能。朕還以為……還以為皇姐是在皇宮之中廣布耳目,這才知曉的呢。”
昭和面色微微一僵,立即恢複了正常,笑道:“怎麽可能?再怎樣,我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元和帝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心,握着她的手嘆道:“唉,朕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辛虧還有皇姐對朕真心真意。”
昭和淺淺笑了一下,勉強掩飾住心底的尴尬。
她從袖袋中取出一枚金令,正是那左軍金豹令:“這個還是交還皇弟,輕易不要再給別人了。”
元和帝看到那枚金令臉上笑意更濃:“便是都交給皇姐,朕能有什麽不放心的?”
昭和推辭:“那怎麽可以?這天下到底是皇帝的天下。”
元和帝見她不收這才将金令攥回了手裏,待她越發的親近了。
出了宮門,昭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經歷此事,恐怕皇弟疑心會越發的重了,剛才他故意要把左軍金令交給她,不過是想試試她野心到底有多大。
她搖搖頭輕嘆一聲,回頭,看那養心殿飛檐鬥拱、雕花砌玉,華麗而莊嚴的矗立在那裏,她驀然覺得,這皇宮于帝王,又何嘗不是一個牢籠?
她方才還跟皇帝提了另外一件事,這件事若是成了,聶缙怕是要高興的睡不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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