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別走,讓我抱一會兒
胡綠這個人平時什麽沒有,但就是有好奇心,而且非常強烈,好奇害死貓,就像朱莉說的,早晚有一天她不得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可是好奇心胡綠天生就自帶這種體質,她寧願被害死也好過被蒙在鼓裏活活憋死。
沈子珩越是拉着她快步往回走,胡綠就越覺得他心裏有鬼,剛想甩掉沈子珩的手轉過身子來看看後面到底是個什麽玩意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地飄了過來,“阿珩……”
要不是胡綠剛轉過身子時确實看到一張帶着活人氣息的臉,胡綠還真當這個聲音是從地獄裏面冒出來的,可是阿珩……這樣親密的稱呼,難道是他的故人?而且看起來貌似是一場并不太愉快的相逢……
今晚的月光并不好,高大的棕榈樹樹頂上透出街燈淡淡的圓光,那朦胧的燈光只照得出三個人影影綽綽的影子,重重疊疊,疊疊重重……胡綠看不真切他的臉,只覺得有股寒氣迎面逼來,而且越來越冷,身後的聲音卻不依不饒起來,依舊帶着恍若大病初愈後的虛弱,仿佛忏悔,“阿珩,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不肯原諒我一絲一毫……“
”原諒……“沈子珩冷哼了一句終于停下了腳步,胡綠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裏捏的生疼,她只覺察出他手心裏沁出的涔涔汗意,晚風這樣涼,他的手卻滾燙的像是烙鐵,仿佛沉默了很久,方才冷冷笑了起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沈董事長現在應該另娶新歡了吧……不好意思,我的原諒一文不值,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
“阿珩,別這樣,當年,當年……”繼續帶着不依不饒的忏悔,可是胡綠卻覺得這樣的忏悔裏帶着分明的狡辯和埋怨。
胡綠并不清楚他們倆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恩怨糾葛,但是暈黃的路燈燈光裏那女人的臉近乎慘白,身形也單薄瘦削的可憐,那樣虛弱,仿佛呵一口氣出來立馬就化了……
也許是因為同是身為女人,胡綠忽然生出了一絲絲一絲絲的憐憫之心,可是她卻明顯感覺到沈子珩牽着她的手在簌簌顫抖,那樣輕微的震感,胡綠情不自禁地側過身子看了他一眼,飛揚的唇角眉角早已沉沉的像下了一層冰霜,他的臉色是鉛灰色的,漸漸變烏,變黑,黑雲壓城……曾經那樣篤定飛揚世界唯他獨尊的沈家大少爺竟然也會為了這樣一個女人……
“有什麽話等你死了去地下再去忏悔吧,對不起,我不是救世主,麻煩讓讓……”沈子珩努力壓制着胸腔裏的怒火,始終不願多看那女人一眼,他牽着胡綠的手從她身邊走過,仿佛不願再做過多糾纏。
可是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那原本顫顫巍巍仿佛頃刻間就會倒下的女人卻忽然一把抓住了沈子珩的銀灰色風衣衣擺,她的手指那樣纖細瘦弱,然而铮的骨節發白的手卻抓的那樣的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願松開,“阿珩,對于你母親的死,我……”
也許是她脫口而出的某個字觸動了沈子珩的某根神經,他忽然像發瘋了一般将那女人狠狠甩開,顫抖而近乎瘋狂的字眼是從牙齒縫裏一字一句蹦出來的,帶着這個世界上難以磨滅的深仇大恨,近乎歇斯底裏的怒吼,“我叫你閉嘴,閉嘴,聽到沒?”
胡綠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完全失控狼狽的他,他嬉皮笑臉也好,他霸道毒舌也好,可是胡綠都能覺察出他溫柔無公害的底子,可是今晚的他,該是有怎樣的仇恨,胡綠不知道,只覺得他的手心濕濕的,像大病了一場。
也許是他推搡的力道太大,原本就虛弱的不太像話的女人此時此刻像吊着最後一口氣似的跌坐在粗砺的馬路牙子上,胡綠只覺得她的喘息聲越來越微弱,帶着骨骼撞擊的生疼,她那樣瘦,始終緊緊揪住的胸口……胡綠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也跟着‘撲通撲通’狂跳起來,忍不住想過去扶她一把或是就着手機的亮光撥個120救護車過來的時候,卻被沈子珩拉回來一把掐滅,耳畔只聽到他冷冷的一句命令,“回家。”
沉默,始終是沉默,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沉默,整個客廳裏仿佛有一種細沙金粉緩緩磨蝕的靜默,天地間唯有彼此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應和着,胡綠壓抑着內心裏滿肚子的疑惑,而沈子珩只是一直揉着皺成一團的太陽穴,仿佛想要舒緩一下剛才失控的情緒,然而此時此刻的呼吸卻是越來越鈍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珠打在枝葉上發出飒飒的輕響,雨似乎越來越急,噼裏啪啦敲的人心慌,有雨水被風斜斜地掃進來打濕了落地窗簾的一腳,胡綠想要過去把窗戶關好,剛好從沈子珩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卻忽然從側面攬住了胡綠,從沒有過的溫柔,他的指腹輕輕地交叉在她的胯骨上,從沒有過這樣的肌膚相親,仿佛有一種細細的喜悅,可是滾燙的面頰貼在她微溫的小腹上,胡綠下意識地拿手去碰他的額頭,才發現他的額頭那樣燙,仿佛水深火熱一般,他竟然這麽久就讓它煎着……熬着……
胡綠吓得趕緊催着要帶他去醫院看看,可是沈子珩卻像個受傷的孩子般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別走,讓我抱一會,就一會兒……”
這樣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所有僞裝堅強光鮮驕傲的他,這樣脆弱只渴望一絲絲溫暖的他,胡綠忽然感到一陣心疼,她就靜靜地站在那兒任由他抱着,那樣滾燙溫熱的兩顆心,不知過了多久,客廳裏只疏疏地點着一盞精致的小落地燈,一絲絲朦胧的粉色的光暈,沙發上鵝黃色的鴨絲絨被子,她看到他脖頸後一小撮絨絨的碎發落在頸窩裏,這樣溫馨的畫面,他的手忽然滑下來緊緊地拉住胡綠的手,不再像平時不知輕重的霸道,很溫柔,溫柔的十指相扣,掌心貼着掌心……恍惚間胡綠只覺得心口暖暖的,赤着的腳踩在名貴的波羅涅茲地毯上,軟軟的,像踩在雲端……
可是高燒持續不退,那一夜吃了的退燒藥也只是短暫有藥效,一度燒到快四十度差點昏迷,可是沈子珩始終不願去醫院,最後胡綠只好求助助理Peter叫來了他的私人醫生林醫生,林醫生并沒有對胡綠說過多詳情,只是搖了搖頭忽然嘆了一口氣,胡綠也是雲裏霧裏的,因為一開始沈子珩就是因為貧血忽然暈倒而鬧得滿城風雨的,也不知道那新聞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但是在醫院看到他生龍活虎的樣子,胡綠就覺得自己被森森地欺騙了,這一次又是發燒幾近暈倒,雖然看起來都不算是什麽大病,可胡綠總覺得心裏的某個地方不踏實,可是和眼前的這位溫文儒雅說話聲音低沉悅耳的林醫生又不熟,所以也不方便追問下去。
挂點滴,打針,吃藥,胡綠一直守在沈子珩的身邊照顧着他,她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大的一棟別墅他也不請個保潔阿姨來打掃打掃衛生,難道真的是他最近負債累累連請保姆的這點子錢也拿不出來了,胡綠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如果他真的從一個身家過億的集團CEO跌落成了一個沿街乞讨的乞丐,她還會陪在他身邊這樣衣不解帶的照顧着他嗎?
她給不出答案,因為她自己心裏清楚的明白她做不來那樣偉大的聖母,她也有着來無緣由的虛榮心和貪心,可是就在昨晚,當他的面頰輕柔的貼在她的小腹的時候,當他的呢喃帶着滾燙的恍若祈求一般的渴望的時候,他的脆弱,他的驚惶和無助,像曾經小小的她,第一次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她看到父親走時母親哭到絕望的嘶啞,那樣冰涼而滿帶傷痕的過往,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感情的親近就是這麽微妙,就像他第一次不懷好意的吻她,那樣凜冽而近在咫尺的好聞的淡巴菰的香味,她知道,她已經丢不開他……
終于在胡綠的悉心照料下,沈子珩的高燒第三天退了下來,溫度計上顯示溫度是三十六度八,近乎人體常溫,胡綠不放心,又用自己的額頭貼了一下他的額頭,溫熱的鼻息瞬間‘嘩’的一下就滿鼻子滿臉的全撲到胡綠的臉上,恍惚間像進了桑拿房,一蓬蓬熱氣‘呼哧呼哧’帶着他身上熟悉的氣味……胡綠根本還沒來得及避讓,一個并不溫潤卻帶着細密褶皺的唇輕易地攫取了她的唇,那樣近乎貪婪一般的吮吸,胡綠并不掙脫,她握緊的手心正好抵在他的心髒處,她第一次感覺出他心跳裏怦怦不停裏藏着的分明的喜悅,怦怦……怦怦……怦怦……像村頭阿婆的搗衣聲,烏蓬船‘咿咿呀呀’劃過,一圈圈的水波蕩漾開來,映着那樣的藍天和白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她,聲音虛弱卻終于回歸到了他沈大少爺千年不變的戲谑頻道上來,“唔,真甜……”
是橘子的幽香清甜味道,其實高燒了這麽些天,他的嘴裏只有幹和苦,胡綠怕他醒來吃什麽都沒有味道,所以特意去樓下的水果攤稱了幾斤橘子橙子和芒果,原來沈子珩很愛吃這樣的水果,其實這家夥最還真不挑嘴,胡綠從橘子的屁股處掐了一道印子,順着那印子一下掰開一瓣一瓣剝給他償,一開始胡綠還能準确地塞到他嘴裏,到最後胡綠也不知道和他眉飛色舞地聊了些什麽,結果一大半的橘子都進了胡綠的肚子裏……
沈子珩等着被喂食的嘴徹底崩潰,“喂,胡小綠同志,胡……小綠同志……”崩潰前還不忘抑揚頓挫地念她的名字,“請問你這是在照顧一個病人的态度嗎?”
胡綠丢完最後一瓣橘子放嘴裏,也許是被橘子籽噎着了,順了好半會兒氣這才理直氣壯地反诘道,“嘿嘿,讓你也嘗嘗生病被虐的滋味,誰叫你每次都弄疼我……“胡綠瞬間覺得之前所有受的委屈和怨憤在這一刻得到平反,真是好不快哉!
沈子珩還真以為自己是耳朵背氣了聽岔了,她這簡直就是要造反,要知道只要他揮一揮手每天有多少女人會奮不顧身前仆後繼地甘願給他洗衣做飯生娃喂奶,可是胡小綠,要相貌沒相貌要學歷沒學歷要家世沒家世的胡小綠同學竟然跟他算起了舊賬本,而且幾乎就是完爆他的節奏,沈子珩忽然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的小狐貍,可就算此局被KO,他還是不死心地要擺出這個屋子主人的架勢來,指點江山,“喂,丫頭,晚飯吃什麽?”
“哝,橙子芒果啊……”胡綠指了指床頭櫃上紅色的塑料袋,繼續一臉無辜地塗着她的指甲油。
“喂,我要吃橘子……”沈子珩表示極度抗議。
“哈哈,吃完了……”
胡綠幸災樂禍地剛要張開嘴炫耀被她消滅殆盡的成果的時候,忽然沈子珩的嘴再次堵住了她的嘴,胡綠被這個猝不及防的一吻弄得完全重心不穩,整個身子‘嘩’地一下就壓在了沈子珩的胸口,兵荒馬亂的吮吸和絞纏,那樣粗重的彼此的喘息和呼吸,他卻忽然霸道地壞笑了起來,“那我就全部吸出來……”
“咦……惡心……”胡綠使出渾身解數要把他推走,沈子珩卻抱得更加有力……
像失而複得的珍寶一樣,他卻忽然側過身子一把壓在了胡綠的身上,嘴角的邪氣凜然卻是越來越深,"還有更惡心的呢,要不要?“
這樣壞的讓人完全讨厭不起來,恐怕也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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