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襪子上的xr&hl
胡綠不知他一向纨绔嘻哈竟還有這樣細膩的時候, 難道這就是像她表白了,胡綠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笑自己,這樣自戀也不知是受了誰的影響,整理好病床前床頭櫃上的雜物,剛想去醫院走廊的燒開水處打一瓶開水的時候, 忽然有一雙手從背後輕輕地擁住了,胡綠吓了一跳, 可是感受到頭頂上溫柔的氣息的時候,她知道, 這就是沈子珩的, 一直都是他的……
“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可是我還是過來了啊!”
“如果有一天你不來了呢……”
“……”胡綠的眼前瞬間一群烏鴉‘嘎嘎’地飛過。
今晚的沈子珩就像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似的, 對胡綠的糾纏不休和依戀不舍,胡綠忍不住暴脾氣還是上來了, “你丫是不是有什麽話說, 如果有,那就有屁快放……”
沈子珩大大地‘切’了一聲, 又慵懶地靠回床頭欄板抱着枕頭惬意地抱怨道,“我不就想稍微煽情點嘛, 你看你, 一點情趣都不懂……”
胡綠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頭吐槽道, “沈大少爺, 如果您真閑的發慌的話,西部地區還有好多孩子沒學上,要不您發發慈悲給孩子們支教去……”胡綠想着自己都忙了一天, 晚上還遭受了那樣一個晴天霹靂的打擊,她才沒心思陪他演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呢!
“我倒是想啊,我老頭子不把我捶扁了才怪……”沈子珩似乎有些不悅。
“你就那麽怕你爸?”胡綠總是對他嘴裏的那個‘老頭子’充滿了好奇,可是沈子珩倒從來沒跟她聊起過,胡綠曾經還自己百度過,沈氏集團董事長,商界大佬,地産界巨亨,為人低調謹慎,謙遜和藹,喪偶(一直未再娶,聽說夫妻伉俪情深,妻子死于車禍),膝下唯有一子,頗有虎父無犬子的風範……反正虎父無犬子的風範胡綠是沒看出來,不過敗家子一枚倒是當之無愧。
“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正所謂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他作勢裝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胡綠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笑道,“你家就你一個,那家産還不都是你一個人的,哪裏還有人家……”
可是胡綠從他的眼神裏又忽然發現哪裏不對勁,也許豪門的生活真是我等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光是争家産造假遺囑的案例就比比皆是。
沈子珩倒也機靈地很快地轉移了話題,他看見床頭櫃上多了一個保溫桶,知道是胡綠親手炖的黑魚湯,他像饞極了的小貓似的一邊喝着一邊直誇胡綠熬湯的手藝簡直是爐火純青,這樣沒羞沒臊的誇贊,胡綠卻毫不領情地嗔笑道,“油嘴滑舌……”
“說好聽的吧你又不愛聽,說難聽的你又要過來打我,這女人心吶,海底針哦……”
胡綠發現了,反正這家夥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跟她耍嘴皮子,胡綠懶得搭理他,他喝完魚湯覺得不過瘾,又從床肚子底下掏出一打罐裝啤酒出來,胡綠驚叫道,“喂,沈子珩,你瘋了嗎?”知道自己腿上還打着石膏,竟然這樣明目張膽地不愛惜自己。
“我都憋了快大半個月了,再不讓我喝點酒,直接把我推太平間裏得了……”胡綠竟不知他何時有嗜酒的愛好了,看來這家夥還真挺能裝的。
“那也不行,難道你沒聽醫生說……”
“你這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醫生就是拿來吓唬病人的,誰身上沒個小疼小癢的……”正說話間,他早就開了一罐啤酒,大口大口地‘咕囔’起來。
其實胡綠早就想借酒消愁,只是當時礙于蕭然在,她不好表現出自己的失态,況且當初那樣優雅從容地把他送到薛小婉身邊,如今她也可以優雅從容地假裝祝他們百年好合不得好死,胡綠越想越覺得心裏不是個滋味,她一把奪過沈子珩手裏的啤酒,一口氣就悶幹了,豪氣幹雲地打着酒嗝說道,“那你可得答應我,只準喝一口,喝一口……”
沈子珩在床上做了個古時太監給皇後行李的動作,畢恭畢敬地回道,“是,娘娘,小的遵命!”
胡綠早已被他磨得沒有脾氣了,只擺了擺手說道,“嗯,平身吧……”
“謝主隆恩!”
沒有觀衆,兩個人倒自己把自己給逗樂了,最後胡綠喝得迷迷糊糊地,她只記得她跟沈子珩在那劃拳,然後自己贏了好多局,沈子珩臉都快被他拍腫了,最後沈子珩賴皮,胡綠要跟他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然後的然後,就是跌入無窮無盡的夢境裏面,她夢見小學小學那方池塘邊開滿了紅的黃的白的鳳仙花,她就一直在那塗指甲,塗指甲,塗得滿手血紅,她哭着喊着,仿佛在無風的原野上,最後是誰将她背到了小溪旁替她洗幹淨了所有的指甲,那樣清俊溫潤的一張臉龐,是蕭然嗎?蕭然,是你嗎?可是為什麽那個少年只會笑,笑得支離破碎,她在幾乎将要窒息的那一刻從噩夢裏驚醒過來,然而現實裏真正手被掐紅的不是胡綠自己,而是睡在她旁邊的這個家夥。
胡綠有些後知後覺地問他,額頭上的汗珠黏濕了枕邊的碎發,“我是不是說什麽了?”
“你說你很愛我啊……”這大半夜的,他倒興致盎然地捧着本書看,只是床頭燈太暗,他揉了揉發疼的眼睛,語氣低沉悅耳。
“騙人……”胡綠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可是夢裏的那個笑得破碎的男人到底會是誰呢?
“知道還問,快點睡覺吧,明天上班遲到了可別賴我哦!”沈子珩替她掖了掖被單,幸好是VIP病床,兩個人睡倒也不覺得擠,可是慢着,什麽時候兩個人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睡在了一起?而且還睡在了一頭?
“喂,你什麽時候睡我邊上的?”胡綠睜着一雙烏溜溜圓滾滾的眼睛,到現在她還處于懵圈驚愕的狀态。
“大姐,要不要這麽大驚小怪,我們又不是沒有睡過!”沈子珩在他看過的那一頁書本上輕輕了折了一個角,想想胡綠的話不禁覺得好笑,這姑娘做了個夢竟然把腦子也給做瓦特了,啧啧啧……
但是對于胡綠來說問題的關鍵不在這,雖然事實就是他們倆确實曾經睡在一起過,可是那時的胡綠是處于醉酒完全不省人事的狀态下發生,況且她一還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不知從何時起,她聽到‘睡過’
這兩個字就覺得非常敏感,難道是她以前太過神經大條還是現在想要忠于某個人,才會特別看重這樣的忠貞和情操。
“下去睡!”胡綠已經懶得去想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她微微閉了閉眼睛,調整了一下剛才不太文雅的睡姿。
“喂,胡小綠同學,你就這麽對待一個重症患者的病號?”沈子珩心裏嚴重不平衡地抗議道,可是他的抗議在胡綠那裏壓根就是無效的,在胡綠還沒有發飙之前,沈子珩還是乖乖地下了床。
VIP病房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就連地板上都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足心擦在綿密的毛毯上細軟無聲,沈子珩在醫院躺了這麽多天腿早就可以自己活動了,他正好上了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看到地毯上竟然鋪好了床單和褥子,連枕頭都放得好好的,不過胡綠若無其事地恍若睡着了。
小樣?明明就是個很柔軟的人卻偏要把自己武裝成一只刺猬讓人想接近卻又不太敢接近,沈子珩想到家裏人跟他提起的小婉和蕭然即将舉行的婚事,想必胡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她才在電話裏忍不住哭了起來吧,所以她才會在噩夢裏一直叫着蕭然的名字……
窗外似乎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沈子珩不是沒睡過地鋪,只是下雨的夜總是很容易讓他感到心神不寧,他翻身打滾地就是睡不着,忽然腦瓜子一抖索,想起來一個困擾了他很久很久的問題,于是大言不慚地問道,“喂,阿綠,你說那天晚上咱倆到底有沒有做…?”
他話沒說完,胡綠忽然給他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丢了一句,“閉嘴……”然後翻過身去再沒動靜了。
沈子珩悻悻地趕緊捂住了嘴,順便關了床頭的小壁燈,窗外的雨依舊在下,胡綠一宿未眠,枕巾卻濕了一大塊。
第二天胡綠頂着大大的熊貓眼去上班,她就是這樣,一晚上睡不好,第二天精神準不好,設計稿頻頻出錯,不是尺寸錯了就是顏色不對,胡綠一向做事都是非常認真謹慎的,很少出錯,坐在她旁邊的唯一一個女同事小王看胡綠不對勁,就伸出往她額頭上摸了摸,這一模着實把小王吓了一跳,“呀,胡姐,你不會是發燒了吧,額頭這麽燙!”
胡綠只是笑了笑,連咧開的嘴唇都有些開裂了,“就是昨晚睡得遲了點,不礙事的……”
小王是個熱情的姑娘,她看胡綠蔫蔫的,還是不放心地催道,“胡姐,我看你臉色這麽差,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胡綠雖然是個執拗的性子,但想起這幾天網上報紙上報道的那些加班熬夜女白領精英們的猝死,她還是在心裏捏了一把汗,雖然掙錢很重要,但是命沒了掙再多錢也是白搭,她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向主任請了假,主任囑咐了她幾句,胡綠說過,雖然主任也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強悍精煉的女人,但是卻很通情達理。
胡綠一路上昏昏沉沉地搭了公交去市裏最近的一家醫院,醫院裏永遠是人滿為患,到處是熙熙攘攘的大人老人和小孩,挂號的幾個窗口都排成了長長的隊伍,胡綠疼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擠在人群裏,她剛想找個地兒坐下,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了她一聲,她以為是自己腦子燒糊塗了出現了幻聽,正當胡綠笑自己敏感的時候,忽然那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胡綠轉頭一看,一張漂亮燦爛的女人的臉赫然映在了胡綠的眼裏,如果是別的故人胡綠或許會想幾秒鐘才能想起來是誰,可是眼前這人,胡綠要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早就跳起來了,“嗬,馨子,你丫這些年跑哪去了,想死我了你……”
馨子卻再也控制不住地給了胡綠一個大大的熊抱,高中三年的室友,胡綠最艱難的那一段時光一直都是馨子陪在她的身邊,所以對于馨子,胡綠始終懷揣着的是一份友誼萬歲的感激之情,後來馨子考入了體校,也許是因為學習氛圍環境的不同,兩個人漸漸聯系就少了,可是彼此心裏都惦念着這樣一份友情,哪怕不怎麽能夠常見面,但彼此都知道彼此在心裏的地位,再見面卻是沒有絲毫生疏的,這是胡綠這麽多年來對這份友誼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胡綠沒想到馨子這幾年經歷了離婚改嫁又離婚的坎坷,而且還是一個有着四歲孩子的單親媽媽,馨子的前夫胡綠是認得的,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叫許健。兩個人從高中開始就談起了戀愛,聽說是青梅竹馬,但是許健上完小學就去了父母駐紮的北疆讀了初中三年,也許是始終适應不了那邊的學習環境和生活習慣,許建又被父母送回了爺爺奶奶家,也許是距離和那樣的孤獨,讓兩人很快就燃起了愛的火花,許健對馨子很好,人長得帥籃球又打得好,肯定能吸引來學校一幫女生的喜歡喝尖叫,可是許健從來都是心無旁骛地喜歡着馨子一個人,這樣的幸福和快樂,馨子那時候被宿舍裏的女生們集體命名為‘幸福女人的榜樣’,這樣似乎略帶醋味的羨慕嫉妒恨,但是胡綠卻是打心眼裏替馨子高興的,馨子這樣好的女人,誰要是辜負她簡直就是被狗吃了良心,高中三年的愛情一直維持到了大學,後來胡綠就不大清楚馨子的狀況了,不過曾經的佳偶天成,如今卻勞燕分飛,她以為的海枯石爛也不過如此吧,馨子沒有多說關于前夫的事情,胡綠也沒有問下去的意思,不過吸引胡綠注意的卻是馨子一直攙着的這個有着一雙烏溜溜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媽媽和別人說話時,她總是安靜地待在一邊玩自己的從不插嘴,看起來很懂禮貌卻是有一點怕生的感覺,也許是父母的離異對她幼小的心靈所造成的打擊,這樣的孩子總是缺少點安全感的,她聽了媽媽的話怯怯地叫了胡綠一聲‘阿姨’,不知為何胡綠只覺得心酸,為什麽大人的種種愛恨糾葛最後買單的卻是無辜的孩子。
馨子說,因為她沒有太大的經濟實力漸漸來自己的身體也不大好,孩子一開始是判給男方的,但是她爸沒空照顧就一直丢在爺爺奶奶家,可是爺爺前兩個人被醫院診斷出患了肝癌晚期,馨子不放心就把女兒接來了自己的身邊,盡管馨子極力掩飾着,但是胡綠還是看出了馨子的窘境,陪胡綠打點滴的時候,馨子笑着流下了眼淚,“孩子還這麽小,她爺爺那病又傳染,我這邊雖然苦是苦了一點,好歹能圖個放心……”
這樣的無奈卻極具溫馨的母愛,胡綠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幸還是不幸,但是馨子說,自從孩子接到了她身邊,這孩子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好多,胡綠也不知道怎樣安慰馨子,不過還是第一次見這孩子,又長得這樣可愛,胡綠忍不住從包裏掏了五百塊錢出來塞進紅包裏給這孩子拿着,就當是給孩子的壓歲錢,馨子執意不肯要,卻也不好拂了這位老朋友的一片心意,最後還是收了下來,不過這小丫頭這次沒有讓媽媽教,自己嘴甜地沖胡綠笑着說,“謝謝阿姨……”
難怪上次聽沈子珩說,現在的孩子啊見着玩具不一定有多歡喜,但是見到粉紅色的毛票票一定高興,這小機靈一開始還不怎麽太敢跟胡綠說話,漸漸玩熟了就一口一個阿姨的跟着胡綠屁股後頭叫,不過也是因為胡綠特別喜歡買東西給小孩子吃,這樣花錢馨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胡綠笑着拍拍她的手說,“難得孩子喜歡,沒事的……”
吃完了必勝客就直接去了游樂園,孩子玩瘋了馨子拽半天都拽不走,她只好哭笑不得地哄着,沒想到哄着哄着倒也睡着了,此時天也黑了下來,華燈初上,胡綠怕擠公交把孩子吵醒了,所以準備去路口攔一輛出租車,可誰知這時候正趕上出租車司機上下班交接的時候,胡綠也是着急,剛伸手招出租車的時候忽然有人飛快地從她身邊掠過,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腕上的包包早已經被搶走了,胡綠顧不得那許多,脫了高跟鞋就跟着那搶劫犯後面狂追而去,整整追了七八條街,最後逼到一個死胡同裏,那個搶劫犯才氣喘籲籲地終于慨嘆道,“姐,不就是一個包,用得着……用得着這麽玩命嗎?”
當然沒有人會知道這包裏曾藏着一件比她生命還重要的東西,不過胡綠這麽能跑還是歸功于有個田徑隊長跑冠軍馨子同學,而且胡綠打小就在田埂山裏跑慣了,她的毅力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趕得上的,這不就連這個搶劫犯都甘拜下風了,不過為了尊重一下自己的職業那搶劫犯還是作了一番掙紮,眼看着快被逼到死胡同的牆角,他忽然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胡綠當時完全沒在意,胳膊上腿上都被劃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血瞬間汩汩地湧了起來,一瞬間流了那麽多血,胡綠疼得幾乎就要暈厥過去,好在有人及時報了警,不過趕在救護車來臨之前,胡綠已經完全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一股刺鼻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馨子一直陪在旁邊着急的差點就要哭出來,看到胡綠終于醒了過來,這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雖有嗔怪,卻更多的是關心,“阿綠,吓死我了你……”
病房裏有醫生護士還有穿警察制服的民警,不過迷迷糊糊中她還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樣的長身玉立,疏疏地一件白襯衫和一條剪裁得體的西裝褲子,手腕上搭着西裝外套,一只手插在西裝褲子裏,他正在和醫生交談着什麽,聲音低沉悅耳,是他,确實是蕭然,可是他怎麽會來呢?
頭還是疼得厲害,胳膊上和腿上還綁着醫用繃帶,好在傷口不深,為了防止傷口惡化感染,護士又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這時警察叔叔才過來把截獲的‘贓物‘還給胡綠,帶着警察慣用的職責和嚴厲批評道,“胡小姐,雖然我們鼓勵勇敢和歹徒進行搏鬥,可勢單力薄的時候還是希望您可以第一時間選擇報警,以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和物件損失……”
胡綠心有餘悸地連連點頭,“是……是……是……”
這個歹徒是個慣犯,在警局有案底,不僅賭博玩游戲還吸毒,偷了些錢花光了就繼續幹這行當,不過此人倒也極其狡猾靈活,好幾次從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胡綠想起來就覺得有些後怕,因為這些不拿生活當正經日子過的亡命之徒,和他們拼命簡直是找死…
可是當時的她,當時的她卻顧不了想這麽多,她只知道那包裏有她非常珍貴的東西,如果丢了,恐怕這輩子再也找不回來了……
蕭然是認得馨子的,高中胡綠和他談戀愛那會,蕭然還請過胡綠宿舍幾個好姐妹吃過幾頓飯,那時馨子正抱着熟睡中的孩子站在路邊焦急地等胡綠,蕭然正好也帶着親戚家的一個小孩到游樂場來玩,剛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馨子,馨子從以前到現在一直是一頭利索的短發,辨識度很高,她向蕭然講了胡綠遇到的事,蕭然急得趕緊又報了警,卻忽然發現這麽多年來,其實胡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為了自己心愛的東西,什麽都可以不顧,可是如今她對他……
胡綠傷得并不重,警察簡單地詢問了一些口供,醫生替她配了藥就出院了。
盡管胡綠不想耽誤蕭然寶貴的時間送她和馨子回家,但是她在醫院鏡子裏看到被白色繃帶綁成木乃伊似的自己,覺得她還是做做好事不要吓壞路人比較好。馨子知道蕭然和胡綠之間的愛恨糾葛,所以一路上沒有多說話,胡綠透過後視鏡看到蕭然的臉雖然平靜如水然而眉間隐隐的擔憂之色卻并沒有散去,他似乎感覺到胡綠在看他,等信號燈變換的間隙他微微磨過身來看了看胡綠,然而胡綠卻早已心事重重地一聲不吭地看着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高樓和燈河,沒有人知道她拼了命要搶回來的東西是什麽,只有她知道藏在包包最裏層的那把鑰匙,曾是她關于愛情的所有的信仰。
蕭然先送的馨子回家,孩子在醫院裏有些鬧,這會子在車上颠了颠地倒也睡得挺熟,外面冷,蕭然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下來給孩子裹着,他總是這樣的細致妥帖,對誰都能有無微不至的照顧,馨子在車窗外給胡綠做了個附在耳朵邊的六的手勢,順便提醒胡綠要記得按時去醫院換藥,馨子也是一個極會照顧人的姑娘,胡綠讓她安心,如果有困難要即使打電話給她,馨子答應着卻掩不住滿臉的疲憊和無奈,車子開動時,胡綠才後知後覺地流出了眼淚。
蕭然遞給她一張紙巾,她錯覺地以為,所有時光的颠覆只為成全她的癡心不改和戀戀不忘……
車子停在了宿舍門口,胡綠其實一路上胸口都不大舒服,她臉色不大好,蕭然要送她上樓,不知為何她并沒有阻攔,或許是累了,或許是覺得沒有必要,沒有必要的刻意糾纏,沒有必要的可以劃清界限,後來她才知道這樣的無動于衷也許才是最傷人的吧,蕭然甚至錯覺地以為,她是否曾經真的愛過他?
沉默地走到宿舍門口,她接過蕭然替她拎着的包包,剛想說一聲謝謝的時候,只覺得頭天旋地轉地暈眩,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地想要去抓住一只手,卻終究是空落落地倒了下去。
失血過多加上她本就貧血的虛弱體質,醒來的時候是蕭然在她身邊,她看到他慌張的申請因為她的蘇醒而稍有疏解,胡綠實在是抱歉占用他太多時間,剛想說聲對不起的,卻被蕭然一把摟進懷裏,他懇求似地喃喃說道,“阿綠,不要說,不要……”
他害怕這樣的生疏,更害怕他再也沒有機會與她再次相遇。
胡綠只是覺得渴,真渴,渴地喉嚨都在生煙冒火,她下意識地在沙發旁邊的茶幾上摩挲着,一杯滾燙的開水在手邊,她無法控制地手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為什麽,為什麽,她不可抑制地為自己感到難過,她沒有掙脫掉他的擁抱,卻也無法感受到他曾經那樣溫潤如水的氣息,他不是她的蕭然,不是,而今帶着粗重呼吸甚至帶着些許沖動的男人不過是個唇角泛着青茬有着飛黃騰達事業的商界精英,蕭然不會背叛她,更不會丢下她一個人傷心難過……
手心裏滾燙的開水,她一時沒抓住,只聽得‘砰’地一聲,水杯瞬間跌得粉碎,滾燙的開水濺在腳踝上,她覺得有什麽東西一直往心尖上紮,紮進去再□□,如此反複無常地紮着紮着……後來才知道玻璃碎片紮到了蕭然的腳背上,血瞬間染紅了一大片……
胡綠慌亂地拿紙巾給他去擦,可是血越湧越多,越湧越多,然而蕭然的一句‘不礙事的’,她忽然失聲痛哭了出來……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你總是這樣,可是我有事你知不知道?
襪子染了血,胡綠怕血幹了沾住襪子就真的脫不下來了,蕭然不想麻煩她,可是胡綠還是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一雙襪子,那是沈子珩上次匆匆忙忙走忘了帶丢下來的,蕭然沒說什麽,穿上新襪子後,最終他還是走了……
那雙襪子泡在溫水裏,血腥氣瞬間彌漫出來,胡綠沒想到一身西裝革履的他為什麽會穿這樣一雙舊的都起毛戳人的襪子,也許有錢人的世界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到的。
胡綠用洗衣液泡了一會兒就開始搓起來,一開始有血跡她看不大清楚,但是在陽臺上擰幹了曬起來的時候,她才看到襪子上腳踝處刺了幾個英文字母,xr&hl,是了,這是她曾經親手刺上去的,他卻還一直帶在身邊……
胡綠覺得胸口還是堵得慌,吃了醫生開的藥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不過臨睡覺前她還是給沈子珩打了一個電話,那家夥說他正在看電視劇裏,笑得‘咯咯’的,胡綠忽然沒來由地苦笑了一聲,“真是個長不大的老頑童……”
兩個人七扯八扯的竟然把胡綠扯睡着了,第二天胡綠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電話一宿都沒挂,這得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流失了啊……
胡綠有些心疼地要去醫院找沈子珩‘算賬’,這家夥有錢拿錢不當錢還當全世界人跟他一樣是吧,可是胡綠到了病房的時候,卻發現裏面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見着,胡綠以為他上廁所去了,可是半天不見人回來,胡綠去護士臺詢問才知道,原來這家夥今天一早就辦了出院手續……
嗬,出院都不跟我說一聲,胡綠撥了他的手機號碼剛想問他去了哪裏,電話那端傳來的卻是冷冰冰的機器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胡綠沒放心上,繼續上自己的班,可是都過了一個星期了,沈子珩卻壓根沒來找過她,也沒有發來任何一條短信或是一通電話,胡綠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沒舍得把手機關了機,生怕遺漏了他的任何一通電話,可是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杳無音訊……
胡綠只好去找他的助理阿亮,可是阿亮只是搖頭說,老板已經有兩個星期沒來公司了,胡綠的心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撲通撲通’起來,不可能他那麽大一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吧,難道遭人綁架了,可是那麽大一醫院,就算綁架也不可能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吧,而且綁匪一直沒提要贖金的事,這不符合正常的綁架原理啊……
她不死心地往他的那棟私人別墅裏打電話,可是沒有人接,她終于明白,除非有人故意把自己隐藏起來,否則不可能不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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