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闖蕩江湖(三更合一)
端午節結束之後沒多久,一個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黑木崖——教主東方不敗宣布閉關, 将教中大權暫時交給風雷堂長老童百熊, 并給他臨危專斷之權, 平日由黑木崖上的其他長老堂主從旁協助,處理教中大小事物。
黑木崖, 東方不敗家中。
童百熊不解道:“東方兄弟,教中剛剛安定下來多久,你就要離開黑木崖, 去闖蕩什麽江湖, 這究竟是個什麽道理?”
東方不敗勾一勾嘴角, 答道:“本座已經發出了追殺令,向問天如今被整個日月神教追殺, 除非他能出海, 否則被人抓住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迫不得已之下, 他必定有所動作, 本座選在這個時候‘閉關’,就是要看看他究竟會做些什麽。”
卻只字不提此事與江雲樓的關系。
他背着手, 胸有成竹, 氣定神閑道:“童大哥且瞧着吧。至于教務, 本座會留下紅箋,本座的許多布置都是由她親手安排,有什麽問題, 你盡管使喚她就是。”
紅箋在一旁默默福了福身。
童百熊看了紅箋一眼,有些氣悶的嘆了口氣:“好罷, 我雖然不耐煩管這些事,但你既然有自己的計劃,那我也只能照做了。”
他也知道當初向問天忽然跟任我行大鬧一場,賭氣離開黑木崖的事,如今不知道怎麽的,向問天竟然派人企圖拐走聖姑——不錯,從酒樓抓來的鬼祟男人終于熬不住刑堂的手段,招出了向問天三個字——可向問天為何開始與神教作對?端午大典過後,童百熊一個人琢磨了許久,越想越不對味兒,他忽然一拍大腿——
“管他娘的呢!”
既然東方兄弟要殺向問天,無論出于何種理由,他這個做好兄弟的此時都應該站在東方兄弟這一邊才行!
在家想通了這件事,童百熊立馬就要上東方不敗家裏,不想他還未出門,東方不敗欲要閉關的消息便傳遍了黑木崖,随之而來的,便是全教上下或真誠或虛僞的恭喜聲——享有臨危專斷之權?這可差不多就是副教主的待遇了!
童百熊當即推開衆人,直奔黑木崖崖頂,到了東方不敗家裏一看,人家哪裏是要閉關,他是收拾好了行李,要下山游歷江湖去了!
童百熊見東方不敗如此胸有成竹,又篤定向問天一定會有所動作,大大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你盡管去,姓童的別的本事沒有,但若有人要趁機鬧事,将他的脖子擰下來的本事還是有的!”
東方不敗欣慰一笑,“多謝童大哥。”
在這黑木崖上,真正忠于他的也不過一個童百熊而已,偌大一個日月神教,竟再沒有一個值得以真心相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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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眼前劃過一道青色的身影。
他淡淡垂下眼眸。
那人……可不能算是日月神教的人啊。
幾日的時間轉瞬而過。
出發那日,黑木崖的半山腰上,曲洋與江雲樓在那棵梧桐樹下碰了面。
曲洋已經獨自在梧桐樹下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有些神思不屬的模樣,一見到江雲樓,便苦笑不已。
“教主呢?”
江雲樓牽着馬走過去,語氣輕松的答道:“說是在山腳下等着我們,桑長老也在。”
曲洋摸着胡子嘆了口氣,道:“是了,桑長老又被派去處理分舵的事情,說起來跟我們也算順路,應該能一起走上三四天罷。”
江雲樓仔細看了看曲洋的臉色,慢慢斂了臉上輕松的笑意,他遲疑片刻,低聲問道:“前輩可是覺得為難麽?”
自從告訴曲洋東方不敗也要同去的消息後,曲洋便一直表現的欲言又止,江雲樓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曲洋的那位朋友,似乎是不大方便讓教主見到?
這倒是他欠考慮了。
先是答應了曲洋一起去見曲洋的知己,後又與東方不敗約定一同出游,興高采烈之下忘了提前問一問曲洋方不方便,才造成這樣尴尬的局面。
曲洋聽了江雲樓的詢問,第一個想法卻是——江雲樓能察覺出來的事情,想必教主也已經察覺到了罷。
教主向來多疑,定是已經對自己那位“知己”的身份産生了懷疑,或許教主要與他們一起下山,也有幾分試探于他的意思?
不,不至于。
他資歷深,在黑木崖上亦是頗有些威望,但教主卻并不如何重用于他,反而有點讓他當個閑散長老的意思在,他不認為教主會因着那點懷疑而親自下山試探,以教主的性子,讓紫衫侍衛暗中打探一番已是頂了天了。
曲洋苦笑一聲:“江小弟,不瞞你說,這事兒難就難在,我的那位知己是……唉,他是五岳劍派的人。”
江雲樓聞言也微微吃驚,五岳劍派與日月神教關系之惡劣,他亦有所耳聞,據說數年前兩方曾發生過一場大戰,各自死傷了不少高手,五岳劍派更是從此元氣大傷,将日月神教視作生死仇敵。
兩個人默默不語的互相對望了半天,江雲樓歉然道:“此事是我欠考慮了。”
曲洋擺擺手,道:“紙包不住火,我們私下交好一事,其實早晚都是會捅出來的……罷了,罷了,不怪你,是我自己舉棋不定,才拖到今日才對你說。咱們下山見教主去吧。”
江雲樓點了點頭,又寬慰他道:“教主的性子确實謹慎多疑,可卻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況且我們都曉得曲前輩的性情,你們二位即是知己,想必也僅僅只是知己而已,前輩絕沒有做出任何出賣神教之事。”
曲洋聽聞此言,嘆道:“有你這句話,今日就算教主當真不原諒曲某,曲某亦是高興的。”
黑木崖的山下,桑三娘已經領着二三十個人手整裝待發,一身鮮豔紅衣的東方不敗靠在馬車裏,閑閑的閉目養神。
周圍沒有其他神教弟子,想來是提前讓人清了地方,免得路過的弟子看到本應“閉關”的教主出現在了山下——至于清場的理由,随便找一個就好了。
桑三娘見到曲洋和江雲樓來了,高聲笑道:“你們二位倒是比教主還慢!”
東方不敗睜開眼睛,淡淡看了桑三娘一眼,又看向從山上走下來的兩個人。那二人各牽着一匹馬,馬上放着各自的包袱,身邊并沒有帶上随行的侍從。
江雲樓朝懶懶倚在馬車上的東方不敗笑了一笑,視線又落在馬車旁邊安靜侍立着的澄碧身上,不由愣了一下。
他昨日收拾好行囊,便讓澄碧回了教主處交差,不想昨晚才道了別,今日竟然又在山下見了面。
澄碧笑容燦爛,朝江雲樓行禮示意,江雲樓便明白,她是被東方不敗帶來的。
于是摸了摸鼻子,也沖澄碧笑了一下。
桑三娘騎在馬上,英姿飒爽,語氣亦是比尋常婦人多幾分豪氣:“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就要與你們分道揚镳了,不過曲長老,你們究竟是要去哪兒?我方才問教主,教主居然說他也不知曉。”
曲洋只是苦笑。
東方不敗倚着馬車,聞言掀了掀眼皮,慵懶道:“曲長老直說罷,打算去五岳劍派哪個山頭?”
語驚四座。
桑三娘大吃了一驚,臉色立時變得古怪極了。
東方不敗撫了撫衣角并不存在的褶皺,語氣平淡無波:“既是以音律相交,本座也不管你。只是你自己好自為之,五岳劍派的那群僞君子老古董,可未必有我們邪門歪道的氣度。”
他輕輕一笑,笑容裏是漫不經心的嘲諷之意,想來東方不敗對五岳劍派亦是沒什麽好感。
曲洋沉默片刻,鄭重道:“多謝教主。”
江雲樓亦是松了一口氣,他牽着白馬,緩緩走到馬車前,由衷贊道:“東方好胸懷。”
東方不敗聽了這話,含笑看他一眼,又對一旁的澄碧道:“愣着做什麽?”
澄碧忙走上前,将江雲樓馬上的包袱解下來,放到馬車上。
江雲樓的馬兒與她也算熟識,馬兒溫順的蹭了蹭澄碧,任由澄碧解開自己身上的行李。
曲洋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兒石頭,臉色輕松不少,他這時才細細看了眼江雲樓的馬,心情頗好道:“果真是好馬。”
江雲樓的馬兒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脖子上的馬鬃又長又軟,身上的馬鞍是漂亮的鎏金色,一雙眼睛更是神采奕奕,因為許久不曾出門的原因,顯得格外精神。
江雲樓揉了揉馬兒的腦袋:“被我拘了快一年,總算是能出門了,它今天高興着呢。”
東方不敗淡淡取笑道:“依本座看,高興的可不只是你的馬。”
江雲樓聞言,果然暢快的笑了一聲。
“東方知我!”
桑三娘見他們有說有笑,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驚訝。罷了,罷了,既然教主都不在意曲洋和……和五岳劍派的人相交,她也沒什麽可說的。
人已到齊,東方不敗終于起身,随手拿起擱在一旁的鬥笠戴上,走下了馬車。
澄碧放置好了包袱,見東方不敗動了,又立刻為東方不敗牽來一匹馬,駿馬毛色烏黑,四蹄踏雪,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桀骜不馴的傲氣——這是東方不敗成為教主前,童百熊贈予東方不敗的馬。
東方不敗潇灑利落的騎上馬,紅衣翩然間,他的聲音清晰的傳進衆人耳中。
“啓程。”
于是這一群人,便從黑木崖的山腳下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江雲樓、東方不敗等人走在隊伍前頭,其他神教弟子與馬車貨物則是不遠不近的墜在他們身後,據桑三娘所說,這些貨物都是要運送到分舵裏去的,貨物沉重,行程自然也慢。不過等幾日之後他們分道揚镳,桑三娘帶着大多數人手和貨物離開,教主這邊也就輕松下來了。
“說起來,程英很舍不得你,聽說你要下山,一直追問我你何時才會回來,我讓她親口去問你,她又不願意。”
桑三娘說到。
江雲樓聽了也面露幾分不舍,他和程英也算有緣,彼此都救過對方一命,因着江雲樓,程英才從李莫愁手中逃了出來,又因着程英,江雲樓才會被桑三娘帶回黑木崖,結識了這幾個日月神教的朋友。
他鄭重道:“我會回去看她的。”
桑三娘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也不問他何時再回黑木崖,江湖中人嘛,都挺豁達,說了有再見之日,那就總會有再見的一天,安心等着就是。
東方不敗走在最前頭,聽了這話,微微側頭,深深凝視江雲樓一眼,江雲樓敏銳的察覺到東方不敗的視線,也看向一身紅衣的男人,沖他笑了笑。
他今天笑得尤其多,尤其燦爛,看來心情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好。
東方不敗默默把頭轉了回去。
曲洋看着二人小小的互動,摸了摸胡子,随口提起了話頭道:“聽說平一指回開封去了,他走之前可有好好給江小兄弟治病?”
江雲樓哂笑道:“他有給我診過脈,走之前還怒氣沖沖的保證一定會給我想出辦法來。”
不過這話他卻并沒有放在心上,或許是心裏認定了自己這病是治不好的,他不是很在意平一指那邊的結果,于是搖了搖頭,只是道:“也是多虧了教主,我這幾日精神很好,不怎麽畏寒,也很少咳嗽了。”
曲洋一笑,提醒道:“江小兄弟,出門在外,還是換個叫法稱呼教主的好,不然暴露了身份,咱們就要麻煩纏身了。”
江雲樓想了想,試探道:“那,東方?”
曲洋搖頭道:“教主的姓氏雖不是獨一份的,可這個姓氏到底不算常見,再加上教主武功高強,一看便與衆不同,不妥,還是不妥。”
桑三娘笑眯眯的插話道:“我們嘛,叫一聲公子即可,至于你怎麽叫,何不與公子商量一下?”
說着還沖曲洋擠了擠眼睛。
曲洋哈哈笑了一聲,果然不再提出建議了。
江雲樓于是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東方不敗,見他只是趕路,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他讓馬兒稍稍加快了步伐,幾步趕上了東方不敗的速度。
“東方,你覺得呢?”
東方不敗側頭看江雲樓一眼,大大方方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想法。
江雲樓故作嘆息道:“是了,你還尚未給我那首曲子取過名,我又怎麽能指望你有好主意。”
東方不敗嗤笑一聲:“膽子倒真是大。”
他的語氣帶着些微笑意:“況且那首曲子已經是本座的曲子了,可不是你的。”
江雲樓道:“好罷,你自己的曲子,自然是想什麽時候取名就什麽時候取名。”
他摸了摸鼻子,沉默的的思索起東方不敗的稱呼來,東方不敗的這個姓氏,的确有些特殊了……
東方不敗本人其實并不在乎這個,亦聽出來曲洋與桑三娘的提議裏逗着江雲樓玩的意思很大,他并不戳破,反而默不作聲的加入了逗弄江雲樓的行列。
東方不敗一本正經道:“你在黑木崖上好歹還是個先生,不過是個名字而已,怎還将你難住了?既然東方二字太過醒目,編一個尋常名字出來就是了。”
江雲樓尴尬道:“我真不擅長這個,就算我取了,你也一定不喜歡。”
“哦?”
江雲樓道:“比方說我這匹馬……這是我生辰那日師父送給我的馬,他說馬兒叫裏飛沙。只是我覺得不好聽,有心取個名字,又見它渾身雪白,如天上的雲朵一般漂亮,就給它取名浮雲。”
馬兒像聽得懂人話似的,聽見浮雲二字,不爽的噴了噴鼻息。
江雲樓頓了頓,接着道:“……我喚他浮雲,它就從來沒搭理過我,怕是不喜歡我給它取的名字。”
東方不敗心道這人的性子已經軟和到連馬兒都能欺負到頭上去了,不過見他揪着馬兒的鬃毛,一副十分喜愛的模樣,心下只能哂笑。
也只有這樣一個人,才會至今都保留着一顆赤誠的真心了。
——卻不知這樣一顆心,浸泡在江湖這個大染缸裏,是否也有變色的那一天?
他語氣平淡道:“罷了,也不必特意改口,你想怎麽叫便怎麽叫吧,本座的名字可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東方不敗穩穩坐于馬上,面上一派鎮定:“……長生。”
許久沒被人喚過長生二字的江雲樓頓了一頓,眉目随即舒展開,含笑應了一聲:“唉。”
良久,東方不敗鬥笠下的面龐上,似乎多了點點笑意。
……
…………
一行人走了約莫一天,中途停下來在路邊的茶鋪裏簡單用了午飯,晚上的時候便到達了一處小鎮。
鎮子遠不如黑木崖下的城鎮繁華,但因着常有商隊路過的原因,倒也不算清冷,對東方不敗一行人的到來也十分習以為常。
此處離黑木崖不算太遠,因此依然屬于日月神教的勢力範圍,桑三娘進了小鎮,便熟門熟路的找到一家客棧,與掌櫃略談了談後,他們很順利的包下了這家客棧。
東方不敗和江雲樓住進了二樓盡頭的兩間客房,之後曲洋與桑三娘也各自選了一間喜歡的,其他人該住通鋪的住通鋪,有些地位的就選了個離教主長老們遠一些的房間,免得打擾了教中的大人物們,一番短暫的忙亂之後,一行人很快安定了下來。
江雲樓将馬兒交給神教弟子,自己取了放着衣物的包裹,就推門走進了自己的客房。
房間收拾的十分幹淨,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用材皆是普通百姓家裏随處可見的木頭而已,江雲樓伸手摸了摸,心中說不出的喜歡。
咚咚咚。
江雲樓側頭道:“請進。”
吱呀一聲,進門的人是澄碧。
澄碧嫣然一笑,道:“江公子,婢子來給您收拾東西了。”
她已經換下了那身象征紫衫侍女的紫衣,依然容色姣好,不似尋常人家的奴仆。
江雲樓略感詫異道:“你不去服侍教主麽?”
澄碧為難道:“教主一向不喜婢子們亂動教主卧房,能貼身服侍教主的也只有紅箋凝紫二位姐姐而已。”
客棧的客房雖然只是客房,但一樣是東方不敗不喜別人亂動的領域。江雲樓聽了這句話,總算是明白了過來,澄碧這丫頭……不是教主自己要用的,分明是特意給他帶上的。
他點點頭,将自己帶來的包袱交給澄碧,道:“只住上一個晚上而已,随便找個地方放一放就是了。”
澄碧立刻松了一口氣。她解下江雲樓的包袱,将裏面的幾件衣物拿出來仔細疊好,沒一會兒,江雲樓客房的窗子便被打開通風,桌上則多了一壺熱茶,一碟點心,甚至是換上了新的枕頭和絲被……
江雲樓:“…………”
澄碧收拾的熱火朝天,殷勤極了,大有一種要把客房裏的東西全拆了,再全部換成他們帶來的物件的架勢,江雲樓無所事事的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僅多餘,還十分礙着別人打掃屋子,便默默走了出去。
他一出門,正巧見到有小二端着飯菜走進身邊的屋子裏,小二走進去後沒多久,屋子裏傳出一句冷淡的——
“放下吧。”
叩叩叩。
江雲樓站在門口,在敞開的木門上敲了幾下,東方不敗與小二哥都一同看向他,江雲樓微微一笑,問道:“介意我跟你一起用飯麽?”
在外人面前,不忘省去對東方不敗的稱呼。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
“進來罷。”
他對小二哥吩咐道:“再拿一碗飯來。”
小二哥應了一聲,麻溜的轉身出去了。這家客棧不大,總共就一個掌櫃兩個小二,他們坐在二樓的客房裏,仍能聽到一樓大堂的嘈雜聲,“小二”兩個字出現的尤其多,想來是他們這一行中大部分的神教弟子都在大堂裏吃飯,另一個小二忙着伺候他們,才只有這麽一個上樓給客房裏的客人送飯。
江雲樓在東方不敗跟前坐下,掃了一眼這間屋子。跟他那間也沒什麽差別,只是枕頭被子換成了自己帶的,其他的原封不動,仍是用的客房裏原來就有的東西。
他納悶道:“怎麽不叫澄碧收拾你這裏?”
東方不敗道:“怎麽,她給你添麻煩了?”
語氣平平,江雲樓卻聽出了些微的不喜。
他搖搖頭,果斷道:“沒有。”
東方不敗看着他的反應,便也自然而然的揭過這個話題,轉而道:“我在做教主前也經常天南地北的跑,沒有那麽多講究。”
江雲樓摸了摸鼻子,低聲道:“你沒有,難道我就有……”
東方不敗輕輕笑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就讓那丫頭回黑木崖去。”
“別別別。”江雲樓嘆息道:“我總算是明白她在緊張什麽了,她是怕你趕她走呢。”
東方不敗聞言,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
很快,店小二帶着碗筷和一碗飯回來了,又添了兩道新菜,兩個人關起門來,安安靜靜的吃了頓飯。
這是他們第二次兩個人單獨吃飯,二人都顯得自在很多,東方不敗狀似随意的給江雲樓添了茶,江雲樓低低道了聲謝,很自然的端起來喝了一口。
東方不敗滿足的收回了倒茶的手。
這一頓飯吃完後不久,澄碧便過來說江雲樓的房間收拾好了。她過了這麽久才過來,一定是掐着他們吃飯的時間來的,東方不敗讓她進來,順便撤走了這一桌子的東西。
吃完後江雲樓也不急着走,反而捧着茶杯跟東方不敗閑聊起來。
東方不敗與他說了一會兒話,話題慢慢轉到了江湖上:“你在江湖上,可有什麽想看的地方或者想見的人物麽?”
江雲樓想了想,“你這樣一問……确實有一個人,我很想見一見這個江湖上的武林盟主是什麽樣的。”
東方不敗道:“正道局勢複雜,暫還沒有選出武林盟主,不過五岳盟主卻是有的。”
江雲樓聽說這裏沒有武林盟主,臉上浮現一絲意外的神色,他思索道:“五岳盟主……可是指五岳劍派的盟主?”
東方不敗輕輕嗯了一聲。
他語氣平淡道:“五岳劍派中的五派,分別為泰山派、華山派、衡山派、嵩山派、恒山派。五岳劍派中的弟子皆以師兄弟互稱彼此,表示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親如一家,而如今的五岳盟主乃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這五岳盟主比不得武林盟主,五岳劍派之上還有超然物外的少林、全真教等壓在頭上,論名望,五岳劍派遠遠不如,卻比青城派等小門小戶要好上不少,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只能算是個五岳盟主,而非武林盟主。”
他語氣裏盡是對五岳劍派的不屑,江雲樓好奇的追問道:“那依東方看,武林正道之中,誰才算是正道第一人?”
東方不敗握着茶杯,沉默片刻,緩緩道:“郭靖。”
夜已深,客棧已經熄了燈,因着第二天要早起趕路,大多數人都陷入了夢鄉,不想夜深之後,白日還湛藍明媚的天空,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大雨來。
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嘩嘩的傾盆大雨。
江雲樓客房的窗戶沒有關緊,大雨從窗戶的縫隙裏打進屋內,打濕了窗臺,窗子發出咯吱咯吱的幾聲響,最終沒能抵擋住風雨的侵襲,刷的一聲打開了。
忽有一只手,無聲無息的伸出來,一把将窗子關上,鎖好,将風雨阻隔在了窗外。
江雲樓躺在客房的床上沉睡,身上只蓋着一件夏天的薄被,他似是覺得冷,身體下意識的微微蜷縮,本就單薄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孱弱了。
關上窗子的黑影在江雲樓床前站了許久,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袖子,轉身走出了屋子。
睡夢中,江雲樓覺得渾身發冷,心口微微發疼,這樣熟悉的感覺,一定是外面下大雨了吧……他眼皮沉重,無法從睡夢裏醒過來,卻也隐約覺得房間裏多了一個人,過了一會兒,有被子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驅散了周身的濕冷。
……變暖了。
他微蹙的眉頭舒展開,再一次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江雲樓發現自己身上果然蓋着兩層薄被,他捏着被子想了半天,覺得大概是澄碧在他睡着後進來過了吧,便沒有太在意,起身梳洗一番,又穿戴好衣物,才又發現窗臺上的水跡。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雨,至今都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江公子,您醒了嗎?”
是澄碧的聲音。
江雲樓打開門,就見澄碧懷中抱着江雲樓的披風,在門外俏生生的站着。這件披風是放在行囊裏的,昨晚就放在馬車上沒有取上來,不想一大早,澄碧便将這件織錦披風拿了上來。
“這是公子讓婢子拿上來的,公子與其他幾位正在樓下用飯,若是江公子收拾好了,也請一同下來用飯。”
江雲樓接過披風披上,随口問道:“昨晚是你到我房間裏把窗子關上的?”
澄碧一愣,搖了搖頭。
“婢子昨晚收拾了房間之後就沒再來過。”
江雲樓若有所思的緩緩點了點頭,“……下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等到了樓下,東方不敗、曲洋、桑三娘都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上,看起來每一個人起的都比江雲樓要早,江雲樓略有些不好意思,又見所有人都跟昨天差不多,就自己還多披了件披風,有些猶豫要不要回屋将披風脫下。
東方不敗卻已經看見了他。
東方不敗上上下下瞧了江雲樓一遍,道:“過來吃飯。”
江雲樓只好打消了換衣服的念頭,走過去坐在東方不敗對面,朝他笑了一笑。他剛坐下,小二哥就将一碗熱騰騰的粥端了上來。
江雲樓問:“你們都吃完了?”
曲洋點點頭,和藹道:“不急,你慢慢吃。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起碼還得再下一兩個時辰。”
桑三娘道:“就算雨停了,道路泥濘也不好走。”
她嘆了口氣。
“這天氣說變就變,一點預兆都沒有。”
東方不敗并不說話,他靠着窗戶坐着,身旁坐着的是曲洋,桑三娘則坐在曲洋對面,因此江雲樓坐下時,便坐在了東方不敗對面。東方不敗垂眸看着江雲樓喝完一碗熱粥,手裏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一個小巧的暖手爐。
待江雲樓不緊不慢的喝完了,東方不敗狀似随意的将手中的暖手爐遞給江雲樓。江雲樓微微一怔,看着東方不敗遞給他的袖爐,袖爐上還裹着踏雪尋梅的布套,做的十分風雅別致,他定定的看了眼東方不敗,見他一臉若無其事,還是伸手接下了。
他誠心誠意道:“多謝。”
一直暗暗納悶今日教主手裏怎麽還多了個暖手爐的桑三娘這才恍然大悟。
哪裏是教主轉了性子,分明就是特意給江雲樓的,又想起方才教主喊澄碧去外面給江雲樓拿上披風時的語氣,桑三娘眉毛一跳,心中便有了個怪異的猜測。
這江小弟長的眉清目秀的,心思單純,又是個體弱多病的,教主憐愛之心大起,是不是将他當做了那個什麽……
再聯想到教主近些年愈發不近女色,不僅不在各位夫人房裏過夜,連偶爾過去坐一坐都不肯,反而是常常要見江小弟,與他吃飯說話,連院子裏的紫衫侍女都分出去了一個,更是請動平一指為江雲樓看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
“桑長老,你發什麽呆呢?”
桑三娘猛然回過神,就見曲洋摸着胡子,一臉奇怪的看着她。
桑三娘吓了一跳,她擡眼去看教主,教主只是與江雲樓低低說着話,似乎不曾注意到她,她這才松了口氣。
“沒什麽,只是在想這一場雨要耽擱幾日的行程而已……”
她甩甩頭,終于想起了正事:“說起來,咱們出發時忘了多帶些紙傘蓑笠,這一場雨倒是提醒了我。”
侍立一旁的澄碧道:“婢子知道鎮上有一家鋪子就賣這些,他家的油紙傘做的十分漂亮呢。”
桑三娘道:“漂不漂亮在其次,能遮雨就好。那家鋪子在哪兒?我讓人去買一些回來。”
東方不敗對澄碧道:“既然如此,那你親自去一趟吧。”
又對桑三娘吩咐道:“派幾個人跟她一起去。”
桑三娘道:“是。”
澄碧看起來有些高興,又有些忐忑的模樣,她很快帶着桑三娘拎出來的幾個神教弟子,一同消失在了雨中。
江雲樓想了想,小聲問道:“東方,你有沒有覺得澄碧自昨日到了這裏,就表現的很是高興?”
東方不敗輕輕“嗯?”了一聲,道:“有麽?”
澄碧在他面前還是跟從前別無二樣,但既然江雲樓這麽認為,那麽澄碧确實有些不對勁。
他思考了半晌,才想起了一些事,道:“說起來,本座曾聽紅箋說過,她似乎是黑木崖附近的鎮子裏出生的,因為家裏貧寒,才被賣到黑木崖做了婢女。”
他眯了眯眼睛,不甚在意道:“或許這裏就是她從前的家吧。”
他院子裏的侍女背景都很幹淨,因着他謹慎的性子,來歷不明的一律不用,因此東方不敗倒沒有懷疑澄碧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江雲樓道:“原來如此,難怪她這樣歡喜。”
這樣說着,暫且放下了心中疑慮,他們坐在客棧的大堂裏,一邊等着雨停,一邊等着澄碧他們回來。
卻不想,澄碧這一走,便是整整一個時辰都沒有回來。
“不,不好了……澄碧姑娘,澄碧姑娘那邊出事了!”
一個神教弟子匆匆忙忙跑回客棧,一身泥濘,滿身狼狽。
桑三娘微微蹙眉:“是什麽事?好好說!”
那神教弟子噗通一聲跪下,道:“我們、我們遇上了萬裏獨行田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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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