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七 碰撞
齊光看着芷穎從眼前消失,自己墜入黑暗。
對于大司獄這麽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齊光特別難以置信。當他說要芷穎留下時,便知道代價不便宜,當即起了反悔之心。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芷穎,可怕的念頭不斷浮現,可在這片黑暗中怎麽也使不上勁。
焦頭爛額之際腳踩到了東西,周圍的黑暗像烏雲一樣一片片移開……突然,他被狠狠撞了一下,背部着地倒在一團松軟上。他撐住手肘想起來,卻被一大坨沉重軟乎帶着溫熱氣息的東西撲倒,這時周圍全亮了,定睛一看,撲進懷裏的是個十一二歲珠圓玉潤的小姑娘!
她整張臉都埋在齊光胸前,兩條藕節似的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腰,而他們正一上一下躺在一張大床上。齊光反應神速,手腳并用使勁地推,可這胖姑娘就像在長了在身上,怎麽也推不動。
“你是誰!放開我!”齊光難得生氣一回,大吼道。
小姑娘把他抱得更緊,胖臉在胸口蹭來蹭去,陶醉地說:“別動,讓我好好聞聞。啊——真是她的味道。”她擡起頭,露出滿意的笑容,突然捧住齊光的臉,用力鉗住,噘起嘴說:“你親過她吧,讓我也嘗嘗。”說完就要親上來。
“給我下去——!”
齊光在驚吓和不解中徹底憤怒了,再沒功夫憐香惜玉,操起拳頭就往她臉上揮去。小姑娘看似圓滾滾胖乎乎,沒想到反應靈敏動作輕盈,一個後空翻躲過拳頭,穩穩落在床鋪上。
齊光見千斤重的姑娘從身上離開,立即滾身下床,疾步退到牆邊,如臨大敵地瞪着她。這個姑娘圓臉蛋,雙下巴,短眉毛,大眼睛,小櫻唇,肌膚雪白,身體玲珑,穿一件粉色短袖束腰長裙,手臂渾圓,手肘處有點淺窩。她站在床上,嘟嘴生氣地看着齊光,黛色寸眉突然一震,厲聲說:
“大膽刁民,見到朕還不跪下!”
勢盛如海!雖與外表不符,但足夠讓凡人瑟瑟發抖!
可是齊光全然不放眼裏,他恃才傲物,獨游人間數百年又養出了孤僻勁兒,除非值得尊重的人,不然誰的威信都嗤之以鼻。
小胖姑娘見他無動于衷,明白了發威不對路子,立刻躺倒撒潑起來:
“朕要你跪下你就跪下嘛!”
齊光臉色更難看了,撸起袖子準備幹架。
小胖姑娘見這招也不管用,便收了潑相挪到床沿端坐,拿出雍容華貴的姿态,雙目一凜,周身發出光華,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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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乃後土,爾來有何事?”
原來是後土大人!齊光後知後覺,立刻單膝跪下,恭敬道:“我有眼無珠,沒認出後土大人。”
後土見他終于服帖,得意一笑,收了端莊姿态,從床上跳下,浪笑着跑來又要抱他。齊光飛身閃開,嚴肅地說:“請大人冷靜。”
後土跺腳道:“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朕冷靜不了。”
“她?難道是芷穎?”
“就是芷穎!自從被你的氣勢罩住以後,朕好久沒見到她了!”
“大人認識芷穎?”
“何止認識,她還是我生的呢!”齊光大吃一驚,後土頓覺此說法不妥,改口道:“是朕降下精魂讓芷穎誕生的,而且她飛升前是朕的巫女。”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芷穎跟我一起來,你也可以見見她?”
後土頓時忸怩起來,磨蹭到近前的一張繡椅上坐下,哀傷地說:“朕沒臉見她。她被劫走時朕沒有阻止,之後也沒去尋她,堕入輪回也沒出手相救……唉,估計她恨死朕了。”她惋惜地搖頭,既而辯解道:“但她只是個巫女,就算再寵愛也不能為了她,跟別的神翻臉嘛!”
齊光的臉冷下來,身陷囹吾無人相助的痛苦他很小就經歷過,對于這種事後狡辯之人從來沒有好感,于是冷冷道:“那你就別假惺惺地為她好了。”
後土被齊光的話戳到痛楚,越想越傷心,突然捂住臉哭起來:“朕每天都在後悔!所以從一開始就立下誓言:朕不會主動尋她,但如果有一天她落到朕手中,一定幫她擺脫苦海!終于,朕等到了天下大亂的周末戰國,群雄割據衆神博弈,沒人顧及到剛化作香魂的她,于是朕立刻出手把她接到幽都。戰争結束後,好多始祖神都來找朕讨要,朕一概閉門不見!等到如今天下太平,朕降下精魂保她這一世平安,前前後後不知打退多少批圖謀不軌的始祖神,就想讓她在朕的愛護下茁壯成長,誰知被你這混小子喪門星綁了去!真是痛殺我也——!”
後土哀嚎半天不見掉淚,還夾槍帶棒地把自己貶損了,齊光頓時來了氣,硬聲道:“你保護芷穎的時候,她臉上總是不見笑容,但在遇到我之後天天都很開心。”
“開心?”後土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個不經允許對她上下其手又親又抱的大色鬼,她為了保命不得不強顏歡笑而已!”
“你胡說!芷穎要是讨厭早把我推開了!”
“她推得開嗎?你連燭陰的鱗片都拔得下來!她比燭陰還厲害?”
“反、反正她不讨厭我!”齊光賭氣地背過身去。
後土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你說朕假惺惺,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見他沒反應,故意高聲道:“是誰一邊在朕面前求死,一邊對她許下永遠不離開的誓言?”
齊光的身體好像凝固住,片刻後傳來幹澀的聲音:“我說的不是永遠,我說的是陪她過完這一輩子。”
後土大笑兩聲,滿滿的嘲諷。
“朕還以為你長大了,沒想到仍是個木頭腦袋的傻小子。”
齊光還背對她,呆滞地站着,兩臂無力地垂在體側,鮮活的生命力仿佛從身體抽走,整個人都枯萎了。
後土對這樣的齊光視而不見,繼續刺激道:“你來找朕還是為了用自己的命換你父母的?”
齊光輕輕抖了一下,頭埋得更低,半晌沒吱聲,艱難吸進一口氣,沉重地說:“是。”
後土不露聲色地搖搖頭,似乎已經放棄,拿出公事公辦地态度說:“你——”
“不。”齊光突然又說道,“我找大人是想請教有沒有能救我父母的辦法。”
他轉身,神情堅定又溫和,清澈的目光中漂蕩着許多無法割舍的情感。他直視後土,又重複了一遍:“有沒有別的能救我父母的辦法。”
後土眉頭一挑,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可是笑容轉瞬即逝,既而堆出苦惱的表情,沉重地說:“雨燈雖然沒有你父親厲害,但他貴為太一長子,天生就具備奉天帝以令群神的特權,雨燈利用此特權幾乎把所有神都收為麾下,而你父母只能退居鐘山,在燭陰的庇護下生存,這段日子是他們兄弟反目後僅有的太平。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生的,順便過了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之後雨燈假借天帝之令把燭陰驅逐,勢單力薄的太青和紅泥只能挺身而戰,鐘山之戰太壯觀了,你父母以一敵萬,雖敗猶榮。太青和紅泥被擒後,雨燈将他們的精魂抽出,身形銷毀,又把精魂變成毒蛇與你的心髒綁縛在一起,只要你使用過度的力量,毒蛇就會給心髒注入毒液讓你生不如死,而你若不死,你父母就永遠得不到自由。”
後土啧啧有聲,佩服道:“雨燈這手段真精準毒辣。他來幽都挺适合,大業還是太善良。”說完想起齊光,扭頭一笑,開心地問:“我突然回憶往事,是不是讓你生氣了?”
“沒有。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如果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就什麽事都不能做了。但是仇恨我永遠不會忘。”齊光非常淡然,“不過我想知道為何那時沒人幫助我父母?”
“為何要幫助?太一就是想看到他兩個兒子拼個你死我活。他賜予你父親一個‘太’字,明擺着更偏愛他,誰知太青可以為了‘情’不要所有,還好有個長子雨燈,不然日君之位得空着了。”
“重情不好嗎?”齊光低聲問,淡然中起了漣漪。
後土把軟綿綿的身子一扭,兩條腿翹到扶手上,邊玩着胸前的頭發邊說:“對你父母來說是好的,只要能在一起變成什麽樣子都無所謂。對雨燈來說也是好的,不然跟太青真打起來肯定是輸。對你來說——恩……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對我來說也是好的,以後一定要生兩個孩子,有競争才有成功嘛,不像大業只有一個兒子,成天游手好閑,一事無成,只會到處作妖坑騙巫女,最開始劫走芷穎的就是他!”
“誰!”齊光頓時警覺起來,朝前跨出一步。
“大業的兒子伯益呀,大業就是大司獄的名字,你不會不知道吧。唉,當初就是大業替他兒子求我向天帝推薦芷穎入神籍,沒想到他早就準備在飛升中做手腳——咦?齊光你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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