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梁祝
蕭博衍眉毛挑了挑,正要開口,突然眉頭緊皺,接着一陣猛咳,手中手帕掩着唇,面上又泛起那種不健康的潮紅。
林潇潇有些無語,又有些得意,這一把算是報仇了,不過這個問題很刺激嗎?好擔心他把肺給咳出來啊!
等他的咳聲終于止住了,林潇潇才咧嘴曬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坦白”道:“實話說吧,我昨夜裏逃命的時候從牆頭栽下來了,還是頭着地,醒來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在逃命?”蕭博衍用手帕拭了拭嘴角,略帶譏諷的問道。
“其實我是不記得的。”林潇潇笑的更無害了,“我連自己姓甚名誰,爹媽是誰,都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你的父母?”蕭博衍眼中的疑慮更深了一層,甚至閃過一絲警惕。
“咳咳,其實是這樣的...”林潇潇于是開始描述自己穿越後這一夜的情形。
不過,她沒有全盤托出,比如她沒說身邊那人已經告訴了自己她是蘇将離,沒說自己是被帶着從密道跑出來的,也沒說在包子鋪的時候聽到那兩個漢子的議論。
總之,她不确定這個瑞王是敵是友,或者救下自己有什麽目的。不能因為他長得帥聲音好聽就認定他是個好人!
林潇潇這點警惕還是有的,這個時候就假裝自己真的是完全失憶了也許更好。
“然後就是遇見你喽。”林潇潇描述完,兩手一攤,頓了頓,她忽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那個替我阻擋追兵的人,我都沒來得及問問他的名字。”
“蘇唐。”蕭博衍忽然說道,“他叫蘇唐,是你的暗衛。”
“我的暗衛?”林潇潇有些驚訝,之前只以為是個手下,沒想到是“暗衛”這麽高級。然而轉念一想,她又問道:“這麽說,你知道我是誰?還有,既然他是我的暗衛,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蕭博衍抿起嘴,沒有回答,卻再次上下打量了林潇潇一番,問道:“你忘記自己是誰,那你以前的種種,真的也絲毫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林潇潇很“沉痛”的搖搖頭。
“沒有一點的印象?”
“沒有。還有,你到底是誰?”林潇潇眨巴着眼睛,再次問道。
“我叫蕭博衍。”蕭博衍頓了下,繼續道:“在馬車上,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受封瑞王,是這大楚王朝的二皇子。”
林潇潇點點頭,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說到:“那個……瑞王殿下……我這次可能失憶有點狠,所以……一些禮節啊,生活習慣啊……說話方式啊……什麽的……都記不清了……如果有什麽不得當的地方,您多包涵啊。”
蕭博衍深深看了林潇潇一眼,有些嘲弄的哼了一聲,然後一撩長袍,竟然轉身走出房門,直接走人了。
我勒個去!真是一言不合就擡腳走人啊!林潇潇很無語,自己說錯什麽了?這王爺就是王爺,任性起來你也只能忍着。
因為林潇潇現在無處可去,看上去這個蕭博衍起碼沒有把她趕走或者上交國家的意思,那麽既然是寄人籬下,也只能低頭了。
然而并沒有哀聲嘆氣多久,公孫芷便又出現在林潇潇的面前。
公孫芷依然面帶微笑,輕輕拉着林潇潇坐下,柔聲道,“姑娘這些日子就在這裏先安定下來,不過,我們翠袖坊上下這麽多張嘴,如果只是留着姑娘在這裏閑住着,恐怕下面人會有諸多不滿,無法服衆。”
林潇潇連連點頭道,“公孫姐姐說的是。”心裏卻想這還不是那個瑞王一句話的事兒!
公孫芷繼續微笑道:“這樣吧,你會什麽?琴棋書畫都行。你也莫害怕,不需要賣身契,只是給在這裏吃住添個底氣而已。哪天你住的不順心,若想離開,也絕對不會有人攔着你。”
林潇潇心道,我現在這情況哪敢離開啊。嘴上卻甜甜的答道:“如此多謝公孫姐姐了。”
林潇潇想了想,琴棋書畫啊,書,自己硬筆還行,軟筆只能呵呵,然而這個年代哪有硬筆...棋,完全不會。畫,彩鉛是能畫兩筆唬唬人,國畫那是邊都沾不上啊。只有琴,也許還能拿得出手。
“我只于這‘琴’字能沾點邊,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古筝?我可以試試看。”林潇潇試探着問道。
公孫芷點點頭,擡手招了招,一個丫頭低頭跑進來,領了吩咐就出去了,沒多久便抱來一把黑布包着的古筝進來。
黑布揭開,古意盎然。林潇潇上前調了調按了按,随手開始撥弄起來。
《梁祝》。
這首曲子是自己媽媽的最愛,可能他們那代人對這個旋律都有一種情懷和偏愛。林潇潇古筝過了十級之後,媽媽便讓她練下了這首曲子,時不時讓她彈來聽聽,自己則坐在一旁一臉欣慰和陶醉。
後來這首《梁祝》甚至成了林潇潇每年過年回老家的保留曲目,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熱火朝天的年夜飯後,總是要點上這首曲子來助助興。
曲子彈起,林潇潇不由想起自己的家人。那一張張笑臉,此刻卻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雖然穿越過來只有一天,林潇潇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想念。
在那個世界,你知道你只要想,就可以很快回到他們身邊,高鐵也行飛機也行。然而現在,卻要付出死亡的代價才可以,當然,如果那個晉江之神沒有騙她的話。
林潇潇有點後悔了,眼睛也不禁有些濕潤,手下的音律也随之好似沾滿了情感。
琴聲時緩時急,深深淺淺的飄蕩在翠袖坊中。
在隔壁的院子裏,蕭博衍端起的茶盞停在嘴邊,這樣陌生的旋律,是他之前沒有聽到過的。
翠袖坊裏才女不少,深谙音律者不在少數,主事公孫芷更是個中好手,而這首曲子,這種風格,是當下從未聞過的。
似有碧草,似有彩蝶翻飛,似有柔情種種,又似生死相随。
琴音飽含着一種思念,一時間,蕭博衍竟有些癡了,然而只是片刻,他就猛然轉過心思。
這不是他,他會舞刀弄槍,會沖鋒陷陣,然而從來沒聽說他會音律。
然而這又是她無疑,她肩頭的傷疤,他不會看錯。
蕭博衍皺起眉,看來這其中還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從女兒身,到現在的古筝,想從她身上入手,還要花些功夫才行。
不過,起碼她看來果然是失憶了。否則,自己爹媽還在牢裏生死不明的時候,怎會有閑情逸致在這裏撫琴?
蕭博衍低頭看了看身旁那方略帶殷紅的手帕,或者,這也是件可以利用的好事。
那一邊,公孫芷默默的聽完了整個曲子,盡管內心有些震驚,表面卻依然不露聲色,保持着淡然的微笑。直到林潇潇整曲彈完,才點頭贊賞道:“姑娘好技藝,我們翠袖坊有福了。”
林潇潇收斂起略有起伏的情緒,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這關是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林潇潇:梁祝這個故事是這樣的.......
蕭博衍:恩,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女扮男裝的下場都不怎麽樣。
林潇潇:.....(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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