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動身出差
彼時白亦容正值休沐, 見到謝秉章的時候, 他也是欣喜萬分。
“白弟,許久不見。”謝秉章感慨一聲, 吩咐車夫将随身帶的一些土特産獻上。
白亦容拍了下他的肩膀,兩人一邊交談一邊朝着書房去了。
将近一年不曾見面,兩人都有許多話要說。
謝秉章看着他被曬得黝黑的臉,不由得道:“白弟, 這些日子辛苦了。”
白亦容知道他這話是真心實意的,便說:“辛苦是辛苦,不過為了不負皇命,也只能如此了。”
謝秉章點頭, 說:“雖然你不是讀書人, 但是比讀書人還明理。”這也是謝秉章肯與白亦容相交的緣故。
白亦容又将近日來朝中的事情告訴謝秉章,謝秉章聽得直皺眉,居然還有人妄圖刺殺白亦容的,這官做得戰戰兢兢的,虧得白亦容做得下去。
不過,白亦容也是個心大的,滿不在乎道:“其他的倒是沒什麽問題。”
謝秉章搖搖頭, 說:“你以為你自己不站隊就安全了麽,這些人一定會逼得你站隊的。你自以為自己是兩不相幹的,實則得罪了兩派的人物,你可曾想過,如果有一天……”他放低聲音, 聲音低到只有兩人可聽得見,“聖上駕崩,你可怎麽辦?他們拉攏你的時候,你沒有表态,等他們上位的時候,你可還有活路?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不得不賭一把。”
白亦容頓時頭疼起來了。
“可依這眼下,我也差不多将幾個皇子得罪了個遍,又怎麽辦?”
謝秉章說:“他們現在缺人,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如果你願意站隊,相信他們會很歡迎你的。”
白亦容沉吟片刻,這政治他真的是玩不轉。
“我們還是談談其他事情吧!”白亦容說。
謝秉章見他神色不虞,便知道他不願意站隊,內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沒有多做強求,轉而談起了這次考試。
謝秉章談起考試來,頭頭是道,胸有成竹,白亦容見他高談闊論的,自己雖然沒度過四書五經,有些聽不懂,但勉強跟得上他的思路。
不得不說,謝秉章确确實實是個人才。
兩人一聊就聊到了晚上,謝秉章又道:“我還有些同年在京城,明日要去拜訪,所以今晚就要先歇下了。”
白亦容知道他一直趕路,來殷都就和自己聊了這麽久,恐怕也有些乏了,便道:“是我的不是,沒注意到你已經疲困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由于白亦容極力邀請他入住自家的房子,謝秉章推辭不得,只好同意了。為了讓謝秉章專心于春闱,他吩咐下人們不得随意喧嘩,不得打擾謝秉章讀書。
謝秉章在幾日後,就要考會試了。所以,他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去會見自己的同年。
他的同年突然問他:“你跟那白亦容關系似乎很好?”
謝秉章愣了下,不知道他提起這話所為何意,便說:“他是我的至交。”
他的同年搖了搖頭搖了搖頭,說:“雖然今上甚寵他,但是他得罪了左相一派,你可要小心招來報複。謝兄,你我同年,我才如此勸你,離他遠一點吧!跟這個沒有背景勢力的人相交,是沒有什麽好處的。”
謝秉章肅然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跟白亦容相交,不為名不為利,只是志趣相投而已。”
他的同年打量了他片刻,嘆着氣說:“我這是為你好,你好自為之吧!”
謝秉章離開後,站在門口,還有些恍惚。他來京,尚未考試,便已經涉入朝中這汪深水了麽?
時下考試極為嚴苛,考完試後,名字要糊起來,然後差人抄卷,最後再讓考官批改。待批改完畢後,再查名字。這樣子,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了作弊。
謝秉章自信自己可以考過,考試那天,白亦容特地請了假,去送他。
馬車慢悠悠地走着,為了讓謝秉章緩和下情緒,白亦容試圖回想着前世自己考試時的心情。
“放松點,謝兄閱覽衆多文章,腹中藏有萬千詩書,想來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白亦容安慰他。
今天為了避免謝秉章頻繁上廁所,他還吩咐下人做饅頭,那個耐饑,且不用頻繁如廁。不可不說,白亦容對謝秉章的事情可是用心到了極點。
謝秉章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份用心,不由得感激道:“白弟,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白亦容擺了擺手,說:“不用跟我客氣,你我是好友,何必說這些客套話。”
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兩人下了馬車。
白亦容再次讓謝秉章檢查好筆墨紙硯,然後道:“恭祝謝兄榜上提名。”
謝秉章哈哈大笑一聲,說:“承你吉言。”
說着,他轉身就進入了考場。
這一等便等了三天,謝秉章從考場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十分蒼白,顯然這些日子在裏頭費盡了心力。
白亦容早已早早等在那裏了,見他出來,忙上來詢問情況。
謝秉章微微一笑,自信道:“白弟放心,這次考試并不難。”
白亦容頓時松了口氣,他了解謝秉章了解得很,他說不難,那肯定是不難的了。算起來,謝秉章還是個學霸。他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是個舉人了。要知道,多少人考到了白發蒼蒼的時候,還是個童生。
考完後,白亦容難得奢侈一回,請謝秉章去來客樓大吃一頓。
放榜的時間在半個月後,所以他們還有得等。
其實,白亦容還是有事像求于謝秉章的。他于文章一道,确實不太行。之前,運氣好,遇到了皇上出了個以月為題的詩,算簡單的了。要是遇到難一點的,他就不行了,所以他打算請謝秉章當自己的夫子,教自己學習四書五經等經文。
雖然他現在只是個正六品官員,芝麻小官。然而,他是打算成大事的人,想要爬得更高,就必須要有文化,一篇策論至少得寫得出來。
臨近五月的時候,放荒事業已經在全國進行得如火如荼,這時候,皇上又招白亦容進宮了。
白亦容不知道是什麽事,便跟着傳話的太監入了宮。
皇上正在涼亭裏泡花茶,見白亦容來了,便臉帶一絲笑容地賜了座。
“朕想跟你談談。”永和皇帝說。
白亦容心裏也有些摸不清這個永和皇帝在想些什麽,便說:“皇上請講。”
永和皇帝說:“朕自登基以來,一直疲于發展田業,充實國庫。經過這些日子的深思熟慮後,朕認為這事太過重大,得讓信得過的人分擔一些。不知白愛卿有何想法?”
白亦容一聽皇上要放權,心裏是贊同的,不然光靠皇上一個人搞農業,是會給累死的。從眼前來看,他還抱着這根金大腿,自然希望永和皇帝長命百歲。
“皇上可有考慮設立勸農司,專于勸課農桑,指導田業?”白亦容試探道。
永和皇帝也不驚訝,反而點點頭,說:“朕早已有此想法,只是實行起來并不簡單,首先,得找到真正懂得稼穑一事的人。然而,朕現如今唯一信得過的,只有亦容你一個。”
這話讓白亦容多少有些感動,便說:“謝皇上。”
永和皇帝接着說:“愛卿可有具體想法。”
白亦容說:“這個細節還待敲定。”
永和皇帝也不失望,這事一口吃不成胖子,得慢慢來。
“明天起,你代朕巡視全國農田,看看各地的放荒情況究竟如何,這些人口口聲聲稱放荒情況做得不錯,但是朕心裏總沒個譜。亦容,這事朕可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替朕好好看看。”
白亦容一聽皇上命他出差,也沒多話,叩頭應是。
第二天,白亦容起了個大早,春江早已吩咐廚房備好了早餐。白亦容用完餐後,吩咐春江記得照顧那顆野生稻種,然後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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