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舊傷疤
香君、柳兒姐妹說了會子話,這才散了,臨走時香君百般叮囑,說若是有事定要找她,柳媒婆雖然想着不如多給錢,但還是笑着答應下來。
柳兒這頭雖已放下,但要緊的是許夫人那頭。
這幾日柳媒婆旁敲側擊的問了問許夫人,發現她對于自己将來怎麽過日子想得未免太單純,說什麽去做繡娘或洗衣服,只字不提要回侯府。柳媒婆也有些沒法子,又不能強迫她,只得作罷。
只是又過了一個月,身懷六甲的許夫人到底是瞞不住了,各種謠言喧嚣直上,鬧得沸沸揚揚。侯府那廂雖無動靜,但情勢卻瞧着不妙。
李半仙在擺攤空隙,竟也聽到兩個買菜的婦人在談論這檔子事兒。
“你說這被攆出去的侯夫人懷了身子,究竟是誰的?”一個女子說道。
“那還用說?必定是奸夫的!”一旁另一女子斬釘截鐵般說道。
“可聽說她身子已有六個月了,按理說出府之時就已經有孕在身,算起來理應是侯爺的……”
另一女子嗤笑一聲說道:“妹妹未免想得太簡單,若孩兒是侯爺的,那她為何不尋上侯府去?恐怕是在侯府時腹內便已有了孽種,這才被攆出侯府的罷!”
“那這侯府休妻為何不說她犯淫,而說什麽無子?”前頭的女子奇怪問道。
“依我看,恐怕是侯爺顧忌面子,這才寫了無子。”另一女子不屑說道,“這般無恥,侯爺竟留得她一條性命,也是心善。”
“說得也是……”
兩個女子說着,便走了過去。李半仙聽得嘴角直抽抽,說侯爺心善,呵呵呵呵……真是醉了!
不過若再不行動,由着髒水這般潑下去,恐怕将無法收拾。
李半仙這樣想着,便将自己所聽見的傳言告訴了柳媒婆,柳媒婆皺眉想了許久,咬牙說道:“這麽說,咱們必須将許夫人送回侯府?”
“此事尚且再議,但若不和侯府鬧上一場,恐怕許夫人的名聲就完了!”李半仙嘆息說道,“就算她不在意,可她肚內懷着孩子。不論男女,孩子若是被人視作孽種,這輩子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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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孩子,柳媒婆臉上也流露出為難神色,她想了想,咬牙說道:“你随我回去,給她把一個平安脈,咱們再勸勸她罷。”
李半仙也只得點頭。
兩人到了柳媒婆那廂,進了門,正見着許夫人在那廂收拾屋子。
這五個月過去,許夫人比初來的時候氣色好了許多,胎也坐得穩,往她臉上打量一看,臉色紅潤頗有光澤,倒更顯好看了幾分。
見她這樣,柳媒婆猜測她可能并不知道外頭的傳言,和李半仙對視一眼,柳媒婆便笑說道:“許夫人,你且坐下,讓李半仙給你把個平安脈。”
許夫人聽了,便聽話在桌邊坐下,由着李半仙給她把脈。
李半仙把着脈,卻打量着許夫人的神色,見她面上帶着淡淡笑意,竟有些不知過會兒的話該如何出口了。柳媒婆在一旁也低着頭,默默斟酌着語句。
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
把過脈,李半仙笑說道:“夫人放心,孩子結實得很,定能平安出生。只是……”李半仙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不知這孩子,打算取什麽姓氏呢?”
許夫人微微一頓,竟然愣住了。
柳媒婆在旁斟酌了半天語句,結果李半仙這愣頭青竟直截了當的問出來了!
瞪了李半仙一眼,柳媒婆嘆口氣說道:“許夫人,這婦人嫁了人,生下的孩兒就得冠夫家的姓氏。但你如今卻是出婦,雖不是通奸所生,卻難免被人非議。不如你回到侯府,為孩兒争一個名分?”
這話說得倒也算小心謹慎,誰知許夫人聽了這話竟然臉色大變,連忙搖頭說道:“不,我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
她這等反應倒讓李半仙和柳媒婆都大為吃驚,兩人吓了一跳,都有些不解,難道這許夫人,已看出老夫人對她懷有殺心?
眼見着許夫人搖頭說罷,便低下頭,紅了眼圈悶聲不語,李半仙和柳媒婆愈發奇怪。李半仙想了想,便說道:“許夫人可有什麽為難之事,大可以說出來。”
許夫人聞言,便撲簌簌掉了幾滴眼淚,接着擡起頭來。
“那日我被攆出侯府,心中自然悲傷,可如今……”許夫人悠悠一嘆,擡起頭來說道,“可我如今在這廂住了許久,雖然不如府內錦衣玉食,但卻少受不少折磨。而且、而且侯爺他既然已将我趕了出來,恐怕是絕不會教我回去了!”
說罷,許夫人卻不知想起了什麽傷心之事,嗚嗚哭了起來。
見她如此,李半仙疑惑之中似乎又明白了什麽,微微皺起了眉頭,但身旁柳媒婆卻忍不住了。
“許夫人,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若是你不肯回去,那孩子怎麽辦?”柳媒婆一霎時想起了自己被迫留在夫家的女兒,也紅了眼圈,略提高了聲音說道:“如今已有了傳言,說你腹中孩兒是因奸所生,侯府這才容不下你。你一個做娘親的,就由得他們污蔑你的孩兒嗎?”
許夫人聞言,哭得愈加傷心,卻搖頭說道:“這不行的,不可能的……就算我有了孩兒,侯爺也絕不容我回去了……這些年我在府內受盡委屈,也只因為……我、我,我回不去的……”
柳媒婆見她這樣,未免有些恨鐵不成鋼,又想起許夫人在家中白吃白住白花錢還得吃保胎藥,心中便就生起氣來。
“怎麽回不去?”柳媒婆皺眉說道,“你被休棄的理由是不孝、無子,且不說你如今懷有身孕,就憑你‘有所娶無所歸’這一條,侯府就不能以‘七出’之條休了你!而且我雖然是鄉野婦人,卻也知道這高門大戶的夫人有所不同,是不能随意休棄的!”
許夫人聽了,倒是停止了哭泣,但卻一味搖着頭。
“怎麽不行?”柳媒婆急了,接着說道,“我是個媒婆,也去了不少高門大戶官員家中說親,這些夫人犯口舌的也有,善妒的也有,無子更不算什麽,哪兒又說休便休了的?咱們是當時不曉得你有了身孕,你又身子不好,調理了這些日子胎才坐穩。否則你若去告,就算是侯爺也是受不住的!”
“柳姐姐,我知道你一片好意……”許夫人抹去臉上淚水,無奈嘆息道,“可是我……我卻……總之侯爺不會再要我,老夫人那廂,更是厭棄了我這個媳婦。說句實話,侯府能容我兩年,對我已經算是恩德了!”
這叫什麽話?聽許夫人這樣說,柳媒婆和李半仙都是一怔。
雖然許夫人家中敗落,但好歹是清清白白一個官家貴女,也是侯府上門求娶才嫁入了侯府,許夫人何必說得如此卑微?這話實在奇怪,令柳媒婆和李半仙都有些不解。
柳媒婆實在看不上許夫人這卑微怯懦的樣子,正要再争辯,一旁李半仙卻明白了些什麽,扯了扯柳媒婆的袖子。
“許夫人,”李半仙和顏悅色,徐徐問道,“你可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侯爺手裏?”
許夫人聞言身子一顫,便默默低下頭去。
柳媒婆見狀也是一愣,想不到許夫人這般柔弱善良的一個婦人,竟有把柄被侯府那些人捏着?柳媒婆便忍不住問道:“我與你李恩公也都不是外人,侯爺用什麽法子算計你,你只管說罷。”
許夫人聞言,眼中盈盈淚水似乎又要落下,看了李半仙一眼,轉而對柳媒婆說道:“柳姐姐,咱們到屋內說罷。”
和柳媒婆單獨說?柳媒婆和李半仙都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強許夫人,柳媒婆在李半仙肩上拍了一下,那意思是讓他等着,自己扶起許夫人入了內室。
進了屋內,柳媒婆将許夫人扶在榻上坐下,又取了帕子拭去她臉上淚珠,勸慰着說道:“你同我一起住了這些日子,也曉得我是一個什麽樣人。你若告訴我,我一定好生聽着,你若不肯教外頭的人知道,我連李半仙也不會說的。凡事為了孩子,你只管說罷。”
許夫人聞言,默默點了點頭,手中捏着帕子,卻不禁渾身顫抖起來。她嘴唇張了又合,似乎正在猶豫,決定下得無比艱難。
柳媒婆也不勉強她,只是靜靜的等着。
過了半晌,許夫人又是微微一嘆,用帕子拭着淚,聲音顫抖着說道:“我初夜未見紅……”
聽了這句話,柳媒婆全然怔住了!
見柳媒婆僵在那裏,許夫人急了,她流着淚,嘶啞着急切說道:“柳姐姐莫要誤會,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成親前連男子的手都沒有碰過的!我也不知、我也不知是為何,新婚之夜竟然……柳姐姐一定信我!”
“我信,我絕對信你……”
渾身的血液仿佛冷掉!柳媒婆感到身子逐漸失去了力量,胸口止不住的鈍痛,一下子在榻上跌坐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當了個當!大家沒想到吧!
其實不知道妹紙中有木有人有這樣的經歷?反正我很慶幸生在現代,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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