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逼侯府
柳媒婆這樣的反應可大大出乎李半仙的預料,他端着茶杯愣在那裏,半晌未回過神來。
“若是去勾搭那個侯爺,莫說幹涉侯府家事本就犯了忌諱,就算事成,如何脫身便是個難題!”柳媒婆越說越生氣,咬着牙說道,“你莫以為風塵女子便可以随你糟踐了!”
李半仙眨眨眼睛,這才回過味。他得承認,他剛才的确未考慮到這一點。
“不至于罷?”李半仙想了想,總覺得這是個好法子,便又忍不住說道,“我并未怎的糟踐她……反正侯爺那樣人,總不可能放過香君這般絕色美女,他倆人恐怕早就……咳咳咳,你這般為她着想是好心不假,可香君她未必在意啊!”
李半仙覺得自己這番話說起來蠻有道理的,沒什麽不對,可柳媒婆卻依舊冷冷瞧着他,一副不滿意的模樣。
“你說,”柳媒婆哼了一聲說道,“若事後侯爺不罷手,你要如何收場?”
“這……”李半仙眼珠子轉了轉,笑說道,“你不是說要給他尋個悍婦嘛?這家裏有了河東獅,又怎麽敢出門眠花宿柳?你且放心,那香君自己應付得來……”
“你怎麽知道她自己應付的來?”柳媒婆又是冷哼一聲,“若她應付不來,你去收拾?”
“這個……”李半仙有些無話可說,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說道,“那許夫人腹中孩兒便是無名分了?可憐啊可憐,若是男兒,恐怕将來無法讀書進學,若是女兒,多半無好人家肯娶。這沒爹的孩兒如今又成了無根浮萍,可憐吶!”
李半仙這般一說,柳媒婆心中一痛,便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當初若不是為女兒名聲着想,柳媒婆是無論如何都會将女兒帶走的。但婆婆她雖不怎麽疼愛孫女,卻似乎有意和柳媒婆作對,威脅若不留下女兒便将柳媒婆不貞之事說出去。那時候柳媒婆生活無處着落,為了女兒日後的前途,也只得忍讓了。
不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嗎?一定要幫許夫人這次!柳媒婆這樣想着,眉間不由得松動了些許。
李半仙見狀忙說:“不如我去問問她,若她不肯,便就算了?”
略想了想,柳媒婆微微一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告訴香君,日後我一定為她尋一個年貌相當的好夫君。等她從良後,自有好日子等着她。”
李半仙心中一軟,不由得對這份慈悲之心暗贊了一聲,趕忙點了點頭。
事情就這樣定下,李半仙第二日便去尋香君姑娘,将事兒如實說了。香君姑娘倒是面無難色,爽快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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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仙看着心想,到底還是柳媒婆想多了罷。
香君答應下來之後,李半仙順便在街上悄悄傳播有關許夫人的謠言,只說是李半仙鐵口直斷出來,許夫人腹中必然是個女胎!
至于為何知道,這還是李半仙把脈把出來的。雖說如今月份尚小,有些不确定,但大體差不離。若生下來真是個男孩兒,到時候自有謊話圓過去……
只是出于好奇,李半仙順便打聽了一下那趙家小姐。
本來以為打聽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又是個高官之女,恐怕有些困難,誰知這一打聽,只叫李半仙咋舌。這趙小姐哪裏是個普通悍婦,簡直是悍中之霸!
這趙小姐乃是前太傅之女,嫡女又是幼女,自幼備受寵愛。按理說她這等家世,長得又還不錯,理應不愁嫁。奈何她那性子,正常人是絕對受不了的。
三天兩頭打丫鬟就不說了,聽說她對養她長大的奶娘也是一個不順心就用腳踹;天天和兄弟姐妹争寵,使的都是上不得臺面的龌龊手段。就算這樣其實原先也還是定了一門親事的,可她偏偏還看上了自己的姐夫,幻想來個姐妹易嫁,結果鬧了一場沒嫁成,倒把名聲也都敗壞光了……
可她名聲壞到嫁不出去了,還挑三揀四的,年紀太大的不要,長得太難看的不要,還揚言聲稱定要找個比她姐夫門第高的,絕不下嫁!
這幅模樣,若是下嫁或許還有看在她家世嫁妝上願意的,若是不下嫁,那就真沒人敢娶了。難怪柳媒婆每次聽到那趙小姐尋她就要逃,實在是太兇殘了有麽有?
看看這趙小姐,又想想那侯爺,李半仙不得不說一句□□配狗,天生一對啊!
但即使是這個趙小姐,柳媒婆也得實話實說,絕不慢待。
柳媒婆做媒有幾條是定下了的,比如說誇張可以誇張點,但絕不可說假話蒙蔽對方。本來這盲婚啞嫁就夠不靠譜了,若是再糊弄過去,那可就虧了良心不是?
因此柳媒婆也就将侯爺這檔子事實話實說,誰料那趙小姐聽說嫁的是侯爺又不是續弦,馬上就答應了!
這做了侯爺夫人,門第高有臉面,定能壓過姐姐那個夫君。更何況這前頭一個夫人是出婦,嫁過去不必對牌位行妾禮那麽膈應,和原配也差不離了。
柳媒婆倒是沒想到趙小姐答應得如此幹脆,只得說回去和侯府那廂瞧瞧。趙小姐竟還蠻急切的,一個勁兒托丫鬟問什麽時候能嫁過去呢……
這般彪悍的一個女子,柳媒婆也是打心眼裏欽佩啊!
而此時的侯爺,卻在望月樓脂粉堆裏尋歡作樂。
今日的侯爺,無疑是志得意滿的。他垂涎香君已久,也曾做過幾次入幕之賓,奈何香君對他始終淡淡的,讓他抓耳撓腮心癢難耐。但今日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香君竟無端對他熱絡起來。
不過以侯爺的智商,倒也沒往深處想。有美人在懷,他樂都來不及,哪裏又會去想那些呢?
“侯爺,”香君款款一笑,給侯爺斟了一杯酒,柔聲說道,“再來一杯。”
侯爺抱着香君親了個嘴兒,摸着那纖軟香滑身子都酥了,又已經灌了幾杯酒,更是意亂情迷,看着香君,一臉色眯眯的。
雖是侯爺,但這幅模樣,也實在令人瞧他不起。香君心裏頭對侯爺唾棄了一番,又灌了他一杯酒,見他已經酒意微醺,便故作不經意般問道:“聽聞侯爺近來将夫人攆了出去,不知是什麽緣故?”
侯爺聽聞香君問起侯府家事,難免有些不滿,便不由得皺起眉來說道:“你問這作甚?”
“喲,侯爺……”香君又是嬌媚一笑,攀着侯爺肩膀說道,“香君只是問問,難道這還有什麽不可說的?”
方才那一笑将侯爺魂兒都勾走了,侯爺一把摟住香君道:“別提那個賤婦,你陪着爺好好樂樂……”
說着,侯爺便扯着香君又抱又親,香君忍着嫌惡,略任他輕薄了幾下,便說道:“香君哪裏敢管侯爺家事?只是近來閑話傳得可不好聽,香君替侯爺不值呢?”
侯爺聽了這話,色心倒減了一半,趕忙問道:“什麽閑話?”
“侯爺,您先頭那夫人,如今可有了四五個月的身孕了……”香君故意擺出為侯爺叫屈的模樣,款款說道,“這街頭巷尾都傳遍了,說那位夫人給您戴了綠帽子,才被攆出侯府,肚子裏懷的也是奸夫的孽種。難道侯爺不知?”
侯爺聞言,氣得一下子将桌上杯子都揮落地上,惱怒不已的說道:“這等謠言是如何傳出去的?竟然編排到本侯爺頭上,敢情是不想活了?”
香君見摔了杯子,倒也不怕,使個眼色讓進來的鸨兒和侍女出去,自己将酥胸靠在侯爺胳膊上軟聲說道:“既然侯爺如此說,想必那夫人腹中孩兒是侯爺的種?哎呀,那些個嚼舌根的竟敢編排侯爺,着實可恨,侯爺也莫要氣壞了身子。”
許夫人在府中兩年,侯爺雖不甚喜歡,但卻也知道私通之事許夫人是絕不敢的。如今發怒,其實也就是惱恨那些人嚼舌根子污了他的臉面,心中倒也并未多記挂許夫人。如今見美人嬌聲勸慰,怒氣漸消,色心又起,摟着香君又親了個嘴兒。
“侯爺……”香君聲音軟的能掐出水來,“莫要再想那些個雜事,咱們先進去罷?”
于是兩人拉拉扯扯一番,徑直向那屋內牙床而去……
如此一夜過去,也不知香君對侯爺使了什麽手段,侯爺第二日便嚷嚷着要認下許夫人腹中孩兒,去了這綠帽子的污名。侯府老夫人聽了,可真是要氣死了!
母子二人吵了一架,侯爺被香君撺掇着,索性住在了望月樓。老夫人恨得牙癢癢,卻是絲毫沒有辦法。
街頭李半仙聽到消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侯府老夫人當初養了這麽個假兒子,恐怕也沒有多用心,這才一味養成侯爺貪玩好淫樂的性子。這樣侯爺既然沒有本事,也好由着老夫人拿捏。可老夫人一定沒想到算計了這麽長時間如今竟會如此,恐怕将她的如意算盤都打破了。
罷了,反正柳媒婆手裏還有個趙家小姐,老夫人絕對會“心想事成”。呵呵……
而侯府老夫人那廂,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若讓許夫人回府占着正室之位,不能娶高門女上門,便就吃了虧,老夫人自然不肯。可許夫人腹中的孩兒倒可認下,這一方面全了侯爺的臉面,收攏侯爺之心;另一方面這不過是個嬰兒罷了,等入了侯府,就算是背地裏弄死了,又有何妨?
反正,這也不是老夫人的親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
反正沒什麽人看,我就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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