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定婚事
老夫人這般打算,便馬上變了臉面,對外只說許夫人是因不孝、口舌被休棄,腹中孩子卻是侯府的子孫,等許夫人生了下來,便要接進府中。
這番說辭經過侯府的有意傳揚,很快便傳開。
不得不說人嘴兩張皮,怎麽說由你。起先侯爺轉了話鋒,還有人半信半疑,待到老夫人出面承認了許夫人腹中孩兒,大家便都不再生疑了。
許夫人得知這些,當真是感激不盡。
“柳姐姐,”許夫人近來因為有孕的關系,吃得多了些,人也顯得圓潤了幾分。只見她站起身恭敬無比的沖柳媒婆行了個禮,柔聲說道,“全靠柳姐姐替我周旋,我與腹中孩兒的名聲終于得以保全。日後我無論到了何處,必将感念柳姐姐這份恩情。”
柳媒婆見她話語之中并無半分要回侯府的意思,倒也心安,便說道:“老夫人一味要休了你,侯府那處你是回不去了。等新夫人進了門,這孩兒恐怕也保不住,咱們得想個法兒将孩兒留在你的身邊。你只管聽我便是。”
許夫人如今對柳媒婆和李半仙是一萬個相信,連忙點頭道:“柳姐姐說得是,我那婆婆一貫不喜歡我,又怎會善待我的孩兒?我只管聽姐姐安排就是了。”
柳媒婆略笑了笑,便對許夫人低聲吩咐起來。
轉眼又過了十日,許夫人與侯府那些家事傳揚得無人不知,更兼侯爺家是功勳貴族,上頭高門圈子裏也都瞞不過去。料定侯府必反悔不得,柳媒婆這才晃晃悠悠往趙小姐那廂而去。
這幾日那趙家小姐又遣人尋了她兩次,開口便問許夫人腹中孩兒。柳媒婆只管拿話敷衍着,卻不正面回答,如今十數日過去,想必趙小姐那廂也快急死了罷。
果然,一見是柳媒婆,丫鬟們便将她請入趙家內室。
這上頭一個坐着的是趙家夫人,如今已有五十幾歲。她三十出頭才得了趙小姐這個幼女,自然是百般溺愛。一見柳媒婆,趙家夫人便皺着眉頭急切問道:“那許夫人已有了身孕?怎的你從前不說?”
柳媒婆聞言,故作愧疚狀嘆息說道:“夫人吶,那許夫人已逐出侯府,她腹中孩兒侯府本是不認的,誰知侯府老夫人變了卦,又認下了這個孩兒。不過夫人放心,這下堂妻豈有回來的道理?這侯夫人的位置,自然是咱們小姐的。”
“這豈能一樣?”趙家夫人怎麽想都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兒,氣得忙說,“我女兒金枝玉葉的身子,豈能做人後娘?我看這樁婚事是不成了!”
“娘親且慢!”趙小姐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冷着一張臉開口說道,“這孩兒究竟入不入得侯府,這還兩說。若是侯爺非要這孩兒,那我也只能算了……若是不教這孩兒進門,我便同意嫁入侯府,否則……”
趙小姐說着說着便不說了,柳媒婆喏喏答應着,忍不住用帕子遮掩着,嘴角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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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雖則趙小姐本人執意不肯下嫁,但她也明白自己如今年歲不小,再不嫁人恐怕真的要給人做填房。侯爺雖說毛病多些,但侯府的背景擺在那兒,與趙小姐也算是門當戶對。更重要的是,這便壓了那個出嫁的姐姐一頭。
趙小姐在那廂則喝着茶,心裏頭只想着一定要将這樁婚事拿下。
她十五歲上看上了姐姐的未婚夫,想了一番招兒卻也未成,反倒将名聲敗光了去。如今她姐姐已經出嫁,兒子都生了兩個,夫婦琴瑟和鳴感情甚篤,這更讓她妒忌。若是嫁了侯爺,豈不就可以揚眉吐氣?
至于那個孩兒,定不能留在侯府!趙小姐自認可不是好欺負的。做後娘?呵,笑話,又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她又豈能容得?
柳媒婆見趙小姐臉上帶了一絲狠毒之色,心想定要趕快成了親事,免得許夫人惹禍上身,于是便告辭,往侯府而去。
這次入了侯府,柳媒婆便笑嘻嘻求見老夫人,遞上趙家小姐的名帖。
侯府老夫人本不打算見柳媒婆,此刻見了這名帖,便急着将柳媒婆召入內室。
“那趙家有意與我侯府結親?”老夫人一見面便急切問道。
柳媒婆微笑點了點頭便說:“那趙家小姐如今一十九歲,雖說年歲是大了些,但卻是個容貌出色……”
“她爹爹原是太傅,官家貴女出身,自然是好的。”老夫人不耐煩聽趙小姐如何,便問道,“不知這趙家家底多少,可能配得上侯爺?”
家底?這便是在問嫁妝了……
柳媒婆對老夫人那點兒心思心知肚明,忙笑着說道:“趙家家底豐盈,這個是嫡女又是幼女,自然不能虧待。莫說金銀綢緞,就算是珍珠玉石、翡翠珊瑚,趙家也都拿得出來。”
“哦?”老夫人聞言,臉上笑得頗有幾分真心實意。
“只是趙小姐年歲不小,如今嫁妝早已備得,只盼早日出嫁。”柳媒婆笑着問道,“不知老夫人您……”
“莫說趙家,就連我也盼着早抱孫兒。”老夫人盤算了一番,怎麽想都覺得趙家是絕好的對象,便忙說道,“速速安排下去,定下日子,得早些兒為府內迎一位新夫人才是。”
柳媒婆正欲答應,故作為難狀頓住,望着老夫人欲言又止。
老夫人是何等樣人,見她如此便皺起眉來,緊着問道:“這又是怎的?”
“老夫人有所不知,那趙家夫人的意思,是絕不教女兒給人做後娘的。”柳媒婆低眉順眼的說道,“這府中姬妾均無所出,這還好說,只是那許夫人……”
聽了這話,老夫人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曉得老夫人脾性,擔心她對許夫人下手,柳媒婆忙湊了過來。
柳媒婆說道:“老夫人吶,按理說我這個外人不便插嘴,許夫人肚內雖是侯爺的種,但聽那算命的李半仙說,這許夫人可不是個宜男之相,腹中孩兒定是女胎。老夫人何必為了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孫女兒如此為難,那趙小姐這般好的媳婦,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喲!”
這番話看似是柳媒婆要促成這樁婚事,可卻明裏暗裏說這許夫人并不是什麽威脅,教老夫人去了害許夫人的打算。要知道許夫人腹中真是個女兒還好說,若是男孩,又不是老夫人親孫,反倒礙了新夫人的事,恐怕就活不成了。柳媒婆這樣,也是為許夫人打算。
果然,老夫人聽了這番說辭,神色便緩和了下來。
“老夫人,那許夫人如今已被攆出侯府,還不是由着您拿捏?”柳媒婆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那許夫人自出了侯府,便在我那處住着。我一則是善心,二則實在是有心做成侯爺這樁婚事,也好盯着她些兒。這些日子,我瞧許夫人也是個性子軟的,略吓唬她一下,料她也不敢與老夫人您争。這孩兒若能随在她身邊,她這做娘親的也願意不是?”
老夫人聽到此處,不由皺起眉來,看着柳媒婆問道:“我倒也聽說她住在你那廂,還道你怎的如此好心,原來竟是這麽個緣故。你收留了她,難道還就只是這個心思?”
老夫人如此一問,倒也在柳媒婆意料之中。
許夫人自出了侯府,這幾個月都住在柳媒婆處,恐怕也瞞不住人。老夫人擔心的是柳媒婆憑着許夫人,懷着向侯府訛詐的心思。這若是不把老夫人這點兒疑慮消了,恐怕也不方便行事。
眼珠子一轉,柳媒婆腆着臉笑說道:“瞧您說的,若不是懷着這等心思,她一個大活人要吃要住,我何必白費那心?實不相瞞,當初我只念着她一個官家出身的女子,若是通了我的手再嫁,也能賺上幾文,誰料她竟有了身孕?倒也有人撺掇我來侯府,可我哪兒有那個膽兒?”
見柳媒婆連這等話都說出來,老夫人倒是信了,只見她冷哼了一聲說道:“諒你也沒有這個膽量。”
柳媒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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