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行情

第34章

田小滿擦了把頭上的汗，把對方讓進院子裏，“齊嫂子怎麽沒帶鐵蛋來玩？”

齊嫂子笑道：“我剛從鎮上回來，鐵蛋玩瘋了，回來就睡覺了。”

“你去齊大哥那裏了？我那風幹肉鎮上的人可喜歡吃？我這兩天正想去看看，可又沒有別的事情，怕沒人吃白花了坐牛車的錢。”

“哎，我來你這裏，正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齊嫂子往前院看了一眼，小聲問道，“你婆子他們會不會過來？”

田小滿笑道：“一般不會過來。要不咱們進屋裏說？”

“那也成。”劉嫂子跟田小滿進了堂屋，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岶子，打開後裏面都是銅錢，“這是鐵蛋他爹讓我帶給你的，他還叫我告訴你，這是五斤的肉錢，每斤六十文，合下來是三百文。你看看數目對不？”

田小滿說：“你給我三百文是我那些肉賣出去的價錢，可每斤我得你鐵蛋爹十文代賣費，我只能拿二百五十文。”

“鐵蛋爹說這肉賣得快，現在店裏已經把招牌撤下來了，沒貨就沒辦法賣。他呢，一個是說這代賣費等多了再結賬，留給你買新鮮肉去。另一個是讓你有貨就趕緊送過去，不時還有人來打聽什麽時候能吃到這新奇的菜品呢。”

“沒有想到這麽受歡迎！”田小滿感慨道。

“誰說不是呢。咱們清遠鎮一向是吃醬肉的，從我祖父那輩就知道把肉做成醬肉，吃了三代人了。這風幹肉是外面傳進來的，我也嘗了味道着實是好，賣得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現在這天氣的溫度是漸漸升高，怕肉腐壞，田小滿也相應增加了苦蓼汁的用量，腌制風幹肉的時間倒是縮短了，她想了一會兒，跟齊嫂子說：“我後天可以送上一批過去。這代賣費還是跟着賣出去的肉錢結賬比較好。你跟齊大哥不用擔心我買肉的錢不夠使，只要第一批賣出去了，有市場了，回來的錢再投進去滾動起來就快了。”

齊嫂子見田小滿主意大，也就不再堅持，從中數出了五十文将其餘的放到了炕桌上。“鐵蛋爹說奔着你這風幹肉的食客不老少，也帶動了飯館的生意，叫我跟你說聲謝謝。”

“快別這麽客氣！說句實在的話，香源飯館那裏是我去的第五家，齊大哥允許我那些風幹肉在他那裏代賣産，我心裏也是感激不盡。我想既是雙方合作做生意，那些感謝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咱們兩方都有頭才是要緊的。”

“那是，妹子說得極對。我也聽了鐵蛋爹講了那日的情況。說句心裏話，鐵蛋爹在鎮上開飯館，我要在村子裏侍奉公婆和照顧孩子。我雖沒見過多少世面，但也佩服你這樣敢出去做生意的婦人。咱們虛話不多說，妹子以後有什麽事情，或是想出來什麽新招，只管跟我和你齊大哥說，畢竟我們虛長你幾歲，他又在鎮上多呆了幾年。”

這泸溝村有一百多號人，算起來能走到鎮上把生意做起來的，可能只有齊源生了。田小滿心道，看來這齊源生有能耐不說，他背後的婦人也是有見識的，便笑着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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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田小滿起了個大早，将那新鮮的小白菜間着苗拔了一些。如今她把那些粗糧都用石磨磨成了粉。以前粗糧只能煮着吃，費火費力，吃起來還刮拉嗓子。

現在粗糧粉能跟細白面混在一起，烙個餅，做個面條，這樣花樣就多了。今天她就用這小白菜跟準備買回來的新鮮肉一起包餃子。

早飯她多蒸了一塊上回齊嫂子送的醬肉，送栓子去馬婆子家的時候拿給了馬婆子。

可巧，這一回田小滿往村東頭坐車去的時候遇到了齊嫂子。齊嫂子見她背着一簍東西，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跟田小滿說鐵蛋祖母咳嗽，她要去鎮上抓藥。

田小滿于是想到了劉大成受傷的腿腳，便問道：“這鎮上哪家醫館看病的醫術高？”

“那自是仁濟堂，裏面有個姓龔的大夫，以前找他看病的人能從裏面排到外面街上。雖說花的時間長，但效果好，排隊也是值得的。”

田小滿暗自記到了心裏。她倆到的時候還沒別人，兩人就找了位置坐到了牛車上。沒多一會兒，幾位婦人先後到場，她們跟齊嫂子打招呼，眼睛往田小滿這裏瞟。田小滿友好地跟她們笑了笑。

一位包着粗布花頭巾的婦人看了眼田小滿說：“哎喲喲，這一簍子滿滿的，眼見可裝了不少東西。是大成家媳婦的嗎？”

如果答應了“是”，那麽接下來就得回答裏面裝了什麽之類的問題，田小滿正思忖着要如何回答。齊嫂子一看就知道田小滿不想叫人知道她在做的事情，便在一旁笑道：“那是我的東西，我要去鎮上給我婆子抓藥，時間趕得緊。剛好大成家的要去鎮上，就麻煩她帶給鐵蛋他爹。”

田小滿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花頭巾婦人說：“就知道是你的。有那樣一個娘，劉大成家裏能有什麽東西？！”

齊嫂子說：“也不能這樣說。任是誰家裏再窮，搜羅搜羅也能翻找出一些物什。再說了，家裏窮誰還能窮一輩子呢？不管是誰，只要心裏認準了一件事情，踏實地做下去，發不發財不好說，但糊口是沒問題的。”

齊嫂子是有說這個話的底氣，她家男人在鎮上開着香源飯館呢，這話便沒人去反駁。

倒是另一位婦人笑道：“齊嫂子不用跟黃秋雲費這個嘴皮子，她寡婦這麽些年，早就把家裏應該是什麽樣子都搞忘了。”

大家你推我搡地嘎嘎笑了。田小滿心裏一動，這黃秋雲是寡婦？黃秋雲是黃寡婦，那麽上次她坐車的時候，聽人說黃寡婦跟人茍且，那麽說的就是她喽？

想到這裏，田小滿又把這黃寡婦打量了一番，就見她白皮膚，丹鳳眼，身材苗條，姿色自是比她常見的那些婦人要好，眉目之間也多了妖媚之姿，暗自打算得離這樣的人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