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東西沒了

第35章

下了牛車，齊嫂子跟着田小滿一道來到上遠街。齊嫂子是真的着急買藥，到了仁濟堂醫館門口就要進去，她跟田小滿說抓完藥她會直接回村裏。

田小滿背着簍子繼續往前走，眼看前面就是香源飯館了，冷不防旁邊過來一個人将她攔下，“請問娘子是賣風幹肉的嗎？”

田小滿後退一步，反問道：“你找賣風幹肉的做什麽？”

那人将田小滿引到僻靜之處，道：“在下也不打算瞞着娘子，我家飯莊也想賣這風幹肉，想請娘子供貨。”

田小滿搖頭道：“那可不成。我跟香源的掌櫃已經訂立了契約，只能供給他們。”

“香源在上遠街算不上有名氣，我家飯莊無論是名氣還是店面都比香源好很多，娘子跟我們合作只會得到好處。”

“多謝你家飯莊掌櫃的擡舉。只因前頭已經寫下文書約好了，違反的話以後叫我如何在人前擡頭？還請回去跟指你來的人講清楚。”

那人來的時候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兒，聽說送貨的是泸溝村的村民，還是個婦人。那這人有什麽見識啊？還不是牆頭草，哪邊風來往哪邊倒？誰知道這小婦人卻認死理。還是要再努力一把。“我家掌櫃出的錢可比香源飯館多，文書管什麽用啊？只有拿到手裏的錢才是真的。”

“那也不成。你想啊，如果我跟你家掌櫃有言在先，再來個價高的，我就把你們晾在一邊。你們能跟我往下做生意嗎？恐怕不能。我說的在理吧？”

“在理!當然在理。”這人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在街上做生意強買強賣不得人心，他只好退卻了。大不了從香源那裏買上一塊生的風幹肉，飯莊裏那多夥計，難道東西擺在眼前了，還比劃着制不出來？

田小滿跟那人行了個禮，背起簍子往前沒走多久就進了香源飯館。

這回齊源生已經等在了櫃臺後面，他見田小滿背着簍子進來了，頓時喜形于色，忙招呼夥計把田小滿的簍子接下來，并把秤拿出來。“可盼來了劉嫂子，有客人都來問幾回了!”

“因為不知能不能銷出去，所以第二批肉在時間上不敢跟得太緊了。估計以後會好一點兒，天氣越來越熱，腌肉用的時間也會變短。”

“那就好，那就好!”齊源生連着說了兩句之後，又好像想起什麽，問道：“我這兩日見福滿樓的夥計在外面轉悠，我這眼皮子又直跳，尋思着會不會跟這風幹肉有關。畢竟前幾日咱們店裏這肉賣得太火了。我開店有些年頭了，是從來沒有過的熱鬧。”

田小滿倒也不隐瞞，将剛好福滿樓的人攔下她說的那些話撿大概的說了說。齊源生自是感激，雖是如田小滿所說，他們之前簽了契約，但這世上為了利益背棄約定的多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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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滿說：“我只是把事實拿出來說一回，并沒有要讨好處的意思。既是合作做生意，牽涉到其中沒有不可說的，也免得從中生出那許多的罅隙。”

齊源生聽到此番話，又是心生一番感慨，心說自己真是遇到了明白人。

夥計将秤上顯示的數字拿給齊源生和田小滿看，正正好好八斤。田小滿心想，新鮮肉是十二斤，晾幹後變成八斤，這損耗率約有三分之一。

齊源生興頭頭地讓夥計立馬在店門旁挂出招牌，又讓留出一部分給那幾位多次來問的……

田小滿見貨送到了，就去以前相熟的肉鋪談了個極好的價錢，把齊嫂子拿過來的錢，合着她餘下一些銀子都買成了五花肉，劃成刀條的形狀，一一放進了簍子裏。她是想把銀子都投進去的，一則背不動那許多，二來她不是還想帶着劉大成來看大夫麽？還是得留一些。

這一天還挺順利，田小滿從鎮上回到村裏。她腳步格外輕快地走到了自家院子門口，身子一轉卻敲了馬婆子家的門，她想把栓子領回來。

馬婆子開門見是田小滿，立馬把她拉進院子裏來，先是遞給她一大碗雞蛋，“總是吃你們家的東西，心裏過意不去。這不家裏有餘下的雞蛋，拿回去炒菜吃。”

自家沒養雞，從鎮上買的話保不齊要颠碎，田小滿也就沒有推辭，“謝謝嬸子。怎麽沒見栓子？”

馬婆子卻偏偏身子擋住田小滿四望的眼神，吞吞吐吐地說：“有件事情老身不知當講不當講……”

“怎麽了？是栓子發生什麽了嗎？”田小滿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那倒不是，栓子正跟我家孫子在那邊玩水呢。我給你講吧，我剛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家婆子在你家院裏晃悠，不過細節我倒沒注意。現見到你了不知該不該多嘴說一句。”

田小滿心裏咯噔地響了一下，劉婆子到後院來做什麽？不是她反應過度，她穿越過來之後，這劉婆子來找他們了兩次，一回是要肉餅子吃，一回是要錢。這一回她來要什麽？

不對啊，田小滿又想到，如果劉婆子是來要什麽東西，得趁着她跟劉大成在家才有開口要的對象。那她來後院目的是什麽？田小滿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跟馬婆子道了謝，叫過栓子帶着他進了自家的院子門。

一進到院子裏，田小滿就懵了。她出門的時候小白菜還長得整整齊齊，個個小苗都挺精神的，可眼下一個個東倒西歪，葉子七零八落，那罪魁禍首就是三只大公雞，它們無視田小滿的痛心，還不停地邊踩小白菜連低頭叨幾下。

旁邊的烏豆和玉米苗看起來也被大公雞們遭踐過，只不過它們的苗長得高，葉子又不如小白菜們水嫩可口，大公雞們在裏面溜達了幾圈。

田小滿見此情景都顧不上放下背簍，張着雙臂就去攆它們。大公雞們吃得正歡，見有人追過來，乍着翅膀撲騰了幾下，齊齊往前院跑過去。

一般人都以為雞這種禽類不跟牛或羊似的認路認圈。其實不然，農村的雞養在院子裏，通常情況下只會在固定的地方活動。如果院子有缺口，就算出去在附近覓食也會記得回來。

這麽說，這三只大公雞是前院故意攆到後院來的？田小滿精心莳弄的小白菜被遭踐成了這樣，她怎麽能咽下這口氣？

就在她要沖去前院時，突然想起剛才馬婆子所說之話，她回頭往自家那排房子一看，然後頭嗡地就大了，那雜物房的門是開着的！明明她去鎮上的時候這門是鎖着的啊。

此時田小滿已經顧不上小白菜地了，她推門進到雜物房，竿子上挂着的肉都沒了影子，那是她買的第三批肉，再過五六天也可以拿出去賣了，眼下都沒了！

她氣得要命。依着馬婆子告訴她的話，這脫不了劉婆子的幹系。想到這裏，田小滿又挨着房子看了一遍，竈房裏齊嫂子送她的醬肉也沒了！幸好田小滿本來就想着多買些肉，她所有的錢都帶在了身上。

可所有的肉都沒了！那可是田小滿對于未來的打算，裏面包含了她的心血和精力。

想到這裏，田小滿再也忍不住了，她轉身就往前院快步走去。還沒走到院子裏，她就聞到了一陣陣飄來的煮肉香味。她能聞出來，這就是她腌的風幹肉，香味獨特！

她還能聽到前院傳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他們是在為偷到了東西而拍手稱慶嗎？

田小滿感覺血一陣陣往頭上湧來，她伸手抓住了牆邊立着的棍子，幾步奔到前院，走向那聲音最大的屋子，掄起棍子掃開了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