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講理（續）

第37章

“那誰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他家裏我都看過了，的确沒什麽值錢的。就雜物房是鎖着的，你說整個院子就這間上了鎖也太明顯了啊，我就尋思着要進去看看。可巧了，那門的鎖是咱家以前的那把，鎖着門看起來牢實，可使個勁兒就能把銷子拉出來。你不是說身上不帶勁兒嗎？還有毛丫身子骨也弱，這不，我全給拿回來了。”

劉大嫂偷着樂，不花一分錢能吃上肉誰不高興吶，關鍵的還是劉婆子把人家鎖給弄開拿的，依着田小滿的性子，劉婆子這個舉動是捅了馬蜂窩，頂她在邊上搗鼓一萬句。她故作擔心地問道：“哎呀娘，人家鎖着門就是不讓人動，這回在大成兄弟面前怎麽說？”

劉婆子本來樂得臉上都開了花，被劉大嫂一提醒，有些後悔自己太沖動了。“你不是說栓子吃胖了可能人家屋裏有東西，我去了這麽一看的确是有，還不老少呢，就給拿回來了……他家裏也沒人，我現在送回去也不晚吧。”

“哎喲喲娘啊，你這麽大歲數了，這些東西又沉，拿來拿去做甚？大成是你兒子不？小的時候他沒少吃你的。現在他能掙銀子了，合着你就不能吃點他的東西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反正在劉大嫂眼裏，後院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了，拿了他們又怎樣？反正劉婆子跟自己住在一起，大家一個鍋裏吃飯，誰也不能怎麽樣!

劉婆子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道：“那是。當年我為了生他……哎，這個不提了。這肉不知道抹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的？我看煮着吃總沒錯。”

“既然娘已經說了，咱們當媳婦的總不能坐着等吃。我現在去燒火。”劉大嫂平時沒少逃避竈上的那些事兒，而此時立馬開門去了竈房。

劉婆子跟過來說：“這許多的肉都煮了會不會太多吃不完？”

煮熟的鴨子才不會飛，這肉要煮到鍋裏才是自己的。劉大嫂深谙這些道理，她笑道：“好不容易開一次葷，自然是要多煮一些，到時候大成兄弟他們過來也可以一起吃。但……這些的确是有些多。這樣吧，娘你收一些好生放起來，鍋裏放不下，也免得一頓将人吃傷了。”

竈房裏煮着肉，鍋裏的肉是越煮越香，劉大嫂心想應該是腌制的緣故，就是不知道放了什麽。她眼看日頭走到了正中央，思忖着劉大成中午不回家，而田小滿也許去鎮上了，很有可能要回家做飯。若是田小滿見到家裏那副場景……她可是見識過田小滿的彪悍，成親那天就敢跟婆子撕。

想到這裏，劉大嫂讓肉在竈上小火炖着，自己去堂屋找到劉婆子，怎麽着她也跟劉婆子呆在一起。田小滿找上門來的話，把劉婆子推出去自己什麽事兒都會沒有。反正那肉是劉婆子拿回來的，她什麽都不知道。

劉大嫂跟劉婆子正說着閑話，就聽得屋門“砰”地一聲被砸開了。她定睛一看，原來是田小滿來了!她把身子往後縮了縮，臉上擠出笑來，道：“她嬸子來了？”

田小滿一臉怒火，邁着大步子走了進來，目光直視劉婆子道：“是你偷的我家肉？”

劉婆子懵了一臉，然後皺着眉頭說：“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

“你讓我跟你要怎樣說話啊？我家的肉平白無故跑你這裏了？你還當你是長輩嗎？”

劉婆子氣得跺腳，起身往外走，“好你個田小滿!走，我們去外面叫衆人評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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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也想讓衆人都看看，誰家的婆子這樣待媳婦!”田小滿轉身也出了屋門。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田裏下地的人陸續回來，見劉家院子裏一片争吵聲，都走過來看熱鬧。

劉婆子見人來的多了，便提高嗓門道：“今兒我也不怕家裏的醜事被衆人看見，只是叫大家來看看我劉家娶的媳婦。誰家的媳婦不是娶來侍奉公婆孝敬長輩的，可你們誰見過這個田小滿拿着棍子來見我這個婆子的？”

衆人一看，那田小滿手裏的确是拿着棍子，紛紛搖頭道：“這田小滿還真是的，拿着棍子是要打劉婆子不成？”

“劉家這二兒媳跟劉家可能八字不合，成親那天這婆子跟兒媳不就鬧過一回嗎？”

“可不是嗎？你忘了後來還鬧了兩回呢!家宅不寧啊!”

……

劉婆子見她這番話起了作用，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她斜着眼睛看了田小滿一眼，道：“今兒我也不跟你計較這許多，別忘了這劉家是分了家的，趕緊回你的後院吧。”

田小滿這一腔的怒火還沒發出來，被衆人這麽一議論，她閉了閉眼睛做了兩下深呼吸，這才将情緒壓了下來。她緩緩地環視了一遍周圍竊竊私語的村民。田小滿個頭不矮，怒氣雖然被壓制住沒爆發，但那不怒自威的神情給村民們壓迫感。大家立馬都變得靜悄悄的，等田小滿發話。

“各位鄉裏鄉親，大家都說我田小滿這樣不對。可你們誰知道，就在今天上午，趁我不在家的時候，我這位好婆子去了後院，将我雜物房門上的鎖弄開。我雜物房裏腌制的肉，全被我婆子偷走了!那是我用娘家帶來的銀子買的肉，足足有二十斤，一塊都沒剩下，現在就被我這好婆子偷走，還煮到了她的鍋裏!不僅如此，我院子裏種的菜，也被我婆子養的雞遭踐了!試問你們大家，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又該如何？”

田小滿這番話說得是字字清晰，铿锵有力。村民聽得先是愕然，然後便交頭接耳起來，“還有這等事情？人家已經鎖了門，劉婆子還要把鎖破壞了進去拿東西？!”

“瞧你說的，不經過主人家同意那叫拿嗎？田小滿說得對，那是偷!”

“現在聽來劉婆子這事兒做得不地道，難怪人家要拿棍子找上門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