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盤算

第89章

田小滿知道劉嬌杏平時很少出去，在村子裏也沒要好的玩伴，說不定她真不知道孫興旺的人品，只是憑直覺讨厭那個人。她不由得感嘆這直覺的準确性，安慰道：“不嫁就不嫁，不瞞你說，嫂子也見過那人，所謂相由心生，也覺得那人不是良配。待你哥回來之後，我跟他好商量，讓他想辦法去說服你娘。”

劉嬌杏眼裏頓時盛滿了希望，看向田小滿的眼神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我娘跟我大嫂是一夥的，她們指定不能同意。”

“你也別急，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你不想嫁過去，會有法子解決的。”田小滿話雖是這樣說，但她心裏也沒什麽好辦法。唯一跟劉婆子說動的，就是讓劉嬌杏白天仍在後院幫田小滿做事情兼帶準備嫁妝，反正說好的工錢她一分錢不會少劉嬌杏的。

這讓劉婆子心裏感覺到特別滿意。她跟劉大嫂說：“那孫興旺怎麽說呢？我看嬌杏不情願嫁給他，要不再緩緩？反正她在大成家裏每天都往回掙錢呢。”

劉大嫂翻了個白眼，“我說娘你怎麽目光不往長遠放。哪個姑娘不愛少年？可少年家還要有糧有銀子，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就能落到咱家身上？咱們不就是圖個家底厚，過去不再用吃苦了不是？錯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人家孫興旺請人來幾回了，這一回惱了之後說不定相中別人了。”

“嬌杏在田小滿那裏能賺多少銀子？若是嫁到孫家，憑她的年青，娘你再點撥幾句，那孫興旺還不是得寵着嬌杏，孫家的不就是咱家的了？現說過翻過年，毛丫又大了一歲，也能頂她姑到後院幫忙。難道田小滿信不過自家人還去信外人？”

劉婆子被說得心動了，嘴巴都咧得往耳根那裏奔了。“原來我竟然是糊塗了，沒想清楚這一層。”

一到傍晚她就打發毛丫去後院把劉大成叫到前院來說事情。毛丫找來的時候，想先找栓子玩一會兒，在院子轉了一圈，卻沒看到栓子的身影，只好站在院子中間大聲地叫了幾聲：“小叔，小叔在不在家？”

劉大成一回到家就被田小滿叫到主屋裏說話了。說話的內容當然是劉婆子要把劉嬌杏許給孫興旺。田小滿這句話一出，就盯着劉大成臉上的表情看。劉大成先是一愣，跟着說了一遍“孫興旺”的名字。田小滿從劉大成這反應就看出來了，這劉大成也是兩耳不聞村裏事的主兒，要不怎麽也該跳起腳來反對。不不不，依着劉大成的性子，跳腳的可能性不大，但起碼會直接拒絕。

這就不好辦了！田小滿思忖了一會兒，決定還是要跟劉大成直說。她把孫興旺那人的品行撿主要的跟他說了，劉大成是将信将疑。他覺得這婚事不妥的原因就是孫興旺是個鳏夫，妹子嫁給他委屈了。

田小滿正想再花時間說服劉大成，毛丫已經來找劉大成了，她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劉大成去了前院。

前院裏劉婆子帶着慈祥滿意的笑容，跟劉大成說了孫興旺求人來提親的事情。劉大成眉心漸漸擰了起來，他這些年一直在外頭當镖師，的确如田小滿所想，對村子裏的人和事不甚了解。回來後不過将近一年的時間，自身又諸多事務纏身，加之他不愛八卦閑話，那孫興旺到底是怎樣的人，他還真不了解。

如果放在以前，劉大成就随劉婆子去了。畢竟兒女親事由爹娘來定，爹不在了，娘還能做主。可他到底想起了剛出門時田小滿言辭鑿鑿的那些話，便思忖了一番道：“娘，咱家就剩嬌杏妹子的親事了，她歲數也不大，親事是到了該說的時候，但也不能着急，要尋個好的把她嫁了做哥哥的才放心。”

劉婆子當下心裏不悅，耐着性子道：“你現在有了媳婦，也不常來前院。娘這裏對嬌杏的親事也是操碎了心，你是沒有看過。孫興旺歲數雖然大了些又是鳏夫，但過來人更知道疼人不是？”

“娘責怪的是，兒子平日裏在盧老爺那裏做工，早出晚歸，但以後也會抽時間來看娘。不知大哥對妹子親事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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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哥自然是應允的。娘雖是能做主，但也想着這是咱們老劉家的大事兒，所以才把你叫過來告訴一聲。”劉婆子嘴角耷拉下來。

劉婆子話裏的意思很強勢，就是知會劉大成，根本不是要征求他意見。劉大成眉頭皺了起來，田小滿就在他剛買來的那段時間特別犯诨，可她現在早就變得不一樣了，通情達理，人善性佳。他雖不擅長表達，但都看到眼裏的。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想，幸好沒有把田小滿休掉，這女人痛改前非之後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好女人。

劉大成已經聽出來了劉婆子話裏的意思，他眉頭擰着道：“娘，嫁人是要看家裏的經濟條件，可人品是最重要的。咱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兒子覺得人品最為重要。娘，我覺得咱們還是要慎重為好。”

劉婆子心頭不快起來：“姑娘家的好歲數就這麽幾年，過了就跟地裏打了霜的青菜一樣，一天不如一天。你這一張嘴就是不急，把你妹的好日子給拖沒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劉婆子毫不客氣地将劉大成一通訓斥，這才覺得心頭的氣出了不少。末了，她想起一件事情，緩了語氣道：“我想過了，你妹子嫁人後，你媳婦那邊應該就缺了人手，不用等過年，讓毛丫過去幫忙，也省了你們後院這麽忙。”

劉大成愕然，“娘，你真要妹子嫁給孫興旺了？那毛丫還這麽小，小滿那裏的活兒需要大人做，她哪裏能行？”

劉婆子捂着心口道：“你妹子的親事你就別管了。毛丫小什麽？她比栓子個頭都高，你們這些當叔當嬸的注意一些，能累得她啥？一家人不互相提攜你還當這個家是家嗎？你個不孝的，有了媳婦就忘了娘！”

劉大成走好，劉大嫂估摸着時間進到劉婆子屋裏，見她癱坐在炕頭，倒了杯水遞了過去，“娘，我剛才去竈房路過，聽你跟大成兄弟說得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