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漢廣

“将軍,你一定要安全地回來。”我望着王起的眼睛說,心頭有點難過。

“放心。”王起拉着我的手,看到他深黑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舍的失落,我有點驚喜。

“阿起……”一個嬌弱而小聲的女聲在背後響起,王起不動聲色的放下我的手,滿臉笑意的看向她,我知道我旁邊的丫鬟正一臉同情地看着我,我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微微一笑,随後卻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簾,心裏那處地方還是疼。

江涼涼一副素妝,一襲嫩黃衣,束着斜花髻笑意盈盈,眼裏盡是溫柔。我終究是沒辦法成為王起心上的人,何況現在她就在這裏。

我自嘲地笑笑,将軍,我也很喜歡穿黃衣的,你會不會也喜歡我穿黃衣的樣子呢?

“涼涼,你好好保重。”王起的聲音異常淡定,估計是裝得過了頭,果然是不願意她擔心的。江涼涼眼神淺淺地劃過我,我看見一種挑釁,這是一種女人的驕傲。

我凄然,便如了你意叫你看見我沒用的樣子如何?我皺眉看着王起的扶着江涼涼的背影,眼眶有點熱,袖子裏的手心已經被指甲劃破了。

将軍不願江涼涼送他,把她送回去後,騎上馬,最後對我說了一句:“小五,你也快些回去嗎,這會天冷,別回去就着涼了。”

“将軍,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我倔強地說,他沒有多說,他知道我的性子,便揚鞭而去。

他的背影很被揚起的塵土擋住,漸行漸遠,在冬日的陽光下,我逐漸看不見他的馬,他的人。雪紛紛揚揚的下,飄到我的面前,我感到一點濕意,也有一絲涼意。

“起哥哥,你一定要回來。”

我已許久不曾這般喚你。

是誰的聲音沙啞,伴着雪花起舞,又最後消失在雪中,是誰的淚眼斑駁了道路,滲透滿雪的道路,又是誰的真心不願将就,望着遠去的人不甘。

我只希望那個叫王起的将軍,那個我的起哥哥,可以回來,即使我只是他生命的一個過客,我也希望他能和他心上的人好好的看着将來的盛世。

“小五,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二哥問我。

二哥不是我親生大哥,我也不是他親生妹妹,我們都是起哥哥撿來的孩子,一共五個,我是最小的。我遇到起哥哥時才八歲,那時起哥哥已經十八歲了,大哥一直到四哥也都已經在起哥哥府上五六年了。我還記得那時我詫異世上怎麽會與這麽好看又好心的人呢?他給了我兩個熱乎乎的包子,看我吃了,又問我要不要和他回去府上,我以為是要我做丫鬟,那是極好的,我什麽都不會,但是做雜活還是會的,我只要活着就行。但是最後我們五個都得以在起哥哥的幫助下學了很多東西,我從不敢奢望這輩子竟然還會讀書,後來大哥和三哥去從軍了,跟在大哥哥麾下,四哥經商了,常年在塞外,經常寄錢回來,二哥則在朝中謀生,偶爾會回來看我們。而我就行成人禮之後嫁給了大哥哥,那時大哥哥只說了不願娶妻,想要保衛國家安寧,随時會獻出生命,不願拖累別人。可是他說不動我,于是我死皮賴臉的成了将軍夫人,盡管這兩年來起哥哥從未碰過我,但是我終究還是将軍夫人的。只是現在有了江涼涼,我知道我再也不應該賴着大哥哥了,從前只是想陪着他,現在他有了想要一起過日子的人,那我自然會退到他背後靜靜地看着他,一定不會去阻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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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你為什麽要這樣委屈,要是你真的喜歡起哥,那你就告訴他,不要在背後像個傻瓜一樣什麽都不說,你不說他怎麽會知道?”二哥問過我這樣的話,我只是笑,二哥,你不知道,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不願意說出來的,你希望他自己感受得到你給予他的愛,并且,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愛我,我要求很少,只要陪在他身邊就可以了。愛真的是個能叫人變得很卑微的東西。

涼涼是朝中梁王的女兒,梁王半年前因為政事被流放了,我以為起哥哥是因為照顧涼涼一個弱女子,沒辦法到嶺南那偏遠之地,但是這半年來,我已經明白了原因,只是因為起哥哥本就喜歡涼涼。他從來不說,但是我陪了他活了十年,他看涼涼時的神态是那樣溫和,帶着男子對自己心儀的女子的獨特心疼和愛意,像極了三哥對三嫂的眼神。

只是這半年來,涼涼在這裏不能沒有名分,起哥哥便将她娶了進門,當作側室,但是我們都知道涼涼得到的照顧比我多得多,我知道的,這半年來,涼涼看我很是不爽。也是,她是帝王之女,即使遭到貶黜,也依舊不會甘心當個側室。同時,那些侍女們看我也很是同情,在起哥哥面前,她們不敢對我怎麽樣,但是背後我已經聽到很多次她們在議論我了。

我想要幫起哥哥做點有用的事,天不負我,不久前聽見二哥說宮中出了一件事:大金要我們和親,但是沒有漢人女子願意,後來來了個秀女叫鄭芊的,說是在宮中見不到皇上,願意作為和親的“公主”嫁去大金,本來皇上很高興,但是後來三殿下過來說這是他的女人,他們有點矛盾,他不願意她過了去,現在三殿下和皇上鬧得很僵,鄭芊和三殿下似乎還在藕斷絲連,而且鄭芊也不是處子之身,所以皇上還是很頭疼。

我聽了卻無比欣慰,似乎我們可以通過和親解決這次的戰事了,這樣起哥哥就可以回來。自從他上了戰場我就整夜睡不好,戰場上刀劍無眼,我雖知道這是他的使命,但是能盡量減少他上戰場的機會,我一定會去做的。于是我以将軍夫人的身份去見了皇上,皇上已經有點年邁,但是聽見我說要去和親,看了一下我普通的容貌,雖是皺了一下眉,但是最後還是舒緩了一下眉頭。

“去叫崔姑姑過來。”皇上對旁邊的宦官說,眼睛一直定在我身上,宦官出去之後,他壓低聲音說:“你嫁與王将軍已經兩年,已非完璧,即使……”

“回皇上,民女依舊是完璧之身。”雖是很不想說這話,但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高興自己依舊是處子。

皇上很詫異地看着我,我不想他誤會了起哥哥,便哭出聲說道:“将軍一心報國,常常抱着必死之心出征,他愛惜民女,為了民女日後萬一不測需要改嫁,始終不願與民女同房。”起哥哥娶了江涼涼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我也不會多說。

我心裏抽痛,臉上淚水也斷了線一樣,完全不是做戲的。

起哥哥,你一定要幸福,我會一直一直記着你的,我也會一直一直幫你維持着這将來的和平!

皇上為了對外減少話柄,便說我是朝中禦史之女,姓王名羌,賜封號“長安公主”,至于将軍夫人已經死于肺痨了。

和親定于下月初五,現在算來已經不到二十日了。

從塞外到洛陽要十幾天,我本來以為起哥哥要到我差不多出發前一兩日回到的,所以當我看到起哥哥的大黑馬疾風停在府前時,我很是吃驚,莫不是他出事了?為何這麽快趕回來?騎着疾風回來的是他還是其他人?

我急忙奔回府裏去,卻看見起哥哥很生氣地出來,我正好撞上他,他看見我,眼裏喜色閃過,随即又被生氣蓋過。

“你怎麽了?”起哥哥說的是我去和親還是他以為我真的死了?

“我沒事啊。”我答道,“将軍怎麽這麽快回來?”自從江涼涼進府之後我就喊他“将軍”而再沒有喊過他“起哥哥”了,現在也改不了口了。

其實我也還是有點想知道他對于聽見我的“死訊”是怎樣的想法,他是不是有點傷心的呢,應該會的,畢竟我是像他妹妹一樣的人,他說過的,妹妹一樣的人。

“你為什麽要和親?”他的臉色鐵青,“大金殘暴無良,叔奪兄妻,亂倫無德,你豈能過去!簡直胡鬧!”

“将軍莫要生氣,若我過去,能減少百姓受罪,我自然是樂意的,你也不需要老是上戰場了。”道理他都懂的,我只要說到點子上,他就沒辦法說我了。

“大金背信棄義,在戰場上尚且輕諾寡信,如今又怎麽能信他們?況且我本就出身行伍,打仗何懼!”

我何嘗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朝國弱,我們可以和親解決的問題皇上一定不想打仗,但凡有可能止戰的方法我們都會去嘗試,況且要是匈奴背信棄義,我們就是有理的一方,在其他國之間周旋就好辦很多了。

“阿起。”涼涼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地,柔弱可憐。

将軍閉了一下眼睛,似乎很是疲憊了,我輕輕推開他的手,說:“将軍先聊着,本宮先回去了。”

說完我轉身走出去,本來是回來拿我的琴的,現在也沒有什麽心思了,還是回去驿館坐着吧。

“小五……”将軍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我沒有回頭。

再見,起哥哥。心裏卻沒辦法不說。

晚上他來找我,本來我為了避嫌打算不見他的,但是他硬是闖了進來,手上拿着我的琴。

“将軍。”我示意外面的人退下,他們會意走了,關上門。

“你的琴。”他很輕柔地說,像是從前我們五個在一塊的時候一樣,我們在他的幫助下識字練習,學得不好了他也不罵我們,只是很溫和地說我們幾句,我突然很想看到他在戰場上的威武樣子,他沒有上戰場的時候是那樣一個溫柔的人,我不想他變成嗜血的将軍,可是他從無名小卒變成将軍,又如何能不嗜血?他的身上都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我從前幫他處理傷口時看到的,真是心疼得緊。

起哥哥,你要在這和平的時代另謀生路了,我知道你帶兵很厲害,但是以後要是我們不應打仗了,你是不是也能在廟堂之上一展英姿呢?

我眼眶有點紅,因為看見他瘦了那麽多,黑了那麽多,他身上一定又添了新的傷疤,可是他的眼中依舊是倔強,依舊是剛硬。

“謝謝。”我接過琴,放在桌前,突然很懷念過去的日子,“起哥哥,我彈琴給你聽好嗎?”

突然叫了這個名字,唇齒間都充滿了感傷,我垂下眼眸沒看他。這個名字會離我越來越遠,可是我會一直把它放在心底,不會忘記的,只是我再也沒有機會叫他了。

他身軀一震,我看見他眼眶紅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起哥哥,你不要難過,我會在遠方為你撫琴,一直撫一直撫,一直撫到我進墳墓,好嗎?

“好。”起哥哥整理一下衣服下擺,坐下,似乎在看我,又似乎沒在看我。眼神有點飄忽。

我們在一起十年,十年啊,他占據了我一半的生命有餘,他像耀眼的明珠一樣,渺小的我只能在遙遠的地方觀望他的英姿,不管是過去他得勝歸來還是以後我們人各一方。我能靠近他十年已經要知足了,現在我能為他做的就是結束這場戰争我很滿足了。我不需要別的選擇,這樣就很好,人生不能奢求太多,我們求得越多失去的也會越多。

琴聲響起,我為他奏了以前我們一起吹奏的牧童曲,是個極歡快的曲子,那時我們一起在山上打獵,晚上生了篝火就吹笛子,我沒有琴在身邊,就和着他的笛聲唱歌。一個一個的音符流出,時間轉換,如今時過境遷,我們都不複當時年少,但是我想要他高興的心情從來沒有變過,又因為這樣,我選擇和親,可能他會難過,但是比起我一個人,他更心疼遭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他的胸襟我永遠比不上,但是為着他一個人我是願意的。

“起哥哥,你想要聽其他的嗎?”一曲畢後我問他。

“小五,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他淡淡地說。

我心頭一疼,依舊笑了說:“我不委屈。”

大家都覺得我委屈了自己,可是我能為你做這些事我多高興啊,我不委屈,只是有點難過要離開你身邊了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你不必為着我去犧牲自己。”

起哥哥,你終究是不懂得我今生活着都只為你嗎?要說人終究要為了一件事瘋狂一次的話,那我選擇為了你做任何事。

“我。”他停頓了一會,沒有說下去。

我側臉看他,說:“起哥哥你這些天帶兵應當很辛苦,看你瘦了許多,回府之後叫李媽做點補湯,放些枸杞黨參的,味道很好。”想起之前做過給他喝的,他說還不錯,便接着說,“以後叫将軍夫人也學一些,我覺得很不錯,不過要是涼涼姑娘……”

“你別打岔說我,我們在說你的事。”他有點怒了。

我立馬閉上嘴,感覺他今天火氣有點大。

果然,他接着說:“你不要喊我哥哥,要是你真當我是你大哥,便不會不顧我的感受去和親,我不敢收你這個妹妹。”

我們兄妹就連也做不成嗎?那我能做你的什麽人呢?我已經自認是過客了,如今不想再退讓。

我嘆了一口氣,擦擦眼淚,佯裝耍性子地說:“你別這樣說狠話,現在我還能和你吵,過幾天我們此生不複相見了,你就要後悔今日所說啦!”說完還讨好性地捶了幾下他,不敢用力,怕他身上有傷。

“小五。”他拉住我打他肩膀的手,進屋來第一次擡頭看我,他的眼睛烏黑發亮,帶着真誠的痛意,我心一緊,皺了一下眉。他順勢把我擁入懷裏,壓低了聲音,鼻尖幾乎相對,他似乎要見我望穿,有點悔意地說:“是不是,我們有了夫妻之實你就不能過去了?”

我搖搖頭。

起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不會讓你背叛涼涼的,我心頭涼涼。

他捧着我的臉,撫去我的淚水,常年拿劍的手有厚厚的繭子,他的力道很輕,似乎怕刮傷我的臉。他輕輕的靠近,我很小聲地說:“你再這樣,我就叫人了。”說着淚水又流出來,不為他欺辱于我,只為了我明明想要他靠近卻不得不把他推遠。

“你叫吧,最好到皇上面前告狀,把我碎屍萬段。”他毫不在意地說,說完沒等我回答,便從上吻住我,雙手緊緊的禁锢着我,我整個人都落在他的懷裏,坐在他盤膝的腿上,手還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第一次吻我,我不想拒絕,這也是最後一次吻我,我……

“小五,小五,小五。”他口齒不清的喚我,輾轉纏綿,久久不退。我不敢進也不敢退,都只由他控制着我。

随後他的吻移至我頸項,溫熱的氣息把我臉都灼熱了,他的手在我腰間流離,我知道他企圖拉我的腰帶,我制止了他,也一并推開他,哭着說:“哥哥,你不能這樣欺辱于我。”

他眼中一沉,再次拉住我吻住,把我壓在地板上,不說二話就要拉開我的腰帶,我很害怕,很怕他失控,不是我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只是我們已經沒辦法在一起了,我們不能做錯事。“将軍,你不要這樣,求求你。”

他停了動作,雙手撐在我的兩側地板上,冷冷地看我,“小五。”

“我是王羌。”我擦擦眼淚,哽咽着冷眼看他,我不能心軟,這樣會害了他。

“我如今很後悔。”

我出嫁那天天氣大好,陽光明媚,剛好春回大地,萬物複蘇,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輕松,畢竟戰事結束了,可是我心中那一股抑郁是怎麽回事?

起哥哥請求送我出塞,皇上答應了,我卻不願意他送我,這樣弄得我們都不好過。

他騎着馬在前面走,走得很慢很慢,我知道他的疾風日行千裏,這樣趕路着實是浪費才華了,況且事已至此,再慢也終究要分離的,拖着也于事無補。

“就送到這吧,接下來由龍飛将軍和匈奴使者同送公主過去。”一個不知名的聲音響起。

氣氛很沉重。沒有人說話。

我知道應該答話的是王起,王起不答話就弄得這場面很尴尬,我不願意他難堪,便在車轎裏說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過一會我們再啓程。”

“是,公主。”

盡管我還是個冒牌貨,但是他們還是很敬重我的,畢竟我為這場戰争的結束做出很大的貢獻。他們順聲離開,我感覺起哥哥的馬沒有動,便掀開車簾看他,他剛好也在看我。他的表情很淡,似乎沒什麽大喜大悲,很淡然,卻有一點讓人不敢靠近的樣子。他淡淡地看着我的眼睛,嘴角最後竟有一絲笑意,開口道:“王羌,你說我念一首什麽詩送你好呢?”

王羌。

沒錯,我是王羌。

這樣想着,心裏卻止不住的疼,眼裏一下子有了濕意,不為我要離去而哭,為了我們兩個人而哭,我們相識十年,相知卻如此的晚。

我沒有說話,前幾天晚上我與他鬧得不歡而散,到了這真正離別的時候,兩人卻真的要不歡而散了,現在也沒有什麽想說的,或者說,想說的要無法和他說。我不能說我們一起私奔吧,我不能說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很喜歡你,并不是當初亂說的什麽為了騙個小痞子才央求嫁給你,這麽蹩腳的謊言你竟不懂,我也不能說我以後會想你的……

“我覺得《燕燕》很不錯,但是你我沒有什麽關系,又不太符合其間兄妹送嫁的描寫。”他說話很慢,目光看向遠方,我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許是這将來的和平是由一個女子的犧牲帶來的叫他覺得不齒吧,但是我知道他比起自己的不齒,更關心天下黎民,他對于我的做法終究是沒辦法反駁的。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他笑着念這首《漢廣》,再沒有那晚的憤怒和不甘,聲音一如兒時一起學習時候的溫潤,輕輕的穿透我心底。

我放下車簾,淚水留下。

有的人終究是沒辦法走到一塊的,就像樵夫和他心儀的女子一樣,他不僅沒辦法和她在一起,還要笑着為她出嫁的馬填飽肚子,現實就是這樣的,我們都身不由己。

我的車嫁在廣袤的沙漠上行走,初春的涼風沒有來到這裏,這裏依舊一片荒蕪,“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夕陽沉下天邊,映射着天邊那一個人的馬,一人一馬,遺世獨立,帶着無邊的沉默,而我的耳邊只有他的聲音。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蒌。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是一個單獨的故事,到此已經結束了,但是後來又有點想寫短篇,就那這個來寫了。

要是大家留言客觀的話,或許我還會寫成中篇喲。

祝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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