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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就像是亂發脾氣的小孩兒,哭的猛烈停的也很快。大廳裏的黑色沙發上,陳諾言試探着動了動重新包紮好的腿。剛覺得好點了,一轉身便對上端着湯的阿姨,差點沒吓的又跌了回去。

也不知怎麽的,他最近常覺得力不從心。這力不從心的後果就是心不在焉,随随便便就給人吓一跳。

“俗話說缺哪兒補哪兒,你快把這豬腳湯給喝了,暖和......”阿姨自認為已經是溫柔,陳諾言還是被吓得嗆住了。

“咳......咳咳咳......”陳諾言一口湯卡在嗓子裏還沒咽下去,直接咳了起來。他一言難盡的看着白瓷金邊碗裏形狀還算完整的豬蹄,眼淚水都給咳出來。

“哎喲,慢着點喝。就算是效果好也不能急啊,燙着可怎麽辦?”阿姨顯然get不到陳諾言的點,一邊拍着他的背,一邊讓剛進來的陳少東再去乘一碗。

許梓森家的阿姨姓劉,是許梓森母親年輕的時候就一直請着的阿姨,許梓森也喚她一聲劉媽。

劉媽是個可憐的人,很小的時候便跟着小姑住。她的小姑是個自梳女,條件艱苦卻自以為得。深受小姑影響的她也不打算結婚生子。早年認識許太太的時候,就打算在許梓森家做一輩子的阿姨。許太太身體好的時候常帶着她滿世界的游,如今身體抱恙,也就只有她時刻關注着許梓森的身體。

“孩子,”劉媽接過陳少東手上的湯碗遞給陳諾言說道:“你能不能給少爺把這碗湯送上樓去?”

“啊”陳諾言剛止住了咳嗽,滿臉不解的看着劉媽和陳少東。

面前站着兩個行動自如身強體壯,好吧,劉媽也勉強算是身強體壯的人。卻偏偏讓他一個半殘疾的去樓上送湯?

陳諾言看着兩層樓的樓梯咽了咽口水,這要爬上去,剛固定住的腳踝估計又要殘了。

“咚咚你背小少爺上去。”劉媽自然而然的稱呼陳諾言為小少爺,又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忙指揮着陳少東上前背人。

陳少東趕忙彎腰在陳諾言身前蹲下,看着陳諾言拿着碗的手微微不适又趕緊站起來說:“我抱你上去吧。”

陳諾言剛想拒絕,就見劉媽推了個輪椅過來。

得,這剛從輪椅上下來沒幾天,又得坐上去了。

陳諾言心中苦笑連連,心裏也猜到許是許梓森脾氣太差,熟悉的人都不敢去吵他。他們就想着自己一個外來的,被使喚着去估計許梓森也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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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言想着想着自己都不信,他才不信許梓森會對自己手下留情。但是眼前這一老一年輕,雙目炯炯的盯着自己。諾言不好拒絕,只好咬咬牙,端着湯坐上了輪椅。

陳少東見陳諾言坐了上去,推起輪椅就往後廳走去。

陳諾言獨自琢磨着許梓森的态度,直到電梯門合上他才反應過來這兩層樓的屋子竟然裝了電梯。陳諾言很少見到兩層樓安裝電梯的,特別是這與房租整體格局格格不入的電梯。陳諾言想了想,心裏不免有些好奇。他這麽想着也就問了出來:“這還有電梯啊?”

“啊,是啊。”陳少東回了這麽一句便不在說話了,跟他一貫的性格不太符合。

陳諾言也沒多想,別人不願意提起的便該歸為隐私,要适可而止  。

陳少東把陳諾言送上樓,親自推到樓道裏,才悄聲對陳諾言說了句“謝謝”。他話剛說完,人就三步作兩步的跳了下去。

陳諾言有些無語的騰出一只手去轉動輪椅,手一抓抓到了一根長發。棕褐色的頭發絲黏在陳諾言手指上,他看了半響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是個女人的頭發。不出意料的話,這還是個年輕女人。

陳諾言一邊轉動輪椅向着許梓森房間走去一邊暗自吐槽這一定是因為頭發亂掉而被許梓森甩掉的女人。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連帶着也對這輪椅産生了不耐煩感。

他明明沒有潔癖!

敲門聲響了起來,正好是三下。許梓森一只腳曲在床上,一只腳伸在地上。手指彎曲在在膝蓋處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他一開始是以為是劉媽或者陳少東。這會兒順着門推開的聲音擡頭,正好看到兩個輪子從玄關處滑了進來。

他第一反應是吓了一跳,人也随着本能反應往前撲去。不成想,碰上的确是溫熱的脖頸。他動了動手腕,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鼻梁處揉了好幾下,才平下了緊促的呼吸。

“你......怎麽來了?”許梓森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陳諾言像是才從剛才的情景裏回過神來,他摸了摸脖頸,總覺得頸上還留着寒意。

“阿姨讓我端給你的,”陳諾言狀似無意的說:“吃哪兒補哪兒。”

陳諾言說完就直盯着許梓森包着紗布的另一只手,無聲的在說“快補補你這豬蹄吧”。

許梓森沒接話,眼睛死死的盯着陳諾言。陳諾言被盯無奈,只好自我解圍道:“好了我知道不好笑,許老師你慢用,我先走了?”

許梓森沒說話,陳諾言就當他是默認了,自己轉動輪椅就要走。結果他人帶輪椅剛到門口,門就咔嚓一聲關了起來。

陳諾言回頭一看,許梓森左手拿着遙控器,顯然是控制門的。不等他問原因,許梓森就自己開了口。

“還記得她嗎?”

“啥?”陳諾言屈身過去,許梓森手中的照片全都散在了地上。

照片上的情景有些昏暗,色調混合了黑色紫色酒紅色等亮眼的顏色。周邊像是人的手,黑壓壓的揮在一起。陳諾言定睛一看,啥都想起來了。

“我當年也算是幫了你,如今你還是報恩一下吧。”許梓森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找出一張清晰映着陳諾言臉的照片又說道:“你看怎麽樣?”。

“我看不怎麽樣,”陳諾言有些無語道:“叔叔,有病就得去治,別拖着。”

“你就不想知道誰在你的繩子上動了手腳?”許梓森斜靠在牆邊,胳膊一圈剛好抵在陳諾言的頭頂。

這個姿勢,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我的條件很簡單,”許梓森說:“你只要每天跟我回家一趟。”

許梓森看着陳諾言猶豫的樣子,就知道小魚已經上鈎了。他不自覺的裂開嘴笑了笑又說:“來回不超過兩個小時,你覺得怎麽樣?”

陳諾言确實在猶豫,表面上他不過是倒黴了一點。可事實上,他錯過的卻是學校裏一個創業大賽的決賽。本來這事也沒什麽,但是他最近越想越覺得不對。他早不倒黴晚不倒黴,卻偏偏在大賽前夕倒黴。

這個創業大賽雖然是校方主辦的,來的評委卻都是行業的翹楚。陳諾言大二就跟好朋友白雲宣在學校創業街開了個工作室,團隊裏的幾個人經過幾個月的努力才進入了這次大賽的決賽。如今即将畢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團隊即将是這次活動的冠軍。而獎品,是得到學校最牛的老師的指導以及參與這個老師的項目。這個項目的接手,毫不誇張的說,可以帶他們團隊進入這個行業最大的圈子。

因為這個老師手中的這個項目是國家級的,做出來的項目也是要面向世界宣傳的。

萬萬沒想到陳諾言就爬個山摘朵花就掉了下去,而那根號稱攀岩專用繩竟然也在他摔傷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怎麽知道的?”陳諾言有些防備的看着許梓森,這事兒他查了那麽久都沒有眉目,卻被他輕飄飄的說了出來。他現在學乖了,不可亂信人。

“啧”許梓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輕蔑的說道:“陳教授跟我是朋友,他的項目我自然是關注的。”。

“什麽?”陳諾言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許梓森再開口已經是一副雲淡風起的樣子。他說:“許老師,人吧得往前看。這都過去了,意外就是意外。”

許梓森噎了一下,雙眼直盯着陳諾言,仿佛要在他的眼睛裏看出這番話的真假。只可惜,陳諾言太過冷靜,許梓森沒看出點什麽。

“我聽說你們這些年輕學生最看重版權,你不會連抄襲也不在乎吧?”

陳諾言猛然擡頭,許梓森修長的手指點在學校論壇上。上面是校報對參賽團隊的采訪,其中有個叫“m□□”團隊的作品跟他早年在貼吧連載的幾乎一樣。

“你......”

“我?”許梓森接着說道:“你就每天跟我去氣氣人,我推薦你進陳教授的科研小組怎麽樣?”

“為什麽?”陳諾言有些無語,他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用這種愚蠢.......”

“那不是的,”許梓森彎腰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恰恰不看,你還年輕,你不懂。真正要人命的才不是快刀,而是亂麻。”

“什麽鬼?”陳諾言抽出張濕紙巾擦了擦手,又像是嫌棄似的退開了幾步。

許梓森愣了一下,這個動作他常對人做。如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心中的暴躁之火壓都壓不下。

“你這是啥意思?”

“拜師學藝”陳諾言從善如流的接過許梓森的話,順手遞給他一張問道:“許老師,你要嗎?”。

許梓森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去喝碗裏的豬腳湯。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輪椅,有些飄忽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無大綱裸更的我好糟心,故事專業什麽的純屬瞎編,拒絕考究哈。标了豪門世家嘛,誇張不能少啊。

重點是萬萬沒想到畢業證還沒拿到,同班同學先結婚了。今天的晚化身檸檬樹跟着大家種檸檬去了,回來寫了一章。好害怕讓你們失望,又害怕沒寫好。但咱還是發了哈,畢竟明天還能改嘛。這大概就是無大綱裸更的唯一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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