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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半,陳諾言設置的鬧鐘還沒有響,但是手機先響了起來。

他昨晚給江觀海講完故事,又給自己打理一番,忘了把手機靜音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現在還不是自然醒來的點,他揉了揉發脹的眼睛,這才迷迷糊糊的打開手機。這一看,整個人都清醒了。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休閑裝晨跑的男人,頭發被發帶圈在頭頂上翹着。他的右手包紮着紗布,許是跑步的原因,紗布散開了不少,細看之下還有些髒。

陳諾言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跑步還真是能讓人忘了不少東西,不然許梓森那個強迫症加潔癖沒準能當場把紗布扔掉,大概是寧願傷口感染也不會要髒了的紗布包紮。”

他怎麽想着也就順手點開手機給陳少東發了段語音,他提醒他備着新的紗布和消毒水,聲音裏還帶着未睡醒的沙啞。他發完又撲在床上補覺,過了好幾分鐘,才一下子爬了起來。

語音已經撤不回了,陳少東還發了不少許梓森的照片過來。

陳諾言一一點開,發現陳少東最開始發給他的語音還标記着紅色。他手抖一激靈,趕緊點開。

長達兩分半的語音裏有一半是陳少東對許梓森身材的誇贊,中間一部分是風聲,偶爾還夾着他呼喊“等等我”的喘氣聲。最後一句比較清晰,他問陳諾言:“老板好看嗎?”。

而自己幹了什麽?他回了一段多管閑事(關心別人)的語音過去,大概是讓許梓森別感染傷口。

陳諾言越看越覺得尴尬,手指在圖片上點來點去的切換,最後幹脆起床算了。

他剛洗漱出來,就看到許滾滾喵喵喵的往外跑去。

陳諾言憑着本能反應跟着追了出去,許梓森就站在他家門口,一臉冷漠的瞪着許滾滾。

“晨跑嗎?”

“吃飯嗎?”

許梓森和陳少東同時出聲,随即又各自閉嘴。一個滿臉不悅,一個滿臉賠笑。

“你們不會是在問乖乖吧?” 陳諾言尴尬一笑,總不是問自己個殘了一只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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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許梓森和陳少東再次開口,場面出奇的尴尬。

“那吃啥?”陳諾言覺得更尴尬了,這一大早跑到自家門前,原來是是等自己吃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陳諾言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你想吃啥?”許梓森對陳少東使了個眼色,陳少東毫不客氣地沖進了陳諾言家裏。

沒過一會兒,他就把陳諾言的輪椅推了出來。陳諾言被他按在椅子裏,遞給許梓森。

許梓森也不客氣,推着輪椅就走。許滾滾順勢跳進他的懷裏,輪椅就被許梓森推着向前走了。

“多吃點哈,老板走好哦。”陳少東揮揮手,活像個招攬生意的老鸨。

陳諾言一臉懵逼的被許梓森推出小區門口,然後才遲緩的回過神來。他看着許梓森有些無語道:“叔叔,你這是咋了?”

“吃飯啊~”許梓森尾音拖長,又像是為了不尴尬似的。他問他:“吃什麽?”

“向左拐有一家老婆餅,味道......”陳諾言想了想又說道:“還是往右吧,那邊的早餐都是連鎖店。”

許梓森推着陳諾言往左邊拐去,陳諾言低頭間注意到他的右手重新換了紗布包紮。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這邊的不怎麽符合您的要求,我們去右邊吧。”。

許梓森沒說話,自顧自的推着他往左邊走。這個時候,路上只有一些早起晨練的大爺大媽,很少有像他們這個年紀的人。

“昨晚誰幫你按的腳?”許梓森指關節不自覺的握緊了扶手,說出來的話卻一如既往的沒有波瀾。

“啊,”陳諾言想了想還是老實說道:“我忘記了。”

“你換沐浴露了?”許梓森突然問了一句,問完兩個人都有些尴尬。

“沒有,”陳諾言咬着牙說:“換了身體乳。”

陳諾言說完就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生怕許梓森對他天天塗身體乳有什麽意見。他從小活的精致,從不覺得護膚品和花衣服是別人嘲笑的理由。但他這時候也不免緊張,隐約之中覺得許梓森有些不同,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同。

“嗯”

“啊?”

陳諾言有些無語,許梓森一個嗯字之後就沒有說話了,這不免讓他有些緊張。他嘴上說着活給自己看,心裏卻免不了在意別人的看法。這是人的普遍性缺點,沒有人能免俗。

“挺好聞的,”許梓森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低聲加了一句:“馬鞭草味的确實很适合你。”。

陳諾言半響沒有說話,直到許梓森以為他不會回話了他才說道:“謝謝叔叔。”。

許梓森微紅的臉黑了一些,他緊跟着問道:“我很老?”。

“沒有啊,”陳諾言先是否認,見許梓森狀态不對勁又趕緊補充道:“我們班女生都猜測你不到24歲。”。

這話倒是實話,許梓森雖然長了一張厭世臉,但是架不住人皮膚好五官挺。美院的學生都把他譽為男神,人生必想睡系列。當然也只是想想,事實是她們大老遠見到許梓森都要往別的路繞着躲。

另一個原因就是許梓森是學校“唧唧咋咋”辯論團的特邀嘉賓之一,以語言犀利無情直擊事實聞名于學校。至今為止,就參加過三次辯論,據最佳可靠目觀者白雲宣表示,這三次無一敗過。甚至還在第三次的時候,把一個女老師給說哭了。

“許老師?”陳諾言讨好似的笑了笑,也不管許梓森能不能看到。他态度誠懇的問他:“您真把石妍老師說哭了?”

“誰?”許梓森只覺得鍋從天上來,他壓根不認識這個人。

“就是上次跟你讨論同性戀對不對得起父母的那個老師,”陳諾言忍不住提醒道:“常常穿旗袍那個。”

陳諾言因為斷了腿的原因,沒能參加這場辯論會。就聽到場的辯論隊隊員直播,心裏其實還是對許梓森很服氣的。畢竟那個石妍老師是學校出了名的“講不通”,一切都按固定的規則和死道理來說話,偏偏她讀書又多,沒幾個人講的過她。不管有理沒理,在她面前都成了學藝不精和叛逆不道。

“哦,”許梓森沉思了一下,突然說道:“倒不是我把她說哭的。”。

“啊?”

“是下面的一個學生,”許梓森說:“聽說她把自己女兒囚禁在家裏三個月,前不久她女兒跳樓了。”

陳諾言震驚了,這事兒沒人跟他講。

“為啥呀?”

許梓森看着陳諾言仰頭看他的小眼神,忍不住想起了陳少東常說的最快親近關系的方法——八卦。他沒忍住彎了彎嘴角,面上不動,心裏卻在努力搜尋上次辯論發生的事情。

“聽說是她女兒喜歡上了外省的一個男生,她不同意。”許梓森一句話順溜地說完,臉就紅了半邊。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去議論人家的八卦。

“囚禁犯法的吧,她還是個老師呢。”陳諾言有些震驚,平時石妍老師雖然古板,但專業知識水平很過硬。

“那她還是w市的呢,”許梓森看着他笑道:“人的什麽跟什麽都不能相提并論,學歷高的人能力就一定強了嗎?有才華的人人品就一定好了嗎?有錢的人就一定大方了嗎?沒錢的人......”

他這個樣子,倒是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陳諾言看着他頭頭是道的說來說去,感覺自己心跳有些過快,手腳不自覺的也有些無處安放的慌亂感。

“不過w市的人是真的不講道理,”許梓森想了想說:“女不外嫁,男不外娶,讀多少書都沒用。”

陳諾言:“......”

“許老師,不講道理不是這麽用的。”陳諾言無語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放到網上要被□□的?”

“哦,”許梓森無所謂的說道:“說的過我随便來,就怕我不屑一顧懶得說,活活氣死他們。”

陳諾言拍了拍許滾滾睡着了的頭,心裏突然冒出個可怕的想法。這貓随主人,難怪有些不講道理。

剛開始想了會兒,他又趕緊否定掉了。許梓森先前那段話還在他腦海裏循環,人最會為一點好感而錯看這個人。古往今來,經驗如此。

“對了,許老師,你對那個話題怎麽看的?”陳諾言想起了辯論的話題,忍不住有些好奇。

“啥看不看的,”許梓森跟陳少東呆久了,有些話也不自覺的跟着跑偏。他語氣輕蔑的說道:“關我啥事。”

“啊?”

“我說人家談個戀愛關我什麽事,我幹嘛要對他有什麽看法。”許梓森拍了拍陳諾言頭頂上翹着的那一小撮頭發,忍不住說道:“人類最能行使的溫柔靠嘴,卻偏偏最殘忍的也是這張嘴。”

甜言蜜語最貼人心,花言巧語最得人心,惡言惡語最傷人心。無一不過嘴,這是講不清的。

“也是”陳諾言附和他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許梓森想了想,決定重拾八卦。他清了清嗓子問道:“你猜後來怎麽樣了?”

“什麽怎麽樣了?”

許梓森有些懵,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就你那個石老師的女兒啊,”許梓森引誘道:“你不想知道後面發生了啥?”

“啊?”陳諾言想說關我啥事,轉念一想又趕緊問道:“怎麽樣了?”。

“也沒什麽,”許梓森故作高深的說:“正合你們石老師的意,她說摔斷腿正好跑不了太遠,就是不摔斷她也給她打折了,甘願養她一輩子。”

這其實是他在開會的時候偶然聽別的老師說的,沒想到還能用得上。

許梓森決定給陳少東漲點工資,畢竟看他好久沒買新衣服了。

作者有話要說:架空哈,一切都是為劇情服務,劇情都是為了談戀愛服務,大家不要帶入現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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