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陳諾言聽着腳步聲一步又一步的往自己方向走來, 吓得冷汗直流。他想自己活了二十幾年也沒做啥壞事,不至于有仇家,牛鬼蛇神就更不用說了,她媽每帶他去一個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去拜敬神佛。

外面的腳步聲每一下都踩的且實且慢。每踩一下都像是踩在陳諾言的胸口上,讓他的心髒止不住的亂跳。恍惚之間,他想起了許梓森。也許是此時此刻過于害怕, 他竟然有點後悔沒能跟他在一起。他想如果他果斷點答應了他,也不至于現在被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吓成這樣。陳諾言是真的恐慌,甚至開始胡思亂想, 主要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剛跑的太快,他腳又被扭傷了。

“砰”的一聲,陳諾言前方遮擋的木桌被推倒,一個帶着口罩的年輕男人拿着根棍子站在他面前。

“喲, 兄弟你是人是鬼呀?”陳諾言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大概是被吓過頭了, 現在開口倒是很冷靜。

年輕男人沒說話,只是看了陳諾言一眼,然後打開手機發了段語音,大概意思就是人在這邊。

陳諾言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腳, 年輕男人立馬把手中的棍子杵在他前面。那意思,就好像下一秒那棍子就能戳在陳諾言身上似的。

“哎不是,冤有頭債有主。我沒記得我招惹過什麽人啊,你不會是找錯人了吧?”陳諾言彎腰揉了揉扭傷的腳踝, 然後又說道:“你別不是個人吧,話也不說一句,怪吓人的。”

陳諾言話剛說完,年輕男人就開了口。他說:“從森隐辭職,不然你以後上下班都要找個保镖才行。”

“為啥?”陳諾言皺了皺眉頭問他:“我這才上班一點星期,我就招誰惹誰了?”

年輕男人沒說話,眼睛頻繁的去看手機。或許是想催促同伴快點來,又或許是不想跟陳諾言多說。

陳諾言見他不準備處理自己,幹脆坐了下來,他一邊揉着腳踝一邊抱怨道:“以前常聽人家說這職場如戰場,一不小心就會遭人算計。如今我這才半只腳踏了進來,到底是惹了公司裏的誰了哦?”。

年輕男人看了他一眼,雙眼有些詫異,但還是沒有說話,顯然是很懂“多說多錯”的道理。

“天吶,不會是老板的秘書吧?蘇安姐姐?她嫉妒我天天可以準時下班?”陳諾言見年輕男人沒什麽波瀾又補充道:“我就說嘛,她天天加班遲早會心裏不健康的。”

陳諾言在心裏直給溫柔可人的蘇安道歉,嘴上卻是不停的又問道:“難道是今天發禮物的人?”

年輕男人突然晃了一下,陳諾言笑了笑故作驚訝的說:“我的天,難道是嫉妒我收到了全套的禮物?”。

“別說了,都不是。”年輕男人趕緊開口說:“有些人還是不要接近的好,容易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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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男的女的?”陳諾言自言自語道:“我沒接近誰啊,你能否說清楚一點?”

“你離的最近的,最不該接近的。”年輕男人不耐煩的說:“你怎麽話這麽多......”他話沒說完,突然停了下來,也知道自己被套出了太多話。

“嗯”陳諾言附和道:“你說的對,你的聲音真好聽,之前好像聽到過。”

年輕男人吓了一跳,憑着本能的拿起棍子就向着陳諾言所在的方向砸了過去。陳諾言早有準備,向後仰去的同時沒控制好力度被砸了一下手臂。但他知道猶豫不得,轉而向着身後的樓梯口劃了下去。

只聽到砰的一聲大響,年輕男人撲過去只來得及看到木制的扶梯被摔在下方的陳諾言扒拉了下去。與此同時,屋外大門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突然停下。許梓森從車上跳了下來,直往屋子裏跑去。

年輕男人咽了咽口水,與許梓森擦肩而過。一個向內一個往外。

“啊~”陳諾言悶哼一聲,覺得眼淚都給哼出來了。他低估了這個高度,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他強撐着想要站起來,畢竟自己争來的這點時間很寶貴。但是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如願。偏偏這時,樓梯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擡頭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

許梓森不知道從哪裏扯了根繩子,然後整個人沿着繩子吊着跳了下來。繩子的質量是不錯的,但太短。現在,許梓森挂在繩子上,距離陳諾言還有兩米左右。他看了陳諾言一眼,沒看一眼就跳了下來。千鈞一發之時,陳諾言本能反應是躲開一些,不然砸在自己身上,小命就真的沒了。

許梓森看了他一眼,輕微的嘆了口氣,然後才走過來。

陳諾言動了動嘴唇,怎麽都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說什麽感動的話都太過矯情。他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江觀海為啥有許梓森的電話號碼。那樣子,還是經常聯系的。而自己都被告白了,卻連個正經聯系方式都沒有。唯一能跟許梓森交流的QQ至今還處在陌生人強行交流狀态。

許梓森揉了揉胳膊,就向着他走過來。他的身影掩藏在黑暗裏,但陳諾言卻莫名的感到安心。

許梓森半跪在他面前,雙手從他的各個關節摸了過去,最後停在腳踝處。他輕輕按了一下,陳諾言疼的直打顫。

下一秒,許梓森就将他攔腰抱了起來。陳諾言眼見着自己身上的灰塵紙屑直往許梓森身上飛去,甚至還有幾根不知道在哪裏粘上的雞毛順着陳諾言手臂移動的動作掉在了許梓森脖子處。

陳諾言咽下口水,也顧不得疼了,他手忙腳亂的把手伸進了許梓森襯衫領子裏胡亂掏雞毛。沒想到越掏越深,雞毛順着他拉扯衣服的動作掉到了胸口裏去,陳諾言讪讪的看了許梓森一眼,重新移動着滿是灰塵的手,鼓起勇氣就要往更裏面伸去。

潔癖外加性格古怪如許梓森,陳諾言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扔出去。

“別鬧”許梓森終于開口,聲音裏滿是無奈。

陳諾言把目光移到地面上,眼神無意中瞥到許梓森小臂上有血痕,血跡已經浸透了襯衫袖子。不知怎麽的,他就想起了上次見許梓森時的樣子。他想他倆真是命定的倒黴,一個傷手一個傷腳,每次都成雙成對的。這麽一想,好像還有緣分。

陳諾言就這麽一想,自己先呆住了。

許梓森抱着陳諾言找到出口,人剛走出去,陳少東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陳諾言匆匆掃了一眼,竟然還有擔架。一看就是用來擡貨的,也不知道陳少東從那裏找來的。

許梓森把陳諾言塞進了車裏,自己跟着進去。陳少東跳上副駕駛位,催促着司機趕緊開。

“那是我的書包?”陳諾言有氣無力的呼喚陳少東:“快給我。”

陳少東直接拎着就丢到了後座,陳諾言掙紮去夠書包拉鏈,卻被許梓森攔了下來。

許梓森彎腰打開拉鏈,然後把書包遞到了陳諾言面前。陳諾言彎腰從書包裏倒騰出了一堆藥品,最後又拿出了酒精棉片。

陳少東半跪在座凳上,嘴巴張的能塞進雞蛋。他先前接到許梓森電話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就連擔架都準備好了,卻沒有準備急救藥品。他忍不住想陳諾言再給許梓森當幾個月助理,自己可能就要提前退休、告老還鄉了。

陳諾言沒注意到陳少東的表情,他翻開酒精棉片就往許梓森手臂上怼。

許梓森的驚訝不亞于陳少東,他知道他包裏啥都有,但沒想到他先想着的是自己。直到手臂上傳來了冰涼的刺疼感,他才回過神來。他很想讓他先處理自己的腳,但又舍不得這刻的溫暖。猶豫了半響,陳諾言已經把白色的紗布繞在了他的手腕上,他還打了個好看的結。

陳諾言給許梓森處理好了傷口,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腳。他試着移動右腿,想把右腳搬到沙發上。但是太疼了,他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第三次的時候,許梓森終于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随即他的腳穩穩的落在了許梓森雙腿上。

陳諾言大氣都不敢喘,陳少東眼疾手快的拉下了前後排之間的隔簾。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陳諾言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隔斷,臉燒的更厲害了。

許梓森倒是自如,看都沒看他一眼,只顧着自己手上的動作。他先是把陳諾言的褲子往上挽,然後疊在一起。然後才拉出酒精棉片消毒,最後學着陳諾言給他包紮的樣子把紗布一層一層的往陳諾言腳上繞。他的手法和陳諾言一致,但明顯他更溫柔。陳諾言被這輕如羽毛的呵護搞的有些癢,他沒忍住擡腳蹭了蹭許梓森的大腿。

空氣突然凝固,許梓森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摸了摸陳諾言的腳掌。

陳諾言猛地一縮腳,脫口而出:“叔叔,你該不會戀足癖吧?”。

穩穩行走在公路上的車子猛地前傾,陳少東和司機同時劇烈的咳了起來。本想假裝無事的他們突然覺得耳鳴,頭腦一片空白。因為後座上傳來了老板咬牙切齒的聲音,他說:“是,你全身上下我哪不戀?”。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留言發紅包哈,順便祝自己畢業快樂,以後就是社會人啦!

愛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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