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Summary: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發型總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Nero決定在今天實施他的複仇大計,複仇對象是他的叔叔。

原因很簡單:首先他沒忘那天在Qliphoth的頂端Dante和自己的父親是如何同時各用一個老拳把心急如焚來勸架的自己揍飛十米遠,動作默契地好像幾分鐘前并沒有試圖把手裏的武器把對方捅個對穿;

雖然他也承認自己扇那個老混蛋的耳光的确有點狠——可那是他的鬼手幹的好事,況且誰讓他把Vergil是自己父親的事瞞了這麽久?

哦,他還說自己是個累贅。Nero想起這句話就磨了磨牙,誰/他/媽要攔着你了?自己打不過還不讓別人插手的惡魔獵人才是人間之屑好嗎?

再加上平常對自己時不時的調侃,偷偷簽上自己的名字的外賣賬單,冰箱裏越來越多的草莓果醬,濫用長輩身份指使自己去打掃房間,把被Trish發現的澀情雜志賴在自己頭上……他扳着指頭數了數Dante近日來的種種罪行,現在還要再加上一條:

前幾天自己獸化成狼的時候差點被薅禿了尾巴上的毛,還試圖把皮帶做的項圈套在他脖子上。

這是人幹的事嗎?Nero忍無可忍,決定給這個不皮一下渾身難受的老混蛋一點顏色看看。

正好今天他和Vergil接了一個委托,一大早就出門了。聽說是隔壁鎮子上出現了一個新的惡魔亞種,兄弟兩個去打聲招呼,就當出門散散心。

他們兩個前腳剛走外面就下起了雨,Red Grave在初夏經常會下暴雨,燥熱的溫度一下子就能降下來。遇見這種天氣他和V都不太願意出門,雨天是個适合補覺的好天氣。而黑發詩人比起晴天明顯更喜歡下雨——可能在雨聲中詩句會自動添加憂郁的氛圍?Nero忍不住猜想。

可現在他放棄了柔軟的床鋪,貓着腰鬼鬼祟祟地趴在事務所大門的門縫上;

根據他平常的推算自己的叔叔和父親應該快要回來了,Nero扳了扳手指又活動了一下肩膀,就連肩上的鬼手也咔咔作響。

Dante你等着吧,看我今天我不把你一拳從門口揍到裏屋。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門外響起了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好像某個暴力女司機致力于讓輪胎在水窪裏也能磨出火花。

他們回來了。Nero從門縫裏看見一個穿着紅外套披散着頭發的身影跳下車向着大門走來,他立馬縮回去靠着牆站好,等自己的叔叔推門進來的一瞬間就是一腳。

然後看他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呦吼,大仇得報。灰發男孩心裏想着Dante的狼狽樣子,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複仇計劃有多幼稚。屏住呼吸,他等待着。

漫長到令人窒息的幾秒鐘後,Devil May Cry事務所這個月新換的大門終于被推開了。

Nero看準了那個留着灰色半長發,穿着紅色外套的人影,卯足了勁沖上去對着他的後背就是一腳,肩上的鬼手也心領神會對着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漂亮!他在心裏為自己準确命中目标歡呼了一聲。

被偷襲的人在半空中堪堪穩住了身形,用一個不甚優雅的前空翻落地,然後用手中細長的刀鞘撐住地面——細長的刀鞘?Nero心裏咯噔一下,同時一個他死也不願意在這時聽到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小子想幹嘛啊?暴揍親爹嗎?”

Dante跟在Vergil的身後進門,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一個人影從門後竄出來把自己兄弟踹飛。雖然他下意識地就摸上了背後大劍,但能讓自己老哥毫無防備地就被擊飛的怎麽想也就只有那小子一個人吧。Dante幾乎要為後面幾分鐘發生的事情大笑出聲。

“什……什麽?”

Nero看看門口站着的男人,又看看不遠處背對着自己半跪在地上的身影,都是一樣的半長灰發披在耳邊,從發型上看幾乎一模一樣。他終于注意到自己叔叔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短袖襯衣,出門時那件紅外套……

哦,我完了。這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Vergil這時也用刀杵着地借力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轉過身看着門口站着的自己弟弟和兒子。他的臉上并沒有被偷襲的憤怒,更多的是茫然,還有一些緊張。

他當然能感覺到Nero就藏在門後,灰發男孩用來隐蔽自己氣息的手段算不得高明,他以為Nero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和自己的父親說。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把Dante甩在了身後。

可他沒料到是突如其來的一腳。Vergil在落地後努力思考這幾天自己有沒有做了什麽不得體的事招惹了Nero,可是沒有。除了他忍不住摸了摸灰狼的頭以外,難道這冒犯了他嗎?

“為什麽……為什麽你的衣服在他身上?”Nero有些顫抖地開口,又指了指自己的頭發,“還有你們的發型為什麽都一樣?”

他覺得此刻自己就像一面鏡子,站在兩邊的Dante和Vergil就好像一個人和他的影子;

去掉了衣服和發型的不同後他們是如此相像,特別是當兩人都不開口的時候。

Nero看向自己的父親,平時倒梳在頭頂的頭發現在一縷一縷地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灰藍色的眼睛,也隐藏了面部淩厲的線條——這讓他幾乎不再像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反倒比自己的弟弟更年輕些。

Nero忍不住猜想他和Dante年輕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背着刀或者提着槍,在雨裏砍掉惡魔的頭。他總是好奇那些故事,好奇自己的血親過去的時光。

“這個嘛……”惡魔獵人撓了撓頭,“我們今天碰見了一群小青蛙,它們的口水,呃,有點麻煩。”他似乎很不願意承認是Vergil為了擋那堆快要糊到自己臉上的酸液犧牲了自己的衣服。

“你父親的外套和襯衣被燒了個大洞,只能穿我的。”Dante攤了攤手,“至于頭發,你看我們兩個像是出門帶傘的人嗎?”

“我從沒發現他們兩個原來那麽像。”

Nero耷拉着腦袋回到自己房間,拒絕回憶十分鐘前在一樓大廳的尴尬場景。是的,他當然向被誤傷的Vergil道了歉,而且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Dante在旁抱着手看這場好戲,“Dante再得一分!”Nero打賭這棟房子裏所有的人都能聽到他心裏的嚷嚷。

“嗯?”坐在窗臺上的黑發詩人放下了手裏的書,走過來也坐在床邊,“我以為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孿生子。”

“這我知道,”Nero嘆了口氣,這個事實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即使Dante告訴自己時花了不到兩秒鐘。

他們之間是如此地截然不同,從發型到衣着,再到使用的武器風格。Dante總是話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是在發/騷或者能把人氣死,Vergil則更偏好用行動作為自己的語言;甚至是更多的小習慣,比如對冰激淩口味的選擇或者雞蛋到底是煎一面還是雙面。他們總能做出相反的選擇;

有時候Nero甚至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是生來就如此不同還是故意要和對方反着來,他真切地感覺Dante和Vergil就像樹根上分出的兩根枝桠,固執地在有太陽的東方和月色多的西方伸展枝葉,但它們不可避免地要在同一片天空下交融。

就像現在這樣。他又想起了自己父親穿着的紅色外套,還有掩藏在濕漉漉頭發下灰色的眼睛。

“我剛才——”

Nero話說到一半就閉上了嘴,他突然不想V說他本來想偷襲自己的叔叔卻踹了自己親爹一腳;鑒于V曾經也是Vergil的一部分,總有種再次面對當事人的微妙感覺。于是他抓抓腦袋,找了另一個話題:

“我剛才看見Vergil只是用手把頭發向後一捋,它們就全倒梳回頭頂了。”Nero也伸手呼嚕了一把自己的短毛,當然除了把它們弄得更亂以外沒有任何效果。

“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全然的不解,而且不明白為什麽Dante在旁邊笑得那麽開心,好像自己的老哥剛剛表演了自己塵封十多年的獨門絕技。

“V,你也會嗎?”灰發男孩靠近自己的小詩人,拉起他的一只手把散落在臉頰旁的黑色卷發梳向腦後,可那些柔軟的發絲只纏繞在他們的指尖,然後又滑落回原來的位置。

“我當然不會。”

V從喉嚨裏發出一陣輕笑,他幾乎要被自己戀人的奇特聯想折服,那是再有想象力的詩人也寫不出的绮思。他用另一只手向後梳攏自己的頭發,然後向好奇的同居人展示了一下它們确實不會黏在自己的頭頂。

“我也不知道Vergil是怎麽做到的,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麽不問問他本人呢?”他說。

可Nero只是盯着黑發詩人在那一瞬間露出的光潔額頭,它平時都被隐藏在偏分的劉海下面,只露出一個斜角。他突然騰的一下站起來,匆匆向門邊走去;

“我去借個東西,馬上就回來!”

過了兩分鐘後,面紅耳赤的惡魔獵人推開房門,手裏攥着一根發圈。

天殺的Nico。他在心裏咬牙切齒地詛咒那個不知道看了一堆什麽垃圾文學的女機械師,她以為我要拿這個幹什麽?!Nero想起她那個暧昧的眼神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下回你們要用什麽玩具要自己準備哦~”她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黑色的橡皮筋,露出一個絕對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別太過火,它質量不怎麽好。”

艹!Nero氣急敗壞地爆了句粗,她以為我是來借情//趣//道/具的嗎?他看向手裏的那個小發圈,驚恐地發現自己也開始想像一些不好的畫面。靠!!!他一拳捶在身邊的牆上。

不過現在他确實要讓它做回自己的本職工作。

Nero重新走到V的身邊坐下,把手心裏的東西展開給他看,“我一直都挺想看你把頭發紮起來是什麽樣子的。”

V眨了眨眼睛,似乎才反應過來Nero剛向自己提了一個多麽有趣的要求——他從來沒想過把自己的頭發紮起來。實際上他也從沒思考過為什麽Vergil把這個人格設想出黑色的半長發,他自己的不是灰色的嗎?

“只要你喜歡。”

他把腦袋湊到Nero的面前,看樣子是不打算自己動手。

Nero咽了咽唾沫,他從來沒幹過這件事。他回憶着Kyrie紮頭發的動作把那個黑色的發繩套在自己的右手腕上,再輕輕伸手拂過面前人散在額間和臉頰邊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讓拇指小心地從鬓間穿過,然後繞過耳朵,在腦後攏成小小的一把。

他在教團生活過的時候也留過半長不長的頭發,也感受過當血污黏在上面強行梳開它們時頭皮傳來撕扯的疼痛。所以每一個動作他都盡可能地輕柔,雖然V的頭發柔軟又幹淨,還散發着洗發香波好聞的味道。可Nero真的不想扯痛他的頭發。

然後他用另一只手扯下套在手腕上的發圈,這個動作幾乎使他的手指打結——它們握過沉重的刀柄,扣下過艱澀的扳機,現在反倒卻被一根細細的橡皮筋糾纏在一起。

Nero皺着眉,把自己的手指從它們中抽出來,有幾根發絲從那一撮裏掉了出來,但他沒有多餘的手把它們塞回去了。

V看着正在和自己頭發鬥智鬥勇的灰發男孩的側臉,那雙灰眼睛裏是全然的認真和專注,好像再沒有什麽事情能重要過把手裏的頭發束縛在那根皮圈裏。他能感受到那幾根手指輕柔地擦過頭皮,和自己的發絲糾纏,如此地小心翼翼,好像扯斷了一根就是不可挽回的過錯。

一種酸脹的滿足感充滿了他的胸膛,好像那裏塞着一塊海綿。

終于,Nero把那根發圈成功地繞了三圈,綁住了那一把黑色的卷發。并且在這個過程中體悟到了“奇數圈可以,偶數圈不行”的世界真理。

這比殺惡魔要困難一萬倍。他長出了一口氣,欣賞着自己的作品;

有幾縷太短的發絲紮不進去,它們飄在V的額頭和耳朵旁邊。還有幾縷掉出來的落在脖子裏。但絕大部分都綁在一起了。Nero看着換了發型的黑發詩人,突然覺得這個造型有點像自己喜歡樂隊的一個貝斯手。

V晃了晃腦袋,覺得額頭,耳朵和脖子涼飕飕的。這是從未有過的新鮮體驗,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于是他盯着Nero的眼睛,試圖從裏面分辨出自己的倒影。

“我覺得挺不賴的,或許下次我們再去聽樂隊演出就可以試試這個發型。”說到這個Nero突然激動起來,“然後穿上他們的T恤,還有你的紋身,嘻哈爆了!”

“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去舞池裏發瘋的。”V小聲嘀咕着,盡管這并沒什麽說服力。

然後是一段沉默,外面還在下雨。

Nero看着把頭發紮起來的同居人,覺得那些平日裏憂郁的氣質莫名消失了不少。倒不是說他不喜歡那種感覺,只是偶爾的清爽也足以使人耳目一新。

他看着V露出的光潔額頭,突然很想在上面印下一個吻;然後他也真的這麽做了。

但是關于Vergil的發型依然是一個未解之謎。

思慮再三,Nero還是不敢去問自己的父親本人,于是他轉向雖然很不爽但是可能是另一個知情人的Dante。

而Dante在聽到了這個問題後足足笑了十分鐘,從沙發上笑到地毯上,“小子,你應該慶幸今天是來問的我,”灰發男人大笑着,斷斷續續地說道;

“很久之前,我們在雨裏剛打了一場,他也是這樣把頭發捋過去……”他回憶着那個在高塔上的夜晚,“我就腦子抽了的問他‘你是怎麽做到的?’”

“然後呢?”Nero急切地追問,他覺得自己就要接近最後的謎底。

“然後?”Dante眨了眨眼,又發出一陣笑聲,“沒有然後,他直接把我從塔上踹下去了。”

他看着自己侄子臉上精彩絕倫的表情,“這可能是你老爹的獨門絕技,輕易不和別人說,你可以等着他的晚年自傳~”Dante又成功地被自己的冷笑話逗笑了。

Nero終于受不了了,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傻了才來問總愛拿他打趣的老混蛋。“我信你去死!”他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順便狠狠地摔上門。

不就是頭發向後梳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在心裏腹诽,突然另一個絕妙的主意爬上了他的心頭。

他決定偷偷趁Dante睡着的時候在他的手上塗滿發膠。

未完待續)

好了我宣布“最無聊發膠手”的獎杯是我的了。

所以V哥到底為什麽能徒手梳背頭呢?(男人混得好頭發向後倒???)

也一直很想知道V醬把頭發梳起來的樣子,大概是從憂郁小詩人變成嘻哈男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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