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出了那藥酒的地窖,後面就是呂總的養殖場。

譚耀看了眼歲連，對呂總說道，“呂總，這養殖地就不去了。”

呂總看歲連走在譚耀的身側，那臉色有些白，他笑了笑，“行，那就不去。”

随後他帶着人,朝另外一個地窖走去。

走了沒兩步，麥特就在身後喊道,“歲小姐，你身後……”

“我身後？”歲連不明所以地側過臉，就跟一蛇頭對上,她在那一霎那間，腦袋裏一片空白。

操！

歲連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撞到譚耀的懷裏,那蛇已經從她身後爬到她的肩膀上了。

譚耀伸手掐着那蛇的七寸,把蛇給弄了下來。

順勢扔到身後那追過來的工人手裏。

呂總走過來道,“歲連,別怕啊，我這蛇都是去毒的，沒事。”

歲連順了下發絲，笑道，“呂總啊……”

她他媽的還真的怕啊。

呂總又是一笑，問譚耀，“譚特助，你這掐蛇的手法很靈活啊。”

歲連也看向譚耀，譚耀笑道，“略懂一點。”

呂總笑了笑，“不止一點吧，掐得這麽準确，練過的？”

“沒有。”

“不老實。”

呂總笑着搖頭。

後，他帶着歲連幾個人，走了一圈，逛了好幾個酒窖，差不多也快中午了。

便提出去吃飯。

呂總的酒莊在比較偏遠的郊區，所以吃飯得開車進商業街裏。

呂總開一輛，車裏坐麥特。

歲連跟譚耀一輛，一路到了商業街。

選了一家港式餐廳。

停好車後，四個人進了餐廳裏，呂總還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窗戶外面是噴泉。

美食加美景，挺不錯的。

歲連之前帶小澤來過這家餐廳，這家餐廳的燒鵝很不錯，有些住在市區裏的都會跑出來吃。

剛坐下來。

呂總就啧了一聲，歲連笑問，“呂總，你啧什麽？”

呂總笑着把護耳帽拿下，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随意。”

“你也才四十多，也還很年輕。”

“不年輕啦，歲連，我們都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歲連含笑，“我不服老。”

“我也不服。”呂總又笑，他頭往歲連後面又看了一眼，說道，“吃個飯也親那麽久，現在的年輕人啊。”

歲連笑了下，“你看到了什麽……”

她轉頭，往後一看，她的身後的對面，一對情侶在親吻，正确來說，是那個男的側過頭，靠在那女人的跟前，親吻她的嘴唇，那女人往後躲了下，就這麽躲一下。

歲連看清了她的臉。

是黎麗。譚耀的女朋友。

她愣了下，看向身側的譚耀。

譚耀也看着那個方向，他看到了。

歲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譚耀轉回了頭，拎起桌子上的手機。

說道，“學姐，我先走一步。”

歲連愣了下，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說道，“好。”

呂總愣了下問道，“怎麽了？”

歲連替譚耀回答，“有急事。”

“那快去辦吧。”

呂總是聰明人，應是看出些什麽，立即也不強留，擺手說道。

譚耀笑了下，“你們慢用。”

“行，去吧。”

譚耀拎起手機，起身，把車鑰匙放歲連手邊，“學姐，車子你開。”

歲連立即道，“那你呢？你開走，我等下坐……”

話音還沒落，譚耀已經大步離去了，車鑰匙就留在歲連的手裏。

桌子有一瞬間的沉默。

呂總問道，“那小情侶跟他什麽關系？”

歲連苦笑了下，“還不就那個關系，呂總別問了，先吃飯。”

呂總點點頭，“曉得曉得，吃飯吧，哎……”

譚耀出去沒多久。

歲連身後的那兩個人也起身了，女的被男的拉着，女的輕微掙紮，但掙紮沒多久還是在那男人的懷裏。

黎麗一出餐廳門口，腳步就陡然停住，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譚耀靠在牆邊，眼神冷漠。

黎麗心口一跳。

她閃出那男人的懷裏，對那男人說道，“你先走。”

那男人看了眼譚耀，松了手，轉身匆匆地走了。

譚耀站直了身子，大步地追了過去，黎麗尖叫着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死地拽住，“別追了求你了別追了，我有話要跟你說！”

譚耀回身，把她的手扯下來。

問道，“什麽話，你說。”

黎麗看了眼身側左右走過的人，低聲道，“我們上二樓，上二樓。”

說完她又去拽他的手，譚耀沒給她拽住，走在前面，黎麗立即跟上，她眉眼間一陣糾結。

上了二樓後，樓上有一個小型的陽臺，可以看到外面的噴泉，此時正好沒什麽人。

黎麗伸手去拽譚耀，譚耀低頭看她一眼，推開那扇門，走了出去。

黎麗咬着下唇，眼眶一紅，到了陽臺，淚水撲通撲通地掉。

譚耀眯了下眼，卻沒有吭聲。

她還在哭。

譚耀嘆口氣，他撐着陽臺的欄杆，說道，“我認識他，是你同事。”

“嗯。”

“上次你跟我發火發得那麽莫名其妙，還先回家了，是他送的？”

“是。”

譚耀沒再吭聲。

黎麗揉了下眼睛，上前，來到他面前，說道，“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這些年，你愛過我嗎？”

譚耀眉頭斂了起來，他還沒應，黎麗就說道，“你其實一直都是喜歡我吧，但不是愛我吧，你知道嗎？”

“什麽？”

“追你的時候我把你當男神，你答應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特別開心，我覺得我擁有自己的愛情了，可是這些年，你總是在追求你自己的生活，剛畢業的那會，我一直想要結婚，可是你卻帶着團隊跑到哥斯達的雨林一呆就是三個月，我一個人在國內，非常孤獨。”

“後來，你工作了，去了hk，我不想跟你去，也去不起，你我就成了異地戀，可是多麽孤獨啊，我就跟沒有男朋友似的，我還這麽年輕，這麽多人喜歡我，我以為我受得了這個寂寞，可我不行。”

她狠狠的擦了下臉，仰頭看他，就跟大學時那樣看他，有些男人。

他只能當男神。

“你如果愛我，怎麽會沒有發現這些異常呢？所以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最多就是喜歡我而已，而我，這些年也想明白了。”

“我把你當我的面子，因為你帶出去有面子，你又帥又有錢，家世又好，我對你的那種追了三年多的真愛，在你去了哥斯達以後回來，就消失了，直到去年，見過你父母以後，你父母滿嘴都是要我們結婚，那時我才開始慌亂了起來，我才開始思考起，我跟你之前的可能。”

譚耀的那些憤怒。

在她的話裏漸漸消散了，他可以指責她在兩個人戀愛間劈腿。

但她的話卻沒錯。

24歲畢業，到現在六年，這六年，他工作忙，而剛畢業那會，迷上了荒野求生，非得跑去那裏走一趟。

确實丢她一個人在國內，後來又忙于工作，兩個人見面的時間也少，直到這去年他回了s市，兩個人相處的日子才多了起來。

可是時代改變了，人心也在變，大學時期的那種單純的感情。

已經不在了。

譚耀拿過她的小包，從裏面拿出一包紙巾，拆開了一張，遞給她。

黎麗含着淚水看他，從他手裏把紙巾拿了過來，壓了壓眼睛，後破涕而笑，說道，“其實你沒對不起我，我也沒對不起你，只是我們不合适而已，我每次跟你吵架，其實不是你的錯，而都是我的愧疚在作祟。”

“但，你也有錯，真的……”她把紙巾揉成了團。

“是的，我有錯。”

“那我們和平分手？”

“好。”

“你買的那房子，給我？”

“本來就是給你的。”

“白給你了六年的青春，我也不虧，至少還得套房子。”黎麗又笑，譚耀看着她笑，也笑了笑。

黎麗扔了手中的紙巾，推開陽臺的玻璃門，離開了陽臺。

噴泉又噴了起來，很高，灑在噴泉旁，都是水珠，譚耀靜靜地站在欄杆上。

而下了樓的黎麗，卻哭了起來。

你遇見他還沒玩夠的時候，你再好都沒用。

她那段瘋狂想結婚的日子，他卻還沒享受夠生活，她就注定只能成為過客。

譚耀又站了一會。

這才下樓，到了樓下，他走到外面攔的士。

一輛黑色的路虎就開到他身側。

歲連握着方向盤，略微低頭，“上車？”

譚耀笑了下，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歲連看了他一會，這才轉過頭，啓動車子。

她含笑道，“需要我安慰你嗎？”

譚耀愣了下，笑道，“需要。”

歲連轉頭看他一眼又笑道，“需要怎麽安慰？”

他玩笑道，“*安慰……”

歲連一愣，後忍不住大笑，“行，學弟有要求，學姐自然滿足……”她松開一只手，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

譚耀盯着那手，她手指還是微涼，許久，他才笑道，“學姐，單手開車很危險的。”

前面正是轉彎的地方，一只手可開不好車，歲連又是一笑，把手收了回來。

說道，“你還年輕啊，要什麽女人沒有，回頭讓方盈兒給你介紹一個。”

譚耀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着窗外。

女人。

啧。

到了公司，歲連問譚耀，“下午要休息嗎？”

譚耀問道，“休息做什麽？”

“你不是失戀了麽？”

“……”

“你該不會是初戀失戀的吧？”

“我說是呢？”

“……單純的學弟。”

“……學姐現在不單純了，嘗過小鮮肉了。”

歲連又是一笑，說道，“看來學弟這是在吃醋啊，回頭我給你介紹個小鮮妹。”

說完她拔了車鑰匙，扔在譚耀的手裏，開門下車。

譚耀接過車鑰匙，車鑰匙上還有她的溫度，他拉開車門下車。

順勢把車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