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聞言,魏冀滿臉驚駭,他踉跄的跌坐在龍榻上,神色頹然道:「朕竟養虎留患,韋殊寒,朕小觑你了!朕當年既然殺了韋宣塵,就不該懷着一念之仁,饒過韋家上下,也不至于落得如今這般地步!」

這些年來韋殊寒不動聲色的跟在他身邊多年,把他的心思全都猜透了,最後連他的命也被他給謀算了,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他輸得一敗塗地。

韋殊寒冷漠的駁斥道:「皇上此言差矣,皇上該後悔的是當年不該為了謀奪臣妻,而殺了對自己有扶持之恩的臣子,未曾種下這般的惡因,便不會結出今日的惡果。」

「未曾種下惡因,便不會結出惡果……」魏冀失神的喃喃重複這句話,片刻後,他擡起眼,質疑的望着韋殊寒,「你說你沒有取魏氏代之的不臣之心,既然如此,你想扶持朕的哪位皇子登基?」

「這就不勞皇上操心了。」韋殊寒要讓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留下的江山會由哪位皇子繼位,令他懷着遺憾而終。

就如祖母一樣,熬不到親耳得知魏冀死的那一天,含恨離世。

心知自個兒離死不遠,魏冀的唇瓣輕顫了下,求情道:「青遠是無辜的,你饒他一命吧。」要說他還有什麽挂念,就是這個他親手帶大的兒子。

當年他苦戀包語露,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恰好那時皇後為他産下一子,之後卻血崩而死,為了轉移心思,他遂将皇後留下的那個兒子接到身邊親自撫養,對二皇子的情分自是不同。

韋殊寒沒有回答他的乞求,看了他一眼後,漠然的旋身而去。

已被收買的禁軍,如今效忠之人不再是一國之尊,而是韋殊寒,侍衛們守在門前,不讓裏面的人離開,也不讓外頭的人進去。

韋殊寒擡目望着西沉的紅日,多年的仇怨得報,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快意,因為死去的人再也無法複生,那些留下的憾恨也無法再彌補。

須臾後,他舉步朝夙來宮而去。

鳳來宮緊閉的宮門開啓,屋裏屋外的閑雜人等都被禁軍先一步清空。

韋殊寒跨步走進去,母子倆相隔近二十年即将相見,令他生起一抹近鄉情怯之感。

他一步步走到靜室,來到門前,他望着安靜坐在裏頭的母親,喉間猛地湧起一股熱氣,須臾,他啓口,聲音輕得像是怕驚吓到她似的,「娘。」

包語露身子一震,卻并未立即回頭,她以為那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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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殊寒又喚了一聲,「娘,孩兒來接您了。」

這回聽清楚那聲音,她神色僵凝,不敢置信的緩緩回過頭,兒子已經長大成人,她幾乎不認得了,她怔忡的望着他,久久不語。

「娘!」他用帶着哽咽沙啞的嗓音喚道,來到她跟前跪下,握住她的手,「孩兒來了。」

多年未開口說話的包語露,張着嘴卻吐不出聲音來,她激動得淚流滿面,定定的望着苦苦相思二十年的兒子。

當年她離開時兒子還小,如今竟已長得這麽大了,她顫巍巍的擡起手,想如他幼時那般撫着他的腦袋,對他說一聲「殊寒乖」,可是她連要怎麽說話都忘了。

韋殊寒的眼裏此刻也泛着淚光,孺慕的望着母親,「孩兒來遲,讓娘受苦了。」他将母親消痩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裏,「我們回去吧。」

她神色慌張的用力搖頭,推開兒子指着外頭,要他趕緊離開,擔心他闖進來的事若被皇上發現,會對他不利。

他輕聲安撫道:「娘,您莫怕,不會再有人能傷害咱們母子了。」

包語露面露疑惑。

韋殊寒說道:「皇上病重,已沒多少時日了。」最多再撐上一天,這位在位二十二年的皇帝就要駕崩了。

她柳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長年服食丹藥抑制頭疾,那些丹毒長年積累在他身子裏,如今即将毒發身亡,他再也不能将娘拘禁在宮中,所以孩兒才能來接娘回去。」他沒告訴母親,他從中做了些手腳,加速了魏冀的身亡,這些事母親無須知道,如今他只想接母親回去安度餘年。

得知囚禁她多年的人将死,包語露怔了怔,那人為了得到她,殺害了她的丈夫,口口聲聲說傾心于她,可那人壓根就不知情為何物。從他登基後,宮裏不斷增加的那些妃嫔就可得知,帝王的眷寵不過都只是鏡花水月,無法長久,對她的執着,不過只是因求不得,故而充滿了不甘,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一國之君,不該有求不得的事。

當年的殺夫之仇在近二十年歲月的沉澱下,已逐漸消磨,此時的她心如止水,如今還能讓她牽挂的,唯有兒子。

韋殊寒小心翼翼的扶着母親,緩步來到鳳來宮外,包語露擡眸望着滿天絢爛的雲霞,出了一會兒神,接着由兒子扶着坐上一頂軟轎,離開這座囚禁了她大半青春的深宮。

翌日,皇上駕崩,宮鐘齊鳴,舉國大喪。

聽見那鳴響的宮鐘,還窩在被褥裏的魏青晚驚得從床榻上跳起來,盛嬷嬷和得芫也神色凝肅的快步走進來。

「七皇子,皇上駕崩了!」

「我聽到了。」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約莫是這兩日,可聞知這消息,魏青晚還是不免有些意外和哀恸。

她很快換上喪服,快步朝父皇的寝宮而去。

來到隆興宮前,皇子、公主與妃嫔們都陸陸續續趕來,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人人都面露哀戚,跪在宮門前。

不久,太後也來了,她緊緊抓着攙扶着她的宮女的手臂,神色悲恸的質問太醫院院使,「皇帝怎麽這麽突然就駕崩了呢?」

太醫院使跪禀,「回禀太後,皇上長年服食丹藥,那些丹毒積累在體內,身子宇已撐不住,這幾日皇上飽受頭痛的折磨,就連那些丹藥也無用。」

接着幾位親王和大臣也趕來了,而後最年長的寶親王請出了皇上生前預立的遺诏,當衆宣念,「七皇子魏青晚品性高潔,性情寬和,必能克承大統,着繼朕登基,繼皇帝位。」

此話一出,衆人驚愕譁然,連太後都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向魏青晚。

成為衆人目光的焦點,魏青晚有些措手不及。

晚太後一步趕到的三皇子魏青珑,在聽完父皇遺诏後,登時變了臉,質疑道:「四皇叔,此遺诏定是假的,父皇素日裏常責備七弟生性貪懶庸儒,不堪大任,怎麽可能傳位給七弟?」在皇位面前,他再也顧不得什麽情面。

「此诏書乃皇上生前命翰林院所拟,三皇子如若不信,不妨拿去看個清楚。」

寶親王見他懷疑诏書的真假,索性命人将遺诏遞給魏青珑。

魏青珑接過,仔細一看,诏書上頭确實蓋了玉玺,他面帶寒霜,他寧願相信父皇有可能重立二皇兄為太子,傳位給二皇兄,也不相信父皇竟會傳位給魏青晚。

這些年來父皇對七弟的不喜,宮裏所有人都知曉,不可能無端傳位給七弟。

「父皇這幾日為頭疾所困,本宮不相信父皇會立下此遺诏,定是有人假借父皇之命所矯造的假诏。」魏青珑再看向太後,嚴正道:「請太後下旨徹查翰林院,調查此遺诏究竟是誰所僞造,此人居心叵測,意圖紊亂朝綱,不可饒恕!」

太後一時之間驚疑不定,望向寶親王,「這遺诏真是假的嗎?」

寶親王撚着下颔的胡子,撇清責任,「此遺诏乃皇上預立,交由內侍總管看管,本王也是适才才拿到。」

內侍總管當即跪在太後跟前,神色惶恐的道:「傳位遺诏确實是皇上先前召翰林院所拟,奴才絕不敢有所欺瞞,望太後明察。」

晚魏青珑一步趕來的韋殊寒,即刻表明态度,「既然如此,這遺诏定不可能是僞造的,還請七皇子遵從皇上诏命,繼皇上之位,登基為帝。」言畢,他朝着魏青晚躬身下拜。

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侍衛也全都拜下,齊聲說道.?「我等奉皇上遺诏,請七皇子繼皇帝位,以穩朝政,以安民心。」

太後看向一臉驚呆的魏青晚,見她似是也對這樣的遺诏內容感到意外,她緩了緩心中的疑虎,出聲道:「皇上甫駕崩,此事待皇上出殡後再說。」她也不太相信兒子會将皇位傳給老七。兒子當年将老二圈禁時,便曾私下對她提過,将來等他将朝堂整肅完後,便會在适當的時機重立老二為太子,日後傳位給他,既然如此,又怎麽會忽然改變主意傳位給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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