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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鴛鴦循着鬧嚷聲出了偏院,屋外銀盤高挂,夜晚的寒涼帶走了她身上碳火的餘溫,正院裏挂着形色各異的燈籠,一些婦人孩子圍在一堆嬉笑。她看了了一會兒便出了府,臨安元宵十五,夜色還未深便是一片燈火璀璨,一片紙醉金迷,燈籠一街連着一街,像漫天的繁星,數不盡也看不盡。寶馬雕車争馳從她身旁而過,絲竹聲不絕于耳。世人皆說揚州無盡繁華,在她看來,臨安才算。
鴛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她如今已經極少穿勁裝了,尋常都是一身裙裝,或許是裝束柔化了她身上的戾氣,沒走多久竟還有些男子前來搭讪。不過鴛鴦倒沒有什麽反應,搖搖頭便置之不理。
路過一家酒樓,二樓的人敲了敲窗沿,鴛鴦擡頭望去,便見着章赦撐着下巴沖着她笑,身後擠上來一個裝束華美的年輕男子,“在看誰?”
章赦回頭用筷子抵着那人的下巴,将人推回去,“沒誰。”
鴛鴦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很快,便見着章赦下樓穿過大廳朝外邊走來,問她,“怎麽在這?”
“聽見街上的聲音,便想出來看看,”鴛鴦看了眼他身後的酒樓,“大人約了朋友?”
“嗯,”章赦率先朝街上走去,“幾個游手好閑的朋友,臨安的夜景如何?”
“很熱鬧。”
“是嗎?”他在一個小攤前停下,攤主熱情的招呼,他歪頭打量了會兒小攤上挂着的幾排燈籠,指着其中一個笑道,“這個倒是很适合你。”
鴛鴦看過去,是一個花鳥彩繪方燈,她走近了幾步,瞧清了燈面上繪的圖案,是一角桃花,一對鴛鴦。她将燈籠取了下來,章赦先她一步将錢付給了攤主。
“大人,”鴛鴦喊了一聲。
“嗯,如何?”章赦見她沒有繼續說,往周邊瞧了瞧,“繼續逛,還是回府?”
鴛鴦看着燈籠沉默了一會兒,“回府吧。”
章赦看了她好久才嗯了聲,轉身走。鴛鴦提着燈籠跟在他身後,亦歩亦驟。
上元節過後兩日,章赦便帶着一行人回了江陵。
三月底,鴛鴦回了一趟揚州,正好趕在清明節去看了她師傅,琳琅也過來了。兩人一個站在樹下,一個坐在樹上,遠遠望着墳頭上雜亂的青草。
琳琅晃着腿幽幽道,“老頭子活着的時候不喜歡幹淨,死了墳頭上幹不幹淨都沒所謂了,眼睛看不到,耳朵聽不到,自己心裏也不知道,倒是給我們省了事。”
鴛鴦聞言笑了笑,也沒動手去清理那些墳頭上的草。
就這樣安靜了很久,直到身後的樹被琳琅晃的抖動。
“鴛鴦,”琳琅喚她,聲音輕細,“你喜歡那個人嗎?”
她擡頭看去,琳琅低着頭安靜的注視着她,她嘴角扯了一個笑容出來,“喜歡。”
“那他喜歡你嗎?”
“無所謂了。”
“是嗎?”琳琅收回視線,過了會兒,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眯着眼露了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我這些日子看了一場戲,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可惜,到頭來卻是傻子一個。”
“梨花有思緣和葉,一樹江頭惱殺君,”琳琅嘲諷道,“真是笑話。”
見鴛鴦注視着她,琳琅歪頭問道,“怎麽了?”
鴛鴦無聲搖頭,她能感覺到,琳琅有些不一樣了。
端午将近,尚紋拿了些江米和葦葉回來,坐在廊下,慢慢的搗鼓。鴛鴦路過湊近看了幾眼,尚紋包好一個粽子回頭看她,“姑娘喜歡吃粽子嗎?”
鴛鴦盯着粽子許久,“我沒吃過。”
尚紋驚訝問道,“一次都沒有?”
鴛鴦搖頭。
尚紋低頭苦苦思索了一番便道,“那我先給姑娘包幾個什錦的吧。”
鴛鴦點點頭,“多謝。”
尚紋擦了把臉,一臉爛漫,“姑娘不用這麽客氣的。”
鴛鴦便朝她笑了笑。
小丫頭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張着嘴道,“真好看,姑娘應該多笑笑。”
鴛鴦斂了笑,想了想鄭重的應了一聲好。
“姑娘,”尚紋指着庭院裏的枇杷樹,“這棵樹兩年了都沒抽芽,十成十是活不了了,您不打算換一株嗎?”
鴛鴦沉默了一會兒低頭問小丫頭,“你想換棵什麽樹?”
“嗯,”尚紋沉吟了一會兒,“不如換棵桂花樹,四季常青不說,九月份的時候桂花開了,還可以做桂花糕。”
鴛鴦望着庭院裏的枯樹,靜默了一會兒道,“三月份最宜種樹,今年已經過了,明年吧!”
尚紋笑着應好。
江陵這處每到端午都會有巨大的龍舟賽事,鑼鼓喧天,城中的百姓都會在這日擠到江邊,萬人空巷。去年端午由于洪水,龍舟賽事也就沒有舉辦,今年像是要将去年欠的熱鬧一同補上一般,聲勢浩大,幾乎傾城而出。
端午這日上午,章赦尋來問她可想一同去看賽龍舟,鴛鴦欣然應下。
章赦穿了一身便衣,孫順幾名護衛也換了普通衣裳樣式,不遠不近跟着。聳立在江邊的望江樓上聚了些官員,章赦帶着人沒往那走,而是和尋常百姓一起擠到了橋上,等着龍舟從自己腳下經過。
鴛鴦遠遠看了眼望江樓上的官員,又回頭來看他。
章赦察覺到她的打量道,“前些日子來了一名巡察的官員,這人向來和我有些不對付,有林通判在那相陪便好。”
鴛鴦問,“他和大人不是一個陣營?”
章赦摸着袖口,許久才嗯了一聲,“嫡庶有別,長幼有序,更何況正統也算知人善任,胸有韬略,賢德愛民。”
鴛鴦雖不和朝堂往來,但也知道,如今的儲君名不正言不順,唯一的贏面就是簡在帝心。
鑼鼓喧天,兩岸的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沖在最前排的龍舟勢如破竹從他們腳下掠過,其後的幾條龍舟也緊追不舍,鴛鴦低頭看着江面,忽聞一道破空聲,她瞬間踩上橋墩,四兩撥千斤,用劍鞘打落一支朝章赦射過來的暗箭。接着又連着幾箭,都被鴛鴦打落掉進江裏。孫順幾名護衛見得異動,從人群裏現身護在章赦左右。周圍的百姓被驚吓,四下散開。索性龍舟賽也進入了尾聲,人群都朝着賽程終點去湊熱鬧。
鴛鴦站在橋墩上四處警惕的查看了一遍,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望江樓那群散席正逐一下樓的官員。
“鴛鴦,”章赦喊了一聲,“下來吧。”
鴛鴦落在他的身邊,“大人……”
“我知道,”章赦擡手打斷她的話,譏諷的笑了笑,“沒想到他那麽急不可耐,回府吧。”
幾人坐上馬車,鴛鴦正待掀起簾子上車,察覺身後有人注視着自己便回頭看了看,一名膀大腰圓的中年官員上了轎子,他的轎子旁還有一頂軟紅小轎,鐘離七被侍女攙扶着往轎子裏送,她卻一直扭頭,哀婉的望着邊看來,車簾擋住了章赦,她的視線便一直停留在鴛鴦身上。
鴛鴦不自覺的出聲,“大人。”
“怎麽?”章赦挑起簾子,順着鴛鴦視線看過去,皺了皺眉,“她怎麽在那人身邊?”
軟紅小轎跟在那名官員身後,幾瞬便消失在了街角。章赦沉默了一會兒,便喊馭夫趕車回府。傍晚,門房送來請帖,讓章赦一起去給那名官員接風洗塵。章赦拿着帖子只覺可笑,都來了幾日了,如今才辦接風宴,此地無銀三百兩,怕是傻子都看的出來是場鴻門宴。
鴛鴦不放心要跟着去,章赦沒讓,她下午的舉動太打眼了,現下再跟過去惹得有心人注意。那人是太子一黨,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沒有直接的證據,抓不到把柄,再怎麽心知肚明都得嘔在腹中。
章赦道,“楊通判一流如今都去見了閻王爺,強龍不壓地頭蛇,明目張膽的,那人頂多使些絆子。”
雖然章赦這麽說,但鴛鴦還是不放心,暗地裏跟着去了。
她蟄伏在暗處,看着廳內的觥籌交錯,衆人言辭間句句夾槍帶棒,都只是嘴上功夫,也沒真正有什麽動靜。一群歌姬下去,鐘離七卻被人帶了上來。
坐在主席上的中年官員指着站在衆人面前的鐘離七笑道,“不知大家可都認得這女子是誰?”
衆人看着鐘離七,紛紛低頭交耳,中年官員看着章赦笑道,“諸位大人不知,想必章大人是知道的,章大人可是曾在蒼山書院苦讀過的人。”
章赦沒出聲。
中年官員繼續道,“蒼山書院的鐘院長的名聲如雷貫耳,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書香世家,沒想到大廈一傾,女兒卻是在淮揚一代做了名妓。”
衆人都紛紛轉頭去看章赦,鴛鴦離的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坐在那裏身子繃的極緊。章赦不急不忙的一一看過衆人,最後落在鐘離七身上,帶着嘆息,“不過是舊人舊事罷了。”
“哦,”中年官員還不罷休,“章大人倒是看得開。”
章赦笑了笑,“陛下做的決定自然是英明的,我自然看得開。”
中年官員還想再說些什麽,卻是被堵的什麽也說不了,他指了指鐘離七,“鐘姑娘得見故人想必也是欣喜的,何妨不去作陪?”
鐘離七應諾了一聲,走到章赦身邊坐下,斟了一杯酒推到章赦面前,“章大人,請。”
章赦沒有動那杯酒,一直到宴席尾聲,他表現的都極為冷淡。
散場時,章赦起身往外走,孫順緊跟其後。
“章大人,”鐘離七喚了一聲,想要走到他跟前。
一個久候在門邊的下人猛然從袖子裏掏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隐在暗處的鴛鴦手中的劍已經拔出了一半,卻又被她按了回去,孫順已經很快抽刀做出了反應,這個人他還是擋的下。刺客動作快,鐘離七動作也快,她奮不顧身的趕在刺客前頭想要以身擋刀。刺客刺出的這一刀是斷命刀,刺的出收不回,原本孫順是可以擋掉,卻是被撲上來的鐘離七礙住了,刺客那一刀也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刺進了鐘離七後背的肩胛骨處,鮮血染紅了霓裳衣。鐘離七跌在章赦跟前暈了過去。
這麽一鬧該反應過來的人也反應過來了。
章赦留活口的話和着府內侍衛揮上去的刀都在同一時刻發生,話音落地,刺客血濺當場。
中年官員怒着将府上衆人訓斥了一遍,又言辭模糊的給章赦賠不是,最後他瞧瞧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鐘離七,又瞧瞧章赦,“此等烈性女子,章大人應當好好珍惜才是。”
章赦瞧了一會兒鐘離七,轉頭吩咐孫順将人帶回去。
鴛鴦搶在章赦前頭回了府。
原本涼爽的天氣到了半夜就變得沉悶,鴛鴦輾轉難眠,盯着帳頂看了會兒,就起身出了偏院打算走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水榭處,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章赦所在的正院了,她躊躇了一會兒,便往湖心亭走去。
“哐當。”
湖邊傳來一聲響。
假山堆砌處隐隐有個人影,鴛鴦站了一會兒便朝那邊走去,沒走幾步,借着半隐半現的月光她瞧清了一手枕在腦後,躺在一塊太湖石上的章赦。
鴛鴦陪着他靜靜站了會兒,正要走的時候章赦轉過了頭,他眯着眼睛細細打量,“鴛鴦?”
“是。”鴛鴦朝他走過去。
“大半夜的你怎麽也不睡覺?”章赦撐起身子問她。
鴛鴦答道,“睡不着。”
“為什麽睡不着?”
她沉默了一會兒,擡頭不知道望向何處,“天氣有些悶熱。”
鴛鴦低頭看了看腳下摔破的酒壇,“大人喝酒了?”
“沒來得及,”章赦笑了笑,“正想喝酒壇子就掉了下去。”
鴛鴦笑了笑,始終萦繞在心頭的那點郁氣似乎也就散去了。
“唉,笑什麽?”章赦說着變戲法一樣,手往旁邊一伸,拎了壇酒,“我還有一壇。”
鴛鴦爬上假太湖石在他不遠處坐下,“大人不開心?”
章赦晃了晃手上的酒,水聲嘩啦一響,就在鴛鴦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章赦長長的嗯了一聲,“不開心。”
章赦揭開封口喝了一口酒,“我以前說過吧,我那個故人。”
“是鐘姑娘?”
“嗯,差不多。”
章赦又喝了一口酒,長長思索了一會兒道,“真正算的上故人的是鐘離七的兄長鐘珉,至于鐘離七,年幼的時候倒是對她起過幾分心思,不過那也稱不上歡喜。”
“我只是……”章赦艱難的措辭,“有些介懷。“他一聲嘆息,“鐘珉聰穎過人,若是不死,必定極有作為,而他的妹妹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章赦斷斷續續給鴛鴦說了個大概。
蒼山書院在臨安名鎮一方,院長這一職也是一當今皇上親自授命。蒼山書院在臨安名鎮一方,他們鐘家在士林中也極有威望。書院中無數英才輩出,貴勳甚至是一些皇家子弟都在裏面就學。到章赦這一代學子,有兩人最是脫穎而出,一人是他自己,另一人便是鐘珉了。五年前,也就是鴛鴦第一次遇着章赦那一年,鐘家倒了臺。主要原因有二,一個是黨派間互相傾軋,在朝堂上分出了輸贏。另一個,便是鐘院長插手科舉,作為閱卷者之一,為人師表卻幫助學員舞弊。據說洩了許多次題,終有一日被人揭發,證據确鑿。
章赦道:“鐘院長也曾給我授課,不過我不怎麽喜歡他罷了,他的下場也算是自食惡果,唯一讓我扼腕嘆息的便是鐘珉了,雖然我和他不大對付,甚至覺得他這人還有些假模假樣,但他的學識和品性我卻是認可的,可惜了。”
鴛鴦沉默着聽完了故事,章赦似乎是有些醉意上湧,一雙眼半睜半閉。
自始至終,章赦都沒有說過鐘離七如何。
鴛鴦腦海裏時常能回憶起鐘離七看章赦的眼神,痛苦,欣喜,或許還夾着一絲哀怨。今日鐘離七為章赦擋刀,一絲猶豫都沒有。
“鴛鴦,”身邊的人喚了一聲。
她稍稍回神看過去,章赦不知何時朝她側過身,一手撐在腦後就靜靜的瞧着她,“半月前我母親送信過來,說在臨安給我訂了一門親事,我寫信回拒了,不過我知道她大多會枉顧我的意見,不過也沒關系,母親也奈何不了我,她始終是心疼我的。”
其實,他早就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不過他一直沒有這個心思,父母也覺得他還不沉穩,便放了他幾年。如今年歲漸長,這個問題他遲早要面對的,回避不了。
“那些勳貴大戶小姐也不是不好,只是我對她們沒有那個興趣,自然也就沒有那份心思,”章赦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是家中幼子,家族的重擔都在大哥身上,他們對我的要求其實并不高,不犯大錯便好。年少時心高氣傲,不喜他人插手我的事,也做了不少離經叛道的事,既然你查過我,自然也知道我的名聲在臨安其實不見的好,品貌才學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單說一個你認識的,楚淮山,他長我兩三歲,在我們這輩人裏最是拔尖的。”
章赦笑的有些少年意氣,“其實我是知道的,父母寵我,兄長讓我,年少他們也由着我任性,索性這些年我也沒讓他們跌份,雖多添了幾則坊間趣聞,卻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所以到頭來,他們慣着我讓我任性,其實我是沒有真正做一件任性的事。”
“鴛鴦,”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你願意換個活法嗎?”
夜風拂過,沉悶的空氣産生了一絲流動,月亮已經全部隐進雲層中,街上的更夫敲了四下。暗色濃郁化解不開,鴛鴦看不清章赦的臉,但聞着空氣裏彌漫的酒味,她也能猜到他必定是一臉通紅。他醉了。
“大人,”鴛鴦兩眼彎成一道新月,“你喝醉了。”
“是嗎?”章赦咕哝着在凹凸不平的太湖石上翻了個身,似乎是硌着哪裏了,他悶哼了一聲,随後,呼吸逐漸平穩,章赦睡着了。
酒壇裏還剩了三分之一的酒,鴛鴦拎到鼻前聞了聞,一口一口的喝着剩下的酒。喝的越多越是清醒,酒壇空了的時候,月亮也從雲層裏鑽了出來。章赦側卧在太湖石上,她将空了的酒壇放平整的一處,跳下假山。
如今天氣炎熱,這樣枕着石頭睡一晚也不會有大礙,頂多明天會因太硬又硌人,一些身體部位有些酸痛,也要他知道,随便找個地方就躺下,睡醒睡後都不見得舒服。
中午時分,章赦揉着脖子遇上鴛鴦還有些恍惚。猶豫再三,章赦還是問了她,昨夜那壇酒究竟是他喝完的還是鴛鴦喝完的。
鴛鴦告訴他,那壇酒是他自己喝完的。
章赦遲疑了會兒,又問,“昨夜我醉酒後,有沒有胡言亂語?”
鴛鴦就搖了搖頭說,沒有,在他醉酒之前她就已經走了。
章赦聽聞後,瞧着她迷惑地道了一聲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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