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No.063

步步推開高升，冷冷說道:“高升，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是不是有一天你愛上了別人，我也會落得這個悲涼下場？”

高升慌亂解釋說:“步步，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你相信我！”

如果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對等的，步步相信高升，她如此說他，不過是希望他能明白局勢，穩住凝香的情緒。

凝香的又一刀割了下去，滋出來的血觸目驚心，步步什麽也沒想，沖進浴室拿了兩條毛巾，一條結在凝香的脖子上，一手則纏在她的手腕上。高升木讷地站在一邊看着，他顯的無動于衷。

“高升！快！快送她去醫院！”步步怒喊道，而高升卻假裝沒有聽見一樣，依舊呆呆站在原地。

他已經被凝香逼瘋了，他竟然希望凝香就此去了算了，既然對于她來說活着只是荒誕滑稽的，死對于她來說，也許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

步步見喊不動高升，自己将凝香從沙發裏背了起來，走到門邊沒有手，她用下巴勾下的門鎖，來不及顧關門，她背着凝香很快下了樓。

門口執勤的保安見勢迎了上來，問步步怎麽回事，步步趕緊尋求幫助，事态緊急，那年輕的保安來不及問清緣由，接過凝香背在身上，急忙往人民醫院去。

剛走到門口步步腹部就開始犯疼，有黏黏的液體滑下，她吓壞了，趕緊去婦科求救。

負責步步的婦科醫生是名年輕的男醫生，姓許，戴副銀框眼鏡，寬額頭，高鼻梁，濃眉大眼，看着十分親切的一個人，此時他卻緊皺着眉頭。

“知道自己懷孕了嗎？”許大夫冷冷問道。

步步羞愧點頭，說:“知道。”

“知道懷孕初期要注意什麽嗎？”他又道。

步步再次點了點頭說:“知道。大夫，我的孩子沒關系吧……？”她怕得到否定回答，心中恐慌。

“能留。不過建議流掉，時間差不多對得上，可以無痛人流。”許大夫說的很輕松。

步步懇求道:“大夫，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這是高升的孩子，她不想失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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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房、過度勞累、情緒激化，受孕後不能做的事情你基本全做了，不像是想要孩子的吧？難道是我領會的不太對？”他裝作困惑道。

“這……”大夫說的對，是她的不對……

許大夫将一張單子遞到步步面前，溫笑道:“流不流是你的事，不過，我是醫生，自然希望生命安康。簽個字吧，做穩胎手術。”

步步大致看了看單子上面的內容，确定不是流産手術之後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徐大夫看到她的名字，一時又想起了今天無償獻血的一名男士，他不禁打趣說:“今天醫院算是熱鬧，下午來了個高升，晚上來了個步步，看來醫院也是要走好運了！”他是忘了醫院今天才有病人要跳樓的事了……

步步随口應道:“那是我老公。”

許大夫微微愣了愣，随即笑道:“他怎麽不來陪你？吵架了？”

“不是，他下午獻了太多血，在家休息，我沒告訴他。”步步解釋道。

“準備手術。”許大夫見步步點頭，又道:“別太擔心，調調胎位而已，小手術，不傷身，也不疼。”

“沒事，我不怕疼。”步步認真道。

高升如夢初醒，他怎麽能讓步步一個女人獨自去應對這件事？推開頹唐，他匆匆出了門，依舊忘了關門。

經過在醫院打聽，他知道了凝香的下落，她在搶救室，他以為步步會候在搶救室外面，她沒有。

她去了哪裏？她是不是生他的氣了……

一定是的，他表現的那麽沒有擔當，她怎麽會不生他的氣。

兩個小時之後凝香又安然被送了出來，高升竟然沒有了前兩次慶幸感。主治醫生将他拉到病房外面數落了好一頓，質問他這個老公是怎麽當的，試圖罵醒他，高升一句沒聽進去。

做完安胎手術之後已經将近淩晨，步步通過詢問知曉了凝香的病房號，還是之前的那間。擔心她一個人又出什麽意外，步步也顧不得許大夫的叮囑，下床去探望凝香，她想着自己走慢一點，小心一點就好。

高升坐在凝香的病房門口，見步步靠近，他看了她一眼，別開了頭，他好像沒有資格做她的男人，他只會讓她傷心難過，關鍵時候還不懂得擔當……

“高升，地上涼，起來。”步步去扶他，她不敢太使勁兒，卻拖不動他。

“離吧。”

步步定在了遠處。

她慌亂說:“高升，離了婚我也跟你，不叫她發現就好……。”

她會答應離婚，只是不想在受凝香逼迫，這樣下去他們都會崩潰的。他們就算不是夫妻了，他們也還是可以相愛的呀，只要凝香不知道，他們三個人都可以安好。

對于步步老說，其實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她不介意以任何的形式，哪怕只做他的情人……

做過他的妻子，她已經不遺憾了。

沒有愛上一個男人之前，步步不知道什麽是愛情，原來愛情就像□□，會讓凝香發瘋，會讓她無限卑微。

如果回到最初的起點，她不要認識高升，不要愛上任何人，她做不到像安娅跟關蒙蒙那樣潇灑，她擁有愛情，太執着，會害了她自己，還有她愛的人。

如此，為何還要愛……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時光機，她跟高升已經緊緊聯系在了一起，她就算逼迫自己放開了手，她的心也無法放開。

高升起身，他冷冷地看着她，嗤笑道:“步步，既然你在我身邊只會傷心，我也不求你留着了。離了婚，你跟我便當從不曾認識過。”

這個傻女人，她以為她這樣讓步了他就不會為難了，讓她傷心難過，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他還要讓她卑微将就，他如果還是個男人，就絕不會答應。

她那麽會為人着想，她那麽善良，她還很漂亮，她值得所有男人珍惜，她應該找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真心的疼愛她，那個男人一定不會讓她掉一滴眼淚的。

離開他才是對她最好的結果，跟着他有什麽好的，要受凝香要挾，整日提心吊膽的就算了，她還要委身生活在凝香看不見的世界裏，她是欠了誰的了？要如此委屈……

她沒有欠任何人什麽，她不過犯了一個大錯，愛上了他，一個配不上她的男人。

“高升，不要……，不要不理我……”步步抓住他的臂彎，想挽回自己的答案，如果他不願讓自己委屈，她可以收回自己的話，哪怕天天生活在凝香的恐吓裏，她也願意。

“高升……！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不會不要我的……！”步步眼淚越發肆無忌憚，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她了解高升的性子，作了決定的事情，再也無法挽回，就像他跟凝香之間的感情，結束了便是結束了，無論凝香怎麽苦苦想要追回，他都不會再為之所動。

他是要将自己加入又一則黑名單嗎？

“高升，你不能不要我啊……，你不能……！”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鑽心的疼，她明明沒有任何被擊打的征兆，莫名就抽痛的厲害，以至于她都緩不上氣來。

他知不知道她已經有了他的寶寶……

他知不知道她不能離開他……

他知不知道他已經成了她的一切……

失去他，不用自盡，她也會死的，像她母親一樣……

他的冷漠擊垮了步步所有的防備，她被傷的體無完膚，連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的勇氣都沒有。

“我們回家，明天……”高升壓回了刺嗓的情緒，接着道:“明天就離，按照夫妻財産均分，我會給你一筆錢。”

“高升……！高升……我不要錢，我不要離開你，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你不要步步了，步步一個人該怎麽辦……！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惹你生氣……，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步步哭成了淚人兒，她都哭了，他為什麽還不心軟，他是不是真的不愛她了……

“走，回家。”高升伸手去拉她，被她慌亂躲開了，她不要回家，一旦回家，天亮之後他就會逼她去離婚！

“高升，我不要離婚……！我求求你，不要離……”步步步步後退，她怕被他抓住，怕被他捏碎掉。

“走啊！我說回家你聽到沒有？！”他怒吼道，伴随着眼淚，天知道他又有多麽不舍，多麽心痛。

五層是重症病房，一些病人家屬知道509住着一個兩次割腕自殺的人之後，已經強烈要求換樓層了。晚上凝香又被送回病房，整層樓剩下的病人都搬到其他住院樓去了，因為這一棟住院大樓除了五層都已經病滿了。

要不然兩人在回廊裏如此吵鬧，早該有人出來數落了。樓層值班的護士也不知跑去了哪裏，整層樓除了高升跟步步，也就509裏面還有一個處在昏睡狀态的凝香。

高升一聲怒吼在回廊裏蕩起了回音，吓得步步連眼淚都冰封在奪眶之際。她轉身，很快跑到了長廊的盡頭，按了電梯，幾乎手指放下的同時電梯門開了，她跨進去之後趕緊按了關門。高升很快追了過來，也就一秒鐘的功夫，電梯沉了下去。

他擔心步步跑出去出事，趕緊沖到樓梯口，以一步五節臺階的頻率沖到了一樓，電梯門上的提示卻是步步去了醫院地下車庫，他氣得一拳打在了電梯上。

等電梯上來再下去，他已經找不到步步的影子了，他急得幾乎将車庫翻了一遍，一邊大聲喊着她的名字，一邊說是自己錯了，讓她不要吓他，讓她快出來，他不離婚就是了……

可步步就是沒有做任何回應，高升心急如焚，跑到街頭瘋狂地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有了之前步步胡亂穿行馬路的經歷，高升越想越後怕，一直在街上盲目無盡地尋找。

步步根本沒有去地下車庫，她不過故意按了去車庫的指令，誘開了高升。她回去了自己的病床，她累了，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