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貧則思變
第二天天不亮爺孫倆就離開了十裏鋪。走的時候孫興隆來送他們,程靈慧還要追問。孫興隆擺手道:“走你吧,俺還沒想好。”
路上爺爺問她什麽事。程靈慧才把自己替四妹給孫興隆提親的事說了。爺爺又打聽了一番孫興隆的人品。覺得還算滿意。可想到彪悍的孫二嫂,想起二孫女在婆家遭的罪又覺得不好。程靈慧笑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您就開始擔心了。”又安慰爺爺:“孫二嫂看着彪些,可明事理。料想不會太難為媳婦。”
爺孫倆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随着車隊往前走。
約莫走出百十裏,看看天色晚了,也不到有人家的地方。衆人就找個背風的地方,卸了牲口。各自喂牲口的喂牲口,升火的升火,準備就在地休息。
從沙溪到SX這條路,是拉腳人走得最多的一條路。沿途哪裏有溝,哪裏有坎兒都熟悉的很。程靈慧以前跟着父親也很是走過幾回。并不陌生。當下讓爺爺去休息。自己去溪水邊兒飲騾子。
她去的有些晚。別人都飲完牲口回去了。溪邊只剩下了她。忽然身後樹叢一陣異響,有什麽東西向自己撲來。程靈慧想也沒想,旋身就是一腳。只聽一聲悶哼,一個人影被她踢的倒飛進樹叢中。
程靈慧縮身一縱追了過去,一下子将那人扭住壓在了地上。這裏離大夥兒休息的地方不遠,程靈慧怕驚動了爺爺,讓爺爺擔心。壓低聲音喝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偷襲我?”
被扭住的是一個身材欣長的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蒼白着臉色咬着牙關不說話。程靈慧忽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問道:“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少年這才擡眼打量她,意外道:“你是三慧子?”
程靈慧點頭。
少年道:“我是蘇同。”
“蘇同?”程靈慧一聽,急忙撒手。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只見他披頭散發,解衣散甲。衣服上還有血跡。不由問道:“你這是咋了?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蘇同坐起身,重重錘了一下身邊的草地:“別提了,我奉命押解糧草。誰知道中了埋伏。和隊伍沖散了。在山裏轉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條路。我快餓死了,有吃的沒有?”
程靈慧道:“你在這裏藏好了,千萬別露頭。俺去給你拿。”蘇侯爺反了,連累家小都遭了殃。蘇同現在可是朝廷欽犯。
蘇同點點頭:“你快點兒。我都快餓的吃草了。”
程靈慧牽着騾子回去,跟爺爺說自己去方便。爺爺見她悄悄往懷裏藏東西,還以為是姑娘家不方便見人的東西。心裏還很是心疼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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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靈慧回到溪邊。把吃的東西給蘇同。蘇同狼吞虎咽,差點兒沒把自己噎死。程靈慧就看着他笑:“山裏那麽多山雞、野兔,也真難為你沒把自己餓死。”
蘇同一連吃了兩個燒餅才堪堪壓住饑,邊吃邊道:“你就別笑我了。就是頭狗熊我都不放在眼裏,可我怎麽把它弄熟?我又不是野人,茹毛飲血不成?”
程靈慧見他吃完第三個燒餅,又要啃第四個,一把奪過道:“一看你就沒挨過餓。你想把自己撐死嗎?要不說你笨呢。你打着獵物就不會升個火烤烤?”
蘇同道:“我走的倉促,身上沒帶取火的家夥兒。”
程靈慧只能無語搖頭。把剩下的燒餅扔到他懷裏道:“這些留着路上吃。順着這條路走八十裏就是十裏鋪了。孫家店房你還記得吧?你去那裏找孫興隆。讓他給你整身兒衣裳換了。現在兵荒馬亂的,你這身兒太紮眼。”
蘇同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兒?”
程靈慧道:“某西,運城。”
蘇同道:“正好,我也要到某西去。不如你帶我一程。”
程靈慧想了想道:“不行。你身份太特殊,會給車隊帶來麻煩。這樣,你要是不着急,就先到十裏鋪等着俺。這趟回來俺去那裏找你。想辦法帶你去某西。”
蘇同沉默了一會兒道:“說實話,我現在是驚弓之鳥。誰都不敢相信。我父親還在前線和朝廷的兵馬交戰。”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可值萬兩黃金呢,你不想要?”
程靈慧搖頭:“俺怕有命要,沒命花。”
蘇同道:“三慧子,現在你要是我會怎麽辦?”
程靈慧搖頭:“不知道。畢竟俺不是你。不過,做為朋友。俺覺得俺有必要教你點兒餓不死的本事。”
蘇同道:“什麽?”
程靈慧道:“升火。”
她找了截幹枯的木頭,又削了一根木棍。把木棍的一端削尖。用雙手在幹枯的木頭上鑽了兩下,覺得太慢。一眼看見蘇同束甲的皮繩。不由分說将皮繩解下,纏在木棍上。一腳踩住木棍一端,讓它保持在枯木頭上直立。雙手交錯拉動皮繩。不一會兒那木棍頂端就飄起煙霧。又過了一會兒,眼見着發出火星。通紅的火星兒在夜色中分外耀眼。
蘇同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着了。”
程靈慧拽過些幹草葉子,小心的把那些火星引燃。在蘇同面前晃了晃問道:“學會了嗎?”
蘇同點頭。
程靈慧把燒着的火苗丢到地上,擡腳毫不猶豫的踩滅。說道:“俺走了。今天俺沒有遇見你,你也沒有遇見俺。”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同坐在黑暗裏,望着不遠處漸次升起的火堆,聽着隐約傳來的說話聲。向自己揮了揮拳頭,低聲道:“蘇同,你一定行。”
程靈慧回到車隊聚集的地方,若無其事的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和車隊裏的年輕人輪流守夜。次日一早啓程時,她特意到溪邊看了看。蘇同已經不在那裏了。
因為打仗,沿途盤查比往日嚴謹的多。尤其是進入某西地界,朝廷的哨卡變本加厲的勒索來往商旅的財物。等到了運城卸車的時候,有些瓷器路上損壞多一些的不但掙不到腳錢還要倒貼過路費。程靈慧和爺爺這車,也只能勉強保本。爺孫倆一籌莫展,可還得硬着頭皮裝了鹽往回走。
誰知到了關口,整個車隊的都被朝廷的兵馬扣住。明面上說,因為定邊候謀反,所有往滄州府方向的物資全部不許通行。實際上,誰心裏也明白。不過是找個名目要錢罷了。天知道開州府和滄州府有什麽關系?
車隊裏屬爺爺年紀大。衆人免不了來找爺爺讨主意。爺爺想了想,除了賄賂那領兵的将官也沒有別的法子。可大家都是窮苦出身的腳夫,哪裏有多少銀錢。最後,多方打聽。得知那将官十分好色。衆人湊錢,買了個同樣窮苦人家的女孩兒送給那将官。這才得以脫身。
這回程的路上,氣氛就完全不似來時那樣松快。程靈慧每每想起那被家人賣掉的女孩兒,就會不由自主想起幾年前十裏鋪上吊的女子。心裏比別人更加難受。
到開州卸了車,算了賬。這一趟非但沒掙錢還搭進去幾吊。衆人愁眉苦臉的各自散去。程靈慧想起家中生病的母親,心裏也沒有主意。
爺爺也上愁:“這拉腳的活計看來也幹不成了。”
爺孫倆回到家。程靈慧怕奶奶和母親擔心,還要強打起笑臉來,告訴她們這趟怎麽順利,掙了多少錢。等去五爺那裏時,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爺爺老了,父親不在家。一大家子的生計都靠在只有十五歲的她肩上。如今連拉腳也幹不成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五爺看着她掉淚,沉默了很久道:“五爺倒是有條路,又怕将來你怨我。”
程靈慧把眼淚一擦:“您說,就是割俺的肉都行。”
五爺道:“告訴你,你可不能和別人說。”
程靈慧一拍胸膛:“俺是啥樣人,五爺還不清楚嗎?”
五爺道:“俺不是怕萬一你家裏大人知道了。”
程靈慧道:“五爺放心,俺誰都不告訴。”
五爺壓低聲音吐出兩個字:“私鹽。”
程靈慧不由瞪大眼睛。販私鹽她聽說過。不過那可是砍頭的買賣。
五爺道:“怎麽?慫了,不敢了?”
說實話,程靈慧心裏是有些打鼓的。可想想家裏的情況,脖子一梗道:“誰慫誰是孫子。”
五爺一巴掌打在她頭上:“你可不就是俺的孫子,難不成想給五爺當爺爺?還反了你個丫頭片子。十四大五的閨女,沒個閨女樣子。”話雖這麽說,卻把販私鹽的條條縷縷跟她仔細說了一遍。
程靈慧明白,販私鹽是個掙錢的買賣。尤其是現在朝廷封鎖了滄州府的貨運。要是能把鹽販進滄州府,那可是暴利。相對的,那風險也高。說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也一點兒不誇張。
五爺說完了,望着程靈慧:“三慧,咱醜話說到前頭。車有車路,馬有馬路。咱只管咱的買賣,多餘的事看見了也要當做沒看見。你要是做不到,就當五爺沒說。”
程靈慧點頭:“五爺放心,俺一定能做到。”
五爺道:“那五爺給你帶路。”又交待了程靈慧一些需要準備的事宜。程靈慧這才回了家。一夜未眠,想着找個什麽理由離開家。要知道,就算是販私鹽也得從某西往回運。一來一往走得快也得十來天。她這裏一籌莫展,五爺已經給她找好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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