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虛驚一場
“陰險?”五爺道:“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再手軟就是窩囊。俺這是洗手了,要不非把他家祖墳刨了不可。”祖孫倆說着話往回走。來回這麽一折騰,天已經快黑了。
五爺讓程靈慧把野雞、野兔帶回去。虎皮暫時留下,并且叮咛她千萬不要說出去。這一整張品相完好的虎皮可是值不少錢。該防備的時候還是要防備些。
經過被暗算這一回,程靈慧心裏也後怕的很。把原本還想回家去吹牛的心思徹底歇了。回到家只字沒提獵到老虎的事。
家裏人看見她回來十分高興。程靈慧連去帶回三四天,只在五爺那裏吃了口熱乎飯。其餘時候都是啃口幹糧,喝口涼水。實在冷了就喝口老酒暖暖身子。此刻回到家裏,雖然還是粗茶淡飯,可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飯讓四妹燒了水,把幾只野雞都洗剝幹淨。挂在屋外的房檐下,第二天好炒。那十來只野兔卻舍不得吃,準備明天拿去轉水城賣錢。
第二天,程靈慧還沒有起來已經聞到煮雞肉的香味兒。心知一定是四妹摸黑起來做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四妹和五妹兩個半大孩子已經是幹活兒的一把好手。
程靈慧翻個身,看着起來梳頭的秀雯說道:“你怎麽不多睡會兒?瘦成這樣身子受得了嗎?”秀雯不像農家的姑娘,從小做活做慣了的。她是山長的獨女,長得又纖細柔弱。加上因為懷孕,憂思沉重,身體更加怯懦。
秀雯道:“比我小的四妹和五妹都起來了,我這個當嫂子的怎麽還能睡得着?”
程靈慧笑答:“說得跟真的一樣,讓俺都以為自己真有一個哥。你就是俺真的嫂子。”
秀雯頭也不回:“我可不做你嫂子。我是你‘媳婦兒’。”
程靈慧忍不住就笑起來:“等下輩子吧。俺怕蘇同吃了俺。”
秀雯回身就擰她:“讓你亂說,讓你亂說。”
她身上有孕,程靈慧不敢還手。只能一邊往被子裏躲,一邊求饒:“好姐姐,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兩人正鬧作一團。忽聽’嘭‘的一聲巨響,緊接着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在院子裏喊道:“誰是程三慧?出來。”
秀雯臉色一白:“怕是官兵來抓我了。”
程靈慧道:“不怕。俺去看看。”急忙穿起衣服,一邊兒提鞋一邊開門走了出去。只見院子裏站滿官兵。一個千總模樣的将官趾高氣揚的站在當院。爺爺也出來了,打着千兒問道:“軍爺,咋的了?”
那将官道:“有人舉報,你們家窩藏朝廷欽犯。”
爺爺道:“這可冤枉死了。俺們老程家可世代都是老實人。軍爺可不敢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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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官一把揮開擋在面前的爺爺,不耐煩道:“叫程三慧出來。”
程靈慧疾步上前扶住爺爺,說道:“俺就是。”
那将官也斜着眼睛打量程靈慧:“小子,還長得人模狗樣的。跟爺爺走一遭吧?”
程靈慧道:“俺做什麽了就要抓俺?”
那将官道:“有人舉報,你窩藏欽犯。抓你都是輕的。”
程靈慧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俺也不是怕死的人。可死也要死個明白吧。既然有人舉報俺窩藏欽犯,那欽犯呢?”
那将官道:“你還別嘴硬。欽犯就是你那小媳婦和丈母娘。打量軍爺不知道,她們是姑蘇書院那個書呆的老婆、閨女。你不提我還忘了。”說着手一揮,那些士兵就要往屋裏闖。
“慢着。”一聲厲喝。只見師娘從東屋走出來,挺身攔在官兵面前。
那将官望着師娘:“你是誰?”
師娘不慌不忙向那将官斂衽一禮,說道:“将軍,可否聽民婦一言?”
那将官不耐煩道:“有話快說……”目光觸到師娘不亢不卑的神色時,生生把後半句咽下。
師娘道:“就算身為書院山長的妻女有罪,可自古雲,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是為三從。那山長的女兒早就許了程家為媳,三媒六證無不齊全。就算他父親犯下抄家滅族的大罪,古來也沒有禍及別人家媳婦的道理。”
那将官道:“你這婦人,到底是誰?竟敢來教訓于我?”
師娘道:“将軍擡舉民婦了。民婦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将軍有半點兒不敬。民婦只是說出實情,以免将軍被小人蒙蔽。至于我……”師娘語氣一轉,似有滿腹幽怨:“民婦的前夫正是姑蘇書院的山長。”
“前夫?”那将官冷笑:“原來你就是那書呆的老婆。”
師娘凄然一笑:“要真是就好了。自古女子從一而終。如果他不是執意休我,就算是讓民婦立刻去死也是甘願。”
那将官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當大爺是被騙大的?”
師娘從袖筒裏抽出一張紙,雙手捧着遞上前去:“現有休書在此,請将軍過目。”
那将官将信将疑,從師娘手中拿過休書。像模像樣的看了一會兒,說道:“還真是休書。”
程靈慧在一旁差點兒沒笑出來。那将官手中的休書明明的倒着的,他還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看,明顯就是不識字。程家莊一帶,崇文尚武之風濃厚。目不識丁的人實在少見。一字不識卻裝模做樣的更是沒有。
師娘卻一副沉浸在被丈夫休棄的悲痛中不能自拔的樣子,拿回休書道:“我那丈夫雖然無情,民婦卻不能無義。将軍,就請您把民婦抓走吧。如果民婦僥幸能得到丈夫的諒解,生同衾死同穴。民婦就算身在九泉之下,也會日日念着将軍的恩情。”師娘說着就跪下了。
秀雯在屋裏聽了,沖出來跪倒在她身邊,哭道:“娘,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叫女兒怎麽活?”母女二人抱頭痛哭,甚是可憐。
那将官卻不是肯善罷甘休的,冷笑一聲:“你們在爺爺面前再做的好戲也是沒用。爺爺只管抓人。不管你誰的媳婦,誰的前妻。”說着就讓人上前拖拽母女二人。
程靈慧一看不好,掙脫來抓自己的官兵,‘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将軍萬望開恩。俺們跟你走就是,萬萬不要傷了俺媳婦。她肚子裏可還有孩子。”
“什麽孩子?”那将官根本不理會。官兵更是如狼似虎。
忽聽奶奶哭道:“老天爺呀,這是要絕我們老程家的後啊。俺們費心巴力才留住三慧這麽一條根,要看成了親,有了後輩人兒。就這麽就沒了啊……老天爺啊,你睜睜眼。俺們老程家一輩子沒出過傷天害理的人吶……這是哪個黑心的要絕俺們的後啊……”不得不說,奶奶還是有幾分急智的。涉及朝廷欽犯,村民們大多會袖手傍觀。但要是涉及到程家的子嗣,那可就不一樣了。
以前的人多是聚族而居,宗族的力量不容小觑。一旦涉及子嗣後代,那就不是一家一戶的事,而是整個宗族的事。一般遇見這種情況,什麽朝廷、律法都要靠邊兒站。
母親和兩個妹子聽了,頓時也哭了起來。一家人哭得好不凄慘。早驚動了早起的村民們。
官兵扭着程靈慧和師娘母女剛出了程家大門,就看見許多村民圍了過來。許多人手裏還拿着镢頭和糞叉之類的農具。一幫人來勢洶洶将官兵圍在中間。
那将官叫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卻已經色厲內荏。
村民領頭之人正是程家莊的村長,也是程家先奉(族長)——程六爺。今年已經六十多了,身體卻好得很。六爺向那将官拱手抱拳:“軍爺,這話可不敢亂說。程家莊可世代良民。就沒出過違紀亂法的人。”
将官瞪眼:“那你們攔住我幹什麽?不知道我是奉了朝廷的命令捉拿欽犯嗎?”
六爺道:“軍爺捉拿欽犯自是應該的。只是不知道俺這個侄兒兩口子,并親家母犯了什麽法?怎麽就成了欽犯?”
将官道:“這是朝廷的事,你想知道去問朝廷去。”
六爺可不買賬,冷哼一聲:“可你要抓的是俺們程家人,不說清楚就別想把人帶走。”村長一翻臉,村民們自然附和。
“說……”
“說……”
“說不清,就不能叫你把人帶走。”
那将官‘唰’的拔出佩刀,揮舞道:“反了你們了,要是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
六爺冷聲道:“這是要來橫的?打量程家人都是吓大的?”說着向身邊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孩兒道:“虎子,回去拿爺爺的雙拐。爺爺今天給你露兩手。”六爺嘴裏的雙拐可不是殘疾人拄的拐,而是一種兵器。十八般武藝中的拐子流星,那拐子說得就是它。
叫虎子的小孩兒答應了一聲,一溜煙兒鑽出人群跑了。不一會兒拿着一雙拐回來了。六爺一手一個,往胳膊肘上一扣,問道:“你是和俺單打獨鬥呢?還是叫你的手下一起上?咱醜話說頭裏,要是一起上。俺老了,少不得叫子侄們幫個手。”這是要打群架的意思了。
那将官一看對方雖然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和小孩兒,可個個神情不善。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有幾個練家子。正在猶豫,爺爺掂着一根扁擔就走了出來。向村長道:“六弟,俺還能動呢。咋也輪不到你上手。”
爺爺只有大爺爺一個親哥。和五爺、六爺都是本家兄弟。平常的稱呼都是按族譜中的排輩兒算得。程家是個大家族,光爺爺這輩兒成人的弟兄有一百二十一個。大爺爺最大,爺爺行二。三爺已經不在了。
“咋着?還真想動手啊?”那将官先慫了:“有本事咱們去沙溪縣縣衙裏說說理。”
六爺道:“說理就說理。無緣無故抓人,走到哪兒你都沒理。”
“村長啊,您可別冤枉了這位将軍。”師娘忽然開口:“将軍也是對朝廷盡忠職守才來抓人的。只是來之前受了奸人蒙騙,不明就裏抓了我們幾個。誤會說開了,什麽事也就煙消雲散了。”
那将官也不是實傻子,聞言立刻順杆就爬,說道:“可不是怎麽得?榆樹溝有個叫許正良的,昨天夜裏到守備衙門來舉報。守備大人這才派我們弟兄來抓人。我們也不知道這其中有誤會啊。”
六爺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大人被蒙騙。那許正良誰不知道,那是四裏八鄉有名的賴子。仗着老娘護短,打小兒就不是個東西。”
那将官少不得做個勃然大怒的樣子:“原來如此,難怪連守備大人也被騙了。”讓人放了程靈慧和秀雯母女。帶着人馬怏怏去了。
程靈慧望着六爺和衆鄉親倒頭就拜:“謝六爺和諸位鄉親。”
六爺把她拉起來道:“你們還是出去躲躲,只怕那當兵的不肯罷休。”又看了師娘一眼,低聲向程靈慧道:“你媳婦她娘可是不簡單啊。”說完拍了拍程靈慧的肩膀向衆人道:“沒事了,都散了吧。該幹啥幹啥。”
程靈慧回頭看向師娘,只見師娘的臉色鐵青的瞪着秀雯。程靈慧暗道:“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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