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02.13丨

孟一馨在第二天就回秀舟去, 小付與她同行。

“顏奶奶沒辦法出遠門了，我替她把小訟的骨灰領回來。”

飛機上, 孟一馨一直在假眠。小付與她說話, 她懶懶地擡起眼皮。

小付說：“顏訴他還好吧？”

“很好。”孟一馨說。

“那就好, 不然顏奶奶肯定活不下去了。”

窗外的萬尺高空, 下面的浮雲遮眼，如果從這跳下去, 須臾幾十秒，生命便會結束掉。可是在這幾十秒內, 有高空的風，飄渺的雲, 可以領會不一樣的人生。

對她來說, Y先生就是那幾十秒種的人生, 如果下一刻會死，她也不後悔與他的相遇, 放棄他的一切。

··········

從機場出來以後，孟一馨就與小付告別。

小付驚訝：“你不跟我一起去殡儀館？好歹小訟也是你小姑子。”

孟一馨道：“我還有點事, 就不陪你去了——等你回行州了，告訴奶奶，我下次去的時候, 會帶上顏訴。”

她攔下一輛計程車，将小付送上車，對司機道：“去殡儀館。”

她低頭對小付說：“注意安全。”

小付被她眉眼的冷冽吓到，僵着點頭：“好。”

目送小付離開視線, 孟一馨才另外攔下一輛計程車，報上張麗紅住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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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工作日，張麗紅在公司上班，家裏除了寶兒子沒別人。

時隔一天，再看到寶兒子，她渾身冒着寒意。

她進了卧室，将自己的東西帶走。

從此不能再麻煩張麗紅了。

在桑志寵物市場附近找了家旅店，孟一馨補眠，睡了五個小時，醒來時是半夜。她四肢冰涼，剛剛做了了不得的夢。

顏訴忽然瘋了，并且會攻擊她。

她被吓醒了。

她在屋裏一直靜坐在早上七點，看時間到了，她打了個電話回家去。

“媽，起床啦，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現在起……我能有什麽事啊……還真讓您猜對了，我想提前去新婚蜜月旅游，大江南北，祖國內外都跑一跑，有的地方說不定信號不好。不過一有機會我就會跟你聯系。你不用擔心我。

“真的不同擔心我，我會好好回來的……秀舟的事啊，已經處理好了，工作辭了房子退了車賣了……嗯嗯，你和爸爸都好好的，孟一易也是，你讓他好好學習，不要天天舞刀弄槍的。

“……還有，媽，之前我存了6萬塊錢，那麽多錢我帶在身上不方便，就寄回去給你們吧。密碼是我生日。你們不用替我留着，就當我提前孝敬你們的養老錢。

“……嗯嗯，好，我知道了，媽，再見。”

挂掉電話，孟一馨擦去臉上的淚，可是越擦眼淚掉得越厲害，她幹脆去衛生間，一把冷水潑在臉上，整個人都清醒了。

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要她安安心心等Y先生被放出來，她做不到。

就算Y先生被放出來，那個組織沒有被擊垮，他們的生活也不可能安穩。

她不能坐以待斃。

··········

另一邊，雙城。

孟媽：“女兒給我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話，老孟，我心慌！”

孟爸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可是此時，他只能安慰她：“沒事的，她只是去旅游。”

··········

孟一馨洗完臉，最近她氣色不太好，麻利地塗上妝，選了最正式的衣服，收拾了一個小時，時間近9點，她出了門。

她直奔桑志寵物市場總部。

喪屍寵物是從桑志寵物市場流出來的，如果那個組織真的存在，桑志就是門戶。

孟一馨琢磨，她該怎麽見到桑志的總經理。

喪屍寵物買賣是合法的，但是拐賣人口是非法的。

江思捷肯定早就盯上桑志了，只是苦于找不到證據。

想到這，孟一馨調轉馬頭，去了家茶館，約江思捷出來見面。

等了一個小時，江思捷姍姍來遲：“最近不知道哪來的野狗盯上我了，每天都在我屁股後面轉悠。”

孟一馨了然，笑着招呼：“可把你盼來了。”

江思捷：“有話快說。”

“別急嘛。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海上沖浪，小B失蹤了，我們合力把她救上來的事嗎？”

“嗯，然後呢？”江思捷煞有其事地問。

“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倆合作的話，一定所向披靡。”

江思捷好笑道：“你還真看得起你自己。”

孟一馨說：“我知道那事主要歸功于你，但是我也在旁邊幫過忙，好歹出了力。我告訴你小B大致的方位，你才潛水下去的救人的。”

江思捷沉默了會，道：“大海水深危險，你下次別離水太近，我怕人沒救着，再把你搭進去。”

孟一馨得意：“那你是承認我的能力了？你很明智。”她掏出紙筆，寫下一句話。

【我一個小時後會去桑志寵物市場，有收獲會與你聯系。】

再想了想，她在紙上寫下石芳的號碼。

【請幫我帶句話給她。】

···········

孟一馨出現在桑志寵物總公司樓下。

這是一座高檔寫字樓，桑志寵物占據其中第七層。

門口的保安看她沒卡不放她進去。

保安前臺這類工作，極易得罪人，他們既怕失職又怕惹事。孟一馨只說：“我是名記者，來采訪裏面老板的。”

保安說：“你是記者，怎麽不見攝影機？”

孟一馨笑：“我是雜志的記者。我預約王總半個月才排上。”

保安問：“你采訪的是哪個王總？”

孟一馨說：“桑志寵物。”桑志寵物的企業法人，名叫王志，雖沒要找到照片，但姓名還是能查到的。

保安點點頭，給她開了門，“七樓，出電梯右拐就是。”

其實進了寫字樓，能不能見到王志還是未知數。

保安不清楚王志是否有采訪預約，但王志的秘書不可能不清楚。

上了7樓，一出電梯，她就遇見一個熟人。

對方一見到她，也愣了下。

孟一馨腦袋靈光一閃：“王志！”

王爺，就是王志！

王爺蹙眉，不悅：“你怎麽在這！”

王志身後跟着秘書，一看這氣氛不對，便出來打圓場，将他們兩請到會客室。

秘書關掉會客室的門，感嘆，估計又是老板的某個小情人找上門。

看到桑志的老板算老熟人，孟一馨心中的疑惑一波接一波，還沒等他開口，王志就道：“顧念念已經死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是了，顧念念還死得不明不白。

孟一馨試探道：“我為什麽來找你，你不是猜到了嗎？“

王爺臉色微變。

孟一馨說：“顧念念是不是被做成喪屍了？”

王爺站起來：“你血口噴人！”

“您這麽激動幹什麽呀，快坐下，我今天不是為了這事來的。”

王爺卻不願與她多說，轉身欲走，孟一馨拉住他：“其實我想投資喪屍寵物這行，特意來拜訪你，想求點門路。”

王爺怪異地看她一眼：“這行不賺錢。”

“這不重要，”孟一馨彎唇一笑，“我只是喜歡他們。你們市場賣的那些喪屍寵物，是自己做的？還是從哪進貨的？”

“我們只管銷售，從別處進口的。”

“哦~這樣啊。”

王爺扯回自己的袖子，不願理她，拂袖而去。

不對勁。

這個王爺今天很不對勁。

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更何況年近半百的老江湖。她孟一馨在老江湖面前就是根嫩蔥。

今天的王爺太穩不住了，這麽氣急敗壞地離開，是做戲？還是真的讨厭她？

王爺出去沒多久，秘書就進來了，請她出去。

孟一馨雖笑着應承，但心裏沒有走的打算。她挎着包，走到門口，轉身問秘書衛生間的位置。

秘書給她指，電梯左邊就是。

孟一馨假意去上廁所，留意秘書有沒有跟來。

沒有。

她松了口氣，打量四周。就算王志走了，這兒應該也能收到其他信息。

電梯左邊除了衛生間，還有雜貨間與會議室。

孟一馨路過會議室的時候，向裏面瞥了眼。

腳步不自覺停下。

會議室裏，方才奪門而出的王爺在裏面，面朝一個女人點頭哈腰。

女人背着着她，僅僅是背影就眼熟。

孟一馨仔細回憶這個背影的主人是誰，閃過幾張臉後，想起來。

羽羽。

···········

回酒店的路上，孟一馨消化了在會議室看到的一幕。

王志是桑志的老板，有身份有地位；羽羽是只喪屍寵物，沒身份沒地位。

但王志對羽羽畢恭畢敬，身份懸殊。

為什麽……

如果那個王志不是假冒的，那麽羽羽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可是羽羽是何悠悠的寵物。

何悠悠只是簡單的物業公司的人事主任。

孟一馨再次回憶與何悠悠相處的點點滴滴，配合着對羽羽的回憶。

她對她們不熟，想來想去也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就這麽想着，到了酒店。進酒店電梯的時候，她聞到煙味。

孟一馨精神一震！

對了，煙！

第一次遇見羽羽的時候，是在電梯裏，她正要點煙，被Y先生把煙取走了。

羽羽是會吸煙的。

而在裏州時，她曾問過何悠悠：“你有煙嗎？”

何悠悠說：“我不抽。”

何悠悠不抽煙，羽羽會抽煙。

喪屍寵物對主人的行為有一定模仿性。

羽羽的主人說不定，另有其人。

············

孟一馨沒有猶豫，一進房間便撥通何悠悠的電話。

何悠悠對她的來電頗感意外：“怎麽了？”

孟一馨調整呼吸，鎮定道：“羽羽是什麽人？”

何悠悠的聲音有幾分僵硬：“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了？”

“喪屍買賣跟你有什麽關系？”

何悠悠：“……”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越安靜孟一馨心越不平靜。這樣的不平靜，幾乎讓她産生她即将接近真相的錯覺。

許久，電話那頭的何悠悠嘆氣：“既然讓你成功懷疑到我這，就肯定是哥的意思。”

“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孟一馨，我勸你收手吧。”

“除非我死。”

“……好吧，”何悠悠道，“你去落草診所，找陸慕吧。”

作者有話要說： 做個調查，和男二的對手戲，你們想看嗎？不想看的話，我盡快走完劇情完結。

想看的話，我就多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