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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埋頭在她黑發裏猛吸了口……
齊悠悠快被吓哭了,推着他顫聲說:“鐘岩,你該不會是變态吧……”
10|破産日常之四
小公主害怕的時候,很像某只落入陷阱的小動物,驚恐和無措輪番在漂亮的臉蛋上演,讓人想……狠狠欺負……
鐘岩瞪着似醉似醒的眸子,突然就不想松手了,指尖撩起她的頭發絲,放在鼻子旁邊嗅了嗅,沉着聲問:“我怎麽變态了?說說看……”
齊悠悠吓得往後猛縮脖子:這麽看起來更變态了!!5555,救命!
可自己還坐在他懷裏,透過水霧漸濃的眸子,能捕捉到那人唇間一抹笑意。于是她召回不知飛往何處的心跳,邊試圖向外掙紮邊淚汪汪地控訴:“你剛才吸我的頭發了,還不是變态!”電影裏的變态都是這麽演的啊。
鐘岩忍着笑,臉又朝她貼近幾分:“那我吸你哪裏不變态,你自己來選。”
小公主仿佛當機般的懵懂表情,完全激發了他潛藏着的惡劣因子,借着酒精的指引,指腹從她臉頰往下滑,聲線勾起不正經的弧度:“這裏?這裏?還是……這裏?”
齊悠悠覺得自己仿佛深陷魔窟裏的可憐公主,快被這條惡龍噴出的火給燒化了,她緊緊閉上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尖起嗓子罵:“鐘岩,你不但是變态,還是個色.情狂!”
可随即她就感到一陣眩暈,再睜眼時,已經被那人壓倒在沙發上,帶着酒味的呼吸撲在耳邊:“小丫頭,你知道什麽叫色.情狂嘛?”
齊悠悠覺得自己仿佛喝了他呼出的二手酒精,大腦難以運轉,只暈乎乎地搖頭。
“我要是色.情狂,就把你每天房裏……”關房裏幹嘛,他沒繼續說下去,可齊悠悠能從他染滿血絲的眼裏讀出肯定沒什麽好事,她一把捂住臉,從指縫間吶喊:“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鐘岩終于大笑出聲,身體往旁邊一歪,擡起胳膊揉着眉心說:“別害怕,逗逗你而已。”
這沙發非常寬大,剛好能容得下兩個人并排躺下。齊悠悠捂着胸口,劫後餘生般大口喘着氣,随後氣鼓鼓地控訴:“鐘岩你太過分了,我好心照顧你,你幹嘛吓唬我!”
鐘岩用胳膊枕着頭,黑眸半開半阖,懶懶地說:“哦,你怎麽照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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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悠悠偏過頭,理直氣壯地盯着他:“我給你倒了杯水!”
以前爸爸每次喝多了,她也只是給他倒杯熱水,所以這就算是照顧了吧!
鐘岩突然側過身子對着她,長長的睫毛扇動,啞聲說:“我餓了。”
酒精熏染過的嗓子,能把最平常三個字說的無比暧昧。齊悠悠剛平息下的心髒又開始亂蹦,這才發現兩人用着同床共枕的姿勢,臉幾乎都要貼在一處……
她緊張地……打出個嗝,然後紅着臉捂住嘴,騰地站起邊跑邊說:“廚房裏還有……可麗餅,我給你拿過來吃。”
她沒好意思說那是自己吃剩的,拿刀把自己吃過的部分切下,然後在盤子裏加了些櫻桃醬,再淋上檸檬汁端過來。鐘岩剛靠在沙發上點起根煙,瞥了眼盤子裏以奶油層疊的薄餅,偏頭吐出口煙霧說:“你吃吧,我不愛吃甜的。”
齊悠悠卻執着地把盤子舉在他面前:“我知道,我加了檸檬汁,可以綜合甜味,也能幫助醒酒。”
她滿臉寫着認真,鐘岩不忍見她失望,于是把煙擱在一邊,接過盤子嘗了口,意外地發現味道居然還不錯。他的确是有點餓了,于是一口接着一口,吃得非常投入。
齊悠悠坐在旁邊,盯着他把一整盤可麗餅吃完,并未察覺自己完成了怎樣的壯舉。
周東游在“舟”做西點師這些年,最為挫敗的事就是老板從不吃他做的甜點,要知道他可是美食家到A市都要親自拜訪的人物,偏偏遇上個不懂欣賞甜食的糙漢老板,實在是有些憋屈。如果周生知道,自己即将入門的弟子能讓鐘岩把整塊甜點吃光,只怕會對齊悠悠另眼相看。
當銀叉落入連餅渣都不剩瓷碟,齊悠悠露出老母親般的慈愛表情,親眼看着自己做的東西被吃光,真是一種無上的享受啊!
她剛要伸手去收桌子,鐘岩已經咬着煙把碟子舉起來:“我來洗吧。”他被照顧了一晚上,再讓小公主幫他洗碗,他可能會愧疚地睡不着覺。
清洗餐具加收拾廚房大約用了半個小時,時鐘已經快指向淩晨1點,可齊悠悠不知為何一點困意都不剩,她裝作若無其事,在鐘岩身後轉來轉去,突然冒出一個困擾她許久的疑問:“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她就算再沒生活經驗,也知道不會有修車工能每天開着客人的車到處晃悠,雖然确認他就是“舟”的幕後老板,可他也基本沒在餐廳呆過,那他平時究竟是做什麽的呢?
鐘岩懸在水池上的手甩了甩,然後随意答了句:“救人的。”
齊悠悠怔怔地眨眼:“比如說……救我嗎?”
她腦海裏浮突然現出鐘岩開着車四處搭救落難大小姐,然後把每個人帶到不同的公寓安置,咦,為什麽覺得怪怪的……
“不,你是單獨的。”
齊悠悠雖然聽不太明白,可還是覺得心情莫名轉好:單獨大概就是唯一、特別的意思吧。
鐘岩把廚房整理完,也覺得清醒了不少,轉身看到雲裏霧裏卻一臉傻笑的小公主,笑了笑說:“你困了嗎?不困就跟我來。”
齊悠悠當然不困,她攢足了刨根問底的精神,一路跟着他走進書房,眼看鐘岩拉開書桌旁的一個抽屜,從裏面取出本棕色外皮包裹的相冊。
然後他領着她坐回沙發,一張張替她講解:“這是12年在可可西裏……13年在雅安……14年在尼泊爾……”那是他們每次搜救成功後的合影,從開始只有幾個人,到能夠排成兩列,天地間堆滿了斷壁殘垣,可他們卻是在笑,帶着能沖破天災的韌性與力度。
齊悠悠認真盯着那些邊緣都翹起淡黃的照片,不知為何鼻子有點發酸。那是她從未了解過的世界,每個人臉上都是灰撲撲的,衣服大多被磨得破舊不堪,根本難以稱得上體面,可那笑容卻令她心生向往,令她模糊地想起關于英雄的定義。
對于許多人來說,他們就是真正的英雄。
她幾乎是敬仰地望着旁邊那人:“這就是你做的事嗎?”
鐘岩低頭笑出,因她眼裏綻出的光亮感到虛榮感十足,手指無意識地往下翻了頁,突然聽見旁邊的小公主好奇問了句:“咦,這個人是誰?”
他把目光移到剛翻開的那頁,臉色頓時變了,随後把相冊猛地一合,站起來說:“不早了,該睡覺了。”
齊悠悠怔怔坐在沙發上,手指繞着衣角揉來揉去,卻怎麽也沒法把剛才看到的畫面抹去。
某國的藍天之下,鐘岩和一個年輕女孩坐在一條溪邊洗腳,鏡頭在他們同時轉頭時定格。那女孩和鐘岩差不多年紀,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穿着一身戶外速幹衣,笑得眼眸彎彎,帥氣又随性。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細胳膊,第一次覺得白得有些慘淡,還有點……礙眼。一顆心仿佛被灌滿檸檬汁,又酸又澀地想着:像那樣熱愛運動,能與他并肩作戰的女孩才和最他相配吧。
她小聲哀嚎着倒在沙發上:好氣啊,為什麽這麽想哭,不行不行,她一定是太累了,趕緊去睡覺,睡醒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這晚鐘岩睡得不太好,輾轉從床上爬起時,窗簾縫裏剛透進稀疏的晨光。
宿醉的感覺湧上來,令他倒抽口氣,按住太陽穴跳下床。看了眼時鐘才指向8點,“舟”一般是上午10點營業,那姑娘昨晚累壞了,肯定還沒起來。
他随意套上條褲子,裸着上身推開門,準備再去浴室洗個澡,誰知剛走到客廳,就撞見齊悠悠披散着頭發,弓着腰,抱着腳,不知做什麽做的十分投入。
他冷不丁被吓到,然後又有些好奇,走近問:“你在幹嘛?”
齊悠悠似乎也沒料到他會起這麽早,先是愣住,然後迷茫地擡頭,随後瞪大了眼喊:“你!你幹嘛不穿衣服!”
鐘岩這才想起自己還上半身還裸着呢,連忙沖進卧室套了件T恤出來,然後驚奇地發現齊悠悠已經把頭發整理好,雙腿并攏坐得筆直。他好笑地坐到她旁邊問:“你這麽早起來,到底在幹嘛!”
齊悠悠知道瞞不住,身體幹脆松懈下來,再度撿起旁邊掉落的指甲油說:“我在做指甲啊。”
“你做……腳趾甲?”
“嗯,周生說西點師不能留指甲,我只有做腳趾甲過過瘾了。”
鐘岩實在難以理解她的邏輯:“可你也不能穿露腳趾的鞋子啊。”
“可是我自己知道漂亮就行了啊。”齊悠悠眨着眼,振振有詞的模樣,然後她炫耀般舉起好幾只指甲油說:“我在淘寶上買的,昨天才到貨的,好不好看?我以前都是去外面做的,現在想起來實在太虧了。”
鐘岩忍不住失笑,又有點想摸她的頭了,然後他突然生出個念頭,把指甲油從她手心裏抽出問:“這個怎麽塗,你教教我。”
齊悠悠還沒領會過來,就被他輕輕握住了足弓,小臉瞬間紅透,慌張地想把腳收回來。
可鐘岩卻沖她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扭開瓶蓋在她指甲上輕輕刷着,他的臉越貼越近,口裏的熱氣幾乎撲到腳踝上,齊悠悠覺得呼吸都快停了,顫着聲說:“喂,不用塗了,可……可以了……”
鐘岩認真把一個指甲刷滿,擡起頭,邀功似地笑着說:“怎麽樣,我做的還不錯吧。”
齊悠悠胡亂瞥了眼,趕緊把腳收回來,低着頭含糊地說:“嗯……可以了……我要準備上班了!”
一直熬到出門,齊悠悠還覺得腳趾都在發熱。上午9點,日頭已經毒辣,她正準備照常撐開自己那把小陽傘,突然想到昨晚照片裏那個女孩……
其實曬黑一點,好像也沒關系吧。
她蹙着眉一咬牙,把陽傘收回包裏,剛往外邁了兩步,就灰溜溜地退回來,連忙把紫色的陽傘撐在頭上,憤憤想着:算了算了,管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她打死也不要曬太陽!
11|破産日常之五
整個上午,飛鷹隊員林小宇都處于一種忐忑的暗喜中,因為他最崇拜的隊長岩哥要帶他去吃法式大餐。
上午他陪岩哥一起去參加了個最新搜救設備的展會,到了飯點,鐘岩一撣煙灰,微眯起眼說:“走,咱們去納維亞之舟。”林小宇知道這家餐廳名聲在外……主要是因為價格,于是美滋滋地想着:一定是昨晚他那聲大嫂立下的功勞,岩哥昨晚吃飽喝足,今天也獎勵他點甜頭。
可兩個大男人,結伴去吃法餐,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該不會還要點蠟燭什麽吧。
林小宇坐在副駕上撓着頭,有點琢磨不透岩哥的意圖,偷偷往旁邊瞥過去,俊朗的男人唇線緊抿,兩道有型的粗眉微蹙着,怎麽看也不像春風得意……
當他踏着浪漫的爵士曲調,走到“舟”布置講究的桌椅旁時,內心的古怪感達到頂峰。身邊都是西裝革履的翩翩紳士,只有他和鐘岩還穿着在展會擠皺的T恤,加上做舊的破洞牛仔褲,像誤入中世紀古堡的搖滾青年。哎,早知道要來這裏,他就該提前刮個胡子、再做個風騷造型,這才對得起這頓飯的價格。
鐘岩絲毫未察覺他內心的煩惱,而是直接把菜單甩過來說:“你點自己喜歡的,等會兒有人會給你推薦,我先去辦點事。”
林小宇看着面前的菜單一陣發懵:這裏能有什麽事好辦的,不過幸好岩哥不是要追求自己,好險。
“舟”的後廚各自為陣,齊悠悠獨自站在西點制作區,低着頭專心打發奶油。天鵝頸曲成優美的弧度,廚師服領口被她自己配了個粉色蝴蝶結,這時正挨在她的尖下巴上,仿佛白雪中開出的花束。
鐘岩不自覺牽起個微笑,輕着腳步走過去,湊在她耳邊問了句:“你早上跑那麽快幹嘛?”
他一大早就被氣得夠嗆,本來想好要送她上班,結果才去洗了個澡,小公主就跑的不見人影,那時才不到9點,她有那麽急嘛!
或者……她就是故意不想和他同路……
這念頭讓他不痛快到極點,整個上午都憋着口怨氣,展會一結束寧願帶着拖油瓶也要來興師問罪。
齊悠悠差點被這鬼魅般的耳語吓得喊出,一度懷疑是因為想到他而出現了幻聽。猛一轉頭,就撞見那人似笑非笑的俊臉,吓得手下一滑,奶油飛濺出來,仿佛給臺面加了層奶蓋。
鐘岩看着她慌張地四處清理,莫名又有些不爽,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抹布,冷哼着問:“幹嘛,見鬼了?”
“鬼才沒你這麽可怕。”齊悠悠在心裏嘀咕了句,幸好周生去找供貨商了,不然被他看見肯定得發火。正想把抹布搶回來,發現鐘岩已經順手替她清理起來,于是撇了撇嘴,在衣服上蹭着手說:“你專門跑過來,就是問我這個?”
鐘岩的動作停了下,突然發現自己是挺無聊的,好像還有點……作,他煩躁地甩頭,決定拿出男子漢氣概,雙手往前一撐,把她壓在操作臺前問:“那你到底為什麽跑!”
齊悠悠內心有些澎湃:這不就是小說裏霸道總裁的經典招數嘛,她按下砰砰亂跳的少女心,裝出若無其事的語氣說:“我趕時間啊!”
“趕什麽時間?你怎麽趕能有我送你快!”
鐘岩不依不饒,身體往前壓,令齊悠悠屏住呼吸拼命後退,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張紙飛出去,這時後面傳來一聲大喊:“大嫂!原來你在這裏啊!”
這聲音高昂中蓄滿喜悅,成功讓原本忙碌的後廚寂靜下來,兩人就保持着這姿勢迎向無數道目光的審視,然後齊悠悠終于從石化狀态中恢複,猛地一推鐘岩,轉身故作鎮定地繼續打奶油。
什麽大不大嫂的,反正不是在叫她!
原本興致沖沖的林小宇,迅速接受到能把他切成兩半的兇狠目光,連忙将功補過般舉起手機說:“岩哥,有……有你的電話。”
鐘岩黑着臉再補瞪上一眼,轉身在她耳邊小聲說:“晚上等我送你回家,再不許跑了。”餘光突然瞥見她手腕上還黏着塊剛才濺出的奶油,一般的白皙滑嫩,竟分不清是哪一樣更誘人。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挑下她皮膚上那塊奶油,放進唇間吮了吮,然後笑着說:“再給我做份甜品吧,就昨天晚上那個餅……”
齊悠悠被撩的全身都僵了,紅着臉轉過身小聲嘀咕着:“什麽那個餅的,那叫可麗餅……”
可沒人再留下承擔這抱怨,鐘岩已經大步走出去接電話,齊悠悠繃緊的後背終于松懈下來,松了口氣卻又隐含失落,目光瞥見旁邊剛烤好的海綿蛋糕,知道那人不愛吃甜,決定給他做一份檸檬可麗餅蛋糕。
正埋頭調制卡士達醬,身旁又響起個好奇的聲音:“大嫂,你做什麽呢,看起來挺好吃的。”
齊悠悠悶悶呼出口氣,轉身認真地糾正:“我不是你大嫂。”
都住一起了還不是大嫂嗎?林小宇摳了摳頭感嘆:想不到這岩哥還挺前衛的。
鐘岩還在接電話,他獨自坐在外面實在很不自在,幹脆溜到後廚來,這時看着齊悠悠身邊煎好的可麗餅咽了咽口水問:“我能吃點嗎?”
齊悠悠想了想,給他單獨取了一塊,加了果醬和卡士達奶油遞過去,見林小宇吃的滿臉贊嘆,突然想起件事,小心翼翼地問:“有張照片,鐘岩和一個女孩坐在河邊,眼睛大大的,皮膚是小麥色,馬尾辮,那是你們的隊友嗎?”
林小宇正意猶未盡舔着手指上的奶油,随口答:“哦,那是岩哥的女朋友。”
齊悠悠正在往可麗餅上抹檸檬汁,突然聽見這麽句,心髒仿佛被誰擰了下,忍住差點湧出的淚意,順手把一碗檸檬汁全倒下去:明明有女朋友還讓我給你做吃的,可惡!大渣男!
林小宇這時才反應過來,趕忙補了句,“是以前的。”
齊悠悠稍稍順下口氣,可心裏還是堵得不行,這時身旁慣于呱噪的男人突然安靜下來,垂下頭輕聲說:“聞靖她……已經不在了。”
于是齊悠悠邊往蓬松蛋糕上交疊着卡士達奶油醬和甜餅,邊聽完了一個仿佛書裏才會發生的故事。女主的父親帶領男主進入救援行業,女主因為對男主的仰慕,放棄國外留學的機會,毅然加入他所組建的救援隊,誰知卻在4年前救援時埋進山崩引發的泥石流,屍體第二天才被挖出來。後來男主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振作,從此閉口不提女主的名字,也再沒有交過女友。
這故事動人又無常,誰聽了都會為之感動或唏噓。齊悠悠将草莓切開擱到奶黃色的蛋糕頂上,任何角度看都無可挑剔的可麗餅蛋糕,可惜只有她自己知道:它被淋了過多的檸檬汁,根本不适合食用。
齊悠悠從小就懂得要對自己好,所以她打扮成最美的小公主,吃最挑剔的食物,即使破産到一無所有,也不想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哪怕只是藏在鞋子裏寂寞而绮麗的亮色指甲。
她從不願委屈自己,尤其是對待喜歡的人。
如果有什麽他曾經有愛人更糟糕,就是他曾經有個死去的愛人。
于是她親手澆滅內心那顆小小的種子,她不願和任何人争,也不想做孤獨的鬥士,去對抗根本難以撼動的回憶,她想做他心尖上唯一的那個人,雖然這顯得自私又矯情,可如果做不到,她寧願不要。
齊悠悠深深呼吸,然後撐直胳膊伸了個懶腰:還是有點難過呢,不過總不會比破産更難熬過去吧。當手再度落回到桌面,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咦,蛋糕去哪了!
與此同時,鐘岩把銀叉插.進層次豐富的蛋糕,擡頭看了眼林小宇那張過于狗腿的臉,問了句:“怎麽是你拿過來?”
“我看大……咳,齊小姐沒空,就幫她拿出來了。”
事實上說完整件事,察覺甜點師恍惚的神情,隐約覺得自己好像闖了禍,趕緊把蛋糕搶先端出來,企圖彌補點過錯。
鐘岩随口“嗯”了聲,腮幫子剛動了動,就捂着嘴叫了聲:“靠,怎麽這麽酸!”
“你在吃什麽!”另一個喊聲随之響起,黑臉的周生仿佛一朵陰雲飄過來,直直瞪着桌上的蛋糕,以近似捉奸的表情質問:“這是誰做的?”
這問話氣勢驚人,以至于弄不清狀況的林小宇立即乖乖招供:“你們的甜點師……齊小姐啊……很漂亮的那個!”
周東游非常生氣,這些年老板在“舟”從不點甜品,這讓他這個向來被捧上雲端的西點大師非常挫敗,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他撞見鐘岩居然點了可麗餅蛋糕,而這甜品居然不是出自他的手裏!
他氣得想猛揪胡子,如果他有胡子的話。可當他看清那塊蛋糕的顏色,雖然有些疑惑,還是冷哼一聲說:“這蛋糕至少多加了5倍檸檬汁,哼,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失敗的東西居然也端出來給人吃。”
鐘岩一挑眉,立馬回道:“不啊,我覺得挺好吃的。”
然後他握住銀叉的手抖了抖,咬了咬後槽牙,埋頭把蛋糕吃的渣都不剩。
周東游徹底驚呆了,眼前這一幕,讓他大師的判斷力和驕傲都受到前所未有的摧毀,直到鐘岩起身準備離開,還瞪着眼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啊……這麽酸怎麽可能吃得下……
林小宇覺得這人怪可憐的,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說:“不懂了吧,這就是愛的濾鏡。”
周生的嘴角抽了抽,撇過頭嘀咕:“哼,我看就是犯賤!”
當一天的工作結束,齊悠悠換回她的V領束腰裙,正要跟着衆人往外走,突然想起鐘岩說要來接她的話,連忙扯了個理由,偷偷從後門溜走。
她拎着粉色小坤包,借着過濃的夜色掩蓋,做賊般拐到大路上,視線裏找不到那輛熟悉的車身,才拍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氣。誰知旁邊停着的一輛賓利突然燈光大亮,車窗緩緩降下來,齊悠悠好奇地探頭打量,然後驚訝地發現:坐在裏面那個人居然是她曾經的未婚夫王彬!
豪車的座椅寬大舒适,坐在其中的齊悠悠卻覺得拘束又僵硬,正想開口,王彬已經偏過身體望着她說:“對不起,你們家出事的時候,我正在國外。沒能及時趕過來。”
齊悠悠覺得很莫名,卻還是回了句:“不用對不起,這和你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你是我未婚妻!”
齊悠悠怔怔眨着眼:“我們的婚約早就解除了啊。”
“那是我爸的決定,但我從來沒同意過,悠悠,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再受苦。”他激動的臉都漲紅,連臺詞都像足了臺式偶像劇男主角,齊悠悠吓得咽了咽口水,以前怎麽不知道這人也這麽抓馬。
她尴尬地笑了笑,正要開口,突然被人一把抓起了手,王彬皺起眉,心疼地問:“你的指甲呢?你可是要做王家少奶奶的人,誰敢這麽對你。”
正在這時,車外傳來“砰”地一聲巨響,齊悠悠吓得轉頭,然後在逆光處看見鐘岩手撐着引擎蓋,仿佛爆發邊緣的野獸般擡起下巴說:“你給我下來!”
12|心動日常之一
鐘岩的憤怒完全有跡可循。
他在不知怎樣的微妙情緒影響下,吃光了這輩子吃過最酸的一塊蛋糕,到現在腮幫子還是酸的。而當他為了及時接她下班一路飛車過來,卻在門口站到人流快散盡,也沒看見小公主那招牌式的漂亮小裙子。
所有被問到的人全對她的去向表示出迷茫,那只剩一個可能:她肯定從後門溜了。
鐘岩揉着還泛酸痛的牙根,剛繞到後巷,就撞見在賓利車裏上演的深情告白,那股酸意頓時從牙根侵襲神經,扯得全身都暴躁不安。
他大步上前,雙手“砰”地砸向引擎蓋,手臂上的肌肉繃起,仿佛蓄勢待發的獵豹,黑眸微眯着說:“你給我下來。”
齊悠悠驚慌地擡頭,下意識把雙手收回,身旁王彬皺起眉冷哼一聲:“你是什麽人?憑什麽讓我下來?”
哎呀,搞錯了吧。齊悠悠不合時宜地分了個神,弱弱地朝車外的男人問:“那個,你是指我……還是他啊……”
鐘岩快被她氣笑了,手撐着往引擎蓋上一坐,從頭到尾只盯着齊悠悠一人說:“你不下來,我就把這車給拆了。”
王家大公子從未受過這種忽視和威脅,正在思考是否叫保镖來幫手,突然聽見“砰”的關車門聲,轉頭時,小公主已經瞬移般走到那個粗魯男人的身邊,神情明顯比在他身邊自在放松。
他連忙也拉開車門追過去,指着鐘岩吼:“你到底是誰?我要叫人了!”
鐘岩正從引擎蓋上跳下來,抓住小公主冰涼的手腕往前走,眼神瞥過去,冷冷甩下兩個字:“奸夫!”
王彬瞬間想起被拍到陪她上醫院的男人,曾經的屈辱感重卷而來,堵得整個胸口都是悶的,于是漲紅了臉攔在他們面前:“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休想帶她走。”
鐘岩稍勾起嘴角,朝那邊擡了擡下巴:“那你問問,她想跟誰走?”
“哈?”突然被點名的齊悠悠指尖搓着裙擺,內心緊張又夾雜着些激動:所以終于被她遇上兩男争一女的戲劇場面了嗎,簡直狗血又刺激,她擡起頭,脫口而出:“你們……可千萬別打架啊。”
“誰要跟他打架?”鐘岩忍不住笑出來,手癢又摸了把她的頭發,再把頭靠過去小聲說:“放心,我不會欺負他。”
于是王大公子再度受到暴擊,他沉着臉點了根煙,望着理所當然就要跟着那男人離開的齊悠悠,突然大聲說:“悠悠,你最好想清楚,有些人,你貪新鮮玩一玩我不會怪你。可你好好想想,能把現在的生活堅持多久?只有我,才能帶你回到原來的生活。”
鐘岩的後背猛地收緊,然後頓下腳步轉過頭說:“你憑什麽替她選要什麽樣生活,又怎麽知道她堅持不下去?更何況……”他倨傲地一擡下巴:“不管她要什麽樣的生活,我也養的起她!”
齊悠悠原本一直保持超脫的看戲狀态,這時突然想化身小粉絲,為他瘋狂打CALL:真的好MAN啊!
王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巨大的憤怒讓他抛下一貫的斯文風度,用夾煙的手戳向鐘岩的胸口,啞着嗓子說:“你等着,我總有辦法讓你和那家破店在她面前消失。”
鐘岩低頭嗤笑,突然鉗住他夾煙的手,不顧王公子痛得瞬間轉白的臉色,将燒着的香煙不斷前移,轉眼就在那昂貴的H牌襯衣上燒出個破洞,然後他好心地替他把煙灰拍掉說:“真可惜,在A市,還沒人能威脅的了我。”
王彬終于從可怕的壓制中抽離,已經被逼出一身冷汗,他按住手腕上的淤青,眼睜睜看鐘岩拉着齊悠悠潇灑離開,還回頭沖他輕松一笑說:“對了,記得把衣服的賬單寄給我。”
他把香煙狠狠扔在地上,用鞋跟反複踩碾,然後長吐出口氣,嘴角浮起個陰鸷的冷笑。
直到把看戲看的十分投入的小公主領上了車,鐘岩沉着臉打着火,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扭頭問:“你剛才該不會真的想跟他走吧?”
齊悠悠輕輕撇着嘴角:“你現在才問我,是不是太晚了點。”
鐘岩摸了摸鼻子反省,剛才好像是表現的霸道了點,他仿佛被什麽沖昏了頭,憋着口氣一心只想帶她離開,可如果她是想留下的呢……
畢竟王彬說的那段話并沒有錯,讓她突然離開公主生活,摸索着謀生已經算殘忍,如果能有拿回一切的機會,他憑什麽覺得她會拒絕。
這念頭讓他整個人都低落下來,幹脆熄了火,降下車窗點了根煙,想了想才說:“其實,你以前那種生活很好,可那畢竟都是別人給你的,随時都有可能被收回。所以我不想讓你因為害怕現實和改變,随便找一根救命稻草攀附,畢竟你以前說過,根本不喜歡王彬。悠悠,你可以做驕傲的玫瑰,可不要去做菟絲花。”
齊悠悠偏過頭,小聲嘀咕了句:“那你剛才還說會養我。”
鐘岩怔了怔,頭靠過去笑着說:“那你讓不讓我養你?”
他的嗓音還帶着被煙熏過後的沙啞,笑得暧昧又撩人。
齊悠悠的心跳輕易越過70的分界線,直逼破表邊緣。可她突然想到照片裏那個女孩,視線挪回自己略顯蒼白的手指,平靜地說:“除了我爸,我沒資格讓任何人養我,而且……”她深吸口氣,捧着胸口說:“我還在等着讓我看到粉紅泡泡男人出現呢,我相信他一定會踩着七色祥雲來接我,萬一他好不容易出現,我已經嫁給王彬了,那該多虧啊。畢竟……王彬一點都不蘇!”
最後一句似曾相似的抱怨,令鐘岩好像回到那個帶她逃婚的夜晚,他有點想笑,卻又覺得胸口深深發悶,于是沉默地發動越野車,這一路上兩人都沒再開口,鐘岩煩躁地打開收音機,裏面正好播放王菲的《暧昧》……媽的,還是關了吧。
就這麽一路沉默地開到熟悉的小區樓下,齊悠悠松了口氣下車,剛走了幾步感覺身後有人跟着,緊張地回頭問:“你上來有事嗎?”
鐘岩這才發現自己理所當然就想跟她回去,尴尬地捏緊手裏的車鑰匙,卻又不想就這麽離開,突然福至心靈地說了句:“我……牙疼!”
“牙疼……”齊悠悠眨着眼脫口而出:“硬漢也會牙疼嗎?”
鐘岩又被她逗笑了,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仿佛讨要憐愛般說:“我今天吃了一整塊可麗餅蛋糕!”
“哈?”齊悠悠終于反應過來,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我放了那麽多檸檬汁……你全吃光了!”
随即她臉又紅了,低着頭祈禱他千萬別發現自己是故意的,鐘岩卻以為她是內疚,生怕她又急哭了,揉了把她的頭發說:“別,我就喜歡吃酸的。”
“那麽酸……還能喜歡。”齊悠悠暈乎乎地擡頭,覺得這人口味也太古怪了。
對上那道期艾的小眼神,鐘岩一咬牙根,然後疼地嘶了一聲,手捂住腮幫子從牙縫裏擠出:“喜歡!只要是你做的。”
原來他喜歡吃這麽酸的,難怪以前周生做的他都不愛。齊悠悠腦子裏轉着這個念頭,迷迷糊糊就和他一起進了門,一時也沒弄清牙疼和他非要上來之間的邏輯關系。
“所以,牙疼應該怎麽辦?”毫無生活經驗的小公主,一進門就在家裏亂轉,畢竟他牙疼是自己害的,總得想些辦法彌補。
“用冰塊,或者濕毛巾敷。”鐘岩直接走到浴室,把毛巾沁進冷水後扭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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