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你是蕭家的人

出了城門,那人感覺到寒香全身僵硬,不言不語的,想着寒香所說的地方是京城北邊龍吟山旁邊的一座山頭,名昭山的。

原先那座山叫什麽,世人也都未曾在意,只記得幾年前因為蕭家長女蕭瑾昭病故,葬在了這座山上,當今天子才賜名昭山。

蕭瑾昭一輩子未嫁,是不能入蕭氏祖墳的,原本蕭家給蕭瑾昭找的墓地并不是昭山這裏,只是當今天子下了旨,蕭瑾昭便葬入了跟皇陵所在的龍吟山相對的那個山上,便是昭山了。

寒香之前所說去的地方便是昭山,如今去昭山的路上,身後那人見着寒香不言不語,剛要開口問她,便聽寒香說道:“我記錯了,回去吧。”

身後那人動作一頓,隔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你說什麽?”

他說話的時候,同時也停住了馬,低頭看着胸前的人。

“我說我記錯了,昭山沒我要的東西。”寒香又說了一遍。

她說完,身後的人沉默着,寒香仿佛感覺到暴雨前的寧靜,果然,不出片刻,便聽着身後那人爆着粗口道:“你他|媽逗我玩?”

再寒香的心裏,他本就不是善類,所以,他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

原本以為自己會怕的,但是到了此時才發現,也沒有多害怕,只聽寒香又說道:“你朋友的傷,我醫治不了。”

“你再說一遍!”

寒香聽着他說的話已經算是咬牙切齒了,她開口又說了一遍:“你朋友的傷,我治不了!”

寒香說完,只覺的身子突然騰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然後摔落到了地上,寒香忍着疼,硬是沒發一聲。

那人緊接着跳下了馬背,蹲下身來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寒香擡起頭來與他相視着。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治不治得了?”此時他的雙眸仿佛比這沉沉的夜色更為幽深黑暗。

寒香想側過臉,只是剛一動,就被那人緊緊的捏住,動彈不得,他的雙眼直勾勾的,仿佛帶着噬人的光芒,寒香迎着他的目光,心中早已罵了他千百遍。

寒香不去看他,用力的轉過頭,那人捏着她的下巴又重重的将她臉掰了過來。這一來一去間,寒香額前的劉海被撩到了一旁,露出來光潔的額頭,還有眉心那一點殷紅的朱砂痣。

練武之人目力本身就比常人要強出許多,他清楚的看到了寒香額前的那抹朱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

寒香沒有說話,那人似乎有心事,也沉默了許久,就這樣兩兩對視着。

随後,寒香聽到一句她萬萬想不到的話,是從那人口中說出來的:“你是蕭家的人!”

是肯定,不是疑問。

那一瞬間,寒香只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一般,她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人竟然能認出她的身份,還是這般的肯定。

寒香看着他,他的年紀最少也在二十五歲左右,與自己前身的年紀差不多,自己并沒有見過他,且如今自己是晗瓊的身子,晗瓊與自己相差十歲,自小一直長在荥陽,養在鄭家,他又如何識得?

這些疑團在寒香心中,寒香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衛家倒是好本事。”

寒香聽那人說着,心中想着,終究是暴露了,他有太子的手令,是新太子的人,新太子如何會放過蕭家的人和收留自己的衛家。寒香想到這裏,就閉上了眼,知道這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那人見寒香聽天由命的閉上了眼睛,反倒是笑了,寒香不明白他因何發笑,睜開眼睛看的時候,便見到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之前在城門口用過的令牌。

只聽他說着:“你突然轉變不再給老四治傷,是因為這個東西?”

見着寒香态度倔強,神色間俱是冷漠,那人卻是笑出聲來,之後朗聲說着:“蕭家倒是一門硬骨,這是準備寧死不屈了?”

寒香如今聽他說每一句話都覺得惡心,索性一句話也不說了,心知落入他手中左右不過是個死字,何必跟他廢話那麽多。

那人見寒香冷着臉一言不發,眼睛微微眯起,狹長的眼縫裏閃着精光,他的臉湊近了寒香,一邊說着:“這麽個美人死了多可惜。”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跟寒香近在咫尺了,鼻尖挨着寒香的臉頰,似有若無的蹭着她細嫩的肌膚,寒香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仿佛是被劇毒無比毒蛇的蛇信子。

聽着這人的話,寒香心中警鈴大作,她不是人事不知的小女孩,她懂得那句話裏蘊含的是什麽意思,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事情,最清晰明顯的便是最初醒來時,聽到蕭家女眷的噩耗。

她心如死灰。

那人看着寒香,見她原本睜大的雙目漸漸的沒了神采,臉色灰白。

他漸漸的退開了,連捏着她下颌的手都松開了,他把令牌收入了懷中,之後才說道:“老四那一身傷便是宋亭瑜奉了太子的命令下的手,你若分得清親仇,便應該竭盡全力的救治老四。”

寒香聽着他的話眉頭微皺,看着那人的時候目光裏透着懷疑。

那人似乎猜到了寒香心中所想,之後開口又說道:“我的身份你不必疑心,就算我跟太子親近,也不會洩露你的身份的。”

寒香聽着他的話,他這樣算是承認了他是太子的人,寒香想不通,他被那些人喊作大哥,他卻跟太子親近,并且手中有太子的手令,而他口中的老四卻被宋亭瑜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

這件事要是就是他為了讓自己救治老四所以糊弄自己,要不就是這中間有什麽事情,他不方便跟自己解釋。

寒香想了許久,心中更偏向于後者,若那老四不是因為太子才受的重傷,這人完全可以請禦醫,請名醫,又何必半夜三更的抓了自己來。

寒香越想越覺得是後者,若是那老四是被宋亭瑜和太子折磨成這般,有什麽理由不救?

宋亭瑜那個畜生,寒香做夢都恨不得生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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