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瘋狂偏執生物學家(14)

窗外下了一夜的雨, 等到第二天天放晴的時候,諾爾曼終于肯回了池子裏。

池子裏的水是新換的,藍色的水面清澈見底, 季言抱着個空罐子坐在游泳池邊,目光落在了正在水中游動的人魚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季言的錯覺,他總覺得諾爾曼身上的魚尾顏色好像比之前變得鮮亮了許多,此時浮在水中,漂亮的冰藍色鱗片在水面上泛着粼粼微光。

在經過昨天晚上的偷腥之後, 這條魚的心情就變好了,他不在死氣沉沉的窩在水裏,而是乖乖的趴在季言身側等着投喂。

發光的水母在水裏泛着如彩虹一樣的漂亮色彩, 映襯着季言的指尖十分白皙, 諾爾曼扒着他的手,唇時不時的碰過他的掌心, 酥酥麻麻的觸感讓季言危險的眯起了一雙眼。

他總覺得這條魚就是故意的,故意的在撩/撥他。

可這條魚此時乖乖巧巧擺着尾巴的模樣,讓季言不忍罵他。

“教授,你手上還有傷, 我來喂吧。”

江時的聲音讓季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繃帶纏着的手, 将罐子塞進了江時的手裏,“你來, 我手正疼着。”

感受到諾爾曼帶着打量的視線落在了手背上,季言沒再說話。

歸亞皇室對于‘永生’計劃是瘋狂的, 人魚的唾液能治療傷口這件事, 太過驚世駭俗, 季言并不想讓別的人知道, 尤其是不想讓江時知道。

以至于今天早上一覺醒來, 他就用繃帶将他完好無損的手給重新纏裹了起來。

江時握着罐子走上前,垂眸看向從面前游走的人魚,“還是教授有辦法,竟然能夠讓這條魚乖乖的吃東西。”

季言坐在一旁看着從江時身前重新游過來的人魚,“大約是因為,他是我帶回來的,所以對我比較親近。”

江時摩挲着罐子壁,輕笑了一聲,“難怪我這些天怎麽叫他都不出來,原來是這樣。讓我還以為是……他記仇了呢。”

季言:“還別說,他就是記仇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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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過就是不理他幾天,這魚就記心裏了。也不知道這些天在心裏盤算了多久,最後挑了昨天那個雨夜爬上了他的床!

江時看了季言一眼,浮在水裏的人魚就用魚尾拍打着水面,來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水花濺起,打濕了季言面前的地面。

季言盯着面前只敢打水花的魚冷哼了一聲,“你看,一句都說不得。”

人魚在季言的聲音裏,氣呼呼的轉頭沉在了水底。

“我還記得之前剛剛将這條魚抓來時候,就跑了好幾回。後來是教授讓我們把這條魚給鎖上,這才沒再出事。”江時的目光落在了沉在水底的人魚身上,“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我還怕這魚跑了,跑來看了一眼。”

昨晚這條魚在他那……

季言眯起了一雙眼睛,“你都看到了什麽?”

江時抱着罐子笑了一聲,“昨晚太黑,我什麽都沒看見。”

江時的話讓季言不得不想到了昨晚對方敲門的舉措。

明明對方的屋子在樓下與他隔得很遠,但昨晚江時來時說的卻是他聽到了動靜來看看。

昨晚雨下的很大,這條魚又在他屋子裏胡作非為。當時季言腦子裏全都在想怎麽應對諾爾曼,根本來不及細想其中的關翹,可現如今季言再次想起,這件事就有點讓人耐人尋味了。

季言摩挲着指尖,眸中滑過一片暗色,他沒有說話,立在身側的江時再次開口問出聲,“教授,你說這條人魚現如今會留在這裏,是不是因為這裏有令他牽絆的東西?”

“亞特蘭蒂斯已經消失了。”季言的目光落在水中的魚身上,吐出的聲音漸冷,“就算是王又如何?家都沒了,這條魚除了留在這裏當一個寵物,當一個實驗品,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蜷縮在水中的魚耳鳍動了動。

季言将視線下移,“下周就要同皇室彙報‘永生’計劃的進度,江時,你有時間想別的,不如給我好好想一想這一批的實驗品之中到底有幾個符合我們的預期标準,以及接下來的實驗計劃。”

“教授,我認為目前所有的實驗品裏面能幫我們實現‘永生’計劃的就是這條人魚了。”江時垂下眸子,再次開口,“我認為下階段,可以加大毒性劑的投放,再分別提取人魚的DNA來進行數據模拟。”

“毒性劑不必了。”季言摩挲着手指,再次出聲,“Y國送來了一條雌性的人魚,想配個種。”

江時:“可是這條人魚不是已經有伴侶……”

“江時,那只是你的判斷。”季言藏在一側的手指微曲,讓自己盡量扯謊扯的漂亮一些,“這些年R國與Y國之間的關系稍顯緊張,對方既然将那條雌性人魚送來,那麽就一定是要配種的。”

“人魚這個生物我們之前誰也沒有見過,但憑一個漁民的手書并不能證明什麽。”季言沉吟了片刻,再次出聲,“這幾天我會聯系二皇子殿下讓人先把雌性人魚給送來,将兩條魚放在一起,培養培養感情。”

江時:“教授,那如果事情為真……”

季言:“那就給我想辦法取到精與那條雌性配個/種!”

低呵聲在院子裏顯得異常清晰,江時看了季言一眼,低頭應了一聲是。

等到江時離開,季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将目光抽回,哪知一回頭那條本是在水中的人魚已經游到了身邊,将手臂撐在了他身子兩側。

季言猛地撞進對方黝黑深邃的眼睛,腦子裏就想到了有些不堪入目的昨夜。

季言:“下去。”

諾爾曼就像是沒聽到似的,身子湊上前停在了與季言近在咫尺的位置。

這個距離離得有些近,近到只要季言坐直身子,他的唇就能與對方貼在一起。他皺緊了眉頭,身子微微向後仰與這條魚拉開了一些距離。

然而諾爾曼卻是将手放在了季言的纖細的腰肢上不讓人離開,“人魚……”

季言:“什麽?”

季言剛将話吐出,突然意識到諾爾曼口中說的應該是那條雌性人魚。

他盯着面前出色的臉,吐出聲,“你再問你的同類嗎?”

諾爾曼點了點頭。

季言眯起了一雙眼,“怎麽?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見對方了?”

諾爾曼:“見……”

這麽迫不及待的欺過來,還真的是就想要見那條雌性!

季言輕蹙起眉頭,“別慌,我過幾天就讓人給你送來。”

諾爾曼卻是一把握住了季言想要起身的手臂,急急的道:“明天……”

明天?

季言看着對方認真眸色,壓下了心裏莫名其妙的火氣,話幾乎是從口中逼出,“好,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就讓你們配/種!”

諾爾曼聽着季言口中似乎是有些生氣的語調,他伸出手臂攬上對方的腰身,湊上來想要親親對方的臉,哄哄他。

都要跟別的魚玩親親了,還想親他!做什麽白日夢!

季言:“渣魚!”

諾爾曼:“?”

季言打掉了黏上來的手,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

諾爾曼:“?????”

在這條魚的強烈要求下,季言第二天就讓人把實驗室裏的雌性人魚給送了過來。

尤裏斯不放心,就跟着研究所裏的工人一起來了別墅。

他看着季言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門框上盯着游泳池的眼睛半晌沒有移開,遂走上前來,“那邊有江時盯着,不會出問題。”

季言站在那沒說話。

尤裏斯的目光落在季言垂在身側受傷的手上,将那只手輕輕的擡起,“教授的傷還疼嗎?”

季言害怕對方察覺出什麽異常,不等對方細看就将手從尤裏斯的手裏抽了回來,“好多了,多謝殿下擔心。”

疏離的舉動讓尤裏斯眸色暗了暗,他重整了一番心緒再次出聲,“教授,我從皇室帶了一些藥過來,他們說這治療傷口有奇效,這會我再給你重新塗一下藥吧。”

“不用了。”季言在對上尤裏斯的目光後,補充出聲,“殿下來之前我才上過藥,再拆繃帶很疼。”

尤裏斯一聽到季言會疼,就放棄了,“那算了,我将藥給你留下,那教授就下次換藥的時候再塗。”

季言:“好。”

“教授,那只雌性人魚已經放進泳池裏面了,還要鎖着嗎?”江時從院子裏走來沖着兩個人問出聲。

尤裏斯當先開口,“當然要鎖着,要不然再将教授抓傷了,你們誰負責?”

尤裏斯的話中,季言就看見江時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似乎是在征求意見。

“鎖着吧。”季言摩挲着手指,回答出聲,“将那兩只魚鎖在一起。”

江時應了一聲就轉身折返了回去。

尤裏斯也是第一次接觸人魚,更是沒見過人魚配種,他沖着季言好奇的問出聲,“教授,這樣真的能配嗎?”

本來應該是不能。

但現如今這條魚主動要求的,還能配不了?怕不是過不了多久雌性人魚就能生一窩小魚崽崽。

季言剛想将一個能字吐出口,院子裏突然傳來吵鬧聲。

季言順着聲音來處看了一眼,在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之後邁開步子走了過去,“怎麽回事?”

游泳池外站了好幾個人,但一個二個面色慘白,如臨大敵。

季言推開擋在面前的人群朝着游泳池裏看了一眼,只見諾爾曼浮在游泳池裏,懷裏抱着那只剛剛被研究所送來的雌性人魚。

只不過之前還看上去比較兇猛的雌性人魚此時身體已經被一雙利爪撕成了幾段,凄慘的不成樣子,而那鮮紅的血順着那漂亮的冰藍色鱗片滴落入水裏,不到一會功夫,那原本湛藍清澈的水面染成了紅色。

季言的腳步僵楞在池邊,而這條魚卻像是獻寶似的将手裏的魚頭獻到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魚:老婆,禮物

言:禮物很好,下次別送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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