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瘋狂偏執生物學家(15)

此時游泳池裏滿目血紅, 一地狼藉。

血淋淋的魚頭被人魚舉起,圍在四周的研究人員紛紛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在此時多吐出一個字被這條魚給嘎了。

在他們看來, 這條人魚此時是在向季言示威與挑釁。

康歸裏斯研究所之所以能夠發展到現如今這個比較輝煌的地位,都是因為當初他們的這位季教授将這條人魚從神剎海之中帶了回來。他們将人魚囚/禁,日夜不停的做毒理實驗,現如今還要強迫人魚去配/種,觀察他們如何繁衍。

若是換位思考一番, 他們大概也是要反的。

人魚記仇,此時将血淋淋的魚頭舉到季言面前,大概率是想宰了他。

而他們的這位季教授從事發趕來到現在, 整個人站在池邊一動也沒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倒是從身後趕來的二皇子尤裏斯不怕死的上前,将季言一把給扯到身後, “教授別怕!”

尤裏斯與在場的這群研究員想法一致,他覺得人魚是一個極為危險的生物,而此時,這條魚分明是想殺了面前這個抓了他回來的人。

季言被尤裏斯的低呵給扯回到現實, 他微微擡起眸子就正對上尤裏斯一雙含着擔憂的眼睛, “尤裏斯。”

感受到季言的注視,尤裏斯轉過身來上上下下的将人打量了一番, “教授,您沒事吧。”

季言:“沒事。”

尤裏斯長舒了一口氣, 随後他直起腰來, 再次擡起臉上卻是染了一抹冷色。

他的目光從站在一旁似乎是吓傻的江時掃過, 落向了在場的研究人員身上, 低呵出聲, “都愣着做什麽!還不快給我将這條人魚給抓住!”

此時這條人魚根本沒有束縛,若是他想要奮起殺人,那後果不堪設想!

季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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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害怕上前的研究員在聽見季言的話後,如蒙大赦的頓住腳步。

尤裏斯有些詫異的低下頭,“教授,你說什麽?”

季言将尤裏斯的手撥開,向前走了兩步,“我說,你們都出去,我跟他聊聊。”

“教授!”尤裏斯皺緊眉頭快步走上前去将人攔下,“這條人魚現在十分危險。”

他微微側目,掃向了游泳池內雙目猩紅一片的人魚,壓低了聲音小聲同人商量出聲,“我看教授之前對他做了什麽恐怕都記在心裏……現在怕是懷恨在心……我看還是先讓研員将這條人魚制伏,教授再……”

季言按住了眼前尤裏斯的肩膀,“你們制伏不了他,出去吧。”

尤裏斯:“可是……”

季言見尤裏斯又想要開口,他出聲打斷,“殿下,Y國将人魚送到我國配/種,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康歸裏斯研究所的失誤,我們願意付全責。等今天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親自去一趟宮裏,将這條雌性人魚死的事情同國主說明原因。”

“這件事不是教授的錯。”尤裏斯回答完,朝着江時看了一眼, “今天到底是誰沒有看管好人魚,我會如實的禀告給父親。”

尤裏斯的話亦有所指。

站在池邊一動不動的江時像是此時上了發條的機器,回過神來,趕忙沖着尤裏斯解釋出聲,“殿下,這條人魚本就沒有被鎖,他今日會如此可能是因為……”

季言撇了人一眼,出聲打斷,“江時,将殿下送回去。”

江時聲音戛然而止,他剛想再說什麽,臉上就被尤裏斯給扇了一巴掌,“沒用的東西,今天要是教授出了什麽事情,我饒不了你!”

江時攏在身側的手指慢慢攥起,他微微側目朝着身後的季言看了一眼,邁開步子追着尤裏斯離開,“殿下,殿下你聽我解釋……”

皇室的二殿下都走了,在場的研究員就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們沖着季言鞠了一躬,一個二個就像是被身後什麽洪水猛獸追似的,跑的飛快的離開了這個要命的兇案現場。

等到季言的腳步重新停在池邊,四周已經無人了。

有風從不遠處吹來,季言只覺得鼻息裏都混雜着空氣中彌漫着的濃郁血腥味。

四周靜谧無聲,只剩下風吹過樹葉所發出的沙沙作響的聲音。

随着時間的推移,此時湛藍色的水面上已經徹底的被染成了紅色,而諾爾曼浮在水面上一直沒有動。

直到諾爾曼看見季言重新走到跟前,他方才将手裏的魚頭再次舉到了對方眼前,“言……”

季言面上并無懼色,他低頭看着面前鮮血淋漓的東西半晌沖着人平靜的問出聲,“你是想把她獻給我是嗎?”

諾爾曼對于季言能夠聽懂他的意思而高興的擺了擺尾巴,“言……”

季言:“是因為我?”

諾爾曼:“傷你,該殺。”

季言被繃帶纏裹着的手指微微曲起。

此時此刻他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情。

昨日諾爾曼主動同他提起,他要見這條魚時,季言以為諾爾曼想見她,是因為他想跟那條雌性人魚交/配。可在諾爾曼殺了對方并将人魚獻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錯的離譜。

人魚記仇,他一點也沒說錯,而諾爾曼記仇卻是在幫他報仇。

季言愣神之際就看見諾爾曼游到他跟前,想要将那惡心的玩意塞到他手裏。

他向後猛的退了一步,擰緊了眉頭。

他的人類小妻子似乎還是在怕他,他是不是吓着他了。

諾爾曼看着季言的動作面上浮出了一抹無辜與可憐。

季言瞧着對方執着着打算将東西硬塞給他的舉動,眯起了一雙眼,“你敢把這鬼東西的血染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禮物,他的小妻子也不喜歡。

諾爾曼捧着魚頭的動作一僵,随後一臉失落的默默的縮回了池子裏。

季言見這條魚退了回去,邁步上前,“拿着這條魚也不嫌髒,還不丢了。”

諾爾曼眨了眨眼睛,在仔細分辨了一番季言話中的意思之後,将手裏的東西丢了。

這還差不多。

季言長舒了一口氣,蹲在岸邊沖着諾爾曼勾了勾手指,“過來。”

諾爾曼的視線掃過季言撥弄着鎖鏈的手,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聽話的游到了季言跟前。

季言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魚,沖着他伸出手指。

諾爾曼下意識害怕的向後縮了一下,縮回去他就後悔了。

他瞧着季言擰起的眉頭,重新游到對方身前雙手捧過那放在岸邊的鎖鏈塞到了對方的手裏。

季言低頭看着手裏的東西被氣笑了,“你還知道自己錯了?”

人魚乖巧的浮在水面上,老實的聽着季言訓斥出聲。

季言盯着諾爾曼伸到跟前來的脖子,手指擡起從對方的脖頸上一點一點的滑過。

周圍很靜,季言看着面前的魚因他的動作緊繃着的下颚,微微彎了彎唇,“就這麽想被鎖在這裏?”

諾爾曼委屈巴巴的看着人,“言……”

季言伸手扣住對方的後脖子将對方整個拉到跟前,他盯着諾爾曼逐漸深邃的眸子,沒有将鎖鏈扣在對方的脖子上,而是伸出手指将濺到對方臉上的血擦掉,“傻魚。”

諾爾曼:“?”

季言:“為了我,将自己的同伴殺了值得嗎?萬一她能給你帶來關于亞特蘭蒂斯的消息呢。”

諾爾曼:“值。”

季言微涼的指尖貼在對方的皮膚上輕輕摩挲,待到指腹之上的溫涼逐漸染上熱意,他聲色方才有些啞的出了聲,“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下次別做了。”

諾爾曼擰緊了眉頭,“言?”

曾經他以為不會有人會将他帶出那個深淵,可是秦深站了出來,他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救了出來。

曾經他以為他命輕賤如草芥,不值得人憐惜之時,諾爾曼卻是在他受欺負之時站出來,告訴他這一切是值得的。

似這一刻的光陰被溫柔以待。

季言吸了吸鼻子,讓蓄在眼眶裏的淚珠子沒有滾落下來,而是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池裏的水,沖着這條魚開口,“傻魚,你把我游泳池都弄髒了……”

就這一池子血水,怕不是以後他想游泳也不會游了……

果然他的小妻子還在生氣了。

諾爾曼讨好的将鎖鏈又往季言的手裏送了送,卻是在看見對方泛紅的眼角将落的眼淚後,伸出雙臂将人抱在懷裏,低頭吻去了那眼角有些滾燙的眼淚,輕聲喚着對方的名字,“言……言……”

季言被這條魚弄得癢癢的,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上來。”

對于季言似是求/歡的動作,諾爾曼游上了岸就将人撲倒在地上。

“髒髒髒……”然而季言話說晚了,諾爾曼染着血水的身子就貼了上來,季言那一身新換的白襯衣再一次報廢在這條魚的手中。

想到第一次見面,他回來泡了好久的澡才将身上的血腥味洗掉,季言額頭上青筋蹦了蹦,沖着諾爾曼怒斥出聲,“你這條蠢魚!又弄了我一身血!”

諾爾曼卻是抱着人,對他伸出了手。

季言臉色一變,趕忙伸出手一把握住對方的爪子,“別別別,這已經是我新買的第三件襯衣了……”

諾爾曼聽着季言的話這才放棄了将對方的襯衣給劃了個稀巴爛的沖動。

季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身子,“來起來。”

諾爾曼不明所以的趴在季言的身上歡快的擺動着魚尾。

季言擰緊了眉頭,“起來,上去給你洗個澡。”

諾爾曼本是趴着的頭猛地擡起來,那雙眸子在望着季言時多出了一股子別樣的色彩來。

季言一看就知道這只魚腦子裏又在想一些黃色廢料,他眯起了一雙眼,擡手給了人一個拳頭,“你這條小黃魚!再給我多想,上去自己洗!”

諾爾曼:“……………………”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兩天日萬,點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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