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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方矣回了家,就跟荀理斷了聯系。
恰逢這陣子趕上臨近春節,他跟着爸媽走親訪友、接待客人,連老肖跟崔一建他都沒怎麽見着。
這些親戚一看見他第一句話就問:“方矣啊,快三十了吧?有對象沒啊?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
這就是當年青年逢年過節最恐懼的一個環節。
方矣爸媽知道他是同性戀,他媽對這事兒接受度還行,但他爸這些年始終不表态,總之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對,到底什麽意思,你自己琢磨吧。
親戚問這種事兒的時候方矣他爸臉色都會變得很難看,方矣只能出來打圓場:“不急不急,先立業再成家,我這忙着奔事業呢。”
這話他基本上一天要說兩三遍,到最後也煩了。
除夕前一天方矣終于能歇歇,沒人在這個日子還串門,他睡了個懶覺,十點多了睜開眼躺在床上打開了微信。
他看見學院的群裏李老師發了條祝福提前祝學生新年快樂,一呼百應,群裏方矣認得的不認得的學生都冒出來跟李老師聊天。
方矣翻了翻聊天記錄,突然看見李老師問一個學生過年回沒回家,學生說上周就回了,學校宿舍都封樓了。
說到這個方矣突然想起了荀理,那小子自從那天從他家離開之後就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沒有短信沒有電話,方矣回來之後離學校很遠,自然也偶遇不到。
他也不是沒想過去浪Bar看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算了。
本來這幾天忙活得他都快把荀理這人忘了,可這會兒看着“封樓”兩個字,不久前那個冰窟似的房子又被他給想起來了。
學校住不了了,荀理只能回家去住。
那地兒真能住人嗎?
方矣覺得悶悶的,放下手機起床去沖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蒙牛過來咬他的睡褲,帶着他去了廚房。
“吃飯吃飯,”方矣他媽說,“今天你趕緊去剪剪頭發,別再懶了。”
“嗯,知道。”方矣在餐桌邊坐下,扒拉了一下确實有些長長了的頭發。
他們這兒有個習俗,正月裏不能剪頭發,說是會死舅舅。
方矣也不知道剪頭發跟舅舅有什麽關系,但長輩們忌諱,那就聽話呗。
他媽說:“你爸去公司了,說下午回來,我倆晚上去你奶奶那兒看看,琢磨着把她接過來過年。”
“行啊,她要是願意來不是更好麽。”方矣他爺爺前些年去世了,他爸一直都說要把奶奶接來,但老太太不願意,非要自己住,好在離得也不遠,方矣他媽隔三差五就去一趟,每天打一遍電話“盯梢”。
“你今天除了剪頭發沒什麽安排了吧?”方矣他媽把蒙牛抱起來準備往外走,“你還是老實點兒,明天就過年了,別瞎折騰了。”
“知道。”方矣明白,他媽這是怕他今天還出去跟崔一建他們玩。
“哎,媽。”方矣他媽已經抱着狗去看電視了,他咬着筷子從餐廳探出頭來說,“我有個學生過年可能自己在家,我琢磨着讓他來這兒一起過。”
方矣他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學生?”
“啊……嗯,”方矣拿着筷子,略顯心虛地說,“就是學生,你別多想,而且也不一定呢,可能他去親戚家了。”
“我不管,”他媽說,“反正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處理,到時候你爸要是問的話,你說明白了就行。”
“什麽明不明白的,”方矣故作輕松,“真的就是學生,我沒那麽禽獸跟自己學生搞事情。”
“那你最好是。”
方矣其實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突然冒出那個想法的,除了崔一建跟老肖,別的朋友從來沒進過他家門。
開車去剪頭發,方矣一路上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給荀理打電話。
那小子會接嗎?
那小子在家嗎?
那小子真是一個人過年嗎?
方矣挺怕自己被人覺得多管閑事兒的。
他一直猶豫到剪完頭發,最後沒打電話,直接開車奔着荀理家去了。
他對這一帶還是不熟,上次來的時候有荀理帶路,他沒用腦子記路線,這回一進這片區就開始走不明白了。
導航顯示附近的幾條小路都是單行線,周圍的樓也都長得一個模樣,他繞來繞去都跟鬼打牆似的,根本找不到荀理家的那棟樓。
方矣煩了,靠邊停了車,腦子一熱,把電話打給了荀理。
“方矣?”
“你在哪兒呢?”方矣沒好氣兒地說,“在家嗎?”
荀理停頓片刻,然後說:“嗯,在家,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不能給你打電話?”方矣又開始別扭,“拜年不行啊?”
荀理笑了:“行,你是想我了吧?”
方矣翻了個白眼:“我想你個鬼,禮貌性問候一下,沒事兒了,挂了吧。”
挂完電話,方矣覺得有點兒上頭。
不過一個多星期沒見着荀理,他竟然覺得那人說話聲音都變得更好聽了。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戀愛腦,甚至總被崔一建說過分理智,連搞對象都要權衡利弊的,這回是怎麽了?
他瞥了一眼手機,本以為荀理會打回來,結果等了五分鐘,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方矣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已經peace&love很多年了,現在竟然仿佛重返二十歲,脾氣暴得一點就着。
他又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把電話打了過去。
“我看見你了。”
荀理電話一接起來就丢了這麽一句話過來。
方矣虎軀一震,緊張地問:“你做夢呢?”
“別嘴硬了,你就是想我了吧?”荀理笑着說,“車都在樓下了,再不承認就沒意思了。”
方矣看了一眼對面的樓,然後下了車。
“你在哪兒呢?”
“樓頂。”
方矣擡起頭看向樓頂,果然,那兒站着個人。
“大過年的吓唬誰呢?”方矣皺着眉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跳樓。”
荀理輕聲一笑問他:“我要是跳樓了,你會心疼不?”
“我心疼個鬼,你趕緊下來,我找不着出去的路了。”
荀理從樓裏出來的時候方矣正倚着車假裝看手機。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說不是特意來找我的鬼都不信。”荀理走到他面前,笑着看他說,“方老師親自登門給我拜年?”
方矣收起了手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乍一看荀理好像瘦了。
“你感冒好了?”方矣還記得從他家走的時候荀理還在生病,那會兒他也不知道鬧什麽別扭,甚至沒讓人帶上藥。
“都半個月了,再不好估計就是絕症前兆了。”
方矣皺了皺眉:“大過年的別說不吉利的話。”
荀理乖乖笑着點頭,然後說:“你剪頭發了啊。”
“因為不想死舅舅。”
荀理笑出了聲:“你還挺迷信。”
“是我媽跟我舅迷信。”方矣說完,兩人對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你在樓頂幹嘛呢?大白天沒有煙花吧?”
荀理扭頭看了一眼樓頂的方向,然後說:“就無聊,去吹吹風。”
“少年真是好雅興,大冬天去樓頂吹風。”
“那你呢?”荀理問,“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什麽?別跟我說路過不小心迷路,你車上的導航不是擺設。”
方矣的手機響了,是他媽打電話來問他什麽時候回去。
“我跟你爸出門了,蒙牛自己在家,”他媽說,“這幾天忙得忘了帶它去做做美容,你都剪頭發了,你弟也得收拾收拾。”
方矣右眼皮跳了跳,說:“有什麽指示?”
“我跟寵物店約了時間,等會兒你回來了帶它去一趟,用不了你多長時間,你別給我找借口不去。”
“行行行,我去,”方矣說,“我這就準備回去,您老放心吧。”
“快點兒啊,人家今天關門早,你別給我耽誤事兒。”
挂了電話,方矣舔了舔嘴唇。
“嗯?答案呢?”荀理沖他挑了挑眉,“為什麽過來?”
方矣看向他,說:“你自己在家過年?”
“是。”
“上車嗎?”方矣下了狠心,對荀理說,“今年去我家,跟我爸媽還有我奶奶一起。”
荀理愣了好一會兒,然後問:“什麽意思?”
“你自己怪可憐的,方老師來播撒大愛而已。”
荀理笑了,突然抱住了眼前的人。
“……不是,你冷靜點兒,”方矣試圖推開他,結果這小子抱得更緊了,“約法三章啊,第一,你就是以我學生的身份去我家過年,不許跟我爸媽胡言亂語;第二,在我家乖一點,不許騷;第三,不做。”
“方矣,”荀理抱着他,把臉埋在了對方的脖頸,閉着眼,嘴角挂着笑,說,“我是唯一一個吧?”
“啊?什麽?”
“那麽多自己過年的人,我是唯一一個你想帶回家的吧?”
方矣莫名的有點兒臉紅:“你琢磨什麽呢?”
“你挺喜歡我的吧?”荀理笑着趁機親了一下方矣的耳朵,親得方矣差點兒腿軟,“你心跳好快,我感覺到了。”
荀理說:“你喜歡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朋友們,明天入V,更新萬字。
順說,下一篇文開預收了,歡脫甜文《我是自願追你的》,大家走過路過收藏一個呗,手動鞠躬。
時零的生活狀态是這樣的:
想跟對象接吻的時候:“老公!你來親我一口,給我補補陽氣!”
有人欺負他的時候:“小兔崽子欺負到老娘頭上了,是不想要你的男性特征了嗎?”
雖然時零一直被人說是小娘炮,可是每次都被他叉着腰怼了回去:“我活成什麽樣關你什麽事兒?用你家化妝品了嗎?”
但是,某天他又被人這樣諷刺時,剛要回怼就看見了走過來的李景衡,立馬扁扁嘴,作委屈狀,搓着衣角掉着眼淚說:“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人家?”
于是,心機時零得到了心上人的保護。
時零朋友:“寶貝兒,你真的戲很多。”
時零:“就是要戲多才能追得到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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