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貳拾壹——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很奇怪。”

在這條路上只剩下我和印曉寒時，心中對于他的評價就這樣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我擡起頭正好對上印曉寒疑惑的眼神，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表示不确定。

“就在剛才你明明知道那個女孩幹的是壞事，卻沒有在撕碎海報前阻止她。而在上次的醫院，那對彼此經受折磨的可憐雙生也是，我知道只有選擇她們才能得以解脫，可是那是她們的争奪，但，你卻幫她們做出了選擇。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我也無法評斷對與錯，就是感嘆一下無法理解你的行為。”

說完話，他眼神震驚地看着我沒有出聲。

果然，這樣說的我才奇怪吧，讓他誤解了嗎？

“但是……”我急忙解釋，“并沒有讨厭你的意思。”

他愣了一下，開口說：“第一次聽你說這麽長的話。”

“……”

果然，他是很奇怪的人！！

“你知道代價嗎？”

“代價？”面對他突然的提問，我搜索着記憶裏關于它的解釋，“是想要獲得什麽就得付出精力或者金錢的意思吧。”

“差不多。”他擡起頭看向銀杏樹，樹葉間投下的斑駁光影照射在他的臉上，寧靜安逸，“但最重要的一點是等價。”

“付出的多少和獲得的多少相等，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沒有人可以平白無故地中獎，中獎前的無數次嘗試，中獎後對于金錢的苦惱，考慮如何揮霍，糾結他人的争奪，産生越來越大的不滿足，因此很難得到幸福。而那些感到痛苦的人，他們因為失去工作而窮苦，卻可能在家庭方面美滿幸福，也可能擁有廣泛的人緣，接受着朋友的幫助，或者擁有健康的身體，所以他在一定程度上是幸福的。這就是代價。”

我點點頭，贊同他對于“代價”的見解。

“你應該明白吧，無論我幫助與否，代價是不會變的。所以……”他撇過頭不看我，語氣有些尴尬，“不要說我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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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說了這麽多，原來都是為了解釋啊……

“算了，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吧。”印曉寒邊說着邊扶着我往前走，而此時我們也已經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嘈雜的聲音從拐彎處傳來，那裏便是這次的活動場地。

“昨天易雪和近楓追出去沒有追到那個人，不……”他搖搖頭，“确切的來說是一群人。我原本以為他們只是想帶走陸夜，而這件事對于他們來說易如反掌，奇怪的是他們并沒有那麽做，所以我猜他們的目的不只是陸夜。”

“他們是誰？”

“咦？你不知道嗎？看陸夜你就該猜到他們是……”

“寒！！！”印曉寒的話被聲嘶力竭的吶喊聲給打斷，我和他詫異地轉過頭去，看見奔跑過于劇烈的殷緣站在我們後面的不遠處哈哈地喘着氣。

“我有話對你說。”殷緣走近我們，我這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的吓人，根本不像是因劇烈的跑動所致，而那雙平日裏靈動的眼睛此刻毫無感情地看向我，我馬上識趣地指了指前面的拐角。

“那我先過去了。”

還沒等印曉寒開口，我已經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其實，我是被殷緣嚴肅的表情給吓到了，以至于……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腳還不能走路！！

在拐彎的路口我趕緊扶住一旁的牆，背靠着捂住自己抽痛的腳踝。

這裏應該打擾不到他們說話吧，殷緣到底怎麽回事，雖然知道她是個古靈精怪的孩子，表情多變，可是從來沒見過這麽可怕的表情啊！

“你想對我說什麽？你不舒服嗎？臉色看上去好差。”

“沒事的。你能問你個問題嗎？我知道你能給我滿意的答案。”

糟糕，能夠聽到他們說話啊，那我是不是應該把耳朵捂起來……

“說吧。”

“你喜歡我嗎？”

剛放到耳邊的手就這樣暫停在那邊，沒有動。

“……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我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雖然這只是賭約，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的答案，來決定……”短暫的沉默後，殷緣接着說，“來決定是否繼續進行賭約。”

“對不起。”

“我聽不懂喲，對不起什麽的不是答案。”殷緣的聲音隐隐約約有些顫抖。

似乎和她同樣期待着答案，我緊張地貼着牆動也不敢動，甚至放慢了呼吸。

“不是喜歡這種感情。”

良久，印曉寒才出聲。但那聲音裏透着無奈，像是下定了決心卻又不敢強硬地做出決斷。

“果然呢……”殷緣笑了，但卻沒有任何的假裝成分，如同往常一樣的笑聲，“那賭約無法進行了，我也無法待在你身邊了啊，就像原本由我來扮演的美人魚一樣，該在日出前化成泡沫了。”

“你在說什麽！？你想去哪？”

“……”

突然刮起一陣猛烈的風，風裹挾着砂礫讓我的臉撇向一邊難以睜開眼睛，之後，我看到了，看到了那條路的盡頭背對着我的殷緣，在被風吹起來打亂的發絲下露出了白皙的頸部以及上面奇怪的圖樣。

那個圖樣我見過，并且記憶猶新。

那是鎖的印痕，在那把鎖的旁邊環繞着藤蔓，這些藤蔓交叉纏繞，在鎖芯處開出一朵豔麗的花，那花的顏色像凝固的血一樣深紅。

……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