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曾經的你(二)
那場莫名其妙的酒後告白,事後兩個人都沒有提起。只是偶爾的,江溪流會婉轉回避他的好意。
“我讓你覺得有負擔嗎?”某天放學,秦川這樣問她。
江溪流笑嘻嘻的搖搖頭:“沒有啊,你是個好哥哥嘛。”
事情是哪裏出了問題,秦川不知道,但是一切似乎都變得棘手起來了。看似柔軟明媚的江溪流有一顆比石頭還硬的心,他做了那麽多,她都不為所動。
坦白的說,那段時間秦川覺得自己也累了。五月的某天,江溪流放學,沒有在人群裏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哪裏有人真的能愛的不求回報。她微微嘆息,低着頭往家走,還沒過一個拐角,就看見上次在寺廟下面追她的人正堵在那等她。江溪流心裏一驚,掉頭就跑,那邊的人顯然也發現了她,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沒有秦川她其實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人拎着領子提了回去。
他們逼她還錢,江溪流不肯,那些人就把她堵在牆角打了一頓。其實打的不狠,只是比較壞心,兩個拳頭都招呼在了臉上。江溪流捂着臉痛苦的哼哼,那些人怕出事,又一窩蜂的跑走了。
詐騙分子碰上地痞流氓,誰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江溪流認命,咧着嘴角回家。
那天晚上,林旭看着她臉上的傷先是詫異了一下,随後見她活蹦亂跳的沒什麽大礙,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嘲笑她破了相:“這就是騙人的下場,本來長得就不好看,還被人打的破相了。”
秦川拿着藥水幫江溪流塗,聽到這句話時下意識反駁了一句:“別亂說,溪溪本來長得很好看的。”
“估計世界上也就小川哥這麽善良了。”林旭聳聳肩,把作業往她面前一扔:“看你今天可憐,作業借你抄啊。”
“嘶——”江溪流疼的不想說話,拿眼角斜睨了他一眼:“滾開,不需要。”
那晚上林旭沒完沒了的嘲笑她,卻始終沒離開她半步,最後還不情不願的幫她把作業寫了。相比之下秦川表現的很淡漠,拿着藥箱出去的時候還是那樣溫和的笑,囑咐她傷口別沾水。
這樣才是對的。江溪流告訴自己,不要有過多的情感投入,大家兩不相欠。
可是第二天下午,她正在教室裏專心的聽課,班級門忽然被人敲了敲,探進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腦袋:“老師您好,我找一下你們班的江溪流。”
手裏的筆掉在地上,江溪流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朝門外跑。那樣好聽的聲音,不是秦川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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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體力不支,秦川此時背靠着牆壁坐在地上,見她出來,他不正經的對她吹了個口哨,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不礙事。溪溪,我幫你報仇了。”
江溪流捂住了嘴。
忽視她眼裏的情緒,秦川笨拙的拿出手機,手指上的血跡還沒幹,按了好幾次才終于打開了相冊。他伸手把手機遞給她,畫面裏,幾個鼻青臉腫的人跪成一團,對着鏡頭滿臉苦相。
“溪溪,他們跟你道歉了,說再也不敢來找你麻煩了。”他說着就得意的笑起來,牽動了嘴角的傷,又低吟一聲皺起眉。安靜空曠的走廊裏,江溪流在他面前緩緩蹲下,眼圈發紅:“小川哥,你是不是傻啊。”
他伸手在她頭頂胡亂揉了揉:“心疼了?”
原本,這件事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可是昨晚拎着藥箱回去,想到她大眼睛裏隐約的淚水,胸腔裏的那股火就怎麽也壓不住。找到一個人很難,但是找出一堆人很容易,那些人常年在學校附近活動,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他們面前。
臉上挨了第一拳的時候他問自己,秦川,你這是在幹什麽呢?就算是做戲,也用不着這麽投入和付出吧?
第二拳,他跟自己說,沒關系,帶着點傷,讓江溪流那個冷漠的小姑娘好好心疼一下。
可是如今,他看着她紅起的眼眶,又把之前心裏說過的話都忘了。張了張嘴,秦川聲音低低的,想要安慰她:“溪溪,我不疼。我一點都不疼。”
他的話語太過蒼白,江溪流伸手,在他肩膀上狠狠打了一把。觸及到傷處,秦川皺眉瑟縮了一下,無賴的伸手:“要不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他知道她不會答應的。這是在學校,而且她是那麽鐵石心腸的一個人。
下一秒,溫熱的身體靠近,她的手環住他的腰,頭埋進他的頸窩。閉上眼睛,江溪流聽見自己一塌糊塗的心跳,再怎麽嘴硬都沒有用,在他一身是傷對她笑的時候,她心動的無以複加。
遲疑了一下,秦川伸手回抱她,手掌接觸到的時候,他恍惚的想,她原來也不像看起來那麽瘦,至少抱在懷裏,感覺很好,很柔軟。
後知後覺的,秦川明白,小白兔上鈎了。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秦川沒有跟她走的太近。這一招在愛情裏叫推拉,在兵法裏叫欲擒故縱,他深谙其道。
2007年的暑假到來之前,秦川收到了江溪流做的小餅幹,用很漂亮的盒子裝着,上面畫着可愛的圖案。他對甜食沒有什麽興趣,下班回來在桌子上看到,嘴角笑意清淺,不是很感興趣的來回看了看,抽出裏面的小紙片。
江溪流寫字有點像男孩子,潦草蒼勁。
——你之前喝醉的時候說過一句話,還算數麽?
他眯起眼睛回想,半晌後記起自己說了什麽。
“我喜歡你。江溪流,你不要嫁給林旭,嫁給我吧。”
笑了笑,他把餅幹扔在抽屜裏,挽起袖子下樓。這個時間江溪流在外面打工,林旭在自己房間做題,他一路掠過那些人,開車離開林家。
忽然就覺得心亂如麻。
很久之前穆頌有過這麽一個論調——要是你想做一個壞人,那就去做一個極致的壞人,不心存歉疚,不畏首畏尾。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心軟。但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在最不堪的目的達成之前,人們開始退縮,于是從枭雄淪為懦夫。
他曾經覺得這話說的荒唐,如今卻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去對號入座。手裏的方向盤轉了個方向,賭氣似的往江溪流打工的地方去,他不是懦夫,他要做那個極致的壞人。
傍晚的雲彩美得驚心動魄,他在那樣的雲彩下長身而立,對着那個穿着圍裙的大眼睛女孩招手。女孩似乎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眼神裏有不解和茫然,還有些拼命想要隐藏起來的羞澀。
“溪溪,我來接你。今天不要打工了,我帶你去吃飯。”秦川這麽說着,擡起的手朝着她的方向,手掌向上,手指骨節分明。江溪流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的手,又去看他的眼睛,最後笑着搖搖頭:“小川哥,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你願不願意等等我?”
你願不願意等等我?這句話在日後,很多次發生在他們之間。很久之後,秦川回想,每次說這句話的,似乎都是江溪流。她一開始是這樣帶着笑意的,自信的,甚至有點撒嬌的,問,你願不願意?後來就變成了卑微的,或者是小心翼翼的,你願不願意?最後她不問了,她說秦川,你總是不肯等我,我也不會等你了。
可是每次,不管做不做得到,他都是那樣溫和的笑着,說好,我等你。
故事的最初,江溪流驕傲,故事的最後,愛情讓她卑微到塵土裏,卻并沒有如書中所說的那樣,開出花來。
那天,他帶着她去了全香港最好的餐廳,他看見她的拘謹,于是輕輕握住她的手當做一種安慰。她的手有點涼,這樣的夏日裏握上去,帶着點沁人心脾的清爽。
他們自然的吃飯,誰也不提那個酒後的告白,不提那盒親手做的餅幹,不提餅幹盒子裏夾着的卡片。他細心的幫她夾菜,幫她把嘴角的醬汁擦掉,她笑的很燦爛,說謝謝。
最後,他開車帶她回家。車子進入林家之前,秦川忽然開口。
“溪溪,那時候我說的話,還是算數的。”
副駕駛上的江溪流輕笑,眼眸流轉,帶着點狡黠:“哦,什麽話?”
夜幕已經降臨,車裏光線暗淡,她的眼睛卻格外的明亮,仿佛能看進他的心裏。江溪流今年十七歲了,十七歲的她不像所有女孩那麽柔軟可愛,總是冷冰冰的。可是這個冷冰冰的女孩,側面暗示他再告白一次。
晚餐喝的是紅酒,秦川本來就是酒量很好的人,可是此刻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淡淡的光圈。他想擡手把那些光圈打散的,可是等他回過神來,手掌已經落在了江溪流的後頸。
面前的女孩依舊眨着大大的眼睛,不躲不閃,笑意盈盈。
她是不知道即将降臨的是什麽,所以才這麽坦然,還是早就猜到今晚他會投降,這會兒才這麽從容鎮定?秦川不知道,可是他好奇,他想看她驚慌失措,想看她害羞臉紅,還想去親口嘗一嘗,她嘴唇的味道。
低頭,手掌猛然用力,那堪堪一握的白皙脖子就這麽到了眼前,秦川眯着眼睛碰上她的唇,視線裏她的睫毛劇烈抖動了一下,手下意識的撐在他胸前,似乎是要推開。這個吻很輕,秦川快速的離開,聲音低的只有兩個人能聽見,頗有幾分耳鬓厮磨的意味:“我喜歡你。江溪流,你不要嫁給林旭,嫁給我吧。”
她垂着頭,不說話。
不知道心裏的那種恐慌是從何而來,秦川忽然後悔,不管是面前的人點頭還是搖頭,他都會後悔。也許穆頌說得對,自己只能做一個懦夫。可是即便是這樣,心裏還是有着自己希望的答案的。
心裏抛起了一枚小小的硬幣,在它墜落之前,秦川已經開始祈禱。
他在祈禱她愛他。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那就會是我從小到大,做的最自私的一件事。”半晌,江溪流擡頭這麽說了一句。
秦川一愣,手掌還覆蓋在她後頸,一時間也不知該收回去還是繼續放着,嘴角的笑意依舊溫熱:“你不會是想拒絕我吧?”
“我是認真的,你要想好。”
那一刻,江溪流神色堅定。秦川抿嘴笑着,仔細去端詳她的臉,手指在她細膩的後頸微微摩擦,蕩過那些碎發。他并不知道她所謂的自私是什麽意思,也并不想深究,距離再次拉近,這次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睛。
西方禮儀裏,親吻眼睛代表的是憧憬。
“沒關系,我也是自私的人,我們很般配。”他這麽說着,溫熱的氣息靠近,江溪流沒有動,再開口時就有了些艱澀:“……我可能,沒辦法生小孩的。”
他眼神裏的迷離消失,就這麽半擁着她,彼此之間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他沒有想到她會在十七歲的年紀就想的這麽長遠,在他所謂缜密的計劃裏,并沒有将她作為秦太太的一份。那個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江溪流在說這些話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只是莫名覺得有點心疼,像是對待自己養的,生病了的小動物。
他說,沒關系的。
那雙原本撐在他胸口的手環上了他的脖子,他适時的低頭,去銜住她的唇瓣。觸感是不可思議的柔軟,比他十七歲時草草分手的初戀甜蜜數倍。空出來的手環住了她的腰,秦川的動作開始帶了點霸道,舌尖卷着她的,全然忘記她沒有絲毫的經驗。
2007年,他們背着林家的所有人悄悄在一起。秦川摩挲着她脖子上的項鏈,輕輕低語:溪溪,這個項鏈,是屬于韓靜的兒媳婦的。
她靠着他的肩膀笑,說對啊,不管怎樣我都是韓阿姨的兒媳婦。
可是溪溪,你不知道的。在韓靜心裏,只有林旭的妻子才是她名正言順的兒媳婦。而秦川的妻子會是誰,她并不在乎。
其實那一刻,秦川自己也覺得,他跟江溪流走不了多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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