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姐姐!”

稀稀拉拉的“姐姐”聲響起來,一個留着點小胡子的男人喜皮笑臉湊上來,說:“安安,我也要叫姐姐嗎?”

安雅瞪他:“你特殊?”

小胡子趕緊說:“不特殊。”沖着楚歌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姐姐好。”

楚歌笑笑:“你好。”

大概是怕給她帶來什麽麻煩,安雅并沒有跟那些人介紹她的名字,倒是小胡子,幫着把那些人都拉出來在楚歌面前溜了一圈。

把這些人都說完了,他最後才拉出一個縮在角落裏的男孩子,趴在他肩上,擠眉弄眼地說:“這位可不得了,唐文安,大名鼎鼎的岚雅太子爺,岚雅小歌姐姐應該聽說過吧?”

楚歌颌首,沒有理他話裏的嘲諷,只是看着面前的人。

他還很年輕,臉上有着明顯未脫的稚氣,皮膚白晳,戴一副黑框眼鏡,是個清秀沉默的孩子樣。

楚歌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金頂山莊見到他,那時候的唐文安才十一二歲,生得很是漂亮,唇紅齒白,濃眉毛大眼睛,他站在假山旁邊玩玩具,嘴裏“嗚嗚”喊着快跑,已初初具有了少年人生機勃勃的俊朗。

而現在,他只是個拘謹的富家子罷了,扔在人堆裏,沉默肯受氣是他唯一的特色。

他被小胡子壓得直不起腰,卻連點反抗都沒有,後來小胡子他們又撺掇着他喝酒,還給他塞了一個女人,他笨拙地在他們的起哄下跟那個女孩接吻,激動得眼眶發紅,酒水流得到處都是,打濕了他的衣服。

“我跟我姐居然就因為這麽個貨在國外流了幾年,呵,真是……好丢臉。”安雅将頭靠在楚歌肩上,有些無趣地說。

楚歌沒說話,伸手在她臉上輕輕刮了刮。

這些人玩得都很瘋,半夜裏把車開到眉山腳下說要飙車,一群人擠兌着唐文安要他跟他們比賽,唐文安不肯,整個人都恨不能縮到車子底下去了。

楚歌坐在安雅的車裏看熱鬧,夜風很涼,但因為天氣好,頭頂上星空滿布,郊區的夜空總是比城市要美妙。

“不,我不去!”

那邊傳來一陣喧嘩。

楚歌把目光投過去,這才發現唐文安已經被他們拖出車外了,他拼命地摳着車門,不願意下車。

“媽的,怎麽慫成這樣?”終于有人忍不住,撕下了“親切”的外表,踢了他一腳。

“飙車你不敢,坐我們的車你也不願意,信不過哥們?”

“說你是岚雅太子爺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啊?別笑死人了,你親爹都是入贅的,創下的家業,和你有毛關系!”

“所以說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嘛,能上得了什麽臺面?”

楚歌注意到這話說出來後,唐文安抓在車門上的手很用力,指節泛着森森的白。

她盯着看了一會,轉過頭:“安雅,我們兩個來一場怎麽樣?”

安雅拄着下巴正看戲看得起勁,聞言微微一愣,很快眼裏泛起興味,“終于耐不住了?”伸了個懶腰,“行啊,比一場呗。”她說着使勁地在喇叭上按了一下,“我給你找個車。”

安雅把自己要和楚歌賽車的事一說,那些人都瘋了,嗷嗷地叫着說:“開我的車,開我的車!”

楚歌随手挑了一輛銀色的試了試性能,然後走下車子,一邊解下圍巾,脫掉外套,一邊向被冷落在人群之外的唐文安走去。

他仍然趴在地上,頭埋在臂彎深處,雙手死死摳着車門,看起來又沮喪又難過。

她随手将外套和圍巾往手臂上一搭,只手撐在車頂上,問:“喂,你信我嗎?”

他頓了頓,才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來。

車燈聚攏在這一處,光線刺目,她逆光站在最明亮的地方,替他擋下了最刺眼的那一抹光線。

“什……什麽?”

“賽車,我帶你。你信我嗎?”

他微微張嘴仰望着她,幾乎呆掉。

周圍的人也有些呆滞,安雅走過來,她皺着眉:“小歌?”

楚歌回頭一笑:“賭點彩頭吧安雅。”她從袋子裏拿出一張卡,“輸了,這張卡裏的錢都歸你們,贏了,”她俯身牽起唐文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邊,“這個小朋友,不要再欺負他了。”

安雅望着她,臉上雖仍在笑,可是眼神裏有怒氣:“給我個理由,小歌。”

“理由就是,安雅,我只想和你賽一回車。”

安雅看着她,又看看唐文安,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意終于慢慢綻開,點頭說:“好,那我也叫個人!”

她點了小胡子跟她上車,轉身,往自己車上走去,長發在身後飛揚,優美得像一只暗夜的蝴蝶。

作者有話要說: 嗯,沒有意外的話,每天下午三點更新。

3--1

上車以後,唐文安還有些呆呆的。

楚歌松開安全帶,傾身過去。

他的臉一下就紅了,渾身僵直着不敢動。

楚歌忍不住笑:“想什麽呢,臉紅成這樣?”搖搖頭幫他把安全帶扯出來,系的時候,她問,“怕嗎?”

唐文安低頭看着她,她低斂着眉目替他整理安全帶調整座位,他們都叫她“姐姐”,事實上她還很年輕,沒有化什麽妝的臉上,皮膚有種驚人的通透,長睫如羽,鼻梁挺秀,是那種精致而不帶有半點攻擊性的漂亮,溫和得像一捧水。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心頭有點熱,那種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讓人顫栗的溫暖感,令他幾乎沒有深思,就脫口說道:“不怕。”

她擡起頭,沖他一笑:“是麽?不過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飙過車了,也許一上山就會撞成爛泥。”

“那我也……也不怕。”

她微微颌首,笑着說了一個字:“好。”回身坐直,替自己綁好了安全帶。

然後她降下車窗,另一頭,安雅也已經準備好了,沖着這邊比了個手勢。

她回了她一個笑容,又把車窗關好。

唐文安看着她的動作,有些癡癡地問:“為什麽要幫我?”

她抿了抿唇,燈光下,眼睛裏像是映了漫天星光,他以為她不會回答他,但是在車子發動的時候,他聽到她說:“沒有幫你,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油門轟響,在外面人的示意下,一銀一紅兩輛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般往山頂沖去,只留下瞬間殘影。

楚歌其實沒有說謊,她的确已經好久沒有飙過車了,不要說飙車,就是車速稍微快一點都很少。

杜慕雖然還年輕,但他所有的習慣都像個老年人,一切都只講究一個字:穩!

楚歌飙車的時間,只可以追溯到八年以前,那時候無知無畏,總以為自己有好幾條命,可以讓她快意江湖,任性胡為。

眉山,也曾經是她放肆撒野的地方。

這裏地勢不錯,有好幾個急轉彎,山路陡長,是飙車族們的大愛。安雅很顯然在國外也經常玩這個,所以即便同樣是八年多未來,但她不管是起勢還是轉彎,都做得非常流暢漂亮,車子就像條靈蛇,後尾一擺,就潇灑地沖過了第一個彎道。

楚歌的車子卻差點沖下山道,看着幾乎近在腳下的黑色叢林還有深不見底的懸崖,唐文安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聲。

楚歌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鎮定地剎車、回倒、出發,車子沖過彎道,再次快速地沖了上去。

輪胎在地面磨擦出刺耳的聲音,唐文安咬着牙,伸手抓住車頂的把手,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奔弛的車速和随時随地猝不及防像是要撞上來的山與石頭,讓他就像是陷在一場險象環生的恐怖逃亡中。

那是唐文安十九年人生裏,從來沒有過的瘋狂,天堂和地獄,那個女人帶着他走了一趟又一趟,心髒像是要被強制抽離似地又脹又痛,可是在他轉頭看到那張年輕漂亮的面孔,看到她鎮定冷漠的眉眼時,忽然就覺得哪怕赴死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風聲在耳邊吼叫着吹過,帶着要割裂一切的殘暴,可是它們最終在唐文安眼裏,都變得無聲無形。

這一夜的前半段,充滿了譏笑和恥辱,可最後的時刻,卻是那樣瘋狂,又那樣刺激。

“我輸了。”耳邊響起這一聲的時候,唐文安還死死地摳着把手坐在那兒,聞聲他茫然地回過頭去,看到車外林安雅燦爛已極的笑容,她說,“小歌,你還是那樣厲害。”

楚歌伸手和她擊了個掌,解下了安全帶。

頭上一痛,唐文安被拍得低下了頭,小胡子湊上來:“喂,還坐在這幹什麽?吓傻了吧?尿褲子了?我看看。”

聽到他這話,有好幾個人湊上來起哄着要扒他的褲子,唐文安縮在座位上,繃着僵直的手臂試圖去阻攔他們。

“咳咳。”安雅咳了咳,那些人就都消停了,她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當我和小歌姐姐的賭注不算數是吧?”

楚歌仍然微笑着,提着衣服,站在安雅旁邊淡淡地看着衆人,等人都聚過來後,她将手上的卡往小胡子方向一彈:“修車的費用。”

被安雅一手抓住了,她很不滿:“我們沒有錢?”

楚歌說:“一碼歸一碼。”她之前落後太多,所以最後沖刺的時候,是把汽車當飛車,直接從上面沖上來的,雖說這輛經過改造後的車子性能不錯,但她畢竟太久沒有飙車了,因此計算上還是出了點偏差,車子損毀有點嚴重。

安雅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回她沒有再攔,只是哼一聲:“還是那樣不要命!”伸手把卡往後面一丢,扔了句,“都回家回家!”挽着楚歌的手就往前走了。

等到兩人都上車以後,安雅看着楚歌:“為什麽要幫他?”

這一次,她直白多了。

楚歌沉默了一會,說:“因為他姓唐。”在安雅開口之前,她又說,“哪怕他看起來懦弱又無用,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私生子,可是他還是姓唐,他是唐致遠的兒子。安雅,別忘了那八年。”

安雅冷笑:“你以為我怕他?”

楚歌沒說話,她只是看着她,目光溫柔而平和。

安雅這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晚上真的讓他們激得他參與飙車,或者哪怕只是帶着他一起參加,會出什麽事嗎?可能唐文安不死,也得是傷殘。別告訴我只是坐他們的車不會出事,你比我更清楚這種事情有多危險,一幫酒後飙車的家夥,出了事以後,你覺得,唐致遠最恨的會是誰?”

“以前我也覺得唐致遠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林家一個入贅的女婿而已,再厲害也有限。可現在,我早已不這麽想了。沒有能力,他不會讓你姑姑改變主意,臨死還接受了這個孩子;沒有能力,他也不會迫得你父母将你遠送國外,一送就是沒八年;沒有能力,當年……”楚歌說着抿了抿唇,目光劃過一絲冷意,沒有再說下去,停了一會後,才幽幽地再度開口,“安雅,你不能……總傻傻地做別人手裏的槍。”

“什麽意思?”

楚歌不想再說了。

安雅卻是不肯放過她,搖着她的胳膊:“小歌,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傻傻地做別人手裏的槍’?”她仍是過去的性子,胡攪蠻纏也要得到一個結果。

楚歌說:“你知道我的意思。”

安雅紅着眼睛,那樣子,如果不是她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許她都會打她了:“可是我姐她才不會害我!”

楚歌笑了笑。

她終于願意承認了,她今天晚上帶她來,其實就是她那個堂姐的授意。

不過,她不是在國外麽?柔情蜜意裏,還能做下這些事。

楚歌都不得不佩服她了。

她看着安雅說:“是啊,她不會害你,她只會讓你出頭,自己躲在後面,事成,得便宜的總是她,事敗,于她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她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又幹幹淨淨被自己父親疼在心裏寵在手上的嬌嬌女。可是安雅,你會怎樣,你想過嗎?”

安雅抖着嘴唇,“你太陰暗了,小歌。”她好像對她這樣的變化有點不能置信,“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你不能因為你們都喜歡……”

“閉嘴!”楚歌粗魯地打斷她,“林安雅,”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可以不信,但是別攀扯上其他人,今天的話,我只說這一次,信不信是你的事,不管怎麽樣,我希望你,永遠也別後悔。”

她說完就下了車,沖到另一輛準備發動的車子面前,“我和你一起走。”她冷淡地命令。

那也是個年輕的男孩子,不知道是被她的氣勢驚到還是別的,默默地停下車打開了車門。

車子漸漸駛遠,楚歌沒有回頭,她其實并不想說出這一切,有什麽意思呢?語言總是蒼白無力的,唯有現實才格外格外的殘酷。

安雅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也會認清楚事實。

她不願意做那個壞人。

可是今天晚上的一切,總難免讓她想起以前,想起那個寒冷的雨夜裏,她揣着一顆火熱的心,卻被人徹底打入了地獄。

那次争吵之後好些天,安雅都沒有再跟她聯系。

楚歌倒是安安然然地繼續忙她的事情,這天下午的時候,她還抽空去了一趟黃金街。

黃金街上不賣黃金,賣的都是真真假假的古董還有玉器、瓷器,她打算定做一套禮物,規格可以不高,但是設計一定要新穎獨特。

跟店裏的設計師讨論了半日,出來的時候,她在櫃臺上看到了一個小白玉葫蘆,圓滾滾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她讓人拿出來,握在手裏,玉質通透,觸手溫潤滑膩。

“這是新疆的羊脂玉,這種顏色的白玉一般是很難得的,葫蘆也叫“福祿”,寓意人畜興旺、五谷豐收、福壽綿延,楚小姐福緣不錯,今日我們才擺上來,您就看中了。”

楚歌對其他的都不感興趣,唯那一句“福壽綿延”擊中了她。

她想,買回去給楚卿挂着應該還不錯,葫蘆不大,質量也溫潤,更難得的是,她很喜歡。

而楚卿,也一定會喜歡的。

楚歌付了錢,走出來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她開車往小鎮趕,還沒出城就接到秦坤的電話:“杜先生回來了,他現在過去。”

楚歌只好調頭。

她到樓下的時候,杜慕他們也才到,三人在電梯口遇見,杜慕掃了一眼,秦坤忙問:“那杜總,我先回去了?”

杜慕點頭,秦坤就把杜慕的行禮箱遞給走過來的楚歌:“楚小姐,辛苦你了。”

楚歌說:“不辛苦。”

推着箱子,跟在杜慕後面上了電梯。

她不會過問杜慕的去向,但是他回來了,她還是會表示一下關懷,電梯裏,楚歌問:“事情都還順利嗎?”

其實是一直以來的習慣,不過這次有點特殊——杜慕去國外,可是惹了緋聞的。

于是她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問出這話就有點變了味道。

楚歌是在接收到杜慕有些奇異的視線時,才後知後覺地記起這件事,不由得囧了,趕緊補救似地又加了一句,“呃,我沒有別的意思。”

說完,她特想甩自己一耳光,心虛讓她的智商都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杜慕“嗯”了一聲,顯然還是誤會了。

楚歌只好閉緊了嘴。

進屋以後,杜慕去洗澡,楚歌幫忙整理他帶回來的箱子,箱子一打開,除了歸置的井井有條的衣服,還有一個很顯眼的精致華美的禮物盒。

楚歌看着那個盒子,有點呆。

杜慕拿了衣服要進浴室,轉頭一眼瞥到,慢悠悠地說了句:“送你的。”

楚歌:……

好驚悚!

這麽多年了,杜慕從來沒有送過她禮物,哦,這樣說也不對,他以前還是送過她一輛車的,不過那時候楚歌極度缺錢,有一天實在忍不住,将它賣掉了。

她賣了杜慕也沒說什麽,只是自那以後,就再沒有送過她什麽東西了。

現在突然地送她禮物……她打開來,嘆了口氣,裏面是一條Bellati祖母綠鑲鑽項鏈,六顆小祖母綠拱衛着中間一顆大祖母綠,以鑽石鑲嵌,鏈子中間鋪以黃金顆粒,奢華耀目晃人眼。

以杜先生的手筆,這玩意價錢肯定不便宜,再賣掉應該比車子值錢多了……如果這是分手費,他還真是一點也不小氣。

楚歌沒有試戴的欲望,她現在對這些珠寶首飾也就那麽個喜歡,把項鏈放盒子裏收好,就開始給他收撿衣服了。

她這邊弄好,杜慕也已經洗好了澡。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他出來居然沒有穿衣服,就在下面圍了一條浴巾,寬闊結實的肩膀,肌肉緊致的胸部,還有筆直修長的雙腿,燈光下,都泛着誘人的色澤。

楚歌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後面無表情地跑去把暖氣打開。

杜慕在床邊坐下,他頭發還滴着水,柔軟的黑發柔順地貼在一向清冷英俊的面孔上,竟意外地讓整個面部線條都柔和了幾分。

楚歌走過去,把已經空了的箱子拖走,沒有去洗澡,而是坐到他面前,等着他和她攤牌。

杜慕看她那樣子,問:“有話要說?”

所以這是讓她先提條件吧?楚歌想了想,拿過自己的包,翻找的時候,順手把剛剛入手的玉葫蘆放在了旁邊。

杜慕看到拿起來:“這是什麽?”

楚歌擡頭看了一眼,“玉葫蘆。”說完繼續翻。

杜慕打開盒子,拿着玉葫蘆把玩了一番,遞給她:“給我帶上。”

楚歌:……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抿抿唇,側身過去把玉葫蘆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葫蘆也叫‘福祿’,能納福增祥、去除災厄。”戴好後,杜慕低頭看了一會,摸着這顆小玉葫蘆慢悠悠地開口。他這人家學淵源,比起不學無術中成長起來的楚歌,簡直堪稱是百科全書,所以會知道小玉葫蘆的寓意一點也不奇怪,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楚歌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因為他接着說的是,“在古代,有‘送瓜求子’的習俗,送人葫蘆的意思是希望能有好運氣,可以多子多福,繁衍昌盛……楚歌,你這是在暗示我嗎?”

楚歌:……

作者有話要說: 好看嗎?

3--2

楚歌在包裏搜索的手頓在那裏,幾秒鐘後,她擡起頭看着他,神色認真地說:“我想這肯定是個誤會。”

杜慕神色玄妙地“哦”了一聲。

楚歌突然好想罵人,在這種要say goodbye的時候讓他誤會……面子上真是有點過不去。

于是很認真地考慮,竹杠要不要敲狠一點。

杜慕卻伸腳踢了踢她,說:“去洗澡。”

這是要,最後再來一發?楚歌歪頭看着他,突然就沒那麽天真了,她将包裏的東西又重新收好,然後起身拿衣服洗澡。

當時唯一的慶幸是,還好……敲竹杠的話以及分手表演還沒來得及做。

等她洗了澡出來,杜慕就那樣濕着頭發靠坐在床頭,手裏還握着脖子上的那個葫蘆吊墜,一臉深沉的模樣。

楚歌有些頭皮發麻,她很怕他臉上露出那樣的神情,那比他的冷漠還要讓她害怕。

她停下腳,轉身去外間客廳拿了吹風過來:“我幫你吹吹頭發吧。”

他沒拒絕,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将腳放下來,坐在了床邊上,以大馬金刀的姿勢正對着她。

她插好插頭,回身見他這樣沉默了片刻,才委婉地說:“……不好吹呢。”

“哦。”他淡淡地應,長腿一伸一縮,手臂一撈,将她撈到了面前,讓她站在了他的雙腿間。

楚歌:……

她淡定地開了吹風機給他吹頭發,然後沒一會,她就覺得了不對。

他原本握着她腰的手,移進了她的睡衣裏面。

這時候,她好後悔,為什麽要穿睡衣……不過就算穿別的也沒有用吧,他如果想,都不會不方便。

杜慕的目标很明确,雙手伸進了睡衣後,就直攻本壘,跟揉面團似的揉捏了一會後,掀開她的衣服,直接含住了其中一只。

……

楚歌有些忍耐地喚了聲:“杜先生。”

“嗯?”他含糊地應,舌尖輕輕卷起那一粒紅梅,擡起眼睛望着她。

與平日的清冷淡漠不一樣,壁上橘黃的燈光下,他的神色很平和,就連眸間的冷意也淡去了不少,而且讓楚歌更難堪的是,正做着某種不适宜動作的男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讓她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一點點萌。

燈光惑人!

等到他的頭發完全吹幹,楚歌也已經被剝幹淨了,衣扣完全解開,褲子堆在腳下,感覺到頭發差不多的時候,他擡手将吹風拿走,扔在一邊,抱住她,就那樣倒在了床上。

楚歌沒有試圖掙紮,不知道是不是有幾天沒有見到他的原因,她竟然也有點想他。

她格外柔順,他也很是溫柔,很細致地吻她,從她的下巴往下,吻得密不透風,蜜意綿綿。

楚歌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他親軟掉了。

那天晚上他像是餓極了,十分罕見地連着要了她兩回,到最後甚至都有些失控。

最頂峰的時候,他用力地抱着她,在她耳邊說:“……會給你孩子的……再等等。”

楚歌都沒有聽清,她實在是累到了,連清洗都沒有,就神智昏昏地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睡着,半夜裏楚歌又被他弄醒了,那時候她困得要死,迷迷糊糊地反手一巴掌拍到了他臉上,“啪”的一聲,響亮極了。

身後陡然安靜了下來,楚歌也幾乎是剎那間清醒,然後……沒法有然後,她縮到被子裏,果斷繼續裝睡。

身後傳來一陣磨牙聲,好在,他沒有繼續騷擾她。

不過早上的時候,楚歌才有一點動靜,就被整個翻了轉來,跟煎魚似的前前後後讓他折騰了遍。

至此,楚歌終于可以确認,杜先生在國外那個緋聞還真的只是緋聞。

她累得跟條狗似的,杜先生卻精神煥發地起了床。

他站在衣櫃前面換衣服,也不怕羞,就那麽扯掉浴巾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楚歌趴在床上看着他,突然就跟醍醐灌頂似的,想起了夜裏他說的那句話,不由得毛骨悚然。

一下就蹦了起來。

杜慕擡頭,自鏡子裏面望着她,她擁被坐在床上,頰畔生霞,唇如海棠,圓潤的肩頭露在被外,烏發如雲鋪在背後,眼裏蒙蒙的,似還帶着之前的潮意。

杜慕咽了咽喉嚨,扣着袖上的扣子,不動聲色地問:“怎麽?”

“你……”接觸到他冷棱棱的視線,楚歌就覺得應該是自己聽錯了,于是原本要說的話就變成了,“今天晚上還會過來嗎?”

她是沒覺得這話有問題,不過聽在杜慕耳朵裏那就完全變了味,他挑挑眉,轉過身來看着她。

楚歌輕輕咳了一下,說:“我今天晚上要回家一趟。”

杜先生:……

原來是誤會了,不過他能肯定,床上那個看似無辜又柔順的女人是故意的。

他也沒在意,拿起外套穿上,問了句:“什麽事?”

楚歌說:“我媽生日,我想回去好好陪她一下。”

杜慕過了會,才說:“我今天有點忙。”

楚歌“哦”了一聲,心想你不忙才奇怪吧?嘴裏卻作賢惠狀叮囑道:“記得準時吃飯。”

這種假賢惠,杜慕一眼就看破,完全不給任何回應,拎起衣服就出去了。

楚歌等他走後,才施施然地起床去公司,毫無意外晚了很多。她本來是打算早些回去的,但是那天一天事情都很多,然後曼文也和她說:“今天阿姨生日?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明天周末,我正好過去度假了,楚總您不會不願意吧?”

楚歌明白曼文的意思,去度假是假,其實也是想要讓自己媽媽的生日過熱鬧一些。

她沒有拒絕,只是這樣一來,勢必不能早回了,于是等她們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天色已有些暗,楚歌她們一下車就聞到了屋子裏傳來的濃郁的飯菜香味。

曼文深吸一口氣:“餓了。”

“餓了就快拿東西進屋。”楚歌從後備箱裏拎出幾個盒子遞給她。

兩人大包小包扛回家,楚歌手上還捧了一束鮮花,花很大,有點遮擋視線,所以她一時沒有注意過來幫忙開門接東西的是個陌生男人。

直到他把花也拎了過去,楚歌這才看清楚,不由得有些愣怔。

“你好。”男人微笑着和她打招呼。他留着利落的平頭,個子不算高,但長得很結實。

“你好……呃,謝謝你。”楚歌沒有問他是誰,壓着疑惑進了屋,楚媽媽從廚房裏出來,跟她一起的,還有鄒阿姨。

楚歌就大概猜到了男人的身份。果然,楚媽媽後來拉着她小聲地說:“就是上回跟你說的那個人……你鄒阿姨曉得你今天回來,硬帶人過來了,我也不好說什麽。”

楚歌“哦”了一聲,沒所謂地說:“沒事,人多還熱鬧些。”

她把曼文介紹給家裏的客人,還拉着曼文,很客氣地跟那個男人聊了幾句。

快開飯的時候,楚歌上樓上去接楚卿,曼文說:“我和你一起。”

一溜煙地跟着她跑了,到了樓上後,曼文先看了看楚卿,嘆了句:“氣色挺好的。”

楚歌“嗯”了一聲。

曼文看她一眼,楚歌從護士手裏拿過外套,很熟練地幫楚卿換了起來,然後三人一起,将人移到了特制的輪椅上。

之後楚歌便讓護士先下去,曼文等人走後才說:“你媽媽……不知道你和杜先生的事?”

楚歌說:“知道吧。”

曼文有些無語。

楚歌忍不住笑:“皇帝不急太監急,真不知道你在愁些什麽。”

她推着輪椅往外面走,曼文忙過去幫忙,“我就是覺得這樣不好,杜先生要是知道了……”人家本來在國外就遇到了真白富美,自家老板這樣做,不是更把人往外推了麽?

楚歌按下電梯,回頭看她一眼:“他怎麽會知道?”

他從來就不過來,這裏的人誰會和他說?再說了,她也沒打算跟底下那個男人有什麽,一起見個面吃餐飯,在楚歌而言,真不是什麽大事。

下樓以後,這個話題自然不會再繼續,正好菜要上桌了,曼文很乖覺地幫忙端菜,楚歌則打了熱水幫着楚卿洗手擦臉。

一雙手從旁邊伸過來,幫她扶住了盆子。

楚歌擡頭看了一眼,笑着說:“謝謝。”然後和楚卿介紹,“哥,這是何先生,就住在這鎮上,今天是過來給媽慶生的。”

那個男人也是個很上道的人,他微微俯身,和楚卿打招呼:“您好,楚先生。”眼神裏也沒有多少異樣,還說,“你們兄妹兩個長得很像。”

楚歌點頭:“很多人都這麽說。”

何先生笑了起來,問:“有個哥哥是不是很幸福?”

“嗯。”楚歌也笑,說,“我哥他,很寵我。”

何先生聞言,鼓起勇氣:“你很好,如果是我,也願意寵着你。”

楚歌這次沒有立時接他的話,她低頭幫楚卿擦着臉,就像是沒有聽到,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何先生……”

話沒說完,家裏的門鈴響了,曼文跑出來:“我去開門。”

站在餐桌邊的楚媽媽則驚訝地擡起頭來,問楚歌:“小歌你還請了別人嗎?”

楚歌自然是沒有叫別人,這些年,昔日的親戚朋友,他們幾乎都沒有來往,而考慮到楚卿的狀況,這樣的時候,楚媽媽一般也不會叫外人過來。

鄒阿姨跟何先生,實在是兩個例外。

曼文用毛巾擦了擦手,轉過身去看着門口。

這時候,門也打開了,曼文立在那兒,看起來有點僵,嘴裏吶吶地喊着:“杜……杜先生?”

楚歌:……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喜歡的話點個收藏呀!還有,你們這群壞人,總是霸王人家,我家杜先生表示不開森!

3--3

楚歌有點不能置信,下意識地起身。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的确是杜慕。

楚歌顧不得驚訝,她迎上前去:“你怎麽來了?”

杜慕臉上的表情仍然淡淡的,看了一眼屋裏的人,沒有說什麽,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只自己捧了一束花。

楚媽媽這時候也迎了過來,看到他,很是驚訝。

傳面傳杜慕和自己女兒的事這麽多年,但是楚媽媽,這還是第二次見到杜慕,上一次還是幾年前呢,在楚歌的公司裏,他和好些人一起,匆忙間驚鴻一見。

楚媽媽搓着手:“杜先生。”

“叫我阿慕就好。”他很客氣地說,把花遞過去,“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你太客氣了。”楚媽媽有些微的不自然,但是,他能來,她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這說明,那些傳聞,不僅僅只是傳聞。

只是一轉頭,看到身後的鄒阿姨跟何先生,她又頭痛了。

鄒阿姨也已經走過來了,她看着杜慕,即使再沒有見識,也能感覺得出,面前的男人,和他們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她忍不住狐疑地問:“楚媽媽,這位是?”

“是我女兒的朋友。”楚媽媽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所以沒敢說是女兒的男朋友,放下花,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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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