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3
楚歌看着尤宇,看得尤宇忍不住摸摸臉:“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我?是突然發現我長得特別帥了麽?”
不得不說,人以群分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不管杜慕平素表現得如何正經,可是和尤宇這些人在一起久了,這種不動聲色的不要臉還真是一樣一樣的。
她暗地嘆了一口氣,笑:“尤先生,您這麽八卦,真的好麽?”
“沒什麽不好的。偉大的先賢都說了,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而八卦,就是我們生活裏最好的的調味劑。”
“這位先賢是?”
“尤高爾基宇。”
楚歌忍不住失笑。
尤宇得意地眨了眨眼:“怎麽樣,是不是很有道理?”
楚歌點頭:“确實。”
“所以快八給我聽一聽吧,阿慕他到底是怎麽了?”
楚歌想了一下,“其實,”她壓低聲音,微微湊近了一些說,“我也挺好奇的。”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呀。”楚歌攤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杜先生的八卦,我可不敢随便打聽,所以只能在心裏默默好奇一下就可以了。”
尤宇:……
他難得被人噎到,有些無語凝噎地看着她,點頭:“嗯,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沒辦法反駁。”
楚歌笑,眼睛微微彎起一個弧度,明明笑得很是俏麗嫣然,可尤宇看着卻只覺得微微發冷。
後來他和季博然通電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感嘆:“以前我一直覺得,我認識的人裏,阿遠應該是最冷漠的人了,可是今天我突然發現,他比起楚歌還是差遠了,莫名有點同情阿慕怎麽辦?”
季博然在實驗室裏忙了一晚上,這個點兒正應該休息的,結果被尤宇拉着談人生聊八卦,不禁有點忍無可忍:“你同情他幹什麽?”嗆他,“有那心情同情他,你怎麽不同情同情被你甩掉的那些姑娘們?我說你還是找點正事幹幹吧,別整天把自己弄得像個居委會大媽似的操心這八卦那,像什麽樣子?”
居委會大媽宇聞言沉默半晌,“呯”一聲挂了電話,季博然終于可以放心睡覺了。
楚歌并不知道尤宇背地裏對自己的評價,在得到了準确消息後,她就開始忙着準備和moo公司總裁的見面了。
至于杜慕換女伴換得比較勤快這件事,尤宇也不是第一個問她的,實情是以前總是獨來獨往的杜先生,在最近接連出席的好幾個場合中,身邊都有不同的年輕女性面孔出現。
作為傳說中的“緋聞女友”,自然有好事者會來跟她打聽一二。
尤宇會來問她并不奇怪——誰知道他想試探什麽東西呢?
她從不去試着揣度這些人的心思,懶得費那腦筋,總之不過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淹。
五月很快來到,楚歌把家裏安排妥當後,就準備出發了。
曼文和公關部一個精通英語的同事跟楚歌随行,走的那天早上,曼文找到楚歌說:“楚總,昨天晚上太古有人找我了。”
離出發還有點時間,才剛開過一個小會的楚歌正站在窗邊望着外面蒙蒙的天色,聞言回過頭來:“哦?”
“他們這次價碼出得不錯。”
“什麽價?”
“唔,一個實權副總的位置、還有股權、紅利。”
楚歌嘆氣:“委屈你了,在我這一直都是助理沒挪過窩。”
曼文哭笑不得:“楚總!”
楚歌便笑:“好了,我聽着了。還有什麽?”
“還有,他們拿出了一張加爾先生的特別邀請函。”
楚歌微微怔了怔。
曼文接着又說:“他們自己說是從杜先生那裏拿到的……我猜他們的意思,就是想我告訴你,他們已經變相獲得了頂恒的支持。楚總,你說杜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因愛生恨所以轉而支持他們新億隆的敵人麽?
不得不說,曼文的腦洞總是開得那麽的……略言情。
楚歌卻顧不得調侃她,神色陡然變得頗微妙。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翻到了昨天收到的一條轉賬消息:莫名其妙的,她的某個私人賬號在昨天突然多了一筆轉賬,而且,數目還不小。
她曾以為那是自己的基金收入……登錄賬號,她聯系了自己的基金管理人,确定最近沒有分紅後,楚歌突然明白了什麽。
那張她退回去的邀請函,他竟然将它變賣了。
楚歌輕輕籲出一口氣。
那個男人,把她退回去的邀請函賣給太古,是對她太自信,覺得即便有太古插手她也能搞定加爾,還是,他其實只是單純地想打一打她的臉?
直覺上,她覺得應該是後者。
他送她的,前兩樣她都賣了,後面這一樣,又何必矯情地退回去。嗯,他其實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至于為什麽賣給太古,大概也無非是,太古最需要,因此出價就也會最高。
杜先生出手,從來就沒有賤賣這回事。
這些猜測,楚歌自然是不好和曼文說,收好手機,她淡淡開口:“不管別人怎麽想,到現在這一步,我們都只能做好自己的事了。”她說着站起來,把手伸向曼文,“沈小姐,新億隆開創新未來的時刻要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曼文怔了怔。
心裏突然湧上來一股說不出的豪情。
多年以前,沒有這樣明亮的辦公室,也沒有如今龐大的團隊,那時候的新億隆,還只能擠在窄小的廠房裏,楚歌把她帶着在裏面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她就那樣微笑着望着她,問她:“你有信心留下來幫我嗎?”
“幫我從無到有,建立起一個全新的,新億隆。”
曼文用力地點了點頭,伸手過去,兩只白晳纖細的手掌,透過無數的時光,交錯着握在一起。
隔着辦公桌,楚歌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當天下午的飛機,晚上便到了地方。
楚歌沒有參加第二天的“大師午餐”,因着時間也還寬松,就幹脆帶着曼文他們兩個滿城市地轉悠。
回到酒店的時候尤宇早就已經到了。
他看着面前大包小包疑似逛街回來的三個女人,不由得嘴角抽搐,睨一眼楚歌說:“你倒是蠻悠閑。”
楚歌笑眯眯的:“反正有你在嘛。”
尤宇又被噎了一下,總有種很随便就掉了個坑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楚歌卻已經把東西都交給曼文,讓她們先回房間,望着尤宇問:“才過來,請你吃飯怎麽樣?我們今天找到了一家特別好吃的店。”
尤宇:“……糖衣炮彈對我是沒有用的。”
“總要試試嘛。”
尤宇于是欣然跟着她走了,一餐飯吃完,季博然那邊的消息也到了,今天沒有空,明天晚上,加爾先生會有空閑和他們見一面。
因為是純私人性質的會面,所以楚歌沒有穿得很正式,一條瑩綠色的及膝小短裙,長發披散,只在右邊斜斜夾了一個淡粉色的蝴蝶發卡,算是她身上唯一的飾物。
可是尤宇看到她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怔了怔。
看着面前水靈秀美的小美人,再比較一下這段時間出現在杜慕身邊的莺莺燕燕們,就連閱盡人間□□的尤先生也不能不承認:這個楚歌,還是有讓杜慕念念不忘的本錢的。
壓下心思,他伸出手去:“走吧。”
楚歌微微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作為名人,又是受邀而來,加爾先生的行動略有些不方便,所以最後,楚歌和尤宇是在他下榻的酒店見到他的。
季博然跟他介紹他們:“這是我的同學,也是我在國內最好的朋友們。其中楚小姐精通茶藝,老師您如果想喝到正宗的功夫茶,找楚小姐就可以了。”
作為知名企業總裁的加爾先生年逾五十,身材十分的高大挺撥,站到他面前時,楚歌感覺自己一下子縮水了好多。
他微笑着同她伸出手:“你好,美麗的女士。”
楚歌也笑着回應:“您好,加爾先生。常聽阿季說起您,能見到你,我很榮幸,當然,如果能親手為您泡一杯茶,也更是我的榮幸。”
直到後來看到楚歌為他們泡茶,尤宇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楚歌為什麽要選那麽一套衣服。
綠衣、白膚、淡雅的妝容、得體的微笑,分明茶還是他常喝的茶,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茶香比往日更濃了幾分,茶湯也更濃郁了幾分。
加爾先生對她很感興趣,和楚歌聊了一晚上中國的茶和茶藝,從“烹荼盡具,已而蓋藏。”的中國茶具,再到名人茶禪與茶畫,那幾乎就成了楚歌的一場個人秀。
偏偏,她還找了一個非常好的翻譯。
臨走的時候,楚歌送了加爾一套茶具:“它裏面鑲有非常獨特的中國式的解密文化,加爾先生可以試着去解一下,解到最後,保管有驚喜。”
從始至終,她沒有說到任何和公事有關的事。
尤宇喝了一晚上的茶,聽了一晚上的中國茶史,即便他不懂這些,但是他不能否認,楚歌講得很有意思。
“你怎麽會懂這麽多?”出來後,他忍不住問。
“不,我以前也不懂。”
然後尤宇就秒懂了:“所以你是專門為了今天特意去學的?”
“嗯。”
“學了多久?”
“三年吧。”
尤宇默然:“三年……你從三年前就準備了?”
楚歌笑,其實還要更早一點,為此有一年時間,她差不多天天泡在茶藝館,不但把市面上所有和茶有關的書買回家啃,而且還看了很多這方面的視頻和記錄片,生生拿出了當年杜慕教她學做生意的勁頭去學習中國茶道的。
“可是,”尤宇還是想不通,“加爾明天沒有空,後天他就回國了,你今天晚上什麽都沒跟他說,什麽都來不及做,等他回了國,就不怕這一番心血都白費了麽?”
楚歌很篤定:“不會。”
“不會?”
“嗯。”
“所以楚歌,別賣關子了,到底你的底牌是什麽?”
她的底牌啊,楚歌轉過頭,望着車窗外流動的街景微微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百忙之中的加爾果然就再次通過季博然聯系到了楚歌,然後,尤宇也終于見到了楚歌的真正的底牌。
一塊看起來很普通的玻璃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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