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15
出來後,尤宇有些好奇地問楚歌:“阿慕有什麽病?”
他剛剛也有問,但是那個醫生反應也不慢,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只是對着楚歌說了句:“抱歉,我好像說多了一些東西。”
楚歌英語不強,但是這些年被熏陶下來,她多少還是懂得一些。
後面的話尤宇雖然沒翻譯,她連蒙帶猜的也猜到了一些。
因此她瞟了尤宇一眼,反問道:“他有什麽病?”
心裏其實還是挺意外的,杜慕和尤宇的關系應該算是很不錯的,但是居然連他都不知道杜慕得了病。
該說尤宇遲鈍,還是杜慕的保密功夫做得好?
楚歌的表情太正直了,尤宇就有些懷疑自己聽錯,倒也沒有把這事太放在心上。
主要是杜慕看起來太正常太強大了,無所不能的半仙形象深入人心,即便有些龜毛,但是在尤宇看來都不過是性格使然,完全稱不上有病。
他們這一出來差不多就是十來天,再回到家時已然入夏。
下了飛機,楚歌和尤宇都有人來接,楚歌謝過尤宇,把他送走後才看着曼文:“怎麽是你來接?”
曼文看着心情很好的樣子:“迫不及待呀,老板如此威武,我不來接怎麽行?”
楚歌笑:“沒有夾道歡迎,差評。”
曼文故作驚恐:“楚總你變了啊,果然是拿到大單就霸氣了麽?以前你可一向要求行事低調的。”
兩人調笑幾句,上了車,楚歌就收到杜慕的消息:“到了?”
她沒理,看一眼後繼續問曼文:“公司怎麽樣?”
說沒兩句,她的電話就響了,還是杜慕,沒有收到她的回信,他幹脆打過來了。
楚歌本來不想接的,回頭見曼文正好奇地看着她,只得摁了接聽。
“到了?”
這男人現在也已經固執到一定程度了,問過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總不肯罷休。
楚歌“嗯”了一聲。
“路上還順利?”
“嗯。”
“累嗎?”
“嗯。”
“想我麽?”
楚歌差一點就“嗯”出聲,杜慕見她不說話大概也猜出她的囧态,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透過手機,震得她耳朵微微發癢。
楚歌只好說:“沒別的事的話,就先挂了。”
她的态度雖然客氣而疏離,但是語氣依舊很溫和。
杜慕很懂見好就收,說了句“好”,痛快地把電話挂掉了。
曼文大概也猜出了電話那一邊的是誰,望着楚歌,猶豫了會說:“寶益在湄河工程的項目上融資好像不是很順利。”
“然後呢?”
“然後好像是怕他會把頂益也拖進去吧,有消息說,他在頂恒的上一次的股東大會上遭到了罷免。”
“他們什麽時候開了股東大會?”
“就前兩天。”
前兩天,杜慕專程趕到田納西,為她簽約成功做了一頓晚飯,然後他本來是打算陪她一起去見醫生的,結果一大早,匆匆忙忙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楚歌只收到他一條消息:“臨時有事離開醫生那裏已安排好,你只要過去就行。”
楚歌打開手機,翻了一下頂恒的新聞,看到前兩日頂恒的股票果然停牌了,停牌的原因是臨時召開股東大會。
杜家也不是一團和氣的,作為家族企業發展起來的頂恒,內部的争權奪利,遠比外人看到的要驚心很多。
楚歌放下手機,扭開臉看着外面,彼時正是正午,太陽最烈的時候,路上行人不多,于是顯得這個城市好像也陡然空曠了許多。
面前的一切在強烈的日照下都顯得有些扭曲了。
曼文還在說着:“湄河那個工程幾乎就沒有看好的,很多人都說這将會成為杜慕的黑歷史,等着看寶益什麽時候被拖垮。”
楚歌收回目光:“你也等着看?”
曼文現下大約知道杜慕和楚歌之間有什麽誤會了,所以她還是要堅決力挺杜先生的,聞言義正辭嚴地說:“當然不。杜總看起來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他才不是凡夫俗子,敢這麽做肯定是看到了其他人都沒有看到的商機。”末了還問楚歌,“楚總你覺得呢?”
楚歌沒有理她的小小試探,只是笑了笑,說:“我覺得你挺閑的。moo要求對我們的新産品有半年的獨占權,這半年,其他合作方的應對就交給你來了。”
曼文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好事,忍不住哀嚎:“不要啊!”
不過再哀嚎也沒用,這些麻煩事就這麽落到曼文頭上了。楚歌自己也很忙,合同一簽,事情多如牛毛,她一進公司就要求各部門開會,等到會開完緊着要處理的事還沒處理完,曼文來提醒她該吃飯了。
她擡頭瞥了一眼窗外,見已是華燈初上了。
手機裏有好些未接來電,楚歌選擇着給楚媽媽回了個電話,告訴她最近很忙,只能等得空了才能回去看她,然後就給唐文安也回了一個。
唐文安最近天天都有給她發消息,他一邊仍舊在虛拟平臺上參加新一季度的投資大賽,一邊已經正式介入a股市場,但是結果蠻慘淡——他試探着買了兩支股票,一支上升,另外一支才幾天啊,直接腰斬。
唐文安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感覺他都要哭了。
楚歌在國外的時候要全力和加爾他們周旋所以也沒顧上他,這會回來了,總是要和他排解排解的。
于是一邊吃飯一邊和唐文安打電話,順便浏覽曼文給她整理的最新的財經信息。
看着看着她看到了一條:轉手太古股份獲x億收入,恒盛林敏娴憑借智慧眼光成最年輕的女富豪。
楚歌面無表情地看了許久,然後才略過了那一條。
而這時候成功登上女富豪榜的林敏娴正在和尤宇他們一起吃飯。
尤宇不在,好像大家玩興都淡了,這不他一回來,那些聽到風聲的狐朋狗友們就都聚在了一起。
林敏娴坐在一旁,微笑着看林安和不停地灌尤宇的酒。
那天聽到喬思懿姐妹的談話後,她也有去調查過她們說的事,但是基本上一無所獲。她查了紐約好些醫療機構,叫的醫生也有好幾個,可不管她怎麽查,都沒有查到半點和杜慕有關的診療治錄。
不過回頭想起來,林敏娴上次去紐約找他,依稀記得那時候秦坤的手上确實拿了個醫療袋,只是當時她的注意力都在杜慕身上,所以才沒有多想。
林敏娴想着,抵在手心上的下颌無意識地蹭了蹭,那裏似乎還殘留着一點點屬于他的溫度。
昨天晚上她找到杜慕,被頂恒董事會罷免的事終于讓他有了些動容,他難得在公共場合下喝多了。
林敏娴找過去的時候,他正半倚在欄杆上望着夜色出神。
她走過去,遞給他一杯熱牛奶:“喝一點吧,可能會舒服一些。”
他彬彬有禮地道謝,接過杯子卻沒有喝,只是指尖若有若無地在杯沿上摩挲着。
透過他的肩膀,林敏娴能看到遠處閃爍的燈火,月華如水,這城市的夜,在這一刻竟有些古書中才能見到的月朗風清的意味。
夏初的風輕輕拂在臉上,很舒适。
林敏娴忍不住伸出了手,輕輕握在了他的手腕上:“阿慕……其實我可以幫你。”
他任她握着沒有動,靜靜地望着她:“怎麽幫?”
“湄河的工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傾恒盛之力來幫你。”
他似乎很是動容,有些驚訝地望着她:“為什麽?要知道,外界可沒有人看好那個項目。”
“我看好你。”她傾身過去,挨近了他,仰起臉望着他說,“我相信你,所以傾盡全力也不在乎。”
她對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那天又是特意打扮過的,當她作出那樣一副纏綿、深情的模樣的時候,幾乎沒有失手過。
杜慕也是失神地看着她。
良久,他問:“你喜歡我?”
她沒有扭捏,點頭:“是的。”說着她湊得更近了一些,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胸口,“我不想和你捉迷藏了,阿慕,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過。”
他心跳很快,望着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幽深。
她篤定他動了情。
可是當她踮起腳尖想要吻他的時候,他一下清醒過來,微微退開一些,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林小姐,”他的聲音低啞,握過牛奶杯的手指熱熱的,“我想你弄錯了,我從來不把感情摻進生意當中去,所以……抱歉。”
他放開她,幾乎有些狼狽地逃開。
那是杜慕啊,何曾有人見過他狼狽的樣子?
林敏娴說不清那一刻自己是什麽感覺,既有些欣喜,也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惱。她相信他不是能坐懷不亂的聖人,他的眼神騙不了人,但是他卻真如喬思懿說的那樣,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挑逗。
難道……他真的在那方面不行?
尤宇很快就喝得爛醉,撲在洗手臺邊嘔得驚天動地。
他的女伴在旁邊照顧他,不停地拿手在他背上輕輕拍。
“這樣不行,他晚上也沒吃什麽盡喝酒去了,會傷身的。”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尤宇的女伴回過頭,見來的是席上最溫雅斯文的男人林安和,不由得莫名紅了紅臉。
林安和倚在門邊,手上拿了條熱毛巾,說着話遞給她,“幫他擦擦吧。完了去看能不能給他要杯蜂蜜水,沒有蜂蜜水,熱牛奶也可以,好歹也能護護脾胃。”
大約是怕她不放心,林安和又溫文爾雅地笑了一下:“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看着他一會兒。”
洗手池的門沒有關,外間包廂裏一片嘻鬧聲,倒襯得這邊格外安靜一樣。
他的笑容好像也帶有格外的蠱惑人的味道,尤宇的女伴沒多想,幫他擦了擦臉後,便匆匆跑了出去。
林安和輕輕将門關上了,鳳凰臺的包間建得大而闊氣,就連洗手間也一樣的又大又壕,裏面還放了有兩張單人的小沙發,也不知道是考慮到客人有別的需要還是純粹讓人休息的。
等尤宇吐得差不多了,林安和過去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
尤宇嘟嚷着:“再喝。”
林安和忍不住笑:“都這樣了還喝,先休息一下吧。”
已經醉成這樣了,尤宇居然還認得人,扶着頭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啊,你怎麽跑這躲懶來了。”
林安和說:“許你躲,就不許我躲麽?”頓了頓,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他,“阿宇,有個事,你聽說了嗎?”
“什麽?”
“有人在傳阿慕好像是得了什麽病,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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