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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本王倒杯茶。”他突然說,頭都沒有擡,讓人分不清情緒。

“是。”柳色應着在小桌幾上倒了杯茶送上去:“王爺請用。”

蕭傾城的鳳眸終于從書上移開,落在她遞着茶杯的手上。那白皙細膩的手心處,延伸出一道道泛着血絲的痕跡。

柳色因為他的目光,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受了傷。肯定是拿枝條打人的時候留下來的擦傷,雖然不重,注意到了才感到微微的疼。

蕭傾城伸出右手接過茶杯,左手卻抓住她的皓腕,将她拉至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王爺……”柳色不安地叫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別動。”他說着右手的茶杯已經擱下,不知從哪拿出來一瓶藥來。

柳色果然聽話地坐着未動,任他輕拉起自己的手,用錦帕為她擦拭着手中的木屑,然後灑上藥粉。

傷口本來不是很痛,但藥粉可能是有消毒的作用,在沾上傷口的一刻,便有一股火辣辣的痛疼傳來,她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救人的時候不是很勇敢,事後才怕痛是不是晚了?”蕭傾城說着,手上擦藥的力道卻并沒有放輕,像在懲罰她的自作主張。

柳色好像隐約知道了他在怪自己,盡管那痛感似乎越來越強烈,她卻緊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痛呼來。心裏說什麽也是有份感激的,畢竟是他救了那些女子。

蕭傾城擡眸看了她一眼,促狹地笑問:“你這是在引誘本王?”他早就說過,她這樣姿态對着自己,會讓他想要吃了她的。

柳色呆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貝齒松開了下唇。有些不安的抽回手,快速地走到車廂一邊打開櫃子。

她記得他早上從是這裏拿了衣物給自己的。可是當她看到裏面擺放了一疊整齊女子衣物,從內到外的各種衣物都備的很齊全時候,神情不由呆楞了一下。

她以為他帶自己出來只是臨時起意,可是這疊女子的衣物又說明什麽?難道他早就已經決定好了……她不敢想得太多,只是伸出素手去拿上面的那件外衫。

蕭傾城則看着她纖細的身姿,自然也沒漏掉那臉上的每一分變化。她好像是聰明的,也很敏感,只是到底是真的單純無争,還是擅于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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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料定我會去救你?”所以才會那般無畏的去管閑事。

想到她費力地抽打那個官兵的笨拙模樣,想到她既害怕又勇敢的表情,如果那一刻他繼續對那叫聲無動于衷,她到底會怎麽樣?

聽到問話,她忙着穿外衣的手頓了一下,回過眸來瞧着他探究的眼。是嗎?或許吧,她自己也不曾細想過,只是看到有女子在經歷那樣悲慘的事,她無法做到坐視不理而已。

“王爺會置柳兒于不顧嗎?”她淺笑着反問。

她其實很想問他,難道南離的女子在他眼中真的就如些卑賤?還是說他對待敵國的人,不管是官兵還是無辜的百姓婦孺都要如此殘忍?

可是此刻的她只能看着他,并沒有勇氣問出口,也沒有立場來質問他。縱使他對自己有些不一樣,她也終究不過是個被進貢而來的女人罷了。

蕭傾城卻站起身緩緩朝她走來,用他高大而壯碩的身體倚靠着她,在她耳邊啃咬着低語:“本王很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溫熱的呼吸吐在敏感的耳垂上,還是因為他有意無意的啃咬,或者是那些意味不明的話,總之讓她背脊在瞬間湧上一股發涼的感覺,連動的勇氣都沒有。

只能任由他的手無聲而熟稔的,在她的嬌軀上撩起一片片的火熱,伴随着她的輕喘聲,那啃咬從耳垂一路延伸到香肩……

“王爺。”這時車廂外傳來侍衛的聲音,蕭傾城捏着她腰肢的手頓了一下,随即停止了所有動作。

“什麽事?”蕭傾城利眼掃過柳色的臉,看到她暗暗舒出一口氣來。

“平州急報!”那侍衛恭敬地回答。

蕭傾城聽了終于放開她,緩步走到窗邊伸出手去,一封信便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坐回榻上,動手拆開信封看了起來。

柳色則趁機趕緊穿上了外衫,漲紅着臉坐到一邊。覺得他對自己的身體已經了若指掌,總能輕易的撩撥起她的情欲。

只是另一邊蕭傾城看信的臉,漸漸陰沉下來,眉微微皺着。她在一旁看着不敢猜測,心上卻無顧籠上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忽然的,他側身撩開了車窗,朝着窗外喊着:“改路去江都。”

“是。”聽到命令,外面的人沒有一刻遲疑地應着。

接着馬車急馳起來,在前面去往平州的路口改了道。蕭傾城也不再說話,臉上仍然是讓人猜不透的陰郁神色。

柳色本來不知道他們要去往何處?忽然想起剛剛好像聽到平州二字,再看一眼蕭傾城陰郁不明的臉,心上突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平州,那曾是南離的境地,聽說是座易守難攻的城池。可是三年前,卻在北夷大軍連續半年斷水斷糧的圍攻之後,孤立無援的守将為了百姓而開城投了降。至此南離與北夷議和,将它忍痛割讓給了北夷,成為了北夷與南離的交界。

此時聽到平州的名字,難道是南、北兩國又起了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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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密謀

江都桑府

庭院深深的桑府,一身青衣的桑青手中拿着信函急匆匆地從回廊上行來,繞過幾處院落,才走到秀夫人所暫居的淑秀園裏。

只是腳才踏進去了,就聽到一陣吵雜聲傳來。擡眸望去,只見敞開的正房裏丫鬟齊齊站在兩側,皆低垂着頭,各個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連個茶都沏不好,都是一群廢物。”伴着秀夫人的喝斥聲,雙手在梳妝臺上一掃,便又碎了滿地的胭脂水粉和首飾妝盒。

幾個丫鬟身子向後又縮了縮,身子好似顫得更加厲害起來。

桑青蹙眉,在心裏暗嘆了一聲,擡步進了房。“死丫頭,端個燕窩要那麽久嗎?”腳剛剛踏進去,一只瓷碗就朝着他的面門砸來。

桑青只得伸手接住,力道很猛,震的手心有點發麻。他眉皺更緊了,心想這要是砸到一般的丫鬟,這頭上指定要砸出個血窟窿來的,他這妹妹的性子真是越來越暴躁了。

“将軍。”幾個丫鬟見到是他,齊齊向桑青行了禮。

“都出去吧。”掃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他吩咐着。

幾人像獲了救一般地,急忙出了門,都暗自松了口氣。

秀夫人這才回過頭來,臉上的驕縱之氣未消,看着桑青叫了聲:“哥哥。”似是對于哥哥的插手,還頗有不滿。

“我有好消息!”他說着坐下來,潇灑地将手中的信函甩到桌上。

他的舉動勾起了秀夫人的興趣,快步過來便拆開了信封,着急地一探究竟。

“他去監軍居然還帶着那個賤婢。”信看了一半,秀臉已經氣得鐵青一片,作勢就要将手中這幾張信紙撕碎。

“妹妹莫急,接着往下看。”桑青抓住她的手阻止,示意她面耐心看下去。

秀夫人看着他篤定的樣子,強忍着怨氣将信将疑的接着往下看,臉色果然漸漸緩和一些,最後唇邊竟漾出一絲笑意來。

“老天有眼,讓他對我無情,人還沒平州就傳來平州失守的消息,那柳芊芊果然是個掃把星。”她幸災樂禍的笑着,剛剛的怒氣已經全消。

“雖說這次挑起戰亂的是我們,可是南離派來的可是他們的第一名将莫鵬飛,他手下那可是他們最精銳的部隊。莫燕飛的死已經傳了出去,那莫家軍又豈能不為她們的小姐報仇?這次縱使蕭傾城再厲害,手中只有折損兵将,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扭轉局面。”桑青眸子精亮,整個人說得神采飛揚。

“信裏不是說他來了江都?”秀夫人斟酌着問。他此時轉道來江都做什麽?借兵?

“為了什麽妹妹能猜不到?”桑青反問,唇邊得意無比。

他可以确定蕭傾城想從他這裏調兵,只是兵是他桑青的,縱使他身為這北夷尊貴無比的攝政王,沒有蓋玉玺的聖旨,自己仍可以一口拒絕。

“難道哥哥想袖手旁觀?”她小心地觀察着桑青的神色問。

秀夫人倒不想讓蕭傾城這次失利,心裏盤算着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除去柳色,讓自己會要重回王府。

“難道妹妹還想幫他不成?”桑青也回望着妹妹,有些急了。他已經對她那般無情了,難道她對蕭傾城還有所癡迷?

這時門口匆匆走來一個端着湯盅的丫鬟,看到桑青在和秀夫人說話,一時無措地站在了門口。秀夫人厲眼掃過她道:“退出去,将門關上。”

“是。”那丫鬟應着退後一步,門立即被站在門兩側的丫鬟關上了。

“那哥哥是想如何?”秀夫人看着兄長問。

“當然是袖手旁觀。”桑青冷哼。

煙兒的恨一直在吞噬着他的心,不落井石就不錯了,難道還要他幫蕭傾城不成?不過只要想到他此時的表情,心裏就痛快得不得了。

“如果借兵能讓我重回他的身邊,哥哥是不是可以答應借兵給他?”秀夫人臉色凝重地問。自家兄長心思她又豈能不懂,只是她想重回王府,這自然要用到桑青的協助。

桑青皺眉,他知道妹妹的主意已定。可是用兵是大計,他又怎麽能輕易就許諾。所以便遲疑地開口道:“我手下的兵都是咱們桑家這幾年積攢下的根基,沒有父親的允許,這借兵我不能做主。”

“哥哥怎麽這麽死心眼呢?父親要這些兵是用來做什麽的?還不是防備蕭傾城嗎?如今我離了他的身邊,父親和你就再沒了靈通的消息,他要真想對咱們怎麽樣?哥哥扪心自問,這區區幾萬兵馬是否真的管用?”秀夫人反問,眸子看似沉靜,實際上心早已激動的在為能回蕭傾城身邊而籌劃。

“可是……”桑青則是一臉焦躁。妹妹說的也是事被,可是這兵是他們桑家的根基也是事實。

“別可是了,倒不如讓我回到他身邊去,就跟以往一樣,日子還能過得踏實些。”她趁機游說。

桑青看着她希冀的眼,心在慢慢動搖。他知道妹妹的私心,也不忍心看着她每天愁眉不展,可是父親說過,這手中的兵權就是命。

“父親在也會同意的,你忘了他曾說過,只要我能留在他身邊,再大的代價他都願意付出。”秀夫人搬出父親當初的話來說服。

桑青沒有說話,心想當初是當初,此一時彼一時也。

“哥哥,你應該知道,他不會因為這一次小小的戰役就會失勢的。如今正是他需要之際,如果哥哥不伸出援手,咱們桑家以後的處境會更難的。”秀夫人見他不為所動,轉而為他分析起當前的局勢。

“這次咱們幫了他,對他來說可是功臣。不止妹妹離他近了,他還欠我們家一個人情呢。”說不定會因些改娶她為妃。秀夫人一臉憧憬,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光明。

“難道我這口怨氣就這樣永遠吞下去了?”桑青目中赤紅,滿是不甘。

“哥哥是想看到他難堪又痛心的模樣?妹妹我有辦法,定給哥哥出這口惡氣。”秀夫人知道若不讓他吐了這口怨氣,憑他犟牛般的脾氣是死活也不會借兵的。

“妹妹又有什麽主意?”桑青懷疑地看着她。

“妹妹是說要借兵給他,卻不是沒有條件的。”秀夫人眸中滿是算計的光芒,湊到桑青耳邊神秘地說:“他既然讓哥哥失去了心愛的女人,那哥哥就讓他也嘗嘗割愛的滋味……”

☆、048再見秀夫人

夕陽的餘輝映照着淩波盈盈的荷塘,将大地也暈染成一片昏黃。一身素衣的柳色站在池邊,素手纖纖地灑着魚食,引得池中的錦鯉成群地探出頭來。

“夫人,請用茶。”一個丫鬟說着,在她身後奉了杯茶上來。

“先放桌上吧。”輕輕朝那丫鬟笑着說,她此時倒沒心思喝茶。

那丫鬟聽了,無聲地福了一下,便将茶杯端至她身後擺設的石桌上。這組石桌椅旁是棵高大的梧桐,不時有幾朵凋零的花兒落下來,那丫鬟細心的在茶具上鋪了錦布。

柳色仰頭望着夕陽的餘輝,心想着他們是正午來到此處的,現在已是戌時了,蕭傾城已經去了三、四個時辰之久。正在出神之際,忽聞到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傳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王爺,難道就如此厭倦妾身了嗎?”那是秀夫人委屈的聲音,只有在蕭傾城面前才有的溫順,她不會這麽快就忘記。

她怎麽會在這裏?心裏想着,腳步已經不自覺地尋着聲音移了過去。梧桐樹後,果然秀夫人和蕭傾城的身影。

“妾身別無所求,只盼能重回到王爺的身邊,求您看在往日情面,接受秀兒的一片癡情吧!”秀夫人大膽地拉住他的衣袖,她想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會拒絕再自己才對。

然而蕭傾城只是冷哼了一聲,便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她的手:“想趁機威脅本王。”

“秀兒不敢,秀兒是真的愛您的啊!”此時她放棄一切尊嚴,着急地跪了下來,只想證明自己不是用兵權來強迫于他。

“扔掉的東西,又豈有撿回來的道理。”薄唇輕啓,吐出的卻是最無情的話語。

秀夫人聞言,臉色變得極度難看。她知道蕭傾城一向是個驕傲的男人,所以她才肯放低自己的姿态來迎合他,只想博得一分憐惜,卻沒有想到他對自己無情到這種地步。

扔掉的東西?她桑秀寧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堪的麽?強忍着心頭憤恨正想再說些什麽,眸子卻掃到了站在樹後的柳色。看到被她撞到自己的如此卑微姿态,一股屈辱感在一瞬間萦繞上心頭。

“妹妹好像很意外我在這?”她緩緩站起身來,眉目輕揚,唇邊冷笑,又恢複了以往的高傲。

“姐姐好。”柳色禮貌性地向她福了福。

柳色的确是意外秀夫人的出現,經秀她這樣一問,她才想起來。入府的時候好像看到門口有“桑府”的字樣,本來是沒在意的,原來竟是她的家門。

“柳兒,不在房裏好好休息,怎麽出來了呢?”蕭傾城徑直向她走來,笑的格外溫柔。

柳色臉上的表情明顯怔了一下,柳色擡起頭仰望着他,覺得蕭傾城今天有些不太一樣。以往,他是不會這樣跟自己說話的。

“一路奔波定是累了?待會用了膳要早些休息。”手指輕擾着她耳邊的發絲,帶着刻意的寵溺。

柳色任他親密的擁住自己的肩,目光下意識的掃過臉色僵硬的秀夫人,難道他還需要做給秀夫人看嗎?

“王爺就那麽喜歡她?”身後傳來秀夫人冷冰冰的聲音。相較于待自己的無情,他那樣旁若無人的眼神灼痛了秀夫人的眼,這也是她在第一次在蕭傾城面前如些坦露自己的嫉妒。

為什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在他有求于自己家的時候,他都不肯給自己一個憐惜的眼神?而眼前的這個女人,跟自己相比根本對他起不到一點幫助作用。為什麽他要對她那麽好?

她口中不甘,眼中不甘,心中更不甘,滿滿的不甘心吞噬着她,那眼神極近瘋狂。

而蕭傾城只是微側了側頭,雖然仍沒有看秀夫人,卻讓她看到那薄唇邊隐含的一絲冷笑。

“柳兒,我們回去吧,本王喜歡清靜。”手滑向她的腰肢,摟着她便朝着池邊的方向走去。

柳色還是仰着頭有些恍惚地看着他露出的柔情,只覺得那眸子過分幽深,讓人總也看不懂。

“我會讓你後悔,後悔負了我一片真情。”秀夫人在後面叫嚷着,長長的指甲嵌進手心的肉裏,恨得深入骨髓。

看着他懷中柳色的背景,她發誓一定會讓蕭傾城明白,他的情愛會變成對那賤人最催命的毒藥,她一定會毀了她……一定會——

“秀兒。”手被緊張的捧起來,她看到桑青心痛的臉:“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呢?”

驕傲的秀夫人卻只是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只用力的吐出三個字:“我沒事。”

桑青看着她的倔強,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一定會讓他後悔,會讓他痛不欲生。”看着手心的傷痕,她恨恨地道。

桑青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漸漸與心中煙兒的神傷重疊,蕭傾城傷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哥,你一定要毀了她,我要讓他們痛苦一輩子!”秀夫人微眯着眼睛盯着前方荷塘裏,那朵盛開的白蓮漸漸變成柳色的身影。

恨,早已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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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特別的夜

來到江都後,蕭傾城似乎變得很忙。陪柳色草草用了晚膳不久,又急匆匆地出去了。只吩咐了她不用等他,若累了早些休息之類的話。

柳色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太一樣。以往,他好像從來不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難道是因為秀夫人?總之,這個男人很難懂,她便懶得費心地猜測了,反正也猜不透。

坐在房裏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便打發了一直打瞌睡的丫鬟退下去。自己脫了外衫,只着着亵衣上了床,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直到醜時蕭傾城才踩着濃重的夜色歸來,示意守夜的下人不用驚動,自己則輕啓了門扉,悄然進了屋內。

坐在床頭,借着昏暗的燈光,他看着她安穩的睡顏,手指輕拂着她細膩的臉,眸子漸漸變得冷凝。

柳色感到他的撫摸,緩緩睜開眼睛,模糊地看到是他的輪廓。

“王爺?”她試探性地叫着,其實已然确定。

“醒了?”收起眸中的冷然,他溫柔的問着。

柳色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後起着身說:“王爺稍待,我這就吩咐人來侍候。”

“不用了。”蕭傾城伸手摁倒她,身子順勢傾了上去。

“王爺。”他總是這般的突然,讓她顯得局促不安。

“柳兒不要嫌棄本王才好啊。”他輕笑着,大手已經伸起她的衣內。

有些粗砺的手掌揉捏着她胸前的嬌軟,引得她一陣嬌喘。另一只手則游走在她後背上,留下一片一片的火熱。他已經太了解她身子,總能輕易地勾起她的情欲……

——

雲雨過後,天色漸亮。

蕭傾城突然翻身下床,朝着門外叫道:“來人,服侍本王沐浴。”

柳色裹着薄被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突然變了?難道是因為平州的事而心煩?

不久,熱水便弄好了。屏風後影影綽綽,帶着細微的水聲。她卻是太累了,又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傾城一身清爽地出來,洗去了一夜chan綿的味道,也洗淨了她帶給自己的滋味。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去看她,只吩咐着丫鬟道:“夫人醒了給她好好裝扮一下,告訴她晚上有軍宴。”

“是。”房裏的丫鬟恭敬地應着。

他吩咐完便出了門,踏着穩健的步伐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裏……

雲雨過後,天色漸亮。

蕭傾城突然翻身下床,朝着門外叫道:“來人,服侍本王沐浴。”

柳色裹着薄被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突然變了?難道是因為平州的事而心煩?

不久,熱水便弄好了。屏風後影影綽綽,帶着細微的水聲。她卻是太累了,又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傾城一身清爽地出來,洗去了一夜chan綿的味道,也洗淨了她帶給自己的滋味。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去看她,只吩咐着丫鬟道:“夫人醒了給她好好裝扮一下,告訴她晚上有軍宴。”

“是。”房裏的丫鬟恭敬地應着。

他吩咐完便出了門,踏着穩健的步伐離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晨光裏……

☆、050 軍宴

江都城東外三裏,是江都駐軍的營地。傍晚時分,蕭傾城的紫金馬車抵達,營地上已燃起無數的火堆、火把,軍宴即将開始。

夜色濃重,軍旗在大風中呼呼作響,而将士的铠甲在火光映照下變成了紅色,似是稍掩下殺戮留下的戾氣。

蕭傾城擁着她走向首座,桑青居左相陪,剩下的将軍、謀士依次而坐。衆人坐定,擡目望向主位,同樣是許多透着古怪的眼神掃過她的身上。

柳色默默地坐着,稍低下了頭。她知道這是軍宴,女子或許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除非是破例讓那些軍妓進入,但是很明顯今晚沒有。她不知道蕭傾城為什麽會帶她來,她的選擇只能是安靜的待着。

閃神之間,站在首座上的蕭傾城,仰首一口飲盡了碗中的酒水,舉止帶着幾分豪氣,已完成了他冗長的開篇。

回應的他的震天的喊叫:“誓死保衛北夷,國泰民安!”然後從帳前的将士,到帳外的無數的兵都齊齊刷刷地飲盡了碗中的酒水。

柳色看着這樣豐神俊朗的蕭傾城,這樣他是不同的。不若以往只是陰沉的臉,若是笑時卻閃着黑洞一般的眸子。此時的他唇邊含着的笑意是真實的,眸中晶亮,若一只翺翔的鷹,帶着別樣的肆意。

蕭傾城拿碗的手伸了出去,他的侍衛接過來退至一旁,蕭傾城則坐了下來。

桑青此時朝着帳外拍手,臺上子出現幾名舞劍的兵士,伴着北夷特色的民族軍歌,表演的第一個節目開始了。

“不自在?”蕭傾城輕問着擡起她的下颚,另一只手則旁若無人的摟住了她。

柳色只是勉強笑了笑,覺得他在衆人面前輕浮了。

“微臣不才,先敬王爺與夫人一杯。”桑青舉着酒杯站起來,揚聲對兩人說着。

“好,桑将軍為國盡忠,本王就先幹了。”蕭傾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

“王爺真是痛快。”桑青随即也喝完了酒水,卻沒有坐回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柳色。

意思很明白,他敬這杯酒時是說敬蕭傾城跟柳色的,所以在等待她喝下去。

柳色輕蹙眉,在場的人大概都會以為他主敬的是蕭傾城,她喝不喝這杯酒其實并不重要。但卻因為他伫立在那的堅持,讓她變有非喝不可。

蕭傾城似是也有些意外,但他卻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然後緩緩端起桌上的酒水送至她的唇邊,道:“既然桑将軍盛情難卻,柳兒就喝了它吧。”

柳色怔怔地看着他又變得幽深的眸子,他是知道自己不會喝酒的——但是杯子已經送到唇邊,他已經暗示了她,不允許自己讓他在衆将士面前失了臉面。打定了主意心中一橫,她便擡手欲接過杯子。

只是擡起的手還未觸及,唇邊的杯子已經移開,蕭傾城仰首喝進了杯中的所有的酒水。她眸中閃過對他這一轉變的驚異,還沒來的及多想,就覺得身子一傾,一片溫熱已壓上了她的唇。

又是這樣的招數——她閉上眼睛選擇承受,輕啓朱唇,任他将那些辛辣的液體悉數倒進自己的口中,神情中卻帶了一絲受傷。

臺下,衆人睜大着眼睛看着他們這樣不顧場合的孟浪,大部分人的眉是皺的。那些關于攝政王迷戀上南離女子的傳言竄上腦海,他們終于親眼印證一切原來是真的。

酒水倒盡,蕭傾城終于放開了她。他似是也沒有料到柳色會這般順從,眸子中映出她閃着受傷的神色,心竟覺得被什麽揪了一下。

“謝王爺與夫人賞臉。”桑青說着坐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咦,這是父皇所作的”傾世“吧。”蕭傾城故作驚訝地道,引開了衆人的注意。

經他一提醒,衆人才發現臺上的舞劍表演已經結束,此時臺上只餘輕紗朦胧,後面的琴架處隐約顯出一個女子曼妙的身姿。

琴音靈動傳來,曲調時而低沉,似蘊含着壓抑的萬丈豪情,時而似又大海奔騰,帶着浩瀚的磅礴之氣。一切似是完美的,只是懂琴的人仍可以聽出奏曲的人琴技稍欠。

蕭傾城面含微笑的盯着紗後的女子,幽深的眸子裏卻沒有一絲波動。那人是桑秀寧,他心裏非常清楚。這出現設計的倒也不錯,只是她的技藝仍沒有長進。

再側目時,卻看到一只素手端起了桌上被斟滿的酒杯。柳色回望着他的目光輕笑,帶着一抹苦澀讓那杯烈酒入腹……

琴聲漸漸低沉,最後歸于平靜。薄紗後的女子走上前來,果然是秀夫人,她一身緊身利落的裝束向蕭傾城福了福,然後很合宜的退了下去。

“秀夫人的技藝真是超群,令臣等陶醉不已。聽聞王爺的柳夫人乃是南離第一美人,想必技藝非凡,可奏天籁之音,不知臣等能否一飽耳福?”這時下座的一位謀士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舉止有着明顯的醉态。

“退下,王爺面前豈容你如此放肆。”桑青大喝着。

“王爺恕罪,他平日慣了瘋癫、癡狂的,我等久不與他計較,不想今日竟沖撞了王爺。”那醉了的謀士身邊又站起一人,恭敬地為他求着情。

蕭傾城唇邊含笑,眸子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淡掃過桑青。這都是他的部下,看來是有了他的授意,這些人才不将自己放在眼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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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交易(二更)

“請王爺恕罪!”見他沒有說話,一片的将領都跪了下來。

蕭傾城垂眸看了一眼柳色,她好像也有些醉了,細致的臉上一片酡紅,帶着迷離的笑容,透露出一些難言的妩媚。

“将夫人帶下去休息。”他咐吩着,兩個侍衛上前來小心地扶起她往外走。

柳色倒是還保持着一分的清醒,很順從地被帶了下去。

蕭傾城這才擡起頭來看向跪了一地的衆人,揚聲道:“柳兒今天喝多了,他日有幸,定讓她為各位将軍表演。”

“臣等不敢。”衆将齊聲應。

“都起來吧,別破壞了宴會的氣氛。”蕭傾城顯得毫不在意。

衆将看到桑青,他笑道:“王爺寬厚饒恕了你們,還不趕快謝恩。”

“臣等謝王爺。”衆人乖乖謝了恩,層次不齊地回到座上。

“諸位都是我北夷的棟梁之才,多年來一直為國盡忠職守,如今南方戰事吃緊,正是需要各位之時。本王此次前來,意欲向桑将軍商讨暫借他的精銳之師,讓你們一展雄才。”蕭傾城步入正題。

“王爺言重了,這江都守軍本就是朝廷軍隊,只要有聖谕,我等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桑青表面謙恭地應着,實則在說沒有聖谕,他也沒權私調兵馬。

“桑将軍,皇上年幼,北夷一直是本王監國,你的意思是本王沒有權力可以暫調你的兵馬,以解此次平州之危嗎?”他鳳眸輕擡,卻迸射出駭人的光芒。

桑青覺得心中一震,他雖名義上是攝政王,實際上已是這北夷的君。

“将軍,王爺說得不錯,皇上年幼,朝事多年來一直仰仗着王爺。王爺才是我們北夷的擎天之柱,将軍對王爺忠心亦是對朝廷忠心啊!”謀士人堆裏站出一人說道。

“張兄此言差矣,王爺雖然監國,但畢竟不是天子。沒有聖谕,按北夷例律,桑将軍私自調動兵馬是大罪。”身後又一人站起來,聲音昂揚。表面在說桑青,實指蕭傾城有違法度。

“可是如今邊防失守,為了邊境百姓的太平,我等也理應火速跟随王爺去前線才對。微臣相信皇上聖明,自會明斷。”姓張的謀士辯駁。

“可是——”另一人仍想反駁。

“好了,為了天下黎民蒼生,本将已決定聽任王爺的調遣。”桑青截斷了那人的話,已經宣布結果。

“王爺,我等本就是視死如歸的軍人,只要為國捐軀,在哪戰死本沒有區別。但是若要明知枉死,莫将等倒寧願就地死在此處。”一位身着铠甲的将軍站了起來,聲若洪鐘,看着蕭傾城意有所指。

“放肆,王爺面前,聽令便是。”桑青喝斥道。

“無妨的,這位将軍有話直講,本王自當洗耳恭聽。”這人看來耿直,似是滿腹怨言,不吐不快。

看他裝扮是所有将士品階最高的,若是強壓下去,必然會引起這一群兵将的不滿,為日後埋下禍端。

“本将是個粗人,說話口直了些,望王爺見諒。”那人粗聲粗氣地說。

蕭傾城端了酒杯至唇邊輕啜了着,靜心等待他的下文。

那人看了他一眼,他只是靜靜地品着酒,握杯的手半擋着俊毅的臉,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那人心裏不禁打鼓,但接到桑青的暗示的眼神,還是壯着膽子了開口。

“恕臣不恭直言,素聞王爺極寵柳夫人,為了她曾與府中的”怪醫桃花“絕了恩情,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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