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卷要開始喽,想看虐蕭傾城的快來,誘惑中…… (16)
迷茫還是悲涼的東西,她卻只是冷冷地側過臉過。
就是這個動作又引怒了他,他的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颌,強迫她看着自己,那雙鳳眸裏此刻只有盛怒:“你越是在乎,我越不會放過他。”
“你別忘了,他是東華的太子,你剛剛平定南離,難道還想繼續打仗?”柳色提醒着她,只是極力鎮定的眸子裏,卻透露出一絲害怕。
是的,她不止怕鳳鳴出事,她更怕他會瘋狂的行為,會讓整個南離陷入戰亂。他讓自己背負的罵名已經壓得她快要窒息,她不想再承受得更多。
“本王說過,本王從不受威脅,東華強又如何?本王有東西可以牽制。鳳鳴再聰明也沒有用,因為他的軟肋太多了。”蕭傾城看着她說,那樣子極其冷酷。
“你到底要怎麽樣?”她低吼着,面對這個男人,他總是有辦法将任何人制得死死的。
他薄唇輕勾起,看着她的目光灼灼,修長的食指指了指她的心口:“将這裏空出來,除了我,不允許任何人住進去。”
柳色從他身上起來,撇過去頭去,杏眸低垂着,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有聲音依舊清冷:“蕭傾城,你再只手遮天,也沒有辦法左右我的心……”
蕭傾城看着她的側臉,這次卻沒有發怒,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側臉,那樣的炙熱,卻帶着誓在必得的堅定:“這世上,沒有我蕭傾城辦不到的事……”
―――――――――――
翌日,陽光和暖的午後,柳色還在熟睡之中,就被院子裏一陣陣的吵雜聲給驚醒了。起身推開窗子一看,外面站了滿院子的宮人和雜役。
“鳶兒。”她朝着門外叫着。
“夫人醒了。”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雲朵。她端着梳洗的銅盆給柳色見了禮。
“鳶兒呢?”她的房裏除了鳶兒,很少有其它宮人進來。
“鳶兒姐姐剛剛被王爺召去了,夫人有什麽吩咐就跟奴婢說吧,奴婢伺候您。”雲朵說着給她淨了條帕子送了上去。
柳色接過後,仔細的擦了臉,然後問:“外面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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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也不知道,只聽說是王爺叫人過來的,說是要把我們院子裏的那些花草都拔了呢,就留了門邊上那兩棵桂花樹。”雲朵回着,将她擦完臉的帕子接了過來。
柳色聽了蹙眉,不知道蕭傾城又想做什麽,也懶得猜,便擺擺手示意雲朵退下去。
雲朵躬了躬身,轉身往門外走,便看到蕭傾城正推門走了進來,又急忙見禮道:“參見王爺。”
“下去吧。”蕭傾城連看都沒有看她,直直朝着柳色走來。
柳色聽到雲朵的叫聲,也回過了頭,正好撞進了他的眸子裏。四目相對,還是柳色先低下頭去。
蕭傾城自然是懂的,唇邊輕勾起一抹弧度,目光調向窗外說:“我命人從北夷移了梅樹過來,等到冬天的時候,我們又可以看到滿院梅花了。”
“你确定北夷的梅樹會在這裏存活嗎?”那應該是習慣酷寒的天氣裏生長的樹種,真的會适合溫暖潮濕的陽城嗎?
“會的,只要本王想看到,就一定會看得到。”蕭傾城的眉角飛揚,似是回到了北夷的淩雪閣,跟柳色站在那裏看梅的日子。
梅本是他的母妃喜歡的花種,卻因為柳色住進了淩雪閣,成為他生命中更為另眼看待的事物。
柳色沒有反駁,她想他也許能夠做到吧。但是冬天?柳色摸着自己越來越悶的胸口,她真的還可以看得到嗎?就算可以撐到冬天,她也不想跟他一起看。
“你怎麽了?”蕭傾城側過頭來,正看到她捂着胸口,臉色也變得蒼白。
柳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身上開始有些燥熱,不知道哪裏癢,身上如萬蟻啃噬般,那癢漸漸變成了痛。與那種受傷的痛不同,并不是很痛,卻好像在慢慢滲透,慢慢漫延至四肢百駭,仿佛連腦子裏都是,難受極了。
“是不是毒又發作了?”他着急的問着。
柳色想回答,可是嘴裏好幹,好像怎麽也發不出聲來。
蕭傾城心裏一急,伸出中、食兩指,在她的身上點了幾下。
柳色整個身子卷縮在地上,覺得身上那些又痛又癢的感覺突然變得麻麻的,眼前忽明忽暗的,耳邊也再聽不到任何聲音,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來人,來人。”蕭傾城将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朝着門外大喊着,神色一片慌亂。
雲朵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暈倒的柳色和一臉焦急的蕭傾城。
“讓人把秦毅傳過來,快。”蕭傾城着急地說着,然後将柳色放到床上。
“是。”雲朵應着趕緊跑了出去。
蕭傾城坐在床邊,緊張抓着她的手,心在一陣陣的揪緊。她的手很熱,一直都在冒着虛汗,相握的地方一片滑膩。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的聲。他看到秦毅的身影飛似的奔進來,便讓開了床邊的位置,讓他把脈。
秦毅手指放在柳色的脈博上把了一會,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又看了腕間的紅痣、脖子間的膚色,那張妖冶的臉色越來越差,看得蕭傾城的心都沉了下去。
經過一糸列的檢查之後,秦毅給柳色喂了顆藥,這才終于停止了所有動作。然後将目光移向蕭傾城臉上,看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跟我出來。”蕭傾城知道他有話要說,便率先邁向外室,秦毅也跟了出去。
“說吧,到底怎麽樣了?”蕭傾城轉過頭來看着他問。
“她毒發的很快,我現在還沒有把握……”秦毅說着,眉宇間也露出疲态。他已經在盡力的研制了,就怕……就怕自己還沒研制出來,柳色就會毒發身亡。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蕭傾城轉頭用冷目橫了他眼裏,他不相信,這是南海秦門的藥,秦毅不可能沒辦法。
秦毅看了他一眼,突然發現蕭傾城是真的變了,當初那個冷靜果敢的北夷攝政王,此時竟為一個女子狂亂到這種地步。
“秦毅,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會救她。”蕭傾城鳳眸定定地看着他,給他的不止是壓力,還有些他自己理不清的複雜情緒。
秦毅看着他點了點頭,收起了心裏的感嘆,他分不起自己此時是什麽心情,邁着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
大門被人關上,蕭傾城聽了閉上眼睛,将俊毅的臉埋進雙掌裏。他知道秦毅一定會盡力的,可是結果……他跟柳色說從來沒有自己辦不到的事,卻從來沒有感到這般無力過……
――
柳色服了秦毅的藥後,不久後便醒了來,身體除了有些虛脫外,那些難受的感覺已經沒有了。
房間裏依然沒有人,只有蕭傾城坐在床邊,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的眸子,看到裏面的痛色和他的滿臉疲憊。或許是不想面對這樣的他,也許是不想改變自己的心境,她還是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醒了,要不要喝水?”他情緒收拾的很快,只是看着她的眸子溫柔。
柳色吃力地坐起身來,低垂着眸子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的意思。
蕭傾城的唇邊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突然發現他們之間除了那些傷害和針鋒相對,真的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靜默了一會……
“王爺國事煩忙,不如早些回去吧,這裏有鳶兒就好了。”她還是先開口了,卻是逐客。
蕭傾城唇角扯了扯,道:“好。”然後站起身來。
柳色的背倚在床柱上,摸了摸還有些暈的頭。
蕭傾城走了兩步,突然又轉過身來看着她,遲疑了一下道:“鳳鳴……本王允他明天回東華,你若是想去送他,本王可以安排。”
柳色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驚異,她沒想到蕭傾城會答應,她甚至還記得那天他恨不得殺了鳳鳴的情景。所以一時楞在那裏,似是有些不能相信。
蕭傾城唇角露出一抹苦澀,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但是好像并不後悔。如果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那他就委屈自己一次,讓她再見一次那個男人……誰讓自己對她不願意放手呢?
“謝謝。”柳色的心情更加複雜。
她知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見鳳鳴的機會,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何時便會消息。毒發時的窒息讓她的痛得難受,但是她想應該沒有鳳鳴知道自己死更痛吧。
她不敢想像有那樣一天,鳳鳴知道了會不會瘋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再挑起戰亂?或者……她應該再了斷得更徹底一些……
蕭傾城又看了一眼,神色暗淡地朝着門外走去。在門口時對鳶兒吩咐:“好好伺候夫人。”聲音低沉的一如往常。
“是。”鳶兒低低的應着,接着緩步走進門來,看到仍然在出神的柳色。
☆、093 最後的絕決(修改版)
華麗的紫金馬車拐過巷口,穿過繁華、熱鬧的陽城西街,緩緩駛向了柳府大院的門口,最後終于漸漸平穩地停了下來。
可是柳色覺得還是太快了,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條路竟是如此的短,所有翻轉的心緒還沒有壓下,所有該說的話還都沒有想好,可是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夫人,柳府到了。”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讓柳色的心緊跟着也顫了一下,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許蒼白。
“夫人,你怎麽了?”鳶兒看着她神色不安的臉,有些不解地問。
柳色側過頭來,勉強給了她一抹輕笑,示意她沒事,這才緩緩起身下了馬車。
柳府的朱紅色大門往兩旁大大敞開着,那些穿着東華服飾的人正在進進出出的忙碌着。儀仗、馬車、駿馬、士兵有序地站在了柳府外……
鳳鳴與霄正從府內走出來,他仍然穿着他喜歡的白衣,一塵不染,那般的幹淨儒雅,如果不是唇角總隐含的那抹笑意不在,真的會讓柳色感覺……恍如初見。
入鬓的斜眉微揚,皓眸不經意地掃了過來,然後所有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停頓來,那輛華麗的紫金色的馬車、喧鬧的街道都悠然遠去,他的眼裏便只剩下了她的身影。
鳳鳴沒想到還會再見到柳色。今日,她着了一身柳黃的裙裳,臉上也化了精致的妝容,只是卻看上去還是削瘦了很多……眉還是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他聽說蕭傾城對她很好,可是為什麽看起來比之前還羸弱?
“你這個女人找來這兒做什麽?還嫌害我們太子不夠嗎?”霄大步上前,怒目裏滿是敵意。
“霄……”鳳鳴不贊同的聲音揚起,眸子裏帶着些許的責備。
霄看了鳳鳴一眼,心裏不服,但是也不敢違逆,只得狠戾瞪了柳色一眼,轉身甩袖便大步走到府門前那些忙碌的下人那裏去吆喝,大聲的訓斥表達着他的不滿。
“來送我嗎?”鳳鳴依然對她笑着,那般溫和的,只是眸子裏似乎少了些什麽。
柳色點點頭,沒有說話。
“咱們進去說吧……”鳳鳴看了看那些不時投過來的目光說。
“好。”柳色輕輕應着,覺得喉間有些幹澀。
柳色随着鳳鳴進了柳府,來到了荷池。那裏依然是垂柳搖曳,波光淩淩。只有一白一黃兩個人影,只是站了許久都是無言。
“……你過得好嗎?”鳳鳴遲疑地問,看着她的側臉,唇角的笑意有點自嘲。
柳色低垂下頭去,扯動了一下唇角。
好嗎?她真的很想告訴他說好,但是那一個“好”字卻似有千斤重壓在她的胸口,不但說不出來,還壓得自己痛痛的。
她傷了他,又怎麽敢說好?
“如果不好,一定要告訴我。”他回過頭來看着她,直直望入她眼中的愁緒裏。
她真的好嗎?蕭傾城也許是在乎她的,可是那樣一個冷情的男人,真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嗎?何況他們之間已經有太多的沉重和仇怨,柳色選擇的這條路注定坎坷。可是他卻只能眼睜地放任她走下去,因為她愛的人終究不是自己……
柳色側過頭去,不敢他的眼睛。那裏面有太多的深情,太多的不舍,讓她愧于面對。因為這個男人對她太好,所以才會令她覺得他的感情對自己來說同樣沉重。
“柳兒……”看着那長長睫毛下漾起的一片水漬,他還是忍不住将她擁入懷裏。
柳色沒有拒絕,将臉深深埋進他的衣服裏。她知道自己不該哭的,不該,所以她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直到抑止了很久,她沙啞的聲音才從他的衣服間傳來;“鳳鳴,我能求你放棄對他所有的仇怨嗎?”
她知道她說這些話會讓他更痛,但是她不想他帶着那些不甘走,将這些東西最後演變成南離跟東華的國仇家恨。所以盡管是殘忍的,她卻也逼自己說出口來。
鳳鳴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随即緊了緊,勒得她的瘦弱的肩膀都有些生疼。卻遠遠比不上自己心裏的傷,痛得他都喘不上氣來。
“鳳鳴,你也要好好的,好好做你的太子。東華是個很美的地方,我喜歡那裏的寧靜祥和。所以無論以後發生任何事,都不要讓它變得跟南離一樣好嗎?”她或許不該讓他再對自己有任何留戀。
但是她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死,會怨恨蕭傾城,又讓南離再次陷入戰火。
鳳鳴此時的心是痛的,猶如無數刀在割着,早已鮮血淋漓。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恨她,恨這個女子終究是選擇了傷害過她的蕭傾城,恨她現在滿眼滿心裏也已經全是他,或許說從來就只有他。
可悲的是他發現自己真的恨不起來,因為她說的那些關于南離的話觸動了他,只有自己知道南離百姓的國破家亡對于這個女子帶來多深的傷害。
所以他只能痛恨這樣的自己,這樣無力的自己。也許愛上這個女子,本就是他注定的宿命。
“好,我答應你,從此與蕭傾城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時時提醒着他,不然別怪我東華将不再忍讓。”鳳鳴低沉着聲音,苦澀從心尖慢慢延開來。
終于,他放開了她,轉過頭去,眼中已不是只有痛色能形容。
“……謝謝你!”果然,還是只有他懂得自己。
鳳鳴閉上眼睛,任那三個字如刀般嵌進自己的心裏。
“太子,該起程了。”霄站在池的對面大喊着。
鳳鳴終于邁開步子,大步朝着柳府外走去。
柳色站在那裏,氤氲的眸子一直看着那個白色的身影消失,晶瑩的淚終于滑落下來,一滴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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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鳳鳴後,柳色的精神也越來越差。秦毅有時一天會過來兩次診脈,每次只是都笑着讓她好好休息。但柳色似乎是也感覺到了自己的日子可能已經不多,心情反而越發平靜下來。
蕭傾城好像變得很忙,偶爾會過來坐坐,她不吵也不鬧了,那些仇恨因為病情而被暫時擱置,兩人雖然沒有什麽話說,生活顯得越發平靜下來。
這天午後,柳色被鳶兒拉着在房裏跟鳶兒喝茶,還邀了雲朵聊天。忽聞得院子外傳來一陣樂聲。只是音色低沉,調子卻是她有些熟悉。“江南好,風景舊曾谙,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柳色終于抵不住好奇地站起身來,緩步走出房門去。就看到蕭傾城站在一棵桂花樹下,堅挺着背,很認真地吹着薄唇間的綠葉。嫩黃的桂花花瓣不時飄落着,讓那紫金色的身影變得有些迷幻。
那樂聲雖然并不特別,卻還是吸引了淩雪閣的宮人出來觀看,都睜着或驚異,或傾慕的目光,齊齊地投在蕭傾城的身上。
柳色也背靠在殿前的柱子上,遠遠地看着他,任那低沉的音色在耳邊一遍遍的回響。她記得自己只在他面前吹這一次這個曲子,她以為那時關于自己的任何事,他都不會記得,原來并不是……
“沒想到像王爺這麽尊貴的人還會玩這個,看起來吹的很純熟啊。”
“是啊,真好聽。我聽說王爺以前在離宮也吹過一次,好像就是這首曲子吧。”
“這可是南離的名曲,王爺怎麽會呢?”
“為博紅顏一笑,王爺又怎麽能不會呢?”
那議論聲雖然很小很小,卻還是傳進了柳色的耳際,她突然站直了身子,緩緩步入房內。鳶兒想勸,但看到她臉色不好,便沒有說出口來,只是橫了那些多嘴的宮人一眼。那些宮人趕緊低下頭去,各自咬着唇,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闖了禍端。
蕭傾城看着那身影入房,鳳眸閃爍了一下,但還是吹完了最後一個音符。然後才放下了唇邊的葉子,挪動步子走進淩雪閣去。
宮人們也各自散了。
他進去的時候,鳶兒跟雲朵便守在了門外,沒有人跟進來。
柳色單薄的身子坐在那張梨木桌旁,手邊是剛剛還沒有喝完的茶水。蕭傾城便走了過去,直接坐在了她的面前。
“王爺,你不用這樣。”柳色說着,伸出蒼白的素白,為他添了一杯新茶。
蕭傾城看着放在眼前的杯子,精細的白瓷間,淡淡的茶色裏有一片小小的茶葉在裏而翻轉着。唇邊扯出一抹苦笑,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仍是不肯接受自己的。
但是沒關糸,只要她待到在自己身邊就好了。他了解她的善良和脾性,所以他相信她有一天還會對她敞開心房。
“柳兒,我找到了……你的父親。”蕭傾城說着擡起頭來看她。
“我父親——”柳色拿茶杯的手裏抖了一下,有些緊張地看着他。
“他沒事。”蕭傾城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所以又出口安撫道:“他現在在宣義殿裏,你如果想見他,随時都可以去。”
柳色擡起頭來看着他,眸子變得有些複雜。她自然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他不會再為難自己的父親了。
只是……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什麽時候去都可以,但要記得自己多休息。”他叮囑着站起身來,他知道自己不該逼她太緊。
柳色擡起頭,朱唇蠕動了下,終究什麽也沒有說。
蕭傾城只是對她笑了笑,便迳自走出門去。他知道她不會那麽容易再接受自己,但他會再次一點點将她的心捂熱……
☆、094 如此溫柔
蕭傾城走後不久,柳色便起身去往了宣義殿。進去的時候有些意外,宣義殿外并沒有想像的重兵把守,也沒有過多的宮人進出,整個殿裏都很顯得過分寂靜。
她将鳶兒跟雲朵留在了殿外,自己緩步走進了內殿裏,卻看到柳芊芊已經來了,正跟柳垂青坐在桌邊說着什麽。
柳垂青雖然已經換了華服,可是雙鬓的斑白和臉上的滄桑已經掩飾不掉。好在目光清朗了許多,尤其是看着柳芊芊的神情,仿佛又充滿了她從小所熟悉并羨慕的慈愛。
“爹,你是真的想通了嗎?真的肯承認離國,真的要決定再次入朝為官?”柳芊芊激動地看着父親,眸子裏難掩欣喜。
柳垂青嘆了口氣道:“是啊,爹爹已經答應離王了。如今局勢已定,爹爹也已無能力改變什麽。既然離王這次救了爹爹,又誠心相邀。爹爹想倒不如入朝為官,多少還能為南離的百姓盡量謀些福祉。”
他話雖是這樣說着,但是眉宇間卻隐隐含着一絲愁苦。讓柳色的眸中閃過一絲迷惑,當天在天牢中他的義正言詞還猶言在耳,父親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太好了爹,女兒終于不再用為你每天擔驚受怕了。女兒可是就你一個親人了呢,前些日子可真把我吓死了。”柳芊芊說着撲進他的懷裏,纖弱的肩膀抖動着,訴說着她曾經的無助。
“傻丫頭,爹爹這不是沒事嘛。”柳垂青蒼老的手輕捋着她的背部,臉上漾出一抹寵溺的笑來。眼角裏泛起的幾道褶皺間,閃耀着對這個大女兒滿滿的疼愛。
柳色就站在門口看着他們,感覺仿若又回到了還在柳府的日子。自己也總是在這樣不經意間,撞到這樣父慈女孝的場景。心裏突然有些酸酸的,柳色便急忙轉過身,直覺的想要躲開。
“柳兒——”但剛剛轉過身子,柳垂青便看到了她。
柳色只得再次轉過頭來,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對父親揚起清淺笑意,只是那笑從來都未抵達過眼底。
“你來做什麽?”柳芊芊從父親的懷中擡起頭來,冷冷地睨着她,眸子無助立刻被敵意取代。
“芊芊,怎麽跟你妹妹說話呢,我們可是一家人。”柳垂青訓斥了柳芊芊一句,然後轉過頭來柔聲對柳色道:“柳兒,過來坐。”
柳色點了點頭,緩步走上前去。
“爹爹,你拿她當我們一家人,人家可不把我們當一家人哪。想當初她攀上東華太子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管我們的死活呢。”柳芊芊身子快速地上前,擋住了柳色的去路,話裏全是不滿和指責。
柳色眸子平淡地看着柳芊芊,發現自己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想對她說。因為自己的心裏明白,說了也不過是白費口舌。
“行了,如今你們兩姐妹有幸共同伺候離王,又是親姐妹,更該好好相觸才是。”柳垂青蹙眉看着咄咄逼人的大女兒。
“爹,你是不是看着這個孽種做了離王最寵愛的女人,所以就也偏袒她了?她根本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柳芊芊的驕縱是從小養成的,尤其是在父親面前,本來就無所顧忌。
加上上次蕭傾城因為柳色打了她,自己又唆使蕭雲不成,在淩雪閣裏弄了個灰頭土臉,所以在她眼裏,自己跟柳色早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對于這樣的柳芊芊,柳色也早就是習慣了的,早已經漸漸變得麻木。她突然覺得有些累,心想着自己今天或許是來錯了。
卻突然見柳垂青的手揚了起來,一巴掌就朝她掴了過去,勁風劃過耳際,只聽“啪!”的一聲,整個殿裏突然安靜……
“爹,你打我……”柳芊芊捂着火辣辣的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柳芊芊是在柳垂青跟其母的溺愛下長大的,尤其是父親在母親的打壓下,從小都沒有給她過一句重話。如今他竟然為了那個柳色打了自己?柳芊芊又怎麽接受得了?
“以後不準你這樣再罵你妹妹。”柳垂青有些沉痛地看着她。現在局勢已經變了,他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縱容這個女兒。
“她不是我妹妹,你也不是我爹了,我再也沒有親人——我這就到地下找娘去。”柳芊芊尖銳的地叫喊着,人已經跑了出去。
都變了,娘親走了,家也沒了。現在柳色卻飛上了枝頭,就連爹爹對自己的寵愛也變了……
“……”柳垂青伸出手來想要拉住她,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是任她跑了出去。
柳色低下頭來,有些感慨地嘆出一口氣來。或許親情,這輩子對自己來說真的是奢望。
“柳兒,你姐姐還是那麽不懂事,你別介意。”柳垂青柔聲跟柳色說着,話語之間卻透着幾分客氣和生疏的意味。
柳色壓下心裏的湧起的惆悵,只是如以往般對他笑了笑。
“爹爹其實知道,你費了很多的心力救我。”柳垂青說,看着她的眸子裏竟然帶着幾分感激。
柳色看着這樣的父親,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只是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來,帶着幾分苦澀:“我只是過來看看,既然知道爹爹沒事,柳兒這便就回去了。”
說完,人便轉身朝着房門外走去。
“柳兒……”柳垂青卻突然又叫住她,似是還沒有把話說完。
柳色的腳步在房門外停頓住,卻沒有回過頭去。她并不想聽那些客氣又生疏的話,也不想看到父親感激或是愧疚的神情,那樣她會覺得自己更可悲。
“你一定很恨爹爹吧?”柳垂青暗啞的聲音傳來,帶着類似于愧疚的味道。
柳色聽了,她其實很想習慣地扯動唇角,很想如往常那般回過頭去給他一個清淺的笑。但是眼前突然變得氤氲起來,眼一眨,有什麽不小心掉了下來,打碎在她的素白的手背上一片冰涼……
一滴接着一滴……她本來以為是自己哭了,仰起頭來才發現,竟然是天空中飄起了雨絲……
“爹,好好好休息吧。”柳色并沒有再回頭,說完便迳自邁開了步子,出了宣義殿的大門。
是恨嗎?當然不是,他可知道她其實從來都沒有恨過,只是羨慕柳芊芊而已,羨慕她可以毫無顧及的享受那一份完整的父愛……
柳色出宣義殿的時候,天空陰陰沉沉的,已經漸漸下起了細雨。雖然沒有風,但八月的天氣,還是讓空氣中透出一絲涼意。
鳶兒見柳色有些心不在焉,之前又看見柳芊芊哭喊着跑了出去。只跟着她一直踱着步子,也不見他有要回淩雪閣的意思,便輕聲吩咐了雲朵回去給她取件衣裳。
雲朵應着回了淩雪閣,鳶兒看出柳色心情不好,便仍然只是跟着她沒有說話。可是過了很久,柳色都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夫人,前面有個涼亭,不如我們去那裏坐坐吧。”鳶兒實在看不下去了。
柳色的身子一直不好,本來就易病。再這樣持續淋雨下去,這讓鳶兒不得不擔心。
柳色看了鳶兒了一眼,目光才調向那座涼亭,仿佛這才突然驚醒過來,便點了點頭,兩人朝着涼亭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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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
蕭傾城坐偌大的桌案後,上面擺着一道道折子堆的仿若小山,幾乎要将他整個人吞沒掉一般。而他的劍眉只是微微的蹙着,俊毅的的臉上一片嚴謹的神色。
“參見王後。”門外突然傳來太監恭敬的聲音。
蕭傾城擡起頭來,看到蕭雲已緩步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着一名端着拖盤的宮女,上面放着一只瓷制湯盅。
“城哥哥,有沒有很累了,雲兒親自給你炖了雞湯哦,要不要喝一點?”蕭雲讨好地說着,用眼神示意那個宮女将湯盛出來。
“将湯擱下,你先下去吧,本王不是說過,不準你随便進來書房的嗎?”蕭傾城低下頭去,如此說着,整個人都顯得漠然。
“城哥哥,這可是我親自炖的——”蕭雲見他并不領情,心裏不免有些委屈。
她當然也是知道他不願意自己來書房打擾他啊,可是他除了在書房,幾乎很晚才會寝宮。而有空的時候,偏偏只往淩雪閣的方向去。
“你是王後,這些事以後交給宮人們做就好了。”他卻沒心思來安撫她,說完便埋首繼續批閱奏折。
“城哥哥,我真的是王後嗎?是城哥哥的妻子嗎?”蕭雲看着他的冷漠,聲音不由的拔高了起來,帶着幾絲尖刻的味道。
蕭傾城的眸子終于從那道折子上移開,落到了蕭雲的臉上,他沒有說話,眸子裏卻漸漸升起一片陰鸷。
“城哥哥當初答應我爹這門親事,只是為了給我這樣一個虛銜嗎?”她無畏地看着他,執意要問個明白。
“你如果不稀罕,可是馬上回到北夷去,本王只答應了不休妻,但是允許你自行離開本王。”蕭傾城冷冷地看着她,眼中無一絲情感可言。
蕭雲看着他,望盡他幽深的眸子裏。她突然有些懂了,這個男人的心對自己是如此冷硬。就算她再努力十年,恐怕也捂不熱那顆為別人冰凍起來的心。
“城哥哥是想逼我走?給你淩雪閣的那個女人讓位子嗎?”她唇角露出一抹嘲諷。明明知道答案的,卻總是忍不住親手一次次撕開自己的傷。
“她在我心裏的位子是唯一的,不需要任何人來讓。”蕭傾城認真地看着她,唇邊沒有一絲嘲諷的味道。
就連他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他都沒覺得意外,他發現那并不是自己稱心用來刺激蕭雲的話,而就是事實般,自己的心裏竟沒有一點排斥。
“呵——”蕭雲看着他,不可抑止地冷笑了一下。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自己心裏泛起的痛。
那句話比她拿着刀子淩遲自己都痛,可是她卻突然不想讓自己的狼狽顯示出來。
蕭傾城看着她明顯受傷的樣子,眸中卻閃爍着一抹倔強。腦子裏恍惚地閃過另一個女子的身影,心裏莫名地升一股煩燥來,便突然站起了身。
“既然王後喜歡這裏,就多待一會吧。”蕭傾城不想面對她。
蕭雲見他的身影出了房門,頭都沒有回。胸口的痛意突然漫延開來,看着他背影,淚終于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王後?”跟着來的宮女擔心地走過來扶她。
蕭雲則用力地推開了她,自己跌坐在地上。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滿心歡喜地盼了十年而來的大婚,他為了一個妾室讓自己獨守空房。她苦苦地在北夷煎熬了三年,充滿期待地來到了離宮,他的眼裏卻仍然沒有自己……
蕭傾城出了書房,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雨,身後傳來蕭雲隐隐的抽涕聲,心裏覺得有些悶悶的。
便順着回廊走了過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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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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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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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